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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慕容瑛闻言,未置可否,只对殿中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退下。”

    众人退出去后,慕容瑛和寇蓉来到内殿。

    “钟慕白今日在京兆府只让蔡和去找那画像上的人,却未叫他继续追查端王遇刺一案,看来,他很快就会在廷议上提议将此案移交廷尉府了。廷尉李闻颇有几分断案的本事,你那边务必保证无迹可寻。”慕容瑛低声吩咐寇蓉。

    寇蓉道:“太后放心,且不说事情已过去数月,便是当初,也未留下丁点首尾。”

    慕容瑛在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香几旁坐下,娥眉深颦道:“如今形势不容乐观,贼寇一日未灭,皇帝就没有理由收回兵权。而只要兵权还在这些武将手中,文臣光凭口舌之利,又如何能与他们相抗衡如今云州已被皇帝孤立,做不得我们的后盾了,我们必须尽快寻找一位新的盟友才有胜算。”

    寇蓉道:“太后,您身在深宫与外头联系不便,此事,终究还得托赖丞相才行。”

    慕容瑛缓缓点头,道:“记得上次听他说正在试图与赵王刘璋搭上线,也不知进展如何这样,你明天飞鸽传书问他一问。”

    寇蓉正要答应,慕容瑛又抬手道:“不,不能飞鸽传书。如今钟慕白与赵枢的关系已从朝廷上争权夺利的互相倾轧演变为私仇,说不定如今丞相府外就有钟慕白的暗线,若是信鸽被击落,岂非坏了大事还是派人去丞相府走一趟较为保险。”

    寇蓉道:“是。”

    深夜,甘露殿内殿的龙榻上,平躺的慕容泓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看着帐顶朦朦胧胧的刺绣图案半晌,慢慢侧过脸,看向睡在墙角地铺上的长安。

    她背对着他这边面向墙里。

    他知道她又有心事了。

    这奴才一直与他一同用膳,吃得好,饭量也不小,然那背影却依然是窄瘦的一条。

    都说心宽体胖,心事重烦恼多的人是不容易长肉的。这奴才跟着他整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活得已是辛苦,他又何必再给她多添烦恼呢

    反正是一些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感觉,放下不想也就是了。

    如是想着,他翻个身,琢磨着前朝那点事,慢慢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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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任性
    慕容泓自然也看出来那宫女懂武了, 若是寻常宫女,那一下怎能将长安差点打落湖去。是以见长安扯住了她的头发阻住了她的步伐,他立刻跑下亭去, 向长乐宫那边疾奔。

    他心里清楚,两个不会武的人对上一个会武的,根本没有胜算, 他必须保住自己的命。慕容家老宅门上刻着象征着百子千孙的石榴图案,而如今,却人丁凋零得只剩他一人了。

    大雨瞬间就将他浇得湿透,原本轻软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他感觉自己从未这般仓惶狼狈过。

    长安揪住了那宫女的头发,却不敢把袖中的小刀拔-出来自卫。这宫女现在手里没有利器,想杀她没那么容易, 只要慕容泓逃得足够远了,她便是跳湖也能逃生, 她会游泳。而一旦把小刀拿出来又被这宫女夺去的话, 她可就真的危险了。

    那宫女见慕容泓逃了,心中大急,也不回身, 向后狠狠一肘击在长安的胃腹部。

    长安先是觉着胃部一阵紧缩,本能地弯下腰去,然后才觉出痛来。若非早上还未吃东西, 光这一下就能让她吐出来。

    但她不但没放手, 反而因被打而激发了反抗的烈性, 将那宫女头发狠狠往后扯去。

    宫女被她扯得头皮剧痛,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边试图把头发从她手中扯出来一边回过身,一脚踢在长安的小腿上。

    长安极痛之下一分神,宫女趁机从她手中抢过自己的头发,无心与她计较,转身就去追慕容泓。

    从长安抓住这宫女的头发到她挣脱不过瞬间,慕容泓自然还未跑远。

    长安见状,忍着痛扑上前想再次抓她头发,不料被踢的那条腿痛得完全不能着力。她重心不稳之下自己扑倒在地,却依然眼疾手快地伸手勾住了宫女的脚踝,进而抱住了宫女的小腿,正准备凑过脸去咬她一口,那宫女也怒了。

    刺杀这种事若是一击不中,便再无成功的可能。她被长安耽搁的时间虽不算长,却足以让她功败垂成。念至此,宫女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杀意陡生。

    她回转身,掰开长安抱住她腿的双臂,将她右臂扭到背后,一腿跪下去压住,抬起右手,右手拇指上赫然戴着一枚古朴到笨拙的黄铜戒指。她伸手捏住戒指顶端的黄铜刻花轻轻一拉,竟从戒指内部拉出一长段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细丝来。

    长安胳膊被扭又被宫女跪压在下面,情知不妙,正拼命地挣扎,忽觉那宫女拿什么东西套在了她的脖子上,下一瞬,她脖子一周就似被刀锋切开一般地剧痛起来。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勒紧,疼痛与窒息双管齐下,生命的脆弱顿时无所遁形。

    慕容泓知道自己不应该回头,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那名宫女至今没有追上来,证明长安缠住了她。不会武的长安,用什么才能缠住那名会武的宫女

    他陡然心慌起来。方才初见刺客他都没有这般心慌,而此刻,他竟然心慌到难以自抑。

    在这股类似心魔一般的情绪的催动下,他终于还是止步回身,看向雪浪亭中。

    隔着数十丈宽的雨帘,他乍一看去,差点以为亭中无人。仔细一看,才发现亭栏上隐隐露出半个脑袋,而那个脑袋上并没有戴内侍的帽子。那是那个宫女的脑袋。

    在他逃脱之前长安不可能逃脱,而今不见长安人影,那宫女不来追他,却在亭中做出那样或蹲或跪的姿势,她在做什么

    答案几乎毋庸置疑:长安已经倒在地上,她在杀长安!

    这个念头一起,身体上的凉意瞬间便渗进了心里。

    他没有多想,本能地拔下头上的龙首金簪就向雪浪亭走去。

    目睹过太多的生死,他知道生命有多脆弱,杀人与救人都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多一分耽搁,便多一分危险。

    这一辈子活到现在,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做到对任何人的生死都无动于衷。可这一刻他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任何人”中不包括长安。不知何时起,她于他而言,已经不在“任何人”的范畴中了。

    因为……因为曾经的他自己,那个会怕虫豸,会半夜挑灯寻花,会偷吃小甜饼,会因为好面子而作弊,会在意旁人的心情,会为了安慰别人而做出让步,会因为信任别人而愿意亲近,甚至还会用最大的善意去揣度别人的,那个真正的慕容泓,只有在懂他的她面前才会出现了。

    如果她死了,他将再也无法留住那个正在消失的真正的自己。所以,他不能失去她。

    他以不逊于方才逃离雪浪亭的速度原路返回。

    理智仍在他脑中不停地厉喝要他停下,要他不要忘记父兄侄儿的血仇和身后那座凝结了他慕容氏三代人鲜血的江山。

    可他控制不住他自己。

    在此前的十多年里,他一直是自由自在的,换句话说就是任性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明白自己早已失去了任性的资格,但此时此刻,却还是不免在心里为自己辩解一二:最后一次,我发誓,真的是最后一次。只要她活下来,下不为例。

    他更明白以自己的体格就算回去也不一定能救得了长安,甚至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但是,正如面对他父兄侄儿的死亡时,如果他有那个机会去救他们,明知自己不敌,他就不会扑上去吗他就不会甘用自己的性命去搏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吗

    不,他永远都会。

    如今在那亭中的,或许就是他此生最后一个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搏她万分之一生还可能的人了,他又岂能不去

    亭中,长安还在垂死挣扎,她已经摸过了勒住自己脖子的那东西,知道那并非寻常绳索,而是一根细丝。用这细丝勒脖子最可怕之处就是很可能不用等到她窒息而死,细丝陷入皮肉之中,很容易将她的颈动脉勒断,到那时,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的命了。

    这宫女会武,长安脖子又被勒住,根本无法从她的压制下挣脱出来,尚得自由的左手再拼命地伸到后面去掰她的手,也只是枉然而已。

    虽然自看清了这宫中的形势之后,长安就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却不想,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而且相较于上一世,这一世的死法似乎更为痛苦。

    很快,她听到自己喉中也像那日长禄被勒死时一样发出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呃”声,左手也因为大脑的缺氧而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大睁着因窒息而充血的眼痛苦地看着亭外地砖上雨滴溅起的白色水雾,心中无怨无恨,只有不甘。不甘这辈子这样短暂这样辛苦,不甘自己就这样死在了一个无名小卒手里,不甘……两世为人,她终究还是没能弄明白,爱与被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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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 但她确确实实是被痛醒的。

    睁开眼,长福的脸关切地探了过来,欣喜道:“安哥, 你醒了。”

    长安目光往周围溜了一圈,知道这是在自己的房里,她胳膊一动就想撑着身子坐起来。殊不料头一昂牵动了勃颈上的伤口, 一阵钻心的疼蓦然袭来。

    长安吸着冷气,又慢慢把头放平在枕头上。

    “安哥,你可别乱动了,许大夫说你脖子上的伤很严重呢,得好好养。”长福按住她道。

    “陛下如何了你不在甘露殿伺候,来这儿做什么”长安说话声音有些嘶哑,喉头还难受得紧。

    “陛下没事, 正是陛下让我来伺候你的。”长福给长安倒来一杯水。

    长安摆摆手,问:“我昏了多久”

    长福想了想, 道:“自被送回来后, 大约一个半时辰吧。”

    “陛下呢”

    “陛下到殿中没一会儿就醒了。”

    长安释然,看来他当时晕去的确只因晕血而已,勃颈上的伤口应无大碍。

    身上湿乎乎的难受, 她醒来时就发现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换,浑身湿透地裹在被子里,这滋味……简直难以言述。

    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腿, 左小腿上又是一阵剧痛。

    “长福, 许大夫有没有检查过我的腿伤”长安问。

    “你腿上还有伤许大夫好像没发现。”长福瞠目道。

    长安叹气, 当然,她知道这也怪不得许晋。许晋知道她是女子,自然不会趁她昏着将她全身都检查一遍。

    “去请许大夫再来一趟,再去把嘉容叫来。你还是回甘露殿去当差,甘露殿那边有什么动静,回来告诉我。”长安道。

    “可是安哥你一个人……”

    “没事,死不了,快去。”长安催促他。

    长福出去后,长安呆呆地看着青色的帐顶,片刻之后,她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

    世事之难料,还真如生命之无常。

    明明前一刻在亭中已经说得好好的了,他说他不会去爱任何人,言下之意,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而她也承诺会一直做个尽职尽责的好奴才。这就算是把两人的位置都摆正了。

    可转眼间,命运便突如其来地祭出了这样一把洛阳铲,将两人埋得最深最隐秘,原本可能永远都不见天日的那份心意,一铲子就给挖了出来。

    于慕容泓而言,如果说六年前在街头对她的那番相救只是举手之劳,那么此番相救,他真的是倾其所有了。

    因为不管是万里江山还是帝位权柄,不都系于一命么命没了,自然一切都没了。

    虽然同样是人,但她一直认定慕容泓与她是不同的。这种不同不单指两人性别身份人生经历的不同,而是更深层的,自幼所受的教育、生长的社会环境,以及因此而形成的价值观念的不同。

    长安上辈子所受的教育,灌输给她人人平等的思想,尽管长大后她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但在她心里,她还是愿意接受并愿意秉持这种观念的,因为这至少让她觉得自己不比任何人低等。

    但慕容泓不同,他生在封建社会,长在乱世之中,人分等级,有尊卑的观念应该是他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而随之而来的乱世,应当也让他见识了下等人命如草芥的社会现实,并且他应当也是接受并认同这样的社会现实的。这一点,从他几次处置宮婢奴才时的辣手无情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他居然会跑回来救她。

    她是个女扮男装的太监,就算是恢复女装,以她的出身,做他的御前宫女那都是抬举了的。这不是她自轻自贱,而是这个社会的现实,也该是他眼中的现实才对。

    可他居然会倾其所有地折回来救她。

    她与他非亲非故,只是主仆而已。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他对非亲非故命如草芥的她倾其所有她可以想象,却不能理解。因为她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在他心中会有这么重要。

    而至于她自己,在发现那宫女是刺客的那一瞬间,扑上去扯住她的头发让慕容泓逃跑根本就是出于本能。

    她可以说这是在以命博前程,但到底是为了前程,还是单纯为了他,又怎么能分得清呢毕竟他就是能给她前程的那个人啊!

    唯一清楚明白的,是她快要不行之时心中的那一点点伤感。对,她不恨他不怨他,只是心里有些伤感,伤感于数度给她温暖关怀的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关心她。

    但事实证明,她错了。

    扪心自问,感动吗

    她又非真正的铁石心肠,自然是感动的。

    既然感动,这样的救命之恩,又该如何报答呢

    以身相许

    别逗了,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她长安根本不屑去做。

    只不过,从今天起,她将真正的坚定信念保他护他,不管前路有多艰险,她都将与他相扶相持和衷共济。

    她不会再疑他伤他,只要他以后都能如今天一般将她当做一



心意
    门突然被推开, 嘉容都冲进来半个身子了,又急急停住,有些不知所措道:“我、我忘了敲门了。”

    长安早就挪开了捂着眼睛的手, 见状温柔一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嘉容这才关上门急急来到床前, 看着床上的长安道:“长福说你遇刺受伤,吓死我了。伤得严重吗还疼不疼”

    长安见她漂亮的眼睛里泪光闪闪的,仿佛又要哭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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