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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钟羡神情郑重地向她走来,在她面前停住,道:“若是你没听清,我再说一遍。我钟羡愿意被你利用,只求你别再那样违心地生活。”

    长安直直地与他对视半晌,忽而一笑,道:“向陛下下跪我还违心呢,你能让我不必对他下跪吗”她伸手抵着钟羡的胸轻轻往后一推,语气调侃道“不要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钟羡一把扣住她来不及收回的手,道:“若你真的不想做他的内侍,我可以去求他放你出宫。”他知道自己的言行有些不可理喻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方才长安捂着自己的胸口那样无奈地说他的心也是肉长的那一刻,他心疼了。

    如果宫中的生活真的让他如此煎熬,而他又有这个能力与机会救他出宫的话,何妨一试呢

    长安正为这突来的转折犯傻,钟羡却又自语道:“是我傻了,哪会有人天生愿意做奴才呢”他抬步就往回走。

    长安:“……!”我擦!千万不能让这货去作死啊!他若真的去求慕容泓放她出宫,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绝对修罗场啊!就慕容泓那小心眼又多疑的家伙,对这件事做出什么样的联想都不足为奇。到时候钟羡最多被赶出宫去,她可就惨了!

    “哎,我说钟公子,你这样做不太合适吧。”长安追着他道。

    “我知道不合适,你放心,不管任何后果,我钟羡一力承担。”钟羡停下来宽慰她一句,继续往长乐宫的方向走。

    你承担你承担个鬼啦!

    “不是,我的意思是,陛下大约不会同意放我出宫的,你又何必上赶着触这霉头呢”长安阻他不住,继续试图劝说。

    “既然我在你眼中有利用价值,想必在他眼中也有,单看他想要我用什么来交换了。”钟羡脚步不停。

    “但你用什么理由去开这个口啊”

    “为朋友终身计,这个理由如何”

    “朋友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没有理解与尊重,想当然地为别人的生活做决定并一意孤行,这与你对待你家里的奴才有什么分别吗”长安停住脚步握紧了双拳冲着钟羡的背影道。

    钟羡脚步一滞,转过身,看着长安因情绪激烈而明亮无匹的双眸,有些无措道:“我……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会因为你是一片好心就顺从你感激你的,至少我长安就不会。

    是,没有人天生愿意做奴才,但我已经是了,即便你让陛下放我出宫,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太监,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出去之后能做什么依附在你太尉府门下过活吗那与依附着陛下过活有什么分别

    就算我能独自撑门立户,少了你太尉府的庇护,我还不是得看人脸色受人欺凌吗陛下与我是主仆,我替他办差,他管我生活,这是种契约关系,我不觉着我欠他的。但你的关照对我来说是种情分,自古欠债好还,人情债难还,我不想一辈子背着你的人情债生活啊。

    至于说到违心,人生在世,谁能活得不违心你钟羡从家世到人品样样胜我千百倍,你敢说你生活中就没有一点违心之处吗因为有这违心之处在,日子难道就可以不过了人无完人,生活亦如是!你凭什么认为助我摆脱了奴才的身份,我就能活得比现在更好呢”长安问。

    钟羡眼中的光彩明显地暗淡下去,他还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做事如此莽撞冲动,如此不知分寸。前所未有的羞耻与挫败感几乎让他无地自容。

    长安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对不住,其实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却不想你会真心以待。你是君子,我是小人,原本就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今日缘尽于此,也算得上是好聚好散了。钟公子,不要指望我能洗心革面,我比你看到的,甚至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坏得多。银票我看还是他日派人送至府上吧,我还有差事在身,先行一步,您慢走。”说着,她行了一礼,越过钟羡往长乐宫去了。

    身后久久不闻钟羡有动静,或许他还站在原地,或许他有回头看她。长安不知道,因为她至始至终没有回头。

    回到长乐宫时,长安已经彻底从刚才那股子淡淡的失落中走了出来。或许和嘉容在一起厮混久了,她也被她的傻气给传染了吧,送到嘴边的肥肉都能自己推出去,活该她只能做个小奸宦,做不成大奸臣!

    但这也是最后一次了,钟羡若再送上门来,可别怪她真的将他利用到底。毕竟他爹那儿,她可还记着仇呢,有道是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死里逃生
    午膳过后, 长安坐在甘露殿前的长廊下,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一上午大好时光,居然白白的被两个狗血桥段给消磨了。痛定思痛, 她决定在位极人臣之前,再不跟这些纯情男腹黑男玩暧昧游戏了,哪怕逢场作戏也不行。真是点火一瞬间, 灭火一整年。照眼下形势来看,若是用一年时间能灭掉慕容泓心中那点星星之火,不令它成燎原之势,她就得烧高香了。

    郭晴林从紫宸门那边过来,长安忙站起身来跟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虽未说话,看向长安的目光却……甚是温柔。

    长安汗毛一竖, 深深地感到这厮最近绝对不正常。

    不但很积极地每晚都把她叫去滴翠阁教她制毒,且态度认真又和善, 就连她至今都未依他所言找人试毒他都没有多做计较。

    长安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 无外乎两种可能,一,他自虐时切到了自己的神经, 以至于神经错乱。二,他又想到了什么新游戏,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总而言之, 事出蹊跷必有妖, 只是不知此妖到底是何妖, 这一点比较让人不爽。

    是夜,长安坐在床沿上研究钟羡带进来给她的那只铁盒子,刚想试试它的威力,有人敲门。她知道是郭晴林又来叫她去滴翠阁了。她认真思考了一下是否要将这铁盒子带在身上防身,但几经犹豫,还是将它藏了起来。

    这暗器是为了将来关键时刻保护慕容泓准备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不能将它暴露在任何人面前。如若不然,旁人对它有了防备,还如何能出奇制胜呢

    如是想着,她快速地将铁盒子藏了起来,出门与郭晴林一起往长信宫去了。

    半个时辰后,长安在滴翠阁的地下室里认真地碾着药,眼角余光却始终关注着一旁的郭晴林。

    他今晚好似有些心神不宁,让她总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一般。

    果不其然,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片刻之后,忽然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碾药。

    “你这力道太小了,何时才能将药碾碎要这样,”他站到长安身后,双臂环过长安的身子,握住研槽里碾轮的手柄,前后用力地碾了起来。

    长安:“……”

    这家伙身高不矮,长安虽现在也不算矮,奈何身形纤瘦,是故被他这么一拥居然还很契合。

    这突来的一下可把长安给恶心坏了,又见他脸就俯在她脸侧,她当即将头往另一边让去。

    郭晴林碾药的动作一顿,问她:“怎么了”

    长安勉强道:“师父您挨徒儿太近了,徒儿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么”郭晴林松开碾轮,手往上探,钳住长安的脸颊迫使她转过头来,道:“刘汾可是对杂家说过,你与陛下相处甚是亲密。来,告诉为师,你与他在内殿独处时,都在做些什么”

    长安讪笑:“还能做什么他看书,我逗猫。”

    “原来如此。看来教你通晓人事,为师责无旁贷了。”郭晴林忽然抬手掀翻了碾药槽,将长安仰面按在长桌上,俯下-身来。

    长安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指间一柄乌沉沉的小刀。

    她笑道:“师父,你我既为师徒,便不可如此,这是**呐。”

    郭晴林低眸瞥了眼自己胸口的刀,再抬眼时,那眼底的光彩却比方才明亮了一倍不止。

    长安:擦!失策,忘了这变态是个抖m了!

    “都是断子绝孙的人,乱的什么伦”郭晴林身子下压,刀尖顿时破开衣服没入肉中,温热的鲜血沿着刀锋淌了下来。

    就在此时,地下室顶上的气窗那儿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上面有人!”趁着郭晴林也因那动静分神之际,长安一把推开他,将小刀在自己袖子上拭干净插回鞘中,四周一看,拿了郭晴林搭在一旁架子上的拂尘,一脸忠勇地对郭晴林道:“师父您快处理一下伤口,奴才去上面看看。”

    郭晴林瞥一眼自己胸前被血沾湿的袍子,浑不在意。他抬眸看着长安,目光中隐隐带了点期待与莫名的笑意,道:“你去吧。”

    那样的目光让长安心中莫名的忐忑,但既然身陷此地,也别无它计。长安应了一声,一手拿着拂尘当防身武器,一手端着烛台,出了地下室的门向上面走去。

    走到那阶两尺高的阶梯处时,长安停了下来,将烛台放在阶梯上,拨开拂尘顶上的麈尾,果见那顶端上插着几枚颜色发蓝的银针。

    她小心翼翼地拔下一枚,这才端起烛台继续往上走。

    出了地道口,长安往右侧一看,一楼大堂中依然屏风林立,如霜的月光从窗纸中透进来,模糊了屏风的轮廓,黑暗中看去似是什么怪物的巢穴一般。

    长安的心跳得有些快,方才那声轻响可不是她臆想出来的,而是真切存在的。就好似,有人在气窗口窥视着她与郭晴林的一言一行一般。

    数日来郭晴林的诡异举动给她带来的不安在此刻忽然累积到了顶点,心中对未知危险的恐惧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师父,这上头又没什么动静了,估计是什么蝙蝠野鼠吧。您今天累了,早些休息,徒儿先回去了。您的拂尘徒儿给您挂在楼梯的扶手上。”长安冲地下室里道。

    地下室里寂寂无声。

    长安也不管他,兀自将拂尘往楼梯扶手上一挂便向外头走去。

    她倒不怕郭晴林会在这里害她,因为她与他出长乐宫时,宫门守卫可都是瞧见的。不过也不好说,这家伙就是个变态,说不定哪天厌世了拖她一起陪葬呢

    心中有恐惧的时候从那屏风中穿来绕去实在是一种考验,尤其这屏风还是檀木屏风,并不能透视对面的情况,每一道屏风后头都可能藏着那个窥视他们的神秘人物。

    长安一手端着烛台一手紧捏着那枚银针,屏息而行。那个黑斗篷说过,这银针上涂有强力麻药,人一戳就倒。从这一点上来说,倒比她的刀更好用。

    但发现郭晴林的拂尘上真的如那黑斗篷所言藏着这针,她不免再次怀疑起那黑斗篷的身份来。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能对郭晴林如此了解且看起来那人同样擅用药物,莫非会是……不可能啊,刘汾明明说罗泰已经死了,若是罗泰没死,郭晴林又怎能坐上如今的位置况且以慕容瑛的英明,应当也不会让手下之人有死遁的机会吧。

    长安安然无恙地来到滴翠阁门口,点起一盏灯笼便挑着出了门。

    长信宫植被比长乐宫要稍微茂密些,滴翠阁又地处偏僻,回去的途中有好几段路两侧不是夜鸟悲鸣的树林便是黑灯瞎火的宫室,配上灯光和音效可以直接开拍鬼片一般的恐怖。长安独自一人挑着灯笼行走其中,不怕鬼怪,只怕某个黑暗角落里会突然窜出个人来攻击她。

    她是唯物主义者,所以在她心里,人永远比那些只存在于故事里的鬼怪更可怕。

    所幸一路上有惊无险,待她进了长乐宫紫宸门,真正松懈下来时,才发现浑身的肌肉都绷得发酸了。

    甘露殿中灯火不明,慕容泓大约已经睡了。

    长安将那根针别在自己的衣袖上,晃晃悠悠地往东寓所走去。

    路过长亭殿时,冷不防道旁的树丛里突然窜出一人,一手将她的右臂扭到背后,一手拿个什么冰凉的东西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往长亭殿后拖去。

    长安也不喊叫,她知道就算她的叫声被巡宫侍卫听见,巡宫侍卫赶来的速度也绝对不会比身后那人杀她的速度更快,喊也白喊。

    将灯笼往地上一扔,她左手摸上自己的脖子,发现那个冰凉的东西是个铁钩,当即道:“陈公公,我曾向陛下递交过一份名单,若是我死了,陛下会重点调查那份名单里的人,你的名字也在里头。”

    陈佟不语,扭着她胳膊的力道却又加了三分。

    性命攸关,长安丝毫不敢大意,一边被他拖着踉跄倒退一边道:“我知道不是郭晴林让你来杀我,他有那册子在我手中,轻易不敢动我。那么派你来杀我之人与郭晴林相关吗若是相关,我一死,那册子递到御前,他会否也受牵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长安若还想不通前因后果那她就是个傻子!郭晴林最近对她态度的变化,以及方才在地下室里与她来那么一出,多半是为了试探暗中某个人的反应,而那个人的反应便是,派陈佟来杀了她。

    闻听此言,陈佟动作一顿,问:“什么册子”

    “让郭晴林动手杀长禄的那本册子。”长安见自己投出的这块石头问对了路,忙接话道。

    “这不可能!”陈佟勾着她脖子的铁钩角度一斜,钩尖警告性地刺破了她的颈部皮肤。

    长安吃痛地皱了皱眉,道:“郭晴林这个人,你应当比我更了解他。你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在他身上不可能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惜,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那册子为何会到你手中”陈佟逼问。

    长安道:“他给我的。他说,万一哪天他被杀了,让我替他报仇。”

    陈佟皱眉不语,因为据他所知,郭晴林在太后那边欺上瞒下的事确实没少做,若说哪天太后发现了杀了他,也不足为奇。但那本册子里到底记载了些什么他并不知道,所以也就无法判断长安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那枚针被长安别在了左手的衣袖上,如今她右手被陈佟扭着,左手拿不着那根针。她也不敢将左手靠近背后的右手,因为她明白,陈佟之所以上来就扭住她的右手,是因为知道她身上带着刀。她不敢有丝毫举动让他觉着她想反抗。

    见他不说话,长安继续道:“陈公公,我虽然年纪小,但其实也算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你可知,为何我明明看到是你杀了长禄,那日在小巷中又伤在你手下,我却从来也不曾想过要对你不利么一来自是因为你曾放过我一马,二来则是因为你会武,我觉着你是个人才,与其让陛下除了你,还不如留为己用。陛下说过,待他亲政后便会让我做中常侍,手下若没有几个得用之人,我这中常侍的位置又如何坐得稳呢我知道比起你如今效忠的主子,我这个未来的中常侍算不得什么,但,至少我是个正常人,不会把



心疼
    甘露殿前, 长安在海棠树干上划下重重一刀。从上往下数,徐良、那个用木簪子刺杀她的宫女、长禄、刘汾、冬儿、越龙、陶之,加上昨夜的陈佟, 直接死在她手上以及需要她对他们的死负责任的人,已经有八个了。

    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而已,她还只是小小的御前听差。

    仰头看着这株高逾两丈的大树, 长安突然怀疑,若自己真的有这个命做到九千岁,这样的刻痕会不会布满这棵大树呢

    她听过一将功成万骨枯,照如今的形势来看,一宦功成貌似也需如此。然而昨天她对陈佟说,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他如是,她亦如是。那么此刻她一边做着这杀人之事, 一边又刻着自己要还的债是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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