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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麒麟送子,千里投怀。母亲此举,堪称“神鬼之谋”。真乃女中豪杰。比前汉高后(吕雉),亦不逞多让。

    种田十倍利,经商利百倍。立国之主赢无数。

    昔日吕不韦将已有身孕之爱姬,送与嬴异人。与何太后无故孕身,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在商言商。今汉,“母凭子贵”,便是何太后的“奇货可居(注1)”。

    如此看来,何太后有吕不韦之经商奇术,亦未可知。

    “生于商贾之家,朕之幸邪”登车前,少帝仰天长叹。

    然若深思。少帝之于张让、赵忠等十常侍,又何尝不是,奇货可居。

    少帝所乘,乃金水赀库马车。车门在后,全身包铁。便是六匹驽马,亦全套甲胄,刀枪不入。马出西园绿骥厩,乃先帝所设。皆是一等一之宝马良驹。用来拉车,暴殄天物。

    扶少帝登车,又锁死车门。张让亲自驾车,并前后十余从车,徐徐进发。纵马扬鞭,绕圈加速。

    时间分秒流逝。已支离破碎的宫门,终四分五裂。

    不等步兵营士,举刀杀入。驷马兵车,已崩乘而至。开道头车上,黄门死士,咬牙踩下踏板。厢内机簧鸣响,机关连弩,左右攒射。箭如飞蝗,疾如雨泼。血花迸溅,惨叫连片。聚拢在宫门内外,不分敌我,悉数射杀。机关箭车冲出宫门,一路怒射狂飙。中箭者层层倒伏,所过无一活命。

    借机关箭车开道。车队呼啸而过。蓄力碾过两条触目惊心的血辙,直奔朱雀门而去。

    黑暗中只听上弦声,此起彼伏。蹄声如雷,箭似水泼。不知有多少人马。便是何府死士,亦不敢螳臂当车。四处藏身,躲避乱箭。慌不择路,死于乱箭之下,又遭铁蹄车轮碾压者,比比皆是。

    先前张让命人以木石封住宫门,遭大将军狂攻击破。尤其朱雀门,门扉尽毁,大门洞开。只草设关卡岗哨,射杀逃亡黄门。如何能挡蓟国机关利器。

    见拒马障道。突前机关箭车,射击骤停。便有两辆兵车,左右超出。黄门车夫纵马扬鞭。驾车重挽马,奋起四蹄,迎头撞上。类割草车的前吊臂,装有锉刀装角,形如后世火车头前排障器。先将拒马拦腰撞断,再铲出通路。扬长而去。

    门前守卫左右避让,惊魂未定时。便听身后机簧声又起。

    猛回头。但见一机关箭车呼啸而出。箭发如雨,惨死一地。

    南宫,兰台寺。

    “报——”斥候飞奔来报:“张让挟陛下,乘机关兵车,破围而去。”

    何进怒目圆睁。将手中竹书一把撕碎:“洛阳城门皆在我手,又能逃到哪去!”

    便有心腹进言:“恐有密道,亦未可知。”

    “我亦有听闻。”略作思量,何进这便言道:“传令后将军董卓、并北军中候周慎,率人马追击。若一意孤行,格杀勿论。”

    “喏!”斥候得令而出。

    须臾,又有斥候来报:“西园诸校,已兵围鸡鸣堂,赵忠困兽犹斗。”

    “传令西园诸校,杀赵忠者,赏千金,赐关内侯。”何进恐夜长梦多。

    “喏!”

    与此同时。北邙,上商里。

    徐晃、周泰各领一千精锐,兵车夜行,转入里道。

    “便是此宅。”小黄门安絜贴窗窥探,认出先前秦太仓所居旧宅。

    “传令停车。”徐晃前窗传令。

    “喏。”御者领命。

    兵车沿里道,对面排开。

    兵士依次下车。早有斥候翻墙而入,打开院门。

    安絜熟门熟路,入室登堂。搬动机关,通往地下暗渠的机关暗门,徐徐开启。

    “速去探路。”周泰大喜。

    “喏。”斥候队率,遂领麾下健勇先下。

    须臾,遣人来报:“下设港津,连有暗渠。通洛阳城内。”

    “妙极。”周泰大喜:“善水者先,其余顺下。”

    “喏!”麾下精锐,轰然应喏。

    太仓顶上折桂馆,虽被曹节命人焚毁。然太仓仍在。先前刘备所乘,通往地下暗渠的天梯,亦在。

    仓楼内,咸鱼腊肉等风干旧物及各州所输谷物,悉数搬空。久未露面的越骑校尉曹冲,正领心腹死士,暗自守备。接应张让及少帝。

    此乃曹节与张让、赵忠等人,事先定计。只需掠走少帝,无论大将军如何屠戮内宮,铲除异己。曹节、程璜、张让、赵忠等人,皆可安然无恙。只因少帝乃是蓟王所立,名正言顺,大汉天子。庇护在少帝羽翼之下,一众黄门才能苟全。黄门傍树而生,悠悠四百年从未改变。

    何进一石三鸟之策。即便悉数达成。然只需少帝仍在,皇位便轮不到麟子。蓟王忠义双全,又岂能公私不分,轻言废立。

    正因知晓全盘谋划,十常侍才有恃无恐。

    赵忠与张让,各自为战。赵忠拖住西园兵马。张让并宋典、毕岚等人,固守南北二宫。三分何进兵马。又四塞宫门,搬空武库,于玉堂署内,暗藏机关利器……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为求一线生机,黄门早有万全准备。

    只需张让裹挟少帝,投奔函园二崤城。此局,大将军机关算尽,亦难求一胜。

    若不能杀张让、赵忠,剪灭活口。且看日后大将军何进,如何自圆其说,堵悠悠众口。

    “阿父小心!”鸡鸣堂内,便当赵忠愣神之际,亲随小黄门舍身挡下冷箭。

    目视自幼养大的小黄门气绝倒地。赵忠悲从心起,厉声挥剑:“门破俱亡。死战、死战!不退、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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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外合里应
    “喏!”外戚与內宦,两汉四百年,相互攻杀。仇恨已深入髓里。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死不休,不离不弃。

    连夜搬空武库,又将城外家小,弃之不顾。黄门行事之狠绝,足见一斑。

    自大将军兴兵,赵忠便自领心腹,据守此地。推堂中重重联排鸡埘,障闭门窗。又于堂中堆满辎重,安置伤员。黄门死士皆登楼上平座,立板楯为壁,居高下射。手中机关连弩,虽难比蓟国追魂神弩,然亦是上林苑中良匠,真材实料,精心仿造而成。一人射击,左右二人上弦。箭发如雨,加之鸡鸣堂四面开阔,无有遮拦。便有大将军府司马许凉、假司马伍宕坐镇,新任上军校尉潘隐,领西园诸校,轮番上阵。亦久攻不下。

    许凉、伍宕,遂以督战不利为名,将助军左校赵融,助军右校冯芳,左校尉夏牟三人,悉数拿下。夺得兵权。此三人,出身黄门。素来阳奉阴违,不与大将军同心。于是许、伍二司马,先下手为强。断赵忠一臂。

    此举,实不出赵忠等人所料。三人暂为“弃子”,行掩人耳目。北军屯骑校尉兼领西园下军校尉鲍鸿,暗藏杀机。

    只等时机一到,骤然发难。有心算无备,一举定乾坤。大将军难逃一死。

    鸡鸣堂内黄巾死士,虽不知详情。然有阿母赵忠,亲自压阵,足可稳定军心。

    赵忠唯一担心,便是张让。是否有未尽之谋,赵忠一直存疑。隐隐约约,赵忠总觉得,张让背后另有算计。然,既已定计。所谓“开弓无有回头箭”。唯有依计而行。再深思,即便张让另有图谋,料想必为自保。大敌当前,黄门四面树敌,若不抱团取暖,一致对外。独剩张让一人,焉有活命之机。

    心念至此。赵忠这便清空思绪,安心御敌不提。

    南宫,云台。

    何府死士,以命相填。终于攻上台阙。

    云台后殿。二位太皇,并坐帘后。幸存逐鬼童子,及封谞等一众永安内官,亦被妥善安置。性命无忧。

    张绣领麾下精卒,接管宫防。长信卫尉邹靖,统宫中羽林卫,与何府死士鏖战。邹靖称将才,善统兵。远非董承可比。且云台高绝,易守难攻。论地利,亦远非永乐宫可比。

    何府数千死士,已战死千余。再加先前折在永乐宫中人马,只剩不足三千众。若要攻下云台,似遥遥无期。

    “何进大逆不道,竟胆敢兴兵谋逆。”此时永乐宫,已烈焰冲天。所积金玉珠宝,皆付之一炬。董太皇剜心之痛,可想而知。

    窦太皇劝道:“姐姐息怒。何进所谋甚大。欲一劳永逸,只手遮天。故借党人口诛笔伐,兴兵诛杀内官。却暗藏祸心,欲将你我一并除去。如此,三宫鼎足之势破。唯剩何太后垂帘称制,何氏一门独大。再行结好党人,联络外镇。据大河之南,与蓟王一较长短。然何进此人,智机不足,力有未逮,却贪权有余。此乃必败之兆也。”

    “妹妹高瞻远览,字字珠玑。”董太皇言道:“我朝,外戚与内官,不死不休。皆因贪权恋势,虎狼相争也。”

    “报!”便有羽林郎,殿前禀报:“乱军迫被俘黄门,负荆登台,堆积左右,似要放火烧宫!”

    “这可如何是好。”董太皇花容苍白,惊慌失措。

    话音未落,便见草草包扎的董承,踉跄跪在殿前:“启禀太皇,何进欲放火烧宫。当速迁往别处。迟恐不及。”

    “四面合围,如何得脱。”窦太皇面色不变。

    “先前,幸赖张军候之力,突破重围,护我等登台。如今,当再借张军候勇力,攻下台去。”董承答曰。

    “如你所言,先前突袭,趁敌不备。今贼人堆薪放火,乃诱敌之计。为逼我等,自投罗网。若轻出,必遭围剿,命丧当场。”窦太皇轻声言道:“待火起,再来通禀。”

    “这……”董承惊疑不定。

    见窦太皇不似说笑。董太皇亦咬牙道:“毋需见疑,奉命行事。”

    “喏!”董承唯有依令行事。

    “妹妹当真无惧。”目送董承离去,董太皇小声问道。

    “性命攸关,焉能无惧。”窦太皇答曰:“姐姐只管安坐。待火起时,当见分晓。”

    “也好。”一想半生积蓄,皆化为乌有。董太皇这便狠下心来。

    洛阳太仓。

    “校尉!”心腹伏地聆听,轻声示警:“地下有人!”

    “嗯”曹冲一愣:“莫非是城外来人。”

    “由远及近,当是自城北而入。”心腹能听声辨位,断不会有错。

    “人数几何。”曹冲又问。

    “约莫……千余众!”心腹表情,可想而知。

    “莫慌!”曹冲言道:“何进兵马皆在城中。城外董卓、丁原所部,已被幕府雄兵,砍杀一空。只剩散兵游勇,逆窜作乱。何来千余众。必是董骠骑兵马。我与董骠骑,并无仇怨。无需慌张。”

    与其说是为同伴纾解,不如说是为自己压惊。

    心念至此,曹冲心神大定:“各自戒备,切莫先攻。”

    “喏!”环顾左右。奈何仓楼空无一物,无从遮身。众人便咬牙举刀,将暗门团团围住。亦将曹冲挡在身后。

    暗门初开。便有精锐顶盾而出,密不透风。

    曹冲定睛一看,脱口而出:“可是幕府雄兵。”

    “切莫动手,我等愿降!”曹冲话音未落。手下人等,已齐齐弃刀。

    “何人拦路。”便有上将,昂然而出。铠上吞光釉彩,正是如假包换,饕餮兽纹。杀气冲天,凶猛逼人。却又有一丝莫名的狞厉之美。

    曹冲不惊反喜:“可是幼平!”

    周泰闻声细看:“破石兄”

    “正是愚兄。”曹冲大笑上前,抱拳行礼:“奉命接应!”

    周泰不由一愣:“奉何人之命。”

    “奉家兄之命。”周泰当面,曹冲如何敢说破:“大将军闭关锁门,屠戮二宫。知……王上必不会作壁上观。家兄故命(曹)冲伏于此处,以为内应。”

    “原来如此。”周泰不置可否:“宫中兵势如。”

    曹冲干笑:“自何进入城,我便伏于仓楼之中,仓外情势,一概不知。”

    “如此,便依计行事。”声音出自身后。曹冲伸头一看,笑容更盛:“公明也在。”

    “见过曹校尉。”徐晃目光清冽:“先肃清南北二宫,再夺四面城门。”

    “好。”周泰抽刀在手:“我去南宫。”



1.30 火烧云台
    “如此,我便去北宫。”说完,徐晃抱拳相问:“曹校尉何往。”

    “我……”曹冲灵机一动:“便守在此处,谨防何进遣人斩断退路。”

    “也好。”徐晃亦未勉强。类曹冲这等货色,还当真捉刀杀敌,冲锋陷阵不成。

    斥候已探清路径。二人各领麾下精锐,出太仓,杀奔南北二宫。所谓先急后缓。先救二宫太皇及少帝,再夺城门不迟。

    目送二千幕府精锐,一前一后。兵分二路,奔出太仓。曹冲不由得长出一口浊气。暗道一声:“好险。”

    “咦”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张让怎还不来。”

    先前带头弃刀乞降的心腹,此时却旁若无人,谄笑上前:“兴许,路上耽搁,亦未可知。”

    曹冲不以为意:“言之有理。”与幕府精锐,短兵相接。乃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也。当善保有用之躯,以待来日方长。曹冲如此,麾下亦如此。

    话说,机关车队冲出南宫朱雀门,沿朱雀大街折向城东。为防董骠骑领兵攻城,北军五校皆上墙守备。城内只有零星岗哨,如何能挡机关兵车。

    箭如飞蝗,踏尸而过。在六九城中,横冲直闯。穿街过巷,取西邸外道,入濯龙园,出东北角门,并入夏门御道。绕了个大圈,甩去追兵。却也未驶向太仓。不知何故。

    “速开城门。”车队直奔夏门,前车驭者高声疾呼。

    左侧掖门闻声开启。见势不妙,守门北军,一拥而上。与掖门守卫,乱战一处。

    眼看内应寡不敌众。城门刚启一半,又将闭合。张让已顾不得许多:“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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