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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长杆一甩,血光乍现。又死一贼。

    顷刻间,长杆已在张绣手中,上下翻飞。

    尖矛如蜂穿花,上下奔袭,左右突击。远离战圈的死士,不及反扑,接连毙命。“近身!”收到同伴示警,余下死士,陆续从永安宫各处赶来。大敌当前,前仆后继。以命补缺,十面合围,不断迫近。

    眼看只剩一矛之距。

    猿臂一振,矛尖应声锁死,一声清喝,张绣挥矛直刺。

    刀矛相撞。钢刀崩火弹开,中门大开。

    长矛入怀,后背洞开。瞳孔骤缩,剧痛钻心。临死前,反手抓向矛尖,欲为同伴争取活命之机。

    眼看便要得手,不料矛尖陡然化虚。分光掠影,骤起疾风。血花随之四溅。

    矛刺之疾烈,骇人听闻。电光石火,吻中群敌。周围死士,齐齐喷血倒地。

    张绣破围而出,直取暗处巨寇。

    巨寇肝胆俱裂,转身逃命。

    “哪里逃!”厉声入耳,剧痛灌脑。竟不分先后。宛如被奔马撞上。巨寇惨叫飞出。半空中忽觉胸背顿挫。矛尖飞回,撕碎血肉。巨寇带着前胸后背,碗口大的血窟窿,轰然坠地。一路血喷,滚下阶去。

    窸窸窣窣,再无声息。

    满庭死士,张绣一人杀尽。

    “太皇无恙否”直到此时,张绣麾下健勇,才从屋檐各处,飞坠院中。赶来与主将相会。

    “朕,无恙。”董太皇生死一线,惊魂未定。

    “偏殿大火,难以扑灭。请太皇移驾。”张绣抱拳请命。

    “你是何人”董承草草包扎,出轩相问。

    “五官中郎将麾下,军曲候张绣。”张绣取印绶相示。

    “原来如此!”董承细细辨认,终是放心。话说,先前若非张绣出手相救,董承已惨死刀下。若当真暗行不端,实力悬殊,又何必多此一举。

    “且随我来。”董承本想只手接过张绣长矛。岂料力有不逮,险些出丑。此矛乃陨铁锻造,百炼成钢。非常人能及。

    二人入殿,与董太皇及一众童子相见。

    “军候欲将朕迁往何处。”眼看大火倾盆,董太皇亦如坐针毡。

    “中郎将命卑下,谨遵太皇圣意。”换言之,张绣亦无绝对安全之所在。

    “如此,且去云台如何。”董太皇思前想后,如今也只有曾与其歃血为盟的窦太皇,可堪信任。

    “喏!”于张绣而言,去哪皆一样。别无不同。纵刀山火海,亦无所畏惧。

    打定主意,众人这便动身。时兵荒马乱,尊卑荡然无存。卖官鬻爵,盈满宫室的财货,董太皇即便心如刀割亦顾不得。悉数丢弃。轻车简从,奔赴云台。赶去与窦太皇相会。

    南宫,兰台寺。

    大将军何进自入宫后,便藏身此处。妆模作样,抱书苦读。御史中丞、兰台令史等一众属吏,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拜见大将军。”袁绍领步兵校尉淳于琼,赶来相会:“幸不辱命。”

    “本初大才。”何进放下书卷,微微一笑:“身后何人。”

    “卑下淳于琼,拜见大将军。”淳于琼不顾全身披甲,大礼参拜。

    “原是淳校尉。”何进胜券在握,越发显出宿臣峥嵘:“麾下禁军,可愿为我所用。”

    “义不容辞!”

    何进言道:“先前斥候来报,张让质押陛下及公卿,死守玉堂殿。兵士颇多忌惮,故久攻不下。淳校尉可愿领兵一试。”

    “这……”见袁绍目光来看,淳于琼咬牙道:“卑下愿往!”

    “甚好。待铲除内宦,涤荡朝野。某自当重赏。”何进先画饼充饥。

    “谢大将军!”酒壮怂人胆,财动歹徒心。淳于琼抖擞精神,领命而去。

    “西园可有消息传回”何进又问。

    “并无消息传回。”心腹言道:“二位司马与五官中郎将张济所部,激战正酣。”

    “此人乃董骠骑麾下,出身西凉。”袁绍言道。

    “此人久已成名。只恨被蓟王捷足先登。未能招揽,为我所用。”大将军何进一声长叹。正因蓟国蒸蒸日上,蓟国威信天下。日月逝矣,岁不我与。何进才迫不及待,兴兵夺权。

    “大将军无需忧心。蓟王视天下名门豪右为宗贼,颇多怠慢,不曾善加笼络。故天下名士,皆心生顾虑,裹足不前。今大将军既得党魁,只需杀尽黄门,天下有识之士,必群起投效。何愁无人可用。”袁绍进言。

    “本初此言,深得吾心。”大将军何进,庆幸而笑:“蓟王乃汉室宗亲,胸怀家国天下,却无名门豪右。蓟国千里国土,多出白泽,并无豪强。故‘圩田制’得以深入人心。然若放之四海而皆准,必遭天下豪右诟病。此,亦是蓟王之短也。”

    “大将军明见。”袁绍目光如炬。齐民户户得田一顷。唯爵民方能多得。试想,豪右岂能甘心,将名下田产分与他人。又岂愿亲身涉险,以命相搏,只为积功封爵。诚如,何太后挖苦二兄何苗,好吃懒做,挑肥拣瘦。稍有劳烦,便似有“提头之难”。

    “说到底,蓟王眼中只有江山社稷,万千百姓。并无我等容身之处。”大将军何进,一针见血。

    “报——”便有斥候来报:“永乐宫毁于大火。无人生还!”

    “什么!”大将军何进先喜后惊,表情变幻莫测:“何以至此!”

    “这,这……”不知大将军竟有此问。斥候一时哑口无言。

    “报——”便在此时,又有斥候来报:“董太皇已登云台。逐鬼童子,亦存活大半。”

    “嘶……”何进懊悔不已:“何人为我解忧。”

    袁绍请命:“下官愿往。”

    :。:




1.27 出宫辟祸
    何进窃以为。

    太后寝宫有西园卫护卫。即便对垒五官中郎将张济,亦自保无虞。故未曾顾及。且南北二宫,战况胶着。黄门虽大量身死,然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仍负隅顽抗。

    按照既定战略。杀十常侍,兑现承诺,尽收天下党人为己用,乃其一。借兵乱遮掩,弑杀二宫太皇,破三宫鼎立,互相掣肘之局,乃其二。诱骠骑将军董重大军攻城,将董氏外戚并朝中党羽连根拔起,行铲除异己,独霸朝政,为其三。

    此一石三鸟之策。先易后难。料想,铲除黄门宦官,手拿把攥。除二宫太皇,手到擒来。至于骠骑将军董重,领大军攻城亦是必然。不过是时间早晚。

    杀董重一系人马,与除二宫太皇一脉相承。董重必奉董太皇诏命,以入宫护驾为借口兴兵来攻,火中取栗。然若被北军五校挡在洛阳城下三日。待董太皇一命呜呼,董重便死无对证。那时,究竟是兴兵护驾,还是举兵谋逆。皆凭大将军一面之词。何太后乾坤独断。

    朝中再无二宫太皇,暗中相助。杀董重,如屠猪狗。何其易耳。

    那时……

    “呼”心念至此。大将军心头猛一阵火热。

    今夜因何尤显漫长。

    玉堂殿。

    北军步兵营,人皆重甲,手持刀盾强弩。乱战入场,所向披靡。黄门青壮难以抵挡。纷纷败下阵来。

    淳于琼身先士卒,与一伍劲卒,顶盾冲上台阶,换持战斧,大力劈砍宫门。

    阙上乱箭如雨,皆被大盾崩断。

    眼看门破,便有小黄门惊慌失措,奔回报信。

    “大事不好,破门在即!”

    张让端坐玉堂署中,全然无惧:“休要慌张。且去将油瓮掷下,再引火焚敌。”

    “周遭堆满薪柴,若遇明火,玉堂俱燃矣!”便有人劝谏。

    “无妨。瞻前方能顾后。保住性命,再言其他。”张让言道。

    “喏。”小黄门咬牙领命。

    须臾,阙上接连砸下油瓮。嗅到浓浓鱼腥,淳于琼目眦尽裂:“不避!”

    “不避!”顶盾甲士,齐声呼喝。

    火箭飞射,四面火起。

    虽有盾阵隔绝明火,却防不住刺鼻浓烟。更有甚者,盾牌亦燃起大火。铁柄赤红,无从握把。一时皮开肉绽,甲士纷纷窒息昏迷。盾阵轰然崩塌,淳于琼奋力一击,终将宫门劈穿。遂被烈焰吞噬。

    阙上黄门烟熏火烤,如何能受。窥见门下已无活人,遂扬白灭火。

    见主将战死,北军甲士悲愤难当。齐齐顶盾冲上。刀砍斧劈,门上豁口渐长。

    “报!”小黄门又惊慌来报:“大事不好,宫门已穿,恐难支撑。”

    “依计行事。”张让这便起身,引黄门死士,入后殿。

    见张让入内。卢植王允等人,拔剑在手,如临大敌。

    “诸位切莫慌张。”张让旁若无人,伏地行礼:“乱军已破宫门,请陛下移驾,暂避锋芒。”

    “大胆狂徒!”王允怒不可遏:“宫外禁军,只为诛杀阉宦。若非你将陛下禁锢,焉有此祸。”

    “陛下是主,老奴是仆。所谓疏不间亲,卑不谋尊。老奴焉敢行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之事。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少帝强笑:“不知张常侍,欲使朕,迁往何处。”

    “西郭十里函园。”张让答曰。

    此言颇多出人意料。少帝又问:“此刻兵荒马乱,如何能出城。”

    “老奴事先已安排妥当。”张让笑答:“定保陛下万无一失。”

    “莫非常侍已预先知晓,今日之变”少帝追问。

    “老奴不敢隐瞒。一切诚如陛下所言。”张让笑道:“大将军为笼络党人,趁机兴兵。名为诛杀黄门,实则铲除异己,独霸朝纲。陛下若不信,何不登高一看”

    少帝毕竟年少:“常侍有话直说。”

    “永乐宫正燃起大火。传闻窦太皇及一众‘逐鬼童子’皆死于非命。永乐宫中上下,无人生还。此刻,司隶校尉袁绍,正领北军五校,猛攻云台。所求,必是窦太皇无疑。”

    “老奴斗胆。”偷看陛下脸色,张让又言道:“传闻,大将军乃为让麟子继位,而行弑君之举。”

    “张常侍可有证据。”王允喝问。

    “云台杀声四起,永乐烈焰冲天。陛下只需登高一观,便一目了然。”张让苦笑:“铁证如山,何须老奴构陷。”

    “请陛下移步。”王允躬身奏请。

    “也好。”众人登玉堂殿顶阁,居高远眺,一切皆如张让所言。

    少帝犹未心甘,耳语相问:“大将军杀二宫太皇,或是为太后专权。与朕不相干。”

    张让答曰:“若二宫太皇遇害,何进必行嫁祸。先前不知,如今陛下既已亲耳听闻,老奴言及大将军暗行狗苟且之事。为防日后走漏消息,玷污一世清明。大将军何进,必一不做二不休。杀陛下灭口。且老奴先前书朱雀阙,得陛下庇护,这才保住性命。若大将军矫称,二宫太皇乃老奴能所害,且陛下亦裹挟其中。今日虽不加害,他日必栽赃构陷。陛下难逃废帝之灾。”

    少帝面无血色。

    张让字字诛心:“本朝扶立幼主,太后临朝称制,外戚大将军专政,几成惯例。陛下不出十载,便可元服。而麟子,才刚足月。掐指一算,还需二十年。更何况,麟子种出何人,竟得王母垂怜。陛下焉能不知且二宫之变,必遭非议。为结好‘宗王’,立其子为帝。于大将军而言,亦是妙计。”

    少帝本就捕风捉影,寝食难安。今纳张让谗言,立刻手足无措:“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当善保真龙圣体。以待他日亲政,再做计较。”张让言道:“蓟王忠义双全。知天子涉险,必全力扶持。函园雄兵,天下莫敌。足可保陛下平安。此时不走,悔之晚矣。”

    “张常侍所言极是。”少帝仍有疑问:“然诚如卢太仆所言,何进必封门锁城,急切间如何出城”

    张让附耳答曰:“陛下当知。此次此刻,越骑校尉曹冲,正领人伏于太仓。接应陛下出城辟祸。”

    “哦”陛下心领神会:“可有密道。”

    “然也。”张让正中点头。

    少帝咬牙道:“既如此,朕便随常侍,出城辟祸。”

    “老奴粉色碎骨,定护陛下周全。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张让眸生邪火,指天为誓。

    少帝心慌意乱,并未察觉:“常侍一片忠心。朕,深信不疑。”



1.28 奇货可居
    君命不可违。

    再者说来,此去函园辟祸,亦是上佳之选。云台殿杀声四起,永乐宫烈焰冲天。登临顶阁,一览无余。太仆卢植,侍中王允,久历朝堂。焉能不知其中凶险。阿阁兵乱时,便有流言甚嚣尘上。大将军背刺废帝,才被削去一耳。足见胆大包天。今日所为,亦合乎情理。

    除去少帝身边,戍职宫官,文武百官,皆别居在外,不知宫内详情。待三日后,宫门再开。大将军早已收拾好一切。那时,便矫称二宫太皇、乃至少帝,皆为宦官所害。再杀玉堂殿中卢植、王允等人灭口。死无对证。

    料想,王美人所生贵子,必随董太皇,死于非命。

    于是乎。大将军顺理成章,扶立麟子继位。

    平心而论。大将军所患者,唯蓟王一人耳。虽以诛阉宦为名,兴兵入宫。然若二宫太皇及少帝,皆因而丧命。大将军亦难辞其咎。那时,蓟王必兴师问罪。若抢先将蓟王骨血,扶上大位。除去示好蓟王,亦令刘备投鼠忌器。

    如此,大将军自保无虞。待何太后垂帘称制,无非是削爵罚俸,略作惩戒而已。不出数载,便可官复原职,一门显赫。

    心念至此。少帝一声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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