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见众人重聚。刘备忽感同身受。与族兄刘平,亦如此这般。同宗情谊,焉能作假。实不该,无端见疑。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比起少不经事,任人摆布。八姐妹,如今皆活出各自精彩。安素行走南北二宫,游刃有余。七姐妹自幼与刘备相伴,今贵为侧妃。乱世之中,相夫教子,得一生平安。何其幸也。

    观八人情貌,长姐轻声言道:“党人多取八人并称,‘八俊’、‘八顾’、‘八及’、‘八厨’。前窦大将军,位列三君。豢养‘八婢’,亦是人之常情。”

    此话一出,刘备豁然开朗。既是窦武定制,当合八数。此亦可佐证,七色婢,本就有八人。

    见刘备面含笑意,长姐问道:“娶为八妃否?”

    刘备反问:“长姐意下如何。”

    “‘安危相易,祸福相生,缓急相摩,聚散以成’。相聚易,重逢难。八人殊途同归,人情之致美,莫过如此。”长姐笑道:“小弟宜当,成人之美。”

    刘备亦笑:“长姐之意,弟已尽知。”

    蓟国邸,后院精舍。

    知刘平心伤已愈,左中郎将吕布,再来拜访。

    “守丞无恙否。”吕布廊前执礼。

    “劳左中郎将挂念。贱躯康健,一如先前。”刘平下阶还礼。




127 朝堂半壁
    仰视吕布昂然九尺之躯,刘平心生折服:“左中郎将,请舍内一叙。”

    “请。”如前所言,二人同病相怜,同忧相救。相互慰藉,遂成至交。吕布遂长于边郡,狼性狐疑。然待至交好友,堪称赤诚。正如与刘平这般。

    “同病相怜。同忧相捄(救)。惊翔之鸟相随而集。濑下之水因复俱流。”落座后,刘平轻声吟诵,正是先秦《河上歌》。

    吕布轻声附和。心有戚戚。

    少顷,刘平徐徐睁开双目。冲吕布笑道:“闻左中郎将,常与朝中公卿,置酒高会。不知然否。”

    “倒也去过一两回。”吕布实话实说:“奈何吟诗作赋,非布之所长。裹挟其中,甚是无趣。便是名士张俭相邀,亦推脱不去。”

    “左中郎将,心有忧思。‘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即便案上摆满珍馐美馔,杯中斟满翠玉琼浆,亦难下咽。”刘平笑叹:“左中郎将,性情中人乎?”

    吕布洒脱一笑:“大丈夫只患籍籍无名,老死榻上。何患身后无妻。不急!”

    刘平赞道:“果然‘人中吕布’,此时当有酒。”

    “美酒在此。”吕布随手取来,正是翠玉琼浆。

    刘平奇道:“此酒早已入贡,号‘宫廷玉液’。今除瑶光大殿并三足乌宫,断难寻觅。左中郎将,何处得来?”

    吕布讪笑:“某有一友,夜夜捎带。”

    略作思量,刘平心领神会,抚掌笑曰:“好酒,好友。好友,好酒!”

    吕布称“友”,其中深意,不言自明。故刘平才为其,开怀一笑。

    西园,长乐宫,长秋殿。

    天光大亮,便有一车,奔冲入园。

    不等车驾停稳,车骑将军何苗,飞身跃下。一路疾行登台。轩下除鞋,趋步入内:“臣(何)苗,拜见太后。”

    “何车骑,何其急也。”见他举止狼狈,有失体面,何后眉头斥道。古来成大事者,无不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岂能如何苗这般,人前失仪。

    “回禀太后,大事不好。”何苗语出惊人:“臣探得一机密事,急忙来见,因而失仪。请太后恕罪。”

    “何事惊慌。”何后遂问。

    “请屏退左右。”何苗欲言又止。

    何后遂命左右皆退:“且说来。”

    何苗躬身近前,帘下言道:“窦太皇亲传‘衣带诏’于董卓、袁绍等。密约‘清君侧’。”

    “哦?”何后眸中精光乍现:“何为‘衣带诏’。”

    “乃是由,后将军兼领并州牧董卓,将密诏暗中缝入袁绍等人衣带之内。故称‘衣带诏’。”何苗低声答曰。

    “从何处得知此事。”何后追问。

    “乃从南阳太守,袁公路处得知。”董卓又答。

    “袁绍若参与其中,袁术焉能置身事外。”何后摇头:“其中有诈。”

    “袁术素与臣交善。昨日相约共饮,袁术酩酊大醉。与臣同池共浴。期间……”何苗话锋一转:“不经意,走漏风声。”

    “莫非,你与袁术有‘龙阳之兴’。”何后皱眉。

    “非也,非也!不过是一时恣意,纵情所致。”袁术连忙否认。

    “且说正事。”却被何后打断。

    “喏。”袁术这便将前后诸情,娓娓道来。所言竟**不离十。果然世上无不透风之墙。

    见帘内何后,久久不语。袁术壮胆发问:“窦太皇孤家寡人,孑然一身。背后无兄族,身前无子嗣。何以暗授‘衣带诏’。此诏又何所指……”

    “既是‘清君侧’,自当与我儿相关。”何后竟已窥破:“时至今日,黄门势弱,党人大兴。窦太皇父,前大将军窦武,乃党人之首,号称‘三君’。传闻,先前窦太皇便以‘除党锢’,与董妪指天为誓。党魁张俭,今身居九卿高位,党人已据半壁朝堂。试想,若蓟王就国,朝中能制衡党人者,又是何人。”

    “当是……臣与董骠骑。”何苗脱口而出。

    “正是。”何后星眸清冽,闪烁寒芒:“谁言窦太皇无欲无求。若铲除外戚,扶持党人。当如窦大将军临朝时旧事。”

    “只剩……窦太皇垂帘称制!”何苗切齿言道:“果然。利字当头,无有忠义。”

    “哼哼!”何后笑道:“朕,当真小觑了窦太皇。”

    “传闻,漠北没鹿回部单于,便是前雁门太守窦统。乃大鸿胪窦章之子,窦太皇从兄。避窦武之难,亡奔匈奴,成部落大人,遂改姓没鹿回氏,生子窦宾。先前鞠城兵乱,欲护太皇及少帝,远遁漠北。却被贾诩,单车拦下。”何苗又以密语相告。

    “何车骑,何不早说?”何后明知故问。

    何苗咬牙道:“臣愚钝。本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车骑,且听朕一句剖心之言:自古争权夺势,成王败寇,有进无退。”

    “臣,定铭记肺腑。”何苗下拜。

    “起来吧。”何后心生暗叹。若大兄尚在,何须苦口婆心,劝说何苗。

    起身后,何苗又问:“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速去请守丞相见。”何后已有定计。

    “遵命!”何苗大喜。时至今日,能护何氏满门周全,唯我蓟王刘备。单凭何后与蓟王之血脉羁绊,岂能坐视不管。

    心中大定,何苗喜乐参半。片刻之前,六神无主,心惊胆颤。片刻之后,化险为夷,云开雾散。再回想,又捏一把冷汗。三宫之斗,兵不血刃,胜负已分。杀人于无形,何其酷烈!

    “还能信谁?”何苗一声长啸,悲从心起。

    十里函园,兰林里,河东太守袁绍别馆。

    袁术散尽酒气,登门拜访。

    兄弟落座,袁绍屏退左右:“事成否?”

    “事成矣。”袁术笑答。

    “何苗起疑否。”袁绍又问。

    “知此等隐秘,焉不起疑。”袁术摇头一笑:“何苗此人,不提也罢。”

    “报!”便有心腹堂下密报:“何车骑,先入西宫,后入函园。少顷,便有蓟国公车,相伴下山。直奔西宫而去。”

    “如何?”袁术扬眉一笑。

    袁绍奋然击掌:“党魁妙计!”



128 欲盖弥彰
    “此乃反·欲盖弥彰之计也。”袁绍喜道:“俗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后既知‘衣带诏’,为求自保,必会密报蓟王。料想,事关三宫鼎立之大局,蓟王必慎重以待。且诏出窦太皇,蓟王亦需谨慎行事。非不得已,必不会公之于众。我等,只需坐看时局变幻,虽箭在弦上,却引而不发。待价而沽。为制衡党人,何后并董太皇,必有所动。”

    “结好名门豪右,世家大姓。”袁术脱口而出。

    “只需蓟王就国。朝堂之上能与党人相抗者,唯剩我等。”袁绍一语中的。

    “那时。党魁之,计成矣。”袁术亦面露得色。

    “三宫鼎足而势不两立。”袁绍目光深邃:“乃乱之始也。”

    言及此处。袁术不无担心:“那时,我辈能兴否。”

    “事在人为。”袁绍豪气自生:“若不奋起一击,天下必为玄德所得。那时,我等名门大姓,家破人亡,存续无望。”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袁绍、袁术等人,自幼耳濡目染。皆以家门利益为重。豪门大姓之所以在魏晋蜕变成世家,乃至门阀。“门第观念”之根深蒂固,更加推波助澜。正如罗马将异族,皆归为野蛮人。此举,为奴隶制大行其道,占据道德及法理高地。并自上而下,拥有良知豁免。故将奴役和剥削,视作天经地义。

    “门第”的作用,亦是如此。

    “高门华阀,有世及之荣;庶姓寒人,无寸进之路。”

    于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有些人,生而高贵。有些人,天生卑贱。两汉“布衣卿相”,再不见踪迹。出身寒庶,不为士族所重,甚至被高门华阀骂为“傒狗”。“尚有余臭”,恶语相向。

    刘备窃以为。“门第”,便是后世饱受诟病的“种姓制度”。阶级固化的后果,太过可怖。五胡乱华,与其说是外族入侵,不如说是寒门倒戈。

    正因看到这点,刘备无论如何,也不允许“种姓制”在华夏生根发芽。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再想蓟王年少时,南下平乱。夷黄穰三族前,发问:我家待你如何。

    待你如此之厚,何以仇寇报之?

    见袁术无语。袁绍略作思量,这便了然:“你我与玄德,莫逆之交。先前相聚于胡姬酒肆,席间我试言道,若玄德有意大位,我等当鼎力相助。奈何玄德心意已决,不欲与我等,共分天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公路,切莫因私废公。”

    袁术忽问:“兄长,当真只出‘公心’否?”言下之意:与刘备为敌,可夹有私怨。且还另有一问:兄长当真如此在意宗族否?

    目视袁术,袁绍忽笑:“公路以为然否?”

    “弟,实不知也。”袁术答曰。

    西园,长乐宫,长秋殿。

    “下臣,拜见太后。”守丞刘平,趋步近前,肃容下拜。

    “守丞免礼,赐座。”帘内何后,如沐春风。

    “谢太后。”刘平再拜落座:“敢问太后,召臣何事?”

    “乃为‘衣带诏’。”何后直言相告。

    “这……”刘平表情,说明一切。再做遮掩,已不及也。兵法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何后脱口而出,刘平始料未及。这才露相。

    何后轻轻颔首:“守丞果已知晓。”

    “不敢期满太后。”刘平言道:“多日前,下臣便知此事。乃后将军董卓,邀袁绍等人,洛阳相聚。汤池沐浴时,趁机将密诏缝于衣带之内。”

    “此诏,出自何人?”何后明知故问。

    事已至此,骑虎难下。刘平唯有硬着头皮,继续答曰:“许,诏出窦太皇。”

    “太皇意欲何为?”何后再三追问。

    “下臣,不得而知。”刘平再拜答曰。

    “朕,窃以为。窦太皇既发密诏,必有私谋。”何后循循善诱:“否则,何不堂而皇之,公之于众。”

    “太后所言极是。”刘平无话可说。

    “今三宫鼎足,二戚并党人,分立朝堂。既是徇私,必为时政。”何后心平气和:“窦太皇先父,前大将军窦武,乃党人之首,并称‘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位之下。党锢兴时,太皇便常为党人鸣不平。今党人势大,蔓延朝野。党魁张俭,居九卿高位。位列三公,指日可待。太皇,何其急也?”

    “下臣,惶恐。”刘平竟不知,何后有此真知灼见。便是幕府中丞贾诩,亦未曾告知此间详情。今借何后之口,刘平这才醒悟。窦太皇与党人之间,必有勾连。若果真如此,窦太皇剪灭外戚,非是公心,而出私欲。

    “也罢。”何后言道:“大兄已故,二兄亦恐难保。若只剩朕与阿斗,孤儿寡母。时蓟王又归国。该当如何?烦请守丞,待朕向蓟王一问。”

    “下臣,敢不从命!”刘平曾怀抱阿斗,焉能不知何后语中深意。

    刘平不敢耽搁。车架出西园,直奔函园水砦。升船宫,面见蓟王。

    细说前后诸情,又转述太后之问。静待刘备定夺。

    “此事就此作罢。”刘备实言相告:“孤已与窦太皇约定,衣带诏,就此作罢。先前奉诏之人,窦太皇自会告知。且回禀太后,无需忧心。刘备自当护太后,母子平安。”

    “臣,遵命。”刘平再拜而出,马不停蹄,折返西园。

    将蓟王之言,一字不漏,告知何后。

    少顷,何后忽言道:“守丞且近前来。”

    “喏。”刘平趋步近前,跪于帘下。

    何后耳语道:“大汉深宫,尔虞我诈。蓟王磊落,威信天下。然天下又能有几人,可与我蓟王比肩。为防万无一失,守丞当为朕母子,慎加斟酌。”

    略作思量,刘平躬身问道:“太后欲使(刘)平,何为?”
1...406407408409410...65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