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太妃圣明。”群臣无不奋起。
右相耿雍奏问:“洛阳传书,当如何回复。”
太妃言道:“传语董太皇,蓟国心向朝堂,别无二心。”
“遵命。”群臣再拜。
至此,蓟国君臣一心。皆为终结乱世,而上下戮力。
1.189 转机忽现
感冒好转,状态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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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王都,西宫增城殿。
美人田圣,收师门传书。急忙赶来通报:“禀太妃,六月初,神女当亲赴蓟国,为夫君行巫山**术。”
与二位义太妃,略作商议,太妃这便言道:“如此,且唤上元前来相见。”
“喏。”便有宫婢前往传命。
王宫正殿,俗称中宫。名曰“灵辉殿”。一重大殿为朝会所在。七重顶阁称“观天阁”。居中置“浑动仪”,俗称“天罗陷仙阵”。为防备天下仙门,不请自来。
乱世多妖孽。恒古不变。
蓟王明媒礼聘,又得朝廷策封。上元故不再称“夫人”,号“美人”。
“上元拜见太妃。”西王母派,计九人入蓟王后宫。师门岁俸一亿三千五百万蓟钞。得此巨资,足够西王母派抵御强敌东进。
财能通神。于俗世更无往不利。布道信众,笼络仙门,结好周遭势力,乃至域外诸国。共御西佛东来。甚至足可招募能工巧匠,将昆仑墉宫,督造成雄城一座。并沿昆仑山脉,遍置狼烟烽燧,坞堡壁垒,日防夜防,足可转圜。
此不过是一年岁俸。
更有甚者。西王母足可招募散落冰原深处的各族古羌。重建西王母国。须知,在诸夏上古传说中,西王母便是母系氏族首领。初始形象为:“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狌”。
“豹尾虎齿”,显然是身披豹皮,身佩虎齿的“女巫王”人设。随诸夏文明之火,焚尽莽荒。西王母的形象,亦与时俱进,不断演化。至汉时,已是“视之可年三十许,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真灵人也”。
换言之,自上古时部落联盟的巫祝之国,随部落不断迁出,母系氏族联盟分崩离析。待至汉时,“西王母”只剩一群女巫,再无部落,更无联盟。究其原因,还是松散的部落联盟性质所决定。自然也与中夏文明圈的不断扩散,息息相关。古羌出山,顺下高原。而后不断东迁,散布河湟,远至关中平原。便是例证。
然,冰原深处,仍有母系氏族留存。如唐时所兴菩萨蛮。便源自“女蛮国”:“大中初,女蛮国入贡,危髻金冠,缨络被体,号菩萨队。当时倡优遂制《菩萨蛮》曲,文士亦往往声其词。”
最迟至唐代。自上古时,便延续至今的母系氏族联盟,信仰已从原始巫祝,改信佛教。
此亦可佐证。自今汉,明帝夜梦金人,引佛东来,到大唐盛世,乃佛教传入诸夏的关键期。盛唐之后,西王母传说日渐消弭,乃至了无踪迹。亦可佐证,西王母信仰的日渐消亡。
此,便唤做神战。新神取代旧神。
那么,转机出现了。
没错,便是蓟王。
一亿三千五百万蓟钞,年年输血。西王母足可笼络散布冰原深处的母系古羌部落。重聚为国。举国之力,与西佛相抗。甚至如“燃灯古佛”,以某种相互妥协,并入佛教。延续西王母“神性不灭”。
更有甚者。待蓟王打通冰原南下通路。西王母凭借与蓟王的(和)亲(同)盟。将影响力辐射南亚大陆。笼络信众,合并女国。日渐繁盛,亦不是神话。
可以预期。“佛”、“道”融合,大势所趋。
蓟王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只看到蓟王又和亲多少美人,而看不到背后的利益布局,显然是肤浅的。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蓟王大利天下,亦无可免俗。
“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
“义者利也(请注意)。”
“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繁为攻伐,此实天下之巨害也。”
言归,正传。
太妃遂以巫山神女之事相告。
“巫山神女派,巫山**术乃中夏奇术。若能与我派‘九音’合二为一。当可现‘九天壬女’。”
“可是下授黄帝兵信神符,制伏蚩尤之九天玄女。”太妃问道。
“正是。”
“玄女当真天降乎?”太妃又问。
“当入夫君灵台(言指精神世界)。”上元答曰。
“原来如此。”太妃轻轻颔首:“玄女天降,当可救我儿于混沌。”
“太妃明见。”上元盈盈下拜。
待二人离去。义太妃进言道:“上元初来,恐未心服。若怀不轨,悔之晚矣。”
太妃言道:“仙门多孤子,自幼无父母。师门便是家门。奉西王母之命,婚配我儿。当无二心。”
“想来亦如此。”二义太妃这便心安。
函园九坂,琼台里。左中郎将府。
骑都尉李肃,再次登门。与吕布共叙同乡之谊。
吕布设宴款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肃佯装醉酒,试问道:“奉先可知合肥侯之事乎?”
“合肥侯欲重登为帝,洛阳人尽皆知。某岂不知。”吕布笑答。
“徐豫七王若兴兵来攻,奉先手握八关,当为先锋矣。”李肃又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国讨逆,我辈责无旁贷。”吕布傲然一笑:“雄关障道,万夫莫开。”
李肃顺其言:“奉先有万夫不当之勇。然若所投非人,悔之晚矣。”
“哦?”吕布闻声落杯:“何为所投非人。”
“敢问奉先,今日所食俸禄,乃拜谁人所赐。”
“自是……”略作思量,吕布言道:“蓟王。”
“然也。”李肃又道:“今又为谁拦路把关。”
“乃为当今天子。”吕布抱拳道。
“非也,非也。”李肃断然摇头:“依愚兄拙见,乃为二戚把关也。”
“何以见得。”对于政治,吕布还似是而非。
“今朝政为二戚把持。太皇并少帝,不过傀儡耳。《废帝诏书》若坐实矫诏,合肥侯方为当今天子。奉先为二戚挡天子上洛之路。岂非助纣为虐?”
“这……”吕布果然起疑:“昨日朝会,卢司空言,不知所踪,并非无有此诏。若此乃蓟王之意,又当如何。”
李肃一愣:“竟有此事。”
“然也。”吕布言道:“卢司空乃蓟王恩师。蓟王承其所学,所思所想,必与卢司空如出一辙。蓟王亦觉《废帝诏书》非矫诏。合肥侯坐实谋逆矣。”
“此处存疑。”李肃脱口而出。
1.190 并驱中原
“何处可疑?”吕布遂问。
“哦!”李肃急忙遮掩:“愚兄所指,乃《衣带诏》也。”
吕布这便压低声音:“蓟王就国,守丞殒命。此诏不提也罢。”
李肃略作思量,这便醒悟:“奉先可是心忧,骤失倚仗,无力匹敌。”
“正是。”吕布言道:“军堡数万精锐,随蓟王拔营而走。唯剩三千兵马拱卫函园。如何能与二戚五万精兵对垒。”
李肃随口一问:“不知八关计有多少雄兵。”
“计万人。”吕布浑不在意:“然能随我往来驰骋,不过一千游骑。奇袭尚可一用,攻城力有不逮。”
李肃略显失望,又旋即隐去:“闻上巳当夜,奉先率百骑,溃数千马贼。一千游骑,足可击数万之众。”
吕布傲然一笑:“然也。”
李肃抚掌大笑:“当满饮此杯。”
“请。”吕布来者不拒。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与吕布门前话别。李肃醉醺醺,打马而去。
待返回燕归馆,客舍。
并州牧董卓已等候多时。
李肃冷水泼面,散尽酒气,这便赶来拜见。
“如何?”董卓劈头便问。
“幸不辱命。”李肃答曰:“卑下只言私交,不谈公事。吕布并未见疑。”
“谓豪杰者,又有几人公私分明。私交便是公义。”董卓亦是豪杰,对吕布秉性,自当心知肚明。
“将军所言极是。”李肃顺其言。
“待觅得良机,当如此如此……”董卓附耳言道。
李肃惊问:“何以改弦更张?”
董卓叹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其中详情,不必细说。听命行事便可。”
“喏。”李肃敢不从命。
待李肃告退,董卓喃喃道:“何以是董某。”
陈国,陈县王宫大殿。
陈王刘宠设宫宴,款待鲁相宋奇。
经年未见,宋奇已蓄须。平添谦和儒雅,气度不凡。与先前洛阳贵公子,判若两人。便是昔日故交相见,恐难相认。
然身份不改。宋奇乃太平道中人。听命于张甯行事。不隶属于蓟王。换言之,亦是天下棋局中“一(棋)子”。
“洛阳已下诏斥责。合肥侯恐难如愿。”陈王宠言道。
“此乃情理之中。”宋奇笑道:“合肥侯有英主之姿。若登帝位,必夺二戚之权。且侯夫人,乃出汝南袁氏。袁逢父子,必当显贵。此消彼长,何董二戚,久必溃败。身死族灭,不过旦夕之间。如何能轻易退让。”
“既如此,又当如何。”陈王宠问道。
“合肥侯称帝之心,坚若磐石。”宋奇答道:“八关都邑,固若金汤。上洛不成,必退而求其次。择吉日,于南阳称帝。”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陈王宠又问:“孤,与徐豫六国主,当向何方称臣。”
“当是南阳。不出所料,幽冀诸国,当向洛阳称臣。”宋奇言道:“如此,‘二日并立’之势成。能落二日者,便是天下共主。”
陈王宠,心领神会:“国相为天下所谋,孤,深敬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耳。”宋奇答曰。
陈王宠叹道:“闻蓟王身中奇术,长睡不醒。然国中上下,有条不紊,举止如常。吏治民情,当真羡煞旁人。”
言外之意,宋奇焉能不知:“蓟王应运而生。麒麟天降,乃为终了乱世。微末之技,焉能重创麒麟圣体。以退为进之计也。”
“果然如此。”陈王宠这便安心。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国国亦如此。蓟王若在,无可争锋。王若不在,另当别论。陈王宠乃当世俊杰。必识时务。自从与蓟国互通有无,耳濡目染,蓟国之强,无可匹及。自不敢与蓟王并驱中原。
“若逢高皇,当北面而事之,与韩彭竞鞭而争先耳。朕遇光武,当并驱于中原,未知鹿死谁手。”
再说一遍。野望当与时局相匹配。
至此,中分天下之势成。
以大河为界。
幽冀七国,以蓟国为首,忠于洛阳。
徐豫七国,以陈国为首,忠于南阳。
余下封君列候,当视情况而定。或转投南阳,或忠于洛阳。皆有考量。
只需合肥侯车驾入南阳。登坛受玺,昭告天下。二日并天,分去一半国运,今汉气数将尽。回天乏术。
宿疾缠身,久治不愈。旧创未弥,又添新伤。焉有命乎。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衣带盟众,齐聚宛城。与南阳太守袁术,一同商讨合肥侯登基事宜。
若蓟王已醒,观此时局,必心生慨叹。
话说。史上,除去王芬与襄楷等人共谋,欲趁灵帝北巡,行废立之事。待董卓专权,亦废少帝立威,把持朝政。时关东联军,冀州刺史韩馥、勃海太守袁绍,并山东诸将商议,欲立刘虞为帝。与时已迁往长安的汉廷,分庭抗礼。
换言之。为与董卓相抗。关东诸侯亦生另立新帝之心。只不过,比起史上刘虞,今时今日之合肥侯,乃不二之选。
曾经为帝乃其一。《废帝诏书》存疑乃其二。心向关东乃其三。实力不济乃其四。娶袁氏妻乃其五。
种种利好,关东群雄,焉能不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终于蠢蠢欲动。
扶立合肥侯,既为与何、董二戚相争,亦为自保也!
“六月初,巫山神女降为试儿之礼。与先前王母降为弥月之喜,一般无二。必成京师盛会。抢在太后试儿之前,升坛受玺,乃是上上之选。”南阳太守袁术言道。
“然,玺从何来?”曹操问道。
传国玉玺,为和氏璧雕琢。成于先秦,仅此一枚。前汉末年,王莽篡权,太后怒而詈(lì骂)之,并掷玺于地,破其一角。王莽令以黄金补之。
及莽兵败被杀,城门校尉公宾就得传国玺,趋至宛,献于更始帝刘玄。更始三年,赤眉军杀刘玄,立刘盆子。国玺易主。后刘盆子兵败宜阳,将国玺拱手奉于光武。传承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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