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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女信使言,蓟国名产,亦风行市中。尤其蓟国红茶,深受青睐。还有各种腌制名产。凡便于运输保存,皆大兴其市。

    毕竟海运,亦颇为耗时。且船舱湿气重,鲜货亦霉变。

    入港前,便有数艘顿逊水军船只,近前询问。“为船**丈,广裁六七尺,头尾似鱼”,称“扶南大舶”,又称“扶南大舡”。

    所谓“扶南大舶”者,不过**丈。便是比起长十八丈的雏鸦号,亦远远不如。更何况蓟国长三十六丈的楼船大舰。其上还有长五十丈的游麟、飞云、盖海,以及最为巨大的三足踆乌船宫。

    便有九译令与之对答。海市下设九译令。犹后世通译官。“九”,非指通晓九种番邦语言。而是言其多。

    闻是蓟国海市抵达。一干人人,不敢怠慢,急忙回港禀报。

    少顷。但见官兵奔走,港口一片忙乱。呼喝声中,本就拥挤不堪的商船,纷纷拔锚避退,让出居中水道。

    水军开道,引海市大船,列队入港。

    蓟国巨舰,帆樯如林。宛如黑天鹅穿行于乌鸦之群。尤其铁壁铧嘴,火焰金徽。船上各色人等,心生敬畏,啧啧称奇。

    依次停靠,交割公文。确认无误,顿逊官吏自去不提。

    各家商号,旌旗招展,舷梯下落,笑脸迎人。

    旗船擂响市鼓。

    海市令轻咳一声,高声唱报:“四海承风,九州升平。海市开——”

    蓟国海市,名声在外。

    上邦风物,天朝气象。宇内番邦,焉能不知。

    待开市鼓罢。这便蜂拥而上。登船游览选购不提。

    藏身于船肆阵列之中。矮小雏鸦,毫不显眼。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比起只设单桅、单层的制式斗舰。雏鸦号却有三桅,三重。潜轮亦多四轮。处处匠心独运,可见一斑。

    三楼爵室。

    蓟王命人将信使带入:“故人何在?”

    女信使乖巧作答:“奴婢使命已毕。余下一概不知。”

    此不出蓟王所料:“如此,你且自去。”

    闻只此一句,并无下文。女信使眸中惊讶,一闪而逝:“多谢王上。”

    “何不扣为人质。”安德莉娅问道。

    “即来则安。”刘备笑道:“既是故人委派,又岂会走漏风声。不如放其归去,以示磊落。”

    “原来如此。”安德莉娅心领神会。

    “如夫君所言,即来则安。何不趁机游览一番。待故人登门。”女王提议。

    “甚好。”贵人所求,刘备岂能扫兴。

    外披罩袍,内衬软甲。安娜塔西娅、奥丽薇娅、妮蒂娅、迪丽娅、阿希瓦娅、达莉娅,六位函园美人,扮乔装打。随刘备下船游览。

    安德莉娅等人,留下守备雏鸦号。

    “(顿逊国)又有酒树,似安石榴,采其花汁停瓮中,数日成酒”。所谓“酒树”,蓟王下船后,便亲眼得见。

    “椰子有浆,截花以竹筒承其汁,作酒饮之,亦醉也”。乃椰花酒也。

    “树色多于北,潮声少向西。椰花好为酒,谁伴醉如泥”。亦是说此酒。

    游商小贩,沿街叫卖。

    甘甜可口,别有风味。




1.70 孤芳自赏
    顿逊语类扶南语。拳发色黑,多出同种。时下三南半岛,与中夏迥异。便是与西南夷,乃至百越,皆非同种。反类身毒。

    所幸。顿逊港中,顿逊国民,多为佣工小贩。反倒是各国豪商云集,穿金戴银,吆五喝六。城内亦多佣兵。除去港市,城中还有奴市、女市、马市、金市、粟市、香市,不一而足。日有万人,此言非虚。

    一言蔽之,人声鼎沸,鱼龙混杂。

    窃贼、女妓尤其多。

    成规模的红灯区,称女市。先前蓟王远征西域,途中便已得见。然便是龟兹国都女市,亦无法与顿逊女市,相提并论。

    此乃天时地利,应运而生。船夫舟子,番商佣兵,渡海而来,并无家眷。远水不解近渴。入女市,水到渠成,迎刃而解。

    加之城中奴隶需求巨大。于是交汇东西,投其所好。各色美人,琳琅满目,纷至沓来。无论海客来自何处,皆能觅得心仪之选。再加女市亦取市租,充填国库。以上种种,推波助澜。故令顿逊女市,名扬海外。

    战争,乃女妓最大来源。听闻,域外最好的女奴,皆高价输往遥远绿洲。余下为各国贵族所用。再下卖与国民,最下输往女市。

    俗谓“寒不择衣,饥不择食”。生意兴隆,宾客盈门,便是了。

    女市,乏善可陈,不去也罢。

    隶市,却不可不去。如前所说,蓟王怀疑,有东迁亚马逊,被贩卖至此。刘备问过,东迁之初,亚马逊部族,不下数万之众。百年后,只剩三百。再加生死交替,繁衍新生,折损可想而知。百年来,亚马逊秘密建造的定居点,多次被攻破。族人不断凋亡,且战且走。最终为安息、贵霜,二大帝国所败。举族覆灭。

    若非机缘巧合,得蓟王出手相助。东迁亚马逊,融入沿线各国,再不见历史。

    亚马逊信奉的三柱之神,今已成为绿洲自由民的最大信仰。各城三柱神殿,吸纳信众,收养幼童。由数位白发亚马逊,训练新一代的亚马逊战士。

    奴隶市场,位于一处临海高崖。正如其名,绰号“鹰巢”。

    鹰巢隶市,男单女双。今日恰逢双日,售卖皆是女奴。

    奴隶市场,大同小异,参差不齐。如何分辨,全凭一双火眼。能不能捡漏,且看道行深浅。终归熟能生巧。交足学费,功夫自成。

    见刘备罩袍之下,一身华服。必出大汉豪商无疑。主事不敢怠慢,急忙请入二楼贵客包房。又召来通晓汉语的女奴,从旁服侍,殷勤备至。

    初来番邦。所受待遇,往往与己无关,与国相关。煌煌天汉,上邦国民。焉能不受礼遇。更加海市初来。今日抵达,必是市中豪商,富可敌国之辈。商人趋利避害,贱买贵卖。焉能无此眼力。

    时人将奴隶市场,唤作“人肉市场”。只因市中女奴,衣不蔽体。放眼望去,皆是鲜活的**。

    出笼前,被一盆海水,从头浇下。冲去污秽。女奴,肤色各异,目光呆滞。面对台下买家,品头论足,神情麻木。卖家滔滔不绝,不时摆弄女奴身躯,查看各处关窍。引来齐声吞咽。

    围满台下的普通买家,多是港口游商。远行在外,与其日入女市,耗费无度。不如一次买回,孤芳自赏。待归乡。女奴还可转手卖出,收回成本。何乐而不为。

    刘备旁敲侧击。终于问出所需。

    女奴言,城中豪商,确有人购买强壮奴隶,角斗取乐。亦用角斗,解决纷争。

    女奴还说,翻过鹰巢山脊,另有血巢。便是城中角斗场。

    刘备又问,角斗士可有女子。

    女奴掩口娇笑,反问道:城中四处张贴,客人因何不见。

    说完,取手中蒲葵扇(芭蕉扇)视之。扇面上所绘,便是骑乘战象,手持长矛的女斗士。

    “此是何人?”希雷娅忽觉一丝似曾相识。

    “血巢之母。”女奴眼中皆是钦佩。

    “来自何处。”希雷娅女王追问。

    “渡海而来。”女奴答曰。

    “可知姓名。”女王再问。

    “无人知晓。”女奴摇头作答。

    “莫非也是奴隶。”刘备言道。

    “正是。却不知被何人购得。后入血巢,连战连胜。毙敌无数。”女奴答曰。

    交换眼色,彼此心照不宣。如此强悍,必出亚马逊部族。

    女王急切之心,刘备感同身受。这便重赏女奴,悄然自去。女奴不敢私吞,一五一十,告知主人不提。

    岭南多干栏建筑。“伐木起屋,国王居重阁,以木栅为城。海边生大箬叶,长**尺,编其叶以覆屋。人民亦为阁居。”顿逊亦不例外。

    正因重楼高架滨海山丘之上,状似巢居。故皆已巢为名。

    血巢之名,不言自喻。

    纵横交错的桩木支架,滴满残血。远远望去,宛如血染。也不知有多少勇士,葬身于此。

    “莫非,当真是前女王。”迪丽娅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不等女王发声,阿希瓦娅便摇头道:“我等合力抢回尸身火葬。如何能死而复生。”

    “既名‘巢之母’,必然年长。许是上代亚马逊,死里逃生,亦未可知。”安娜塔西娅斟酌道。

    奥丽薇娅欣然点头:“应当如此。”

    妮蒂娅叹道:“能在此地遇见族人,命运当真玄妙。”

    达莉娅亦附和道:“如夫君所言: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可谓一语道尽我辈之平生。”

    女王言道:“高价买下,又使其成为巢母之人,会不会是那位‘扶南女王’。”

    刘备欣然点头:“为夫,亦如此想。”

    “多说无益,一看便知。”阿希瓦娅催促众人加快脚步。

    岂料天不遂人愿。作为血巢的主人,巢母今已不常出场。除非重大节庆,或是指名挑战。

    至于她平时藏身何处,众人或是一问三不知。或是三缄其口。

    刘备退而求其次:“如何约战巢母?”



71 顿逊海渠
    “故人”便是先前离去的女信使。

    如此说来,血巢之母,必是亚马逊无疑。

    “拜见……大人。”女奴来自域外,粗知汉仪。急切间,口出“大人”,亦情有可原。

    “无需多礼。”刘备不以为意:“且告知巢母便是。”

    “遵命。”女信使俯身行礼,自去不提。外人当面,不便行大礼。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既已寻到正主,便无需闲逛。刘备遂领众人返回雏鸦号。

    又传语海市令,命船肆商家,暗中搜集城内消息。尤其与血巢之母相关。事无巨细,悉数呈报。

    船肆商家,迎来送往。皆是八面玲珑之辈。刺探消息,得心应手。和和气气,如沐春风,一问一答,闲话家常,便已探知所需。且所问又非机密,不过是城内奇闻异趣。自当津津乐道,手到擒来。

    不等日落,关于血巢之母的消息,便源源不断,汇总到蓟王当面。

    各种传说,神乎其神。然蓟王最关心的来历出身,却讳莫如深,竟无人知晓。只知被城内女市商,多次转卖。每次价格,皆比先前折去一半。最后被人,一钱买走。

    “一钱?”阿希瓦娅目瞪口呆。活人怎能如此便宜。

    女王已猜出大概:“锁体技下,无人能强迫亚马逊。之所以被一众女市商,接连打折售出,必是无法如愿。”言下之意,关门闭户,进出无路。一味用强,恐有折戟之危。不得已,唯有将负资产,亏本售出,以求止损。

    “一钱买走她的,又是何人。”高等女祭司安娜塔西娅遂问道。

    “听说是个乞人(乞丐)。”刘备翻看书报,找到出处。

    “一钱卖给乞丐。”女王言道:“最后这名女市商,应该十分恼火吧。”一钱卖出,除去怒气难消,亦有折辱之意。

    略作思量,刘备已想出大概:“入血巢角斗,多是为生存,不得已而为之。而那名乞人,亦经由质押巢母,赚取不菲博(赌)金。生活境遇,大为好转。于是乎,女乞人又开始谋划更大的目标。”

    “复国。”女王幡然醒悟。如此,扶南女王与血巢之母两条线,终于合并一处。

    “为报女乞人出手相救之恩。于是巢母将女王之牙,送至大营。引我等来此地。”刘备一语中的。

    “若巢母言:唯助扶南女王复国,方能解除诅咒。女王会答应吗?”妮蒂娅悄声问道。

    女王微笑摇头:“不会。”

    不出所料。

    见女王心意已决。众人遂求看蓟王。

    “夫君?”安娜塔西娅柔声轻唤。女王若不答应,唯有以死谢罪。

    “为夫倒觉得,此乃二事,不可混为一谈。”刘备不愧高居王爵。多年执政,眼界非凡。

    “夫君何出此言。”安娜塔西娅忙问。

    “扶南女王,与血巢之母,泾渭分明,所求非同。扶南女王若要复国,需借为夫之力。血巢之母,亦出亚马逊。焉能不知亚马逊之爽烈族风。明知希雷娅必不会屈服,不惜以死谢罪。若一意孤行,乃至与为夫交恶。扶南女王非但复国无望,且自寻死路。”刘备傲然一笑。此时今日,还有何人敢要挟蓟王。

    利害关系,一目了然。

    众亚马逊,皆长出一口气。

    安娜塔西娅,这便醒悟:“巢母之所以避而不见,乃是等扶南女王返回。”

    “就是这样。”女王轻轻颔首。

    “即来则安。”刘备笑道:“难得隐姓埋名,泛舟海外。权当私游便是。”

    “谨遵夫命。”一众美人,齐声附和。

    三日后。扶南女王,不请自来。

    雏鸦号爵室。

    宾主落座,刘备笑道:“一别数日,女王可好?”

    “回禀王上,一切皆好。”扶南女王,俯身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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