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熏香如风
刘备亦才知晓。扶南女王,亦名声在外。顿逊称其为“裁人”。乃裁决之意。借巢母之力,扶南女王,亦替人主持公道。
凭借一钱买来的亚马逊女战士,扶南女王风生水起,为顿逊五王座上宾。终按耐不住,国仇家恨,渡海拜见蓟王当面。献凿渠之计。
这才引出亚马逊女王诅咒。
命运果然玄奇。
名斗士,角斗落幕。
血巢女王,压轴登场。
再看角斗场中。四周闸门大开,斗兽蜂拥入场。舔舐残血碎肉,互相争斗撕咬,狂吠不休。须臾,在满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
居中闸门,徐徐升起。
一头帕提亚披甲战象,自下而上,霸气现身。
全身披甲,腿粗如柱。象牙寒光包铁,锋利可斩马。尤其长长的象鼻,遍布鼻钉,仿佛一根软硬皆宜,可长可短的狼牙巨棒。
待背上骑士露出真容。人声沸鼎。
身后女王希雷娅,脱口惊呼:“星辰·阿斯翠娅!”
阿斯翠亚(希腊语:Ασtpα?α),希腊神话中的“星辰少女”。掌管白昼和黑夜大门的钥匙,监视人间的生活,在灵魂循环时主持正义。她经常手持利剑追逐罪犯,刺杀渎神者。
比起蓟王身边,金发蓝眸,肤白如玉的三百亚马逊。眼前这位血巢之母,体色古铜,发如素雪。肌肤细腻,如绸似缎。体态欣长,凹凸劲爆。衣不蔽体,充满野性之美。
1.74 星辰少女
正如掌管白昼和黑夜的大门之钥,灵魂循环时审判正义与罪恶。
星辰·阿斯翠娅的肤色,亦是介于黑白之间的古铜色。银灰色波浪长发,亦有别于黑白二色。
女王希雷娅发自内心的惊喜,喷薄而出:“前女王最信任的猎手。掌管部落之钥,处理部族争斗。本身下任女王,无可争议的首选。突围时,自愿为姐妹断后,战后不知所踪。族人皆以为必死无疑……”
聆听着希雷娅的述说。再看场中,正纵象屠杀斗兽的血巢之母。
刘备蛰伏于和光同尘,内圣外王之下的征服欲,油然而生。
唯有最凶猛的雌狮,才能为狮王,诞下最强壮的子嗣。被逼自死角,躲无可躲,一头猎豹濒死反扑。
嵌满铜钉的象鼻,迎头击下。
电光一闪。
啪!
猎豹脑浆迸裂,不等横尸在地。包铁象牙轻轻一挑,分尸三段。
一时血喷如雨。
甚至象背上的星辰少女,从始至终,未出一招。单单驱象,便完成杀戮。
有限的空间,放大了象践的威力。在庞大的战象面前,虎豹豺狼,皆不值一提。这头帕提亚披甲战象,训练有素。正值当打之年。似与背上骑士,心意相通,配合无间。
刘备欣然一笑:“重甲象兵得其主矣。”
见刘备升爱才之心。希雷娅战意激增:“妾,自当令夫君如愿。”
正欲起身迎战。不料巢母,已勒住战象,用纯熟汉话,朗声言道:“雌狮的庇护者,狮群的主人。接受我的挑战,终结血之诅咒。”
“什,什么!”身旁亚马逊,众皆大惊。
刘备傲然一笑:“妙极。”
“噤声。”高等女祭司,沉着应对:“这是解除血咒的唯一之法。夫君若不应战,历代女王的血牙诅咒,便无可消除。延祸后世。”所谓血咒,蓟王一笑了之。然正如时人深信天人感应。若不得消解,必成亚马逊心结。久成大患,乃至人心惶惶,不得善终。那时,蓟王当真欲哭无泪。为“家和万事兴”计,蓟王避无可避。
心念至此,刘备轻轻颔首:“既为群狮之王。为护妻子,绝无退让。”
环视左右,刘备徐徐起身:“应战。”
声音不大,贯满全场。
背上巢母,闻声昂头。四目相对,电光石火。
一双美眸,缀满星辰:“我听过你许多传说。还有那些随海风而来的,冗长名号。大汉的诸王,雌狮的主人。终结血牙的宿命之战,便在你我之间。”
话音未落,满场惊呼。
“大汉诸王”,“雌狮主人”,“宿命之战”,“你我之间”。在诸多精明的商人脑际,迅速构建出一个类似的画面。
刘备乘悬梯,降下大平座。再经斗士通道,独自入场。
八尺诸王,巨剑无锋。
罩袍之下,麒麟吞光。
“蓟王!”便有人惊呼出声。
“喔——”引得满场惊呼。
大汉一藩,四海名扬。一日灭林邑,已遍传南洋。先前海市抵达,顿逊已先闻其名。如今再见本尊,果然天朝上邦。
饶是星辰少女,亦不禁赞叹:“无怪姐妹争相为你诞下子嗣。”
刘备眼中炙芒,宛如**:“血咒战胜可解。”
“没错。”不加掩饰的炙热,竟让血巢之母,心生异样。没有**,没有杀气,没有怒火,没有贪婪,只有最纯粹的炙热。
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积聚着最激烈的爆发。
已悄然移位至五王身后。正亲眼目睹二人交锋的扶南女王,用扶南语低声发问:“如何?”
“人中麒麟。”居中老王一语中的。
“此战若胜,三家结盟。”左侧小王,兴奋异常。若能战胜血巢之母,与之结盟,顺理成章。
闻此语,扶南女王,终得安心。换言之,所谓凿渠献计,不过纸上谈兵。并未落实。然只需蓟王一战而胜,则水到渠成,迎刃而解。
再看场中,又生惴惴。
阿斯翠娅守护者族人最后的血咒。必不会手下留情。若蓟王落败,该当如何。
“不会。”二字脱口而出。蓟王必不会落败。
(海)螺号吹响。一干人等,各怀心事,各自收拢心神。
星辰·阿斯翠娅轻轻纵缰。帕提亚披甲战象,隆隆而来。钉鼻呼啸,牙刀破风。
更有骑枪蓄势大发,锁定刘备身形。
1.75 后会有期
象腹炸出朵朵火花。
万幸披甲坚硬,挡下连环刺击。阿斯翠娅足踩缰绳,战象随即转身。牙刀追身,不给刘备脱逃之机。刘备顺势绕行。紧贴象腹,每每抢在刀锋之前。
战象追着刘备,原地绕圈。背上阿斯翠娅,算准时机,一矛刺下。
蓟王挥剑相击。
火星迸溅,金戈大作。
阿斯翠娅半身微晃,急忙夹紧象背。稳住身形。
抬头再看。刺剑又中腹甲,溅起连片火花。
“剑刺象甲,不啻以卵击石。何其不智也。”大平座内,忽听小王慨叹。
老王却神情肃穆:“蓟王此举,必有深意。”
再看场中。二人又力拼一击。
骑矛嗡嗡抖颤,宛如金蛇狂舞。蓟王左右开弓,再刺象腹。
火花乍现。
连刺三次,亦令阿斯翠娅起疑。足尖缠缰,轻轻一勾。战象奋力一跃。牙刀凌空劈下,直取刘备。
大象还能跳起?
危急关头,阔剑怒击牙刀。借力飞扑,惊险避过。
不等刘备落地。阿斯翠娅已纵象追来。速度渐起,象践发威。人象合一,骑矛挟象力。若此时力拼,当真死无葬身之地。
形势急转。蓟王却面色不改,稳稳站定。阔剑横前,刺剑藏后。
迎着挡胸刺来的牙刀,使出(螳臂)当车一击。
阔剑崩回,刘备顺势旋身,刺剑如灵蛇吐信,波浪推进。贴上牙刀的刹那,刘备猛地震腕。剑身弯曲如弓,又瞬间弹回。借反弹回力,刘备再移至象腹。
骑矛已先行锁定身位。人借象力,破风刺下。
忽见刘备微微翘起嘴角。阔剑横身,抵死矛尖。
刃刃交错,巨力黏身。战斗忽成人象角力。
莫非刘备当真以卵击石。
“可恶的男人!”阿斯翠娅怒从心起。双腿夹紧象背,续满全身之力,与之角抵。
骑矛随之变形弯曲。一息之后,忽听身下炸响不断。
惊呼声中。阿斯翠娅竟连人带鞍,跌落象背。
刘备舞动刺剑,挡下碎片迸射。
大平座内,老王已窥破端倪:“蓟王连刺扣环,又与巢母角抵。乃至铜环迸裂,象鞍骤失所依,于是坠地。”
一众小王亦纷纷醒悟:“蓟王剑刺束带扣环,便欲使巢母跌落象背。”
“然也。”老王叹道。
战象骤失驱策,章法渐乱。被刘备且战且走,轻易躲避。
一声长哨,战象徐徐退回。
场中只剩阿斯翠娅并刘备二人。
“此剑何名。”阿斯翠娅问道。
“流星击。”刘备答曰:“贯日,流星;当车,中砥。”阔剑、刺剑,各有章法。
忆先前对战,阿斯翠娅轻轻颔首:“再来。”
“失战象,你撑不满三合。”音犹在耳,刺剑直吻咽喉。
阿斯翠娅挥矛相击。骑矛太长,下地反成劣势。格挡不及。喉咙一痛。如遭雷击。
出手太快,仿佛闪击。场中看客尚不及张口,胜负已分。待二人站定,这才长“哦——”出声。
“破空。”寒芒追声闪回,雌雄双剑合一。收于身后。
阿斯翠娅下意识吞咽,方知咽喉并无异样。然再发声,已略显嘶哑:“男人,你赢了。”
“血咒如何消除。”刘备和煦一笑。然眼中炙热更盛。
不敢四目相对。
阿斯翠娅单膝跪地,取一物双手奉上:“用此牙取(贞)血涂唇,再大声说出我族咒语,女王血咒可解。”过程和歃血类似。只不过,歃血多取牺牲之血。而女王血咒,唯女王之血可解咒。
故历代女王,皆有一枚雕刻符文的雄狮獠牙。作为曾经的女王继承人,阿斯翠娅亦有专属狮牙。此生若不能破除血咒,便要继续加持,传于下代。未能遇到唯一的雄狮前,阿斯翠娅需为部落诞下注定无父的子嗣。并将自己的贞落,封印成一枚新的血牙,传给下代女王。
如此说来。血牙骨链,既是诅咒,亦是希望。只需寻到“群(雌)狮之王”,亚马逊一族,便可破而后立,重获新生。
换言之。自东迁起,亚马逊一族,便试图为生存而改变古老的族规。却又眼高于顶,不愿轻易苟同。于是将血誓代代传承,直至遗失。
“血咒必须血来除。”高等女祭司喃喃低语。过程其实很简单。
刘备取狮牙在手。稍作打量,便又递回。
阿斯翠娅,遂会错意。这便双膝跪地,反握狮牙,准备取血。
却被刘备伸手勾起下颏。目光交错,刘备居高临下,逐字逐句:“完璧归蓟,从不假手于人。”
声音不大,满场可闻。
“不用狮牙,如何取血,涂唇……”阿斯翠娅浑身颤栗,心中似有野火延烧。
比起正挠头抓耳,苦思不解的一众看客。蓟王身边人,已先行醒悟。
女王羞涩难当,低声开口:“速回。”
然一众亚马逊女战士,却充耳不闻。
少顷。忽听高等女祭司,颤声言道:“恐已,来不及……”
血巢之战,注定广为流传。
三日后,扶南女王登船求见。
由女王希雷娅,出面接待。
“王上何在。”宾主落座,扶南女王,轻声发问。
“累日操劳,夫君酣睡未醒。”希雷娅答曰:“女王所为何来?”
不敢深想。扶南女王急忙取劵书呈上:“此劵乃,乃是……”
“一钱之劵。”希雷娅心领神会:“女市商,将阿斯翠娅一钱卖出。”
“正是。”扶南女王收拾心情,将前后诸情,娓娓道来。和城中传闻,大同小异:“既已完璧归蓟。妾不敢藏私。”
“多谢。”希雷娅离席拜谢。
“不敢。”扶南女王亦回礼。
“顿逊五王,欲请蓟王赴宴。”起身落座,扶南女王道明来意。
“夫君私服出游,不便宣扬。若五王有意,可登船相见。”希雷娅代夫答曰。
“如此,也好。”只需能与蓟王面谈,三家联盟,板上钉钉。
见扶南女王眼中有一丝不舍。希雷娅宽慰道:“阿斯翠娅累日伴驾,亦迟睡未醒。何不待他日,必有相见之期。”
“也好。”作为相互扶持,互相拯救的同伴,扶南女王,确实难舍。然在家仇国恨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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