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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吴钩雪明

    正在血战的方起没空思索这些,一时也不知所以然。只是继续着惨烈的搏斗。

    官道两边除了慢慢汇集的积雪外,全是虞匈双方阵亡将士的尸首,但双方都没有退缩的打算。匈奴人想着赶紧解决这些碍手碍脚的家伙,好继续他们尽情的劫掠。虞国将士则要多争取一刻是一刻,为父老乡亲们争取更多生的希望。

    这种心态上的差别对于战争的作用是不可忽略的。毕竟对于这些卖命出来打仗的匈奴人来说,劫掠财富其实才是真正的首要任务。这时在他们眼中,砍杀面前的虞国士卒,绝没有追赶他们身后的虞国平民来的划算和有吸引力。

    所以,虽然匈奴一方具有显著的人数优势,但面对拼命死战的虞国将士都不太愿意同样也豁出性命。如此以来,双方到一时分不出胜负。

    夏武罗并不在乎虞队的想法,而且似乎他也不是很在乎手下人的性命。只要能活剐了方起,搭上几千个匈奴人的血是他乐于接受的买卖。

    但是。匈奴人终究兵多将广,声势巨大。随着黑暗中两军厮杀的愈发惨烈,方起阵中的士卒一个接一个倒下,再也结不成有效的阵势。几千人就这样逐渐淹没于匈奴骑兵冲击的狂潮之中。

    方起一身白袍金甲早已经浸透成了深褐的血色,手中那杆长枪也满是血迹。他看着身边虞国的儿郎们接连倒下,变成一副副扭曲的尸体。眼见着那些前几天可能还在跟自己诉说着想念家乡老母、或者远处妻儿的汉子,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方起的心还是软了




第二十二章 突围
    方起敏锐的眼睛环顾着四周的形势。他知道突围的时机到了,但突围的方法他仍在思索。

    往北地郡方向撤退这条路绝不可行,那会把匈奴大军引向刚刚脱离危险的虞国百姓。何况以百姓的速度和人众,方起部队退不了多远就会被拥堵在不算宽阔的官道上前进不得,成为匈奴人捉拿的瓮中之鳖。

    不能回退,也没有向前突围的可能。那就唯有,唯有上山一条路。

    安定的官道,在余山山脚下绕了大半个圈子。前者司马朗就建议过直接走余山小路,翻过山坡就能直抵安定城下。而现在半山腰上几乎没有敌军。加之山坡上都是积雪,坡面也较陡,不利于匈奴骑兵的追击。这一切都让余山这条路的突围几率大大增加,是方起现在唯一可能的选择。

    所有这些分析和想法都是方起在一瞬间内完成的,这个间隙短到他刚刚刺死的匈奴骑兵还没倒在地上,他就已经想好了从山上迂回撤退的方略。

    方起大喝了一声诸君随我来,他身后几名亲卫当先聚了过来,娴熟的护在他左右两边为其开路。后边千余部众听到前面传来的军令也逐渐向方起这边靠拢,随后紧跟上主将的步伐,一齐往半山上退去。

    但是黑暗中有一匹恶狼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太满意。

    刚刚一直抱着看戏心态的夏武罗始终没有动手,他喜欢这种类似于猫抓耗子的感觉。因为有时候亲眼看见一只幼小无助的困兽在精疲力竭的求生后仍然绝望的死去,比自己一下结果了他要来的更加有快感。

    可现在眼见方起又有逃脱出牢笼的趋势,夏武罗只得自己亲自出手了。只见他左手一拍胯下的紫影,连人带马便如离弦之箭一样噌的一下闪到了方起身后。

    紫影就是夏武罗惯常骑的那匹高达一仗,通身暗紫色的汗血宝马。这是他而立之年庆生的那天,大宛国王敬赠的大宛国宝。据说汗血宝马是因流出的汗液呈血色而得名,血色越深则代表马越稀有难得。夏武罗这匹马的汗血已然变成了暗紫色,当是世间第一等的绝品良驹了。

    方起自从交战起一直注意着夏武罗的动静,对于他迟迟不亲自下场与自己对战略有疑惑。但是方起明白的是,夏武罗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那就是石破天惊。

    没错,石破天惊!

    夏武罗闪到方起身后,左手伦圆了胳膊,带着破空的呼啸声用力一挥。那根五十二斤的镔铁狼牙棒整个拍在了方起身旁一名亲卫的胸口上。只见那亲卫口中瞬间狂喷出鲜血,倒退着身子飞了出去。他身子竟飞出三四仗远,轰的一下砸到地上,震的四周积雪飞起了大半。

    夏武罗冷笑着瞧着方起。侧身让过另一名亲卫刺过来的长矛,右手一只巨掌探了出去,一下拿住那名使长矛亲卫的脖子。手上略一用力,将那人掐着脖子整个抓在了半空中。夏武罗的手如钢钳一样捏在这名亲卫的喉咙上。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那人四肢在空中乱抓时的惊恐神色,手上轻轻的一掰,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那人便歪着脖子没了气息。然后又是随手一抛,将这第二名亲卫瘫软的尸体扔到了远处。

    仅仅两下,就这么简单的一拍一抓。两个跟随方起出生入死多年,武



第二十三章 夜路
    不知过了多久,崎岖颠簸的山道将负伤后一时昏厥的方起颠醒了。

    雪仍旧下着,而且似乎又大了许多。但是夜却没有那么黑了,可能是地上积雪反出的微光稍稍照亮了一些山路。

    现在这一行人正在下山,地上歪歪斜斜的有着几行脚印。

    方起斜眼瞧了瞧自己的伤势,右侧胳膊软绵绵的垂在一边,仍然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

    他胳膊上简单绑着一块某个军士的破布袍,一大片模糊的血肉粘在一起,伤口中还断断续续往外涌着深黑色的血。血流顺着手臂,滑过指尖滴落在积雪中,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

    他张了张嘴,从嗓子眼里有气无力的挤出了几个字:“咱们这是在哪”

    “将军,你醒了!”是司马朗的声音,没想到一场九死一生的厮杀,这位看起来矮小精瘦的老头竟然活了下来。

    “将军莫要乱动,别再弄破了伤口。”司马朗赶上前扶住了想从军士背上下来的方起。略有欢愉的说道:“咱们已经逃脱了险境,马上就要到安定郡了。”

    方起看了看四周,只有不到二十个衣甲残破的亲卫。错愕的看着司马朗,似乎在询问:其他人如何了

    “将军千万保证自己,别的事等咱们到了安定再谈不迟。”

    方起并没听见司马朗的话,继续怔怔盯着他。那表情如突然风化的沙石,一夜间脸上爬满了褶皱与沧桑。

    司马朗欲言又止,想编点谎言搪塞又不知道如何编造才是。过了好一会,他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唯有这十几人逃了出来,其他几千人全都......全都为国捐躯了。”

    方起默然的闭上了双眼,一声长叹。这是早就料想到的结果,然而等到真切的得到证实却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将军,咱们一路疾行了快两个时辰。现在离安定郡已然不远,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抵达了。到时将军重整兵马,再与匈奴人一决胜负就是。”

    方起仍然没有听到司马朗这些安慰的话,自顾自怔怔的看着地上发着微光的积雪。他心里可能正想着某件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

    十几个人一路上再无言语,大家均知道匈奴人的兵马不一定何时就会追上来。所以全都忍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痛,迈开步子急急的往前赶着。

    下山的路有些滑,一个军士走的太快不小心跌了一跤。身子顺着山道轱辘下去老远才勉强停住。那人挣扎着站起来连身上的雪都来不及扑掉,就急急忙忙继续向前飞奔。

    大家都无视了这个插曲,因为根本无人有心思笑话于他。

    劫后余生的心情与破釜沉舟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当一个人真正豁出性命,他的心中自然会充满勇气,绝不乎自己的死活。但是当一个人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竟然偶然又捡了一条命时,他反而会恐惧起来,甚至比以往更加害怕失去。

    安定郡的城墙算不上宏伟,别说与长安洛阳这样的京师首府相比,就是与同在凉州的汉阳、北地争雄也是逊了一筹。然而当这十几个残兵远远望到了安定城头的一角时,在他们眼中就如看到了虞国最高大坚实的城池一般。

    飞雪小了许多,天的尽头朦朦胧胧间已经有了一点光亮。经过一整夜的搏杀与逃亡,忍受了漫漫长夜的寒冷和恐惧,人们似乎马上就要迎



第二十四章 惊变
    “住口!曹大人岂是你等这些蛮夷之人说见便能见的。”

    城头上戴斗笠的官员又是一声怒喝,他急着制住司马朗的话,免得他拿出什么无可辩驳的证据来证实方起的身份。但是这一着急,就忘了掐着嗓子发声,一下暴露了自己原本尖细

    的声音。

    当时城上城下相隔三四仗远,那人的声音从城头上传过来并没有如何响亮。可在方起听来却犹如耳边突然响了个炸雷,瞬间被惊在了当场。他心中大震之下,一双眼睛错愕的看着城上那个又高又瘦的身形,直到他与心中的某个人渐渐重叠在一起。

    无数个念头涌了上来。

    粮草迟误、汉阳被围、雁谷设伏、截击余山官道,一件件蹊跷事终于在方起心中连成了一整条线。

    为何去年徐州大灾时不征调邻州的粮食反而千里迢迢问凉州求借

    为何偏偏在匈奴大兵犯境时汉阳突然断了遥关的粮草供应

    为何绕路武威沙漠的匈奴兵马没遇到虞国一点抵抗

    为何夏武罗总是能精确的了解方起的行军动向和作战计划

    为何匈奴人能对凉州的地形地势如此熟悉,竟能两次成功埋伏了方起的大军

    几日来所有疑惑随着这个人的声音一并解开了。方起终于认出了这人到底是谁,也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事件的因果。

    “黄斌!原来是你!你叛国投敌,就不怕后世史书中的千载骂名么!”

    方起盛怒之下,不禁大声叱骂。惹得几日来连续作战累积的伤口突然一起崩裂,身上鲜血就如同他的怒火一样喷涌而出。

    这人就是汉阳郡守,遥关战役前后所有关键问题的焦点人物。现在,他却出现在了安定的城头。他做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呵,匈奴奸细已被本官识破了面目,还敢如此放肆狂吠。来人,弓弩手准备!”那人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也不想再跟方起等人多费口舌。一声令下,身后几百弓弩手排开阵势,弩箭上弦蓄势待发。

    “放箭!”

    他这两个字刚出口,几百只箭矢便一同脱离了弓弦的束缚,冲着方起等人射了过来。

    四周空气一瞬间凝固,连飞雪似乎也骤然静止在空中,唯有那些离弦的箭还在旋转着奔

    向目标。

    下一刻,方起的身子便歪歪扭扭插上了十几根箭失。他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司马朗,那个

    平日里沉默老成,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有所建言的老书生已经先一步去了。

    “放箭!”

    又是一轮齐射,方起怒目看着城上的人,眼中瞳孔倒影的箭影越来越大,数根弩箭正射中他面部。

    方起身子一软,滚落到雪地中。

    城下一息尚存的最后几人也倒下了。风云因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一生纵横南北,所向无敌的一代战神;一个威名赫赫,世所敬仰的白袍韩信,就这样坏在了宵小手里。

    没有悲歌的奏鸣,有的只是北方二月初春的寒风下横七竖八十几个干瘪的尸体。

    夜已经过去,下了一整夜的雪也停了。初生的朝阳比往日都更加血红,但这十几个将士却未能如这朝阳一样,迎来似乎近在咫尺的重生。

    &



第二十五章 行刺
    方起的人头在汉阳城外的匈奴营门口挂了两天,这两天匈奴人除了庆贺终于除掉了这个让整个草原既痛恨又敬重的大敌外,还顺便进城接收了汉阳的府衙与城防。

    其实自从黄斌偷偷带着一千亲兵前往安定郡后,汉阳内不知主帅下落的三五千老弱残兵就已毫无斗志,死的死、逃的逃。所以如果不是一直有将其作为诱饵的必要,夏武罗早就可以一口吞没。

    梁翼给的筹码是整个凉州换方起的死。但到底该如何完成这笔交易,夏武罗还是要自己思考。夏文风这位匈奴营中公认的谋主,提出了佯围汉阳、实伏雁谷的计划。说来这个简单的围城打援之策也并不见得有多高明,但是雁谷的地形和梁翼之前对于遥关粮草的釜底抽薪,使得这几乎成为一个完美的方案。

    虽然两次意外差点让两边策划许久的缜密行动落空,但还好黄斌的先见之明补救了夏武罗的大意。

    黄斌以兵败撤退为由骗开了安定的大门,并在随后的接风宴席上诱杀了安定太守曹范,从而彻底断绝了方起任何逃亡的可能。

    夜色下,方起插在竹竿上的人头被晚风吹的似乎有些左右摇晃。他死时怒目的眼神还在注视着前方某个方向。而那方向的尽头,一只秘密前行的部队正悄悄往这边摸来。

    是方权和赵通来了。

    两人各带着一千五百名死士从左右两个方向慢慢朝匈奴营寨逼近,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刺杀匈奴人的主帅夏武罗。

    死士们左边手臂上齐刷刷绑着白色的孝巾,大多数人手中都持着环首短刀。这种兵器是近战肉搏的利器,是有死无生的拼命之刃。既然干起了刺客的勾当,那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

    方权仍旧拿着一杆长枪,背上背着把长弓,腰间挎着一簇雕翎箭。环首刀他也练过一段时间,但他总觉得弯曲的刀刃使起来不够顺手,此后便没再用过。

    夜幕中看不清他的神色,想来红肿的眼睛和凝固的面容是少不了的。他矮着身子快步向前赶,渐渐与身后的士卒拉开了一定距离。

    他没理会赵通低沉的呼喊,眼睛只死死盯着父亲那颗竹竿上孤零零的人头。嘴角抽搐了两下,终是没忍住两行热泪。

    方权离匈奴营门尚有百步左右的距离,按说这个位置应该已经进入了匈奴哨岗的巡视范围。但两日来酩酊大醉的匈奴人早已在斩杀方起、吞并凉州的巨大战果中忘乎所以,忽略了在凉州境内还有方权和赵通这两位最危险的复仇使者。

    营门口的哨塔上斜倚着两三个刚醉酒完的匈奴哨兵,正做着怀揣劫掠来的金银回乡娶亲的美梦,各自睡的香甜。

    方权眯着眼睛,从背后摘下长弓,接着一搭手从腰间摸出一根羽箭拉满了弓弦。也不见他有何瞄准的动作,似乎只是随手一射,那支箭便不偏不倚正中在一名酣睡哨兵的喉咙上。

    一箭得手,方权没有丝毫喜悦的神色。他只是继续熟练的又唰唰射出两箭,另外两名哨兵就也在梦中赴了黄泉。

    那边不远处的赵通没料到竟然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匈奴外围哨岗,赶紧招呼身后的死士们向前急行,准备将众人聚集在营门口好一同冲杀进去。

    但前面的方权可管不了这许多。随手将长弓重新挎在背上,拎起长枪便一马当先的冲入了匈奴营帐。

    刚冲进营门,迎面正撞上一队二十人的巡哨小队。这些巡哨队与营门口站岗的哨兵



第二十六章 尔虞
    “别无他法,唯有死战。”

    方权与赵通答话,但手下的动作并不停顿,仍然一枪一个收割着匈奴将士的性命。似乎十多年来父亲的督促教导,以及自己寒暑不辍的勤修苦练都是为了今日这一战而做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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