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长安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门苏老九
罗庆丰张张嘴,又想起若是自己将那事儿说出去的话这孩子指不定还得在这牌坊下坐多久。为免麻烦,便只笑了笑,换了一个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刘。。刘麒麟。”
“还真是一个好名字,谁给你取的”
“我爹。”
“想必你爹也希望你成龙做凤吧!“
小胖子没吭声。
罗庆丰便又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白马镇。”
“白马镇在哪儿咱们这里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不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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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明日好时节
这个世界历来春花秋水明媚,但赵长安不这么认为。望着眼前这处望不到边际的驿道,赵长安只觉得腿脚有些发软。
他不免有些恼怒于那破落书生,若不是那破落书生的一番话,他也不至于头脑一热背上行囊就出去走天下。
等过了冬天再上路又能说明什么真能说明自己优柔寡断屁!那只能说明自己会审时度势,趋吉避凶。
整整一个冬天,他从白马镇南下,孤身一人,身上就只带了几两银钱作为盘缠,还未曾有十来天的功夫这些银两就已经一个子儿都没剩。
原本身上有钱还能寻一处破落的客栈过一晚,没钱了之后就只能寻破桥洞过夜,若是走到了荒野之中,便也只得卧雪而眠。所幸的是自己打猎的本事还在,也不至于会饿死在雪地里。若是运气好,还能打一只狐狸山貂,便能将其皮毛卖不少银钱以充盘缠。
但也是杯水车薪。
每每晚上为那北风冻醒之后赵长安就在琢磨,怎么那书生就非要用那么一番话来激自己上路而那天蹲在野外雪地一颗孤零零的松树上过夜之时,赵长安终于想明白了。那书生贫困潦倒,肯定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就想拉着自己跟他一同受罪,果然是一个混账人!
这一个冬天过去,赵长安挨饿受冻,风里来雪里去,觉着自己已经是无多少年头可活,如今就只求着能遇上一个城扈,入城之后寻一个不算高档的客栈吃上一杯热茶来暖暖身子便可。
尽管如今初春,但只要是明眼人就都晓得,化雪的时日可是要比下雪冷多了!
将自己的衣裳裹紧了一些,揉了揉自己冻得发青的面庞,赵长安这才望了望周围,确定大致的方向之后才缓缓朝着前方走去。
大致也是因为初春时节的缘故,路上也能见几个匆匆赶路的行人,听着旁道人的闲言碎语,赵长安便也觉着自己心中仿佛是添了一把柴火,热乎了不少。
他尤为记得那一晚风雪夜,北风肆虐,无穷无尽的雪花如同利箭一般往他脸上拍。放眼望去,整个世界无垠苍白,数十里未曾有见人烟。他便如同一个孤独的影子在这风雪中行路,一路上未曾见过一处可以充作避风的处所,不眠不休。犹如为整个世界所遗弃,孤独便如同风雪一般肆意蔓延。
那种日子,赵长安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因此,赵长安见着这些路上的行人是打心眼地高兴。
世上都说红尘俗世最为烦忧,而赵长安只是愿意做一个俗人。
临临望见前方有一面旗帜飘扬,上边只写了茶肆二字。赵长安心中一喜,连忙走上前去。
或因今年春天格外清冷的缘故,如今这驿道旁的小茶肆内的客人不算是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三分热闹。
卖茶的是一个老妪,手脚已经是不灵便了,瞧着模样似乎眼神也不大好。身边跟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估摸着应当是她孙儿。
这孩子不似其他富贵少年,端茶倒水极为熟稔,手脚匆匆,只听见有人喊一声卖茶的,便连忙跑了上去,问一句客官请坐。态度恭敬,话语得体,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赵长安不免在想,自己还是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应当是在老头子的屁股后边瞎转悠吧
自嘲笑了一声,赵长安寻了一张空桌子坐下,将背上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往手上呵了一口热气,又搓了搓手,终于等到那孩子,忙完了之后才喊了一声,“卖茶的”
那孩子就跑过来了,“客官您要什么咱们这儿不仅有茶,还有不少自家酿的浊酒,下酒的花生米儿、凉菜也有一些。”
“来一碗热茶就好了。”
孩子点点头,道了一声客官稍待,马上就来。
迅速跑到那老妪身边,这孩子给那老妪说了几句什么之后老妪便取出了一个大瓷碗,放茶叶,冲热水,尽管手脚不灵便,但不见差池。熟能生巧,这老妪做这一门营生应当是有些年头了。
从那孩子手中端起那一碗热茶,赵长安捧在手心,轻轻吹了吹。一口热茶下肚,赵长安便觉着自己的身子立马暖和了起来,舒爽异常。
就如同原先在白马镇那家酒肆内一样,赵长安便是一面吃茶,一面听着旁道人高谈阔论,怡然自得。
这会儿旁道来了两三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瞧着模样像是行商。几人往赵长安旁面那张空桌子上一桌,喊了半壶酒一壶茶一碟花生米之后,就有一个人开腔了。
大致是因为酒未曾入喉的缘故,这几人交谈声音极小,但赵长安听得仔细,大致是讲有人在荒野之中瞧见过一只野人,那野人顶着风雪在野外追赶一头狍子,一跃就有数人高,一拳就能将那狍子打死,茹毛饮血,好不血腥!
另外几人啧啧称奇,有人问说若非是看错了
那人摇摇头,胸有成竹,“若是道听途说而来我自然只当做谈资不敢当真,可这事儿确实是我一个至交好友亲眼所见。那晚他出门撒尿,就看见那野人在雪地里上蹿下跳,当即吓得没敢尿出来。。。”
赵长安来了兴致,正欲问一声那野人生得是何等模样之时忽而一愣,再望向那几人,面色便逐渐古怪起来。
难不成说的那野人就是自个不成自己确实是有一晚发现了一头狍子,也确实是追上去将那狍子打死了。只不过自己可没茹毛饮血,也根本下不了口,只怕也是那人添油加醋罢了。
赵长安收住了嘴没打听,只是旁道却有一男子开口了,“可曾见过那野人生得什么模样”
这男子就坐在赵长安身后,循着声音,赵长安便扭头打量了一眼。便见那男子竖了一个发髻,山羊胡子,身着长袍,腿边放了一把长刀,眼神精明,想必几人说起这事儿之时也是竖着耳朵听了一个仔细。
此时那几人听着这问话愣了片刻,那最先说起这事儿的男子似乎是瞅着这人面相不是一个坏人,便回道:“我也问过我那好友,只是他回答说那夜风雪实在是太大了,根本瞧不清,只能迷迷糊糊瞧见一个影子。”
那问话之人又问:“在哪里见的”
“就在充州地界的野地里,我那好友就是住在那一块儿。”
那男子便点点头,余光扫了一眼赵长安放在桌上的包裹,不再多问了。
这面这桌人的酒茶已经上桌,几人推杯换盏,一杯酒下肚之后,交谈声音与动作便渐渐大了起来。
赵长安听着这几人论话,也觉得人味儿十足,脸上不觉露出了笑意。又听着他们说那这几年徐州的生意如何如何,便是心中一动,等到那几人稍稍停嘴之后,赵长安凑过脸去问了一声,“几位老哥可曾晓得那徐州还有多远”
一人愣了愣,回道:“你问的是彭城吧”
赵长安点点头。
徐州又称彭城,乃是因为这徐州地界内出了一位彭祖,也是为此而名声大躁。
见到赵长安点头,那桌人便笑了。赵长安听着那几人的笑声满头雾水,心说自己究竟
第七章 女子有毒
那伙人说的不假,就只是顺着这条驿道走了有两三天的时间,就临临望见前方一座恢弘的大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就只是城门口站着几十精兵良将,进入此间的善贾行客需得经过盘查之后才能入城,以免有宵小之辈在城中霍乱。
跟随着人流,缓缓往那城门口走去。正等着,赵长安就听见前方传来了怒喝之声,不多时,就又有打斗声传来。
赵长安本就是喜热闹的性子,想知晓前方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可前方的人实在是太过密集,赵长安伸长了脑袋也看不清楚。又不想脱离队伍跑到前面去,免得到时候还得重新排到人群后边,那可要多耗费不少时间!
心中急得痒痒,赵长安拍了拍站在自己前方的那人,问道:“嘿,你晓得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那人想必也是小富之家,衣装穿着跟赵长安天差地别。转头瞅着赵长安这副脏兮兮的模样,撇撇嘴,没吭一声就赶紧转过头去,还极为嫌弃地往前方挤了挤。
赵长安有些恼,心说老子一个冬天都在赶路,你还能希望我穿的多干净熨帖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虽说是恼,但赵长安也只是在心里边骂了两句。如今自己初到此地,能少些麻烦就少些麻烦。再且,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身上臭烘烘,尽数都是那些狐皮貂毛散出去的骚味儿,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后面一人以为赵长安是来徐州城讨生活的穷苦人家孩子,又瞅着赵长安默不吭声的模样以为他是委屈了,心中动了恻隐之心,拍了拍赵长安的肩膀,道:“其实前面也没什么事儿,若是你在这徐州城呆久了,不用问也能晓得。”
赵长安愣了愣,转头一看,就只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笑意盈盈的中年男子,身上衣装虽称不上是豪奢,但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脸上的笑意更是叫人容易生出好感来。
赵长安便问道:“我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不懂,你给我说说呗”
那中年男人回道:“去年冬天这徐州城中发生一件大事儿,有一户人家凭白死在了家里。原本以为是仇杀,可查了有十几天的时间也未曾查出什么明细来。没办法,就只得给他们安下一个自杀的名头草草收场之时,就有人说见到了妖魅害人的事儿。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到今年初春,一共就有数十人死得不明不白。徐州城哪里容得下这种事儿便派了不少士兵日夜巡逻,更是在城门口加大了力度。这不,但凡有一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外人进城,就要被仔仔细细盘查一番,若是露出了几分胆怯之色,便要被可劲儿揍一顿!若是再搜出了凶器之类,便少说也有一段时间的牢狱之灾。”
赵长安略微惊诧,“就不分青红皂白如今带刀的武人可不算是少数!”
那中年男人耸了耸肩,“特殊时候,便只能用特殊手段。虽说对一些清白人有些冤枉,但叫城中的百姓能安心不少,这便是好的。”
赵长安点点头,琢磨了片刻之后又问道:“说妖魅害人难不成真是有妖魅”
“说不准,太守大人说是有奸人作恶,但这么久的追捕盘查也如同捕风捉影一般,这就不免叫人心生怀疑。”
说到这里,旁道一人插嘴道:“还别说这个,如今太守府正偷偷地收罗江湖侠士以及山上的炼气士、道士呢!”
这中年男人听着这话点点头,没做反驳。
赵长安忽而想起了几日前在那茶棚里头见过的那位带剑的男子,若有所思,忽而心中一动,打趣道:“你说我这副模样会不会被那些士兵当成是贼子痛打一番”
那中年男人上下扫视赵长安一番,笑道:“可没准儿!”
正说着,就听见前方一声怒喝,“后面的,快一点儿!”
中年男人大声答了一句好,随即推搡了赵长安一把,“到你了。”
赵长安后知后觉,连忙跑上前去,讪讪一声笑。
那盘查的两位兵卒瞅着赵长安这副邋遢模样,眉头一皱,两两对望一眼,再转头来看着赵长安便是一脸厉色。
“你叫什么名字”
“赵长安哪几个字”
“走又赵,长安的长安。”
两个兵卒愣了愣,如今天底下可没有几个人敢以“长安”二字为名。
上下打量了赵长安一番,一个兵卒嗤笑道:“以后还是换一个名字吧,看你这副模样。。。啧啧,有辱了。”
赵长安没吭声。
另一兵卒则是拿着一名册翻了半晌,随即抬起头来,“你并非我徐州人士,家住何方来徐州意欲为何”
赵长安耿直回道:“我乃是白马镇白马山上一猎人,来这徐州城就是为了。。。长长见识!”
“白马镇”一兵卒皱着眉头,显然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而另一兵卒则是一脸冷笑,“长长见识”
赵长安自知说错话了,“长长见识”这个目的实在是太过模棱两可,若是寻常时节还好,可如今恰巧赶上了这徐州城风风雨雨的时间段,实在是没有理由叫人信服。
便连忙改嘴道:“说是长长见识,也就是给自己充门面想冒充一下江湖大侠罢了,其实来这徐州城就是想将一些狼虎皮毛卖个好价钱。”
“狼虎皮毛”
赵长安连忙回道:“小的先前说了,我是一个猎人。”
那兵卒打量着赵长安背上的包裹,确实是看见了皮毛的影子,但仍不放心,“打开看看。”
打开包裹,便有狼皮、狐皮、貂皮,种类繁多,除此之外,就只有几件换洗的布衣。
“本事还不小。”
“养家糊口就靠这一门手艺了。”
又在赵长安的身上摸索了片刻,那兵卒忽而眉头一挑,从赵长安怀里拿出一个钱囊,打开一看,就只见里头两三枚旧铜板,抬起脸来这兵卒面色古怪,赵长安略微脸红。
此时这兵卒才终于相信赵长安就只是为了卖东西的,就将钱囊往赵长安怀里一丢,“成了,进去吧。”
赵长安连连称是,正走到城门口正欲进去之时,就又有两个兵卒伸出长枪拦住了他。
赵长安愣住了,回头看了看那城门口两兵卒,又转过头来瞅着这拦住自己的两人,一脸,迷糊。
身边一兵卒开口了,“进城就需得交税,千万年来的道理,难不成还要我给你多说不成!”
赵长安确实是不知道这个道理,还以为是那兵卒瞧他是外地人蒙骗他,一时没有动作。随后瞅见一人从自己身边经过,顺手将几枚铜板丢进那兵卒身边的钱箱里头顺利进城之后才终于晓得此事不假。但也不免腹议,说怎么在白马镇就没有这等规矩果真是毛病多。
但也总得进城不是赵长安问道:“需得多少钱的进城税”
“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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