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垓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走马牛
决战垓下
作者:走马牛
【2019历史网文之王大赏】参赛作品
第一章 霸王
“有木有天理啊,怎么救人也会遭报应谁能想到见义勇为居然没好报,就算没救着人也不至于受这种惩罚吧!”
坐落于鸿沟沿岸的固陵城外大营中,项宇不停地抱怨,看着一旁供桌上的灵牌,整个营帐充斥着阴冷的气息。而体格魁伟、膀阔腰挺的他呆呆地半躺在榻上,虽然略显疲惫,但脸上如刀斧劈砍过般棱角分明,一对剑眉衬得那双重瞳炯炯有神。
拿起身边的铜镜,又看了一眼镜中那个相貌堂堂的美男子,当事人却是一丝一毫也欣赏不起来,因为这身体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记得幼时听祖父说起过,他们家祖上乃是泗水下相项氏,可以一直上溯到大名鼎鼎楚国项家。项宇还能想起小时候翻过的那些发了黄的历史连环画,边看边听祖父指着道:
“这人是名将项燕,凭谋略大败二十万秦军……这个是武信君项梁,靠着一己之力复兴楚国……这些全是项氏的先人。”
上古祖宗们的事迹,就在爷爷日复一日的循环播放下,被项宇牢牢记在心底里。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一次乌江古镇旅行中的溺水救人,居然让他寻着冥冥中的先人血脉,来到了秦汉之交。
刚醒过来的时候,直觉得大脑眩晕不已,朦胧之间,眼前似有一个九尺巨汉在长叹——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说完,那巨汉便消失不见,等项宇睁开眼睛,除了空空如也的营帐,就只有脑海突然冒出的一些记忆碎片——孩提时国破家亡,少年时颠沛流离,再到青年时会稽起兵、破釜沉舟、西进灭秦、彭城之战、鸿沟合议……至此,他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
过往的一切已无关紧要,从项宇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身上源源不断涌出的力量就在诉说着现状——他就是项氏族长,是江东领袖,是西楚霸王!
好在从身体保留的记忆里,项宇,不,是新生的项羽渐渐熟悉了上古的音韵,虽然以一个现代人的角度听来跟非洲部落语一样古怪。但兴许借着身体积习的好处,在熟悉的过程中并没有遇到语言障碍,努力了一段时间后,已经可以勉强和身边的军士交流了。
然而可怜的穿越者此刻根本无暇挥斥方遒,就摊上了史诗级的惨事——刚醒来的几个时辰里,看着营帐里供奉的亚父范增灵牌,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再从兵士口中得知:所向无敌的西楚大军已经将背信弃义的刘季老儿困在固陵城中,只待霸王一声令下,汉军弹指可灭……
“灭你妹夫!天晓得再过不到一个月,老子就要去乌江上吊了……”新生的霸王仰头长叹道。
“上吊谁要上吊”
只听营帐外传来宛如清玲似的少女声音。
项羽转头一看,只见一位绝美的戎装女子轻步入帐,边走边冲他微笑。
看着面前这位二十三四岁的女子,青丝如云,双眸澈亮,一身戎装丝毫掩盖不住婀娜的身姿,白皙的肌肤仿若吹弹可破。女子的樱唇弧张,明眸转动,发现项羽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她,双颊立时微红,却更显娇美。
几乎不假任何思索,项羽立刻想到她是谁。
而在记忆中,楚国灭亡之后,项羽便随叔父逃亡,并在率领江东子弟吴县(苏州)一带起兵,而后就在虞城(常熟)的虞山脚下的虞溪村里结识了虞姬。在民风尚武的村落里,项羽展
第二章 众心
“参见王上!”钟离昧、季布等将领行礼道。
看着这些与西楚霸王一起彪炳史册的战将,项羽用心回忆,但只发觉近月来,除了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兄弟项庄,其他人都是日渐疏离。一想到历史上刘邦派人使得那些百发百中的离间计,却发现自己没多少时间感慨,只得尽快进入主题。
“前日惊闻亚父噩耗,未曾想到把身子弄病了,”项羽哂然一笑,接着道:“这几日,军中可有异动”
“异动……”
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色不虞,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都是说不出口,憋得面颊红中带紫,分外惹眼。
“王上!”终于,季布之弟季心忍耐不住,率先出口言道:“您这两天不曾出帐巡营,以致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甚……甚至还有人传我和兄长见您时日无多,要率部叛楚,投奔汉营,王上明鉴!”
“也有传末将私通刘季老匹夫,王上明鉴!”
“还有末将也被人污蔑,王上明鉴!”
“还有我……”
“……”
有了出头鸟,众将也似没了负累,一个接一个跪下泣道,西楚霸王过往的威势令麾下将领们不得不忌惮,只求这次能少受些无妄之灾,人心惶惶之余更是百般恳求,不料案后的霸王竟久不见动静。
“都起来,大楚男儿膝下全是赤金,哪有动不动就下跪的道理”项羽忽地开口,半嗔半笑道:“好一个陈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居然把寡人的生死兄弟逼得如此离心离德!好手段,好心机!”
“陈平!”
听到项羽所言,被一语惊醒的众猛将尽是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依旧深陷在惊骇中无法自拔。
陈平是什么人
天下间最最无所不用其极的毒士,用谋之老辣,施计之阴险,一点都不逊色于张良。
之前离间项羽与范增,只用了一个太牢之礼,就让老军师负气出走,可见他洞察人心的可怕之处。
最可怕的是,这家伙现在手握刘邦库存的四万斤黄金,专门用于离间分化楚营将士,天晓得有多少人整日躲在阴暗处煽风点火、以讹传讹,指着这些好去汉营领赏!
过了一会儿,看着大家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项羽微微起身,由盘坐改成跪坐,长叹一声:“五年前,寡人以泰山压顶之势西进关中,天下诸侯匍匐在阶前,刘季狗贼在鸿门求饶之时,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穷途末路的一天,想想真是愧对祖父、叔父,愧对亚父和袍泽……”
骁将季布忙道:“此皆非战之罪,若非刘季、英布、陈平之辈居心叵测,王上此时早已肃清寰宇……”
“行了,现在已是十月霜降,楚营缺衣少食,如过去一般勉力死战只是自欺欺人。”项羽拦下了季布的劝慰,也无视在场诸人诧异的表情,慨然道:“汉军压境,十万将士危如累卵,过去寡人误中恶贼奸计,与诸位多有龃龉,更连累楚国国运,愧对将士。今大战在即,敢请诸兄弟再信项籍一次,同心同德,齐力破敌,毕其功于一役,如有反复,即如此发!”
话音未落,项羽抽动佩剑,白虹闪过,一缕黑发飘下,青丝轻如鸿毛,但落于与会众人眼里,立时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兄长不可!”项庄上前急吼道。
之前有感于项羽难得放下身段,礼贤下士,大家都未能及时反应过来,等想起来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直默默无语的钟离昧上前跪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王上千金之躯,岂能
第三章 暗流
“为什么会粮尽”
“王上,自彭越劫掠昌邑等地以来,粮道只剩寿春一线,可前几日大司马遣人来报,发现有叛逆英布率刘季老贼同宗刘贾等人出没,粮秣怕要晚几日起运,以策万全。所幸靠之前一战缴获,还有十日可炊……”虞子期面色羞赧地道。
“大司马……周殷……”项羽心中默念了几句,又问道:“全军现在还剩多少战马”
“不足五千……”
虞子期声音越说越低,众人的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
“足矣。”
落针可闻的大帐里,项羽微笑道。
“子期,去吩咐所有骑兵将士,就说大战在即,为防不时之需,除战马原有一侧马镫以外,再准备一副马镫,尽量皮制,铜铁最佳,安置于另一侧,要快!”
“唯……”
虞子期满头雾水地应诺着,和同样不明所以的大将们一起出帐,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战前筹备。
楚营中央,猎猎作响的大旗下,一群军士围着一个木牌,上面粗略写明——据查,此前为王上主治之军医,系汉营之奸细,散布关于诸将官之流言蜚语,罪大恶极,还妄图毒害王上,所幸王上洞见万里,未让小人得逞,现已被正法,还望所有发现此类害群之马者立刻上禀中军都尉项庄,一经查实,必有重赏。
“呸,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面兽心的败类!”有兵士怒骂道。
“你认识这人”一个瘸腿伤兵晃晃悠悠地凑上来问道。
“不熟,给我治过腿伤,用药有些手段。”
“可惜了,不然让他治治我这脚。”
“算了吧,”那兵士翻了个白眼,道:“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回头找个医匠瞧瞧,别给我下了毒都不知道!”
“就你,也配”一个执戟郎官走过来道:“你知道一杯鸩酒多贵么把你卖了也就换那么一丁点,连只老鼠都喂不死,想臭美,等当上将军,娶个十几房小妾,让她们天天喂你喝!”
“嘿嘿,那要等猴年马月,还是先吃饱再说吧,别一不留神成了饿死鬼。”
……
看热闹的人本就是一时兴起,议论完了也就各自散去,回各自的营地了。能说会道的伤兵和执戟郎不声不响地走在人群里,就像不曾相识过一般,错身而去。
直到天黑之后,在空无一人的炊事营伙房里,伤兵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全无之前的笨拙,脚上的伤患也“痊愈”了。他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过后,确认四下无人,几声轻呼,执戟郎从阴影中走出,越过几个灶坑,来到伤兵面前。
“现在风声紧,有话快说,说完快走!”执戟郎有些不快地道。
“你觉不觉得今天这事很古怪”
“古怪”
“嗯,人杀了,可从头至尾都没见到军医尸身,”伤兵不疾不徐地道:“依项羽那脾气,往常出了这种事,怕早就大卸八块、枭首示众……你在中军值守,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白天看见大将们统统进帐,本想凑上去听听,谁想虞子期那匹夫竟带着人把二十步内全戒严了,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项羽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这个当然知道,”执戟郎语带不屑地道:“昨日轮值的时候,我借机靠近瞧了瞧,就见项羽面色苍白地坐在范增那死鬼的灵牌前面,半天一动不动,方士打坐也没这么久,要不是后来那厮莫名拿起面镜子照个不停,差点怀疑是不是尸僵。”
“面色苍白难道身体真的出了问题”伤兵眼珠一转,深吸一口气道:“莫不是那军医下手得逞……”
执戟郎一听,周身立时气血上涌,急得有些喘不上气,如果这是真的,报上去他们俩就立大功了。
“不可能,军医不是汉营的人。”
身后突然传出人声,两个细作大吃一惊,同时掏出怀中利刃,定睛细瞧,隐隐约约看见暗处有一个人影缓缓移来,待看清来人的军需官打扮,这才放下戒备,收回兵器。
第四章 出发
就在细作们讨论、争执不休的同时,他们心心念念的西楚霸王却是一身便服,趁着夜色偷偷带着一众将领来到骑营内。
“厩营肮脏,王上何必亲自前来”
“无他,在帐里憋得受不了了,出来透透气。”
项羽随意一说,令得在场诸人不禁莞尔。为了摆好这个**阵,堂堂霸王在守得密不透风的大帐内猫着,连声都不敢出,确实挺……有趣。
“说说吧,都有哪些发现”
“很多,”钟离昧面带寒霜道:“王上命我等留心营中细作,今夜发现至少有十数人行踪可疑,嫌疑颇大。”
“继续留意,切忌打草惊蛇。对了,那个军医如何了”
“还行,刚被关押时吓得不轻,拼命喊冤,告知原由之后就没事了,臣下已经查过,虽然之前和几个有嫌疑的细作接触过,但本人并无问题。”
“那就好,不过既然已经‘死’了,这次回师就让他随军吧。”
项羽一边说着,一边巡视刚刚装备上新马镫的马匹。
没有亲眼见识过,还难以想象这个时代的落后。尽管项羽前世参观过兵马俑,但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开始审视秦汉之际的军队。
这里的马匹除了缰绳和马嚼,身上只披了一层粗布,勉强让骑士少磨破些大腿内侧的肌肤。在没有马鞍和双马镫的时代,骑士坐在光洁的马背上,单凭一根缰绳,同时双腿用力夹着马腹,保证自己在坐骑奔驰之时不会坠落。
想想就知道这样的骑战方式有多么低效,不说大量消耗士兵的体力,只讲骑战必备的弓弩,为了达到精确的射击效果,还需要站定以后才能发射。
因为白天只能躲在帐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项羽大致画了几个马鞍、马蹄铁的草图,让几个亲信将领取一些皮筋之类的材料秘密赶制,总算做出了几个简易版本,只够配给此次随行的几位主将。
因为这几样装备实在没啥技术壁垒,留在营里颇有危险,细作一瞧就能分析出个大概,项羽还指望靠这个给敌人来个惊喜,在这之前可不敢放松警惕。要是经自己的手传出去,万一被冒顿的人学去了,几十万匈奴大举南下,他项羽就是华夏的罪人!
所以现在这些只能用来应应急,真要大规模列装,还是等有了充足、稳定的战马来源再说吧。
“子期,马镫备齐了”
“禀王上,所需马镫废料不多,今夜就可以备好。”
“好,那就天明之前出发!”
说完,项羽转身看向钟离昧、季布等人,沉声下着命令。
“钟离将军,我带兵回师期间,大营就交给你了,你和季将军、蒲将军一起依计行事,利用好那些细作,尽快来寿春与寡人会合。”
“唯!”
钟离昧躬身领命,项羽点了点头,又笑着看向一旁换上自己战甲的项庄。
“庄弟,要委屈你几日了。”
“无妨,只是兄长,虽说以前我也做过您的替身,但楚营的将士早已人尽皆知,那些细作中很多资历不低,欺骗他们只怕不易。”
“哈哈,”项羽乐道:“既然不易,就不骗了,反正大帐无人,早晚会被发现,索性让他们知晓,只是行事不宜过于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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