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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垓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走马牛

    汉王殿下闻言,腾地火冒三丈,老子都这么放低身段了,你特么还想着保存实力,怎地比我还不要脸呢

    张良看出刘邦强忍怒气的样子,生怕他一不留神出口坏了大事,便抢先问道:“建成侯久经沙场,深谙兵事,您以为应当何时出兵”

    “都是汉王臣下,何时出兵还不都是王上一句话吗”王世充假作豪爽,转身对刘邦道:“依臣之见,可先遣灌婴率所部骑兵为先导,臣与王上率大军随后,若情况有变,便及时撤回;若前军一路安然无事,则追上楚军不在话下。如果细作所言是真,钟离昧殿后之军孱弱不堪,不妨先以骑军缠住,待大军到时再围而歼之,而灌将军再接着东进……以此类推,楚军必被我军分而灭之!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原来如此。”其余三人恍然大悟,立时明白了这样用兵的稳妥之处,也看出彭越躲避风险,只盯紧楚营后军,死死抓住功劳不放的意图,有些犹豫不决。

    这犹豫是必然的,换成了英布那丧家犬来抢功,刘邦乐得赏他几根骨头充饥,但彭越提出这个要求,就必须得好好掂量一下得失了。因为这厮开战至今,手中实力一直没遭受过任何重大损失,若是这次再陪他联合出击,还替他打前站,天晓得日后坐大了会不会反咬你一口。

    刚要拒绝,可一想这水匪再能闹腾,最多也就在湖里称王称霸,远远不足以与项羽这等心腹大患相比,刘邦又觉得还是应允为好。毕竟楚军一灭,最大的收益者还是自己。既然拿了最大的那块肉,若再不分些汤汤水水给其他人,必然有损自己以往建立的良好信誉,将来再难驱使任何人。在消灭项羽这个生死大敌之前,其他诸侯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为好,不然以后就不好打交道了。

    算了,看在送来十几万石粮草的份上,就当送个人情吧。刘邦拿定主意,和张良、陈平对了对眼色,马上换上一副笑脸道:“建成侯用兵老道,不在齐王之下,实乃大汉之福啊!”

    “王上过奖。”彭越喜不自胜,深施一礼道。

    “来人,传灌婴!”

    ……

    陈下,东郊。

    经历了一昼夜的急行军,楚军最后一批撤退的万余老卒终于停下了脚步,原地休整。而作为领军者的钟离昧却顾不得辛劳,开始




第二十七章 敌至
    卯时初刻,东方天际隐隐透出曦光,晴日将出,营内将士经过一夜休息,不复昨天的困顿,丝毫没有疲累之感。大家想着反正这境地也顾不上早起出操,闲来无事便聊起某老匹夫的无胆,有的在思量亲人是否安全与王上主力会合,正在这时,却听望楼上爆发出一声惊呼:“汉军来了!”

    当钟离昧和季布闻讯奔至前营时,只见远处山道上似有烟尘袭来,如青云翻滚般,气势逼人。季布趴在地上,凝神听了片刻,听得至少数千骑兵,朝他们直冲而来。

    老卒们熟练地着装完毕,不疾不徐地按部就班,进入各自的岗位,盯着那支越来越近的人马,蹄声不知响了多久,扬起的尘土才渐渐散去,似乎能看见一个英武的战将披着火红的战甲立在最前。那人策于马上,手中长戟直指楚营,跟在他身后的,是大批呼啸而至的汉军骑兵。

    “灌婴!”

    钟离昧、季布默默对视,并从彼此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没想到刘季匹夫竟派这位战功赫赫的骑将打前站,看来汉军也是全力以赴,不禁眉头紧皱,抿唇沉思。

    ……

    楚军营地以西两里之外,旗帜林立,当中一杆汉字大旗,爵至列侯的御史大夫灌婴正骑在一匹骏马上,在其身侧,左右校尉李必、骆甲策马而立,与主将一起对着楚军营地眺望。

    灌婴目视良久,若有所思地道:“扎营立砦如此迅速,看来这殿后之军绝非弱旅!”

    立于左侧的李必进言道:“君侯,要不先让弟兄们先攻上一阵,试试深浅”

    灌婴摇头,向前一指道:“不可轻敌,钟离昧身为西楚名将,手段老辣,我骑军骤然而至,楚营却未见一丝慌乱,足见其用兵沉稳,加上内藏栅栏、壕沟、陷阱不知凡几,骑营兵力有限,贸然进击只怕得不偿失。”

    “君侯计将安出”骆甲上前请示道。

    “传本侯令,骑营将士就地安营,营地规模需以十倍于本部,同时传令后军,催促大军加速行进。待主力到达后,再不断地轮番攻打,不让其有喘息之机,只要在楚军大砦边上开了口子,我部就可以长驱直入,一剑穿心!”灌婴神情略带狰狞地道。

    “唯!”

    于是,在灌婴的指挥下,汉军在楚营四周地掘壕立砦,很快的,连绵不绝的营地就出现在了楚军将士的面前,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汉军大帐,以及数之不尽火红旗帜。

    ……

    楚军将士静静地关注着汉兵立营,看着大队大队的人马嘶鸣,不断从天际涌出的辅兵顶着寒风在各个营地劳作,直到夜幕降临,汉军营地中又亮起淡淡的灯火,并渐渐连成一片,相比到处黑漆漆、不见半点光影的楚军营地,宛如不夜之城。

    “看来他们明日就要开打了。”

    黑夜里,钟离昧与季布站在栅栏里看着忙碌的汉军营地,心情不免沉重了起来。

    “大不了一死而已。”季布毫不在意地道:“算算日程,王上他们现在应该已然解决英布,打通了粮道,就看我们能不能拖住汉军了,不过季某能陪将军战死于此,倒是倍感荣幸。”

    “你又来了,这有什么荣不荣幸的”钟离昧哭笑不得,但还是朝季布拜谢道:“昧以往觉得季兄沽名钓誉,平日里未尝没有出口伤人,可如今日久见人心,昧愧对季兄了!”

    季布满是笑容地道:“这样啊,那钟离兄真要表示歉意,等回了江东,就请季某去府上款待个一年半载,如何”

    “一言为定!”钟离昧想也不想就允诺了下来,并鼓足勇气开口道:“患难之情永生不忘,今季兄与昧生死与共



第二十八章 初战
    次日清晨,汉军的鼓角声不停地响,加上规模越来越大的营砦,骤然闻听,颇为骇人。然而对于熟知兵事的楚军老卒来说,这些小伎俩动摇不了任何人的军心,反倒一眼看穿了虚张声势的把戏,望着仍旧空空如也的汉营,钟离昧、季布估计今天汉军主力还到不了。

    虽然从早上开始,一直有不少汉军赶到,入驻到昨日建好的军帐中去。可即便他们把楚军营地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还极其险恶地留出西面一条大路,以图激起楚军将士的求生之心,削弱其战意。

    可对于早已心存死志的整营老卒,却是毫无意义。毕竟是多年的老对手了,彼此知根知底,西边的大道上就算没有什么伏兵,只要大军一退逃,斗志全无,汉军衔尾而追,到时候能逃出生天的,怕是一个都没有了。

    不过既然一时间还不会有战事,士卒体力也已饱养得足足的,若是什么也不干,只停留在原地等死,那也太对不起汉王殿下迟迟不到的馈赠了。于是甩开膀子,对着还不是很完备的营地工事开始修筑起来,希望能在日落前多挖些陷阱、建几道防线。

    可是开工没多久,就看见有几百汉军骑兵从侧后逼近,散开队形缓缓而来,对正在备战的楚营将士隐隐施加着压力。

    季布骑在马上,他和营中仅剩的一些有马的骑士一直牢牢关注着汉军的动作,大战在即,手心里已经有汗慢慢渗出来,不似以往那般从容。

    钟离昧察觉到季布的异常,拍马来到其身边轻道:“季兄不必紧张,步军不足,灌婴舍不得用骑兵攻坚。”

    “不错,让钟离兄见笑了。”

    看季布心神已定,钟离昧不复多言,转过马来,大声下令道:“速速修好工事,弓弩手警戒,盾卒上前!”

    时至下午,阳光依旧明媚,只是寒风呼啸更胜昨日,不但吹得两大营地旌旗猎猎作响,也使将士少不得冷颤连连。

    未时三刻,忽听汉营的鼓角声大起,这次明显不是虚张声势,各个营帐内都有人马走出,然后组成整齐的队列,再合拢为密不通风的军阵,从一里之外,同时向着楚军营地三面合击。

    汉军貌似不愿再等下去了,身为前营大将的季布快步赶到战线外围,对着数面阵地上大口大口吸气的楚军将士大礼拜道:“此战为国为民,吾与众兄弟赴汤蹈刃,死不旋踵!舍死而生,贪生必死!”

    “唯!!!”

    楚军士卒齐声回礼,而后归入队列,守卫最外层栅栏的士卒纷纷竖起大盾,遮护着身后手持弓弩的袍泽,对准即将进入射程的攻砦汉军。

    而汉军士卒也颇为忌惮楚军弓弩手的实力,行至百步之外便主动散开,楚营偶尔零星射来几支箭矢,并未对行进造成影响。而汉军队列靠近之后,也如法炮制,派盾卒和弓弩手上前,与楚军对射,却被盾卒一一挡下。

    如此一来,楚营里没射出多少箭矢的弓弩手倒还好,盾卒们的体力却越来越跟不上了,于是钟离昧一声令下,营内备军上前接过大盾,疲累的盾卒回后方休整,反复几轮之后,与汉军逐渐形成了对峙局面。

    季布看着不禁忧从中来,上前问道:“钟离兄,汉军势大,再这么下去,第一



第二十九章 接战
    面对愈发险恶的战局,舍生忘死如季布也难免茫然,生怕一着不慎,连累袍泽,若真是那样,还不如现在就出去战殁了事。

    “还有多久”

    钟离昧明白季布在问什么,但没马上作答,而是招来仅剩的一些骑兵,让其速速通传军营的各个角落,粗略将敌情告之,同时命大家抓紧最后几个时辰休整,以备明日大战。这是出于对老卒们的了解,汉军大部援军到来都在意料之中,越早知晓,心里那块大石头也好快些落地;要是藏着掖着,反而容易疑心生暗鬼。

    “至少一夜,敌军大部匆匆赶来,说什么也不可能马上投入战斗,更何况还是夜战。骑兵是灌婴的命根子,更是他的杀手锏,不将息一下马力怎么行你我还是去看看后面几道工事吧,明日外围不一定能守住。”钟离昧转身对季布说道,而对面的汉营依旧人声鼎沸。

    ……

    清晨,辰时未至。

    薄雾已悄然散去,平日此刻早该放晴,可上空仍是乌云沉沉,不过楚汉双方却是默契十足,两军将士天还没亮就起床整备,到现在汉军已然在西、北、南三面列阵完毕,楚军也全数进入阵地,一切就绪,大战一触即发!

    汉军终于列起了紧密的阵形,靠向楚营接近二百步后,鼓号声一起,便开始在弓弩手的掩护下好整以暇地行军了。近十万汉兵从三面如潮水般袭来,无数层层叠叠的盾卒、戈矛手走在最前,盾卒中很多都是持着几块木板拼凑而成,粗糙不堪,足见准备之仓促,亦说明汉军拿下楚营之心是多么急切。

    在大军后方,是一座临时搭起的高台,灌婴、李必和骆甲站在上面,与率援军赶到的傅宽,以及统领部分魏军参战的扈辄分别从西、北、南三面合围上来。

    而本部骑营则游弋在外,时刻准备着追杀突围的敌人。通过昨日的试探,灌婴知道靠零敲碎打是摸不清楚营虚实的,索性全军压上去,总能找到防御上的漏洞,让他一举突破。

    辰时已至,灌婴看了看天色,随即一声令下,雄壮的鼓号声骤然响起,弓弩手万箭齐发,在这掩护下,前排汉军疾速朝着楚营靠近。

    而汉军暴雨一般的箭矢并没有伤到多少人,钟离昧稳健而沉着,除了命令盾卒掩护好其他人以外,并未多说其它,只是静静地盯着汉军大阵一步步朝自己逼来。楚军将士严阵以待,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汉军接近,各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激昂的军乐旋律下,甲胄不全的辅兵杂役们纷纷聚集在汉营大砦前,在盾卒的保护下,不停地将后面递来的一筐筐土石投入栅栏前的壕沟之内,很快便填出了数十条道来。

    而这时,楚营的箭矢终于不再沉默,不同于汉军的齐射掩护,楚军弓弩手竟是各自为战,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卒们眼神如同发现猎物的苍鹰一般,凶狠而敏锐,发出的箭矢也是一射一个准。

    不过尽管神射手们给予正在行进的汉军以不小的恐慌,伤者倒地时的哀嚎和鲜血也让跟上来的后继者们心有余悸。但对于如同潮水般疯狂涌向栅栏的数万兵卒,这些也只是小溪里的几朵浪花而已,泛



第三十章 坚持
    负责在南、北两面夹攻的傅宽和扈辄望着血流漂杵的外墙战线,皆是瞠目结舌。眼见得两军前锋挤在狭窄的通道上大打出手,楚军一个个手执长矛的小队疾速前进,交替着对汉卒无情冲刺。

    镇守中军的灌婴身体僵直地坐立于马上,冷峻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不远处惨烈的厮杀不存在一般,然而额头上剧烈跳动着的青筋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身边的下属,主帅正在遏制自己冲动的怒火,竭力保持着冷静。

    而楚军好像没有体谅几位汉将心情的打算,拼命列队向前狂奔,用尽全力把握在手里的过丈长矛戳进敌人的身体。可怜的汉军大多视野都被同伴挡住了,连对手都没有看清楚就和战友一起被长矛贯穿。

    逼仄的小径上银光闪烁,汉军士卒被刺得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在矛林的压迫下连连后退。此起彼伏的惨叫盖过了鼓角声,随着战线的推进,完成冲刺的楚卒边退边顺手从之前倒地的汉卒身上拔出矛头,同时不忘喊道:“加把劲啊,弟兄们,把他们扎成串子,扔进林子里喂野狗!”

    配合长矛阵的推进,弓弩手们在自己队官的指挥下,铺天盖地的火箭笼罩在拥挤的栅栏之外,引得汉军生起一阵阵骚动。更有身上着火的士卒狼奔豕突,四处流窜,结果导致一处又一处火灾变火难。

    灌婴等人见势不妙,情急之下便让本来还游弋在侧的骑营上前掩护步卒撤退。正在前营指挥作战的季布见此,立时让弩手转移方向,专心狙杀策马之人。

    由于汉军骑士只配了单边马镫,奔驰之间无法稳定身躯,想要射击仍需停下马来,白白给弩手们当靶子,不断有人滚落在地。这还算好的,换了坐骑中箭,战马受惊以致跳跃不定,有的更是踏入拥挤的队列里,与飞射过来的火箭一起,使已经毫无秩序可言的汉军大阵乱上加乱。

    “这钟离昧,果然是有些手段!”

    不到两里外的汉军后阵中,匆匆筑起的丈余高台上,灌婴与两位副将正站在汉字大旗下,对着战场眺望。

    “楚营早有准备,军士们伤亡不小,他们的长矛凶狠,火箭猛烈,短兵相接不利于发挥我军人数优势,还是先退下,重新整备后再战!”

    灌婴咬牙切齿地对传令兵道:“鸣金收兵!另外报之固陵,楚军早有准备,特以精锐断后,我军虽有人数优势,但新兵良莠不齐,一时间难以破营,请王上派遣敢死陷队之士助阵!”

    听到背后传来的鸣金之声,一众汉卒顿时如蒙大赦,忙不迭地一哄而散,而楚军非但没有乘胜追击,反而也是回身撤退,之前退下的盾卒则举盾而前,仿若配合好的,楚营将士刚刚躲入防御队列,汉军沉寂已久的箭矢就落了下来,时间分毫不差,只是效果……呵呵。

    剑拔弩张的对峙再度开启,但双方都知道这种局面只是暂时的,下一轮的厮杀只怕会更加酷烈,于是坐镇中军指挥的钟离昧决定在布局上作出一些改变,以应对接下来的鏖战。

    “士气如何”

    “不错,都在抓紧休息,”季布一边擦着满头的大汗一边道:“不过栅栏损毁严重,汉军吃了教训,下回再进攻就没那么容易上当了。”

    “那就不守了,”钟离昧肃然道:“按之前拟定的计划,让士兵撤去第二道阵线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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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援来
    午后,未时刚过,汉军终于动了起来,这次先打头阵的居然是骑营!精锐的骑士们绕楚营整整一圈,发现没有异常后,又回到原先的岗位,而嘹亮的鼓号声也总算传了过来,不同于上午的草率,此次作为进攻方的汉军出于防守的考虑,摆出了一个严整的圆阵,最外一排是盾卒,在他们身后依次戈矛、剑士,最里面的是弓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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