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尾

看她神情怔忪，久久没有反应，容桑不得不出声问道。
“我，我要走了。”
步妍溪猛地回过神，仓仓皇皇地掉头就跑。
“哎，女士……”见状，柜员不由喊了她一声，她手上还戴着他们家的镯子呢！
“我要了。”原本想追过去的容桑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过头对她说道。
步妍溪一股脑地跑了很久，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停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跑出了商场，在人来人往的广场里迷失了方向。
她拿出手机，正想给倚时寒说自己先回家了，突然就看到了戴在自己手上的红翡镯子，阳光里更显剔透夺目。
她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后悔地拍了拍脑门。
还是先把镯子还给人家吧。
然而，刚转过身，便看到容桑快步穿过络绎不绝的人潮，朝她走了过来。
炽热的阳光倾斜在他的身上，像笼着一层朦胧的，金色的轻纱，不真实地让步妍溪怔在了原地。
不过转瞬，容桑就在她面前站定，声音很稳，也很无奈，“跑得这么快，我差点就追不上了。”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步妍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要我想，就一定找得到你。”
没有料想是这么一句回答，步妍溪低头就想脱手上的镯子，却被不容置疑地按住，“送你的生日礼物。”
“我才不要，你都两年没送我生日礼物了！”步妍溪脱口而出，说完却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怪怪的，不像是朋友间的随意提及，也不像熟人之间的玩笑，反而像是对另一半的不满控诉。
步妍溪被自己的失态吓了一跳，刚想说些什么补救，容桑却微微笑道，“前两年送的话，你是不会收的。”
步妍溪抿嘴望着他。
“你当时的态度那么明确，我不想刺激你。”
她不由小声说道，“现在……也一样啊。”
容桑微微敛起笑，问她，“一样吗？”
步妍溪犹豫了一下，不说话了。
片刻，他微微叹了口气，“陪我走走吧。”然后放开了按在她腕上的手。
叹息萦在步妍溪的耳畔，她抬起头，“你不是有事吗？你骗倚时寒的？”
“是啊。”容桑从善如流，“我骗他的。”
听他这么说，步妍溪莫名想到了越予兰，又不知怎的，想起了毫无动静的朋友圈，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点嘲讽，“可惜你表弟不解风情，非要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马路的香樟旁，容桑停下来，转头看她，“你在介意什么？”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帮你鸣不平而已。”步妍溪毫不犹豫地说道，“难得容大少爷有心陪人约会，还被自己表弟破坏好事，心里肯定也很憋屈吧。”
容桑似笑非笑，“我出来买东西，刚好碰到她而已。”
“嗯，刚好碰到，所以是缘分啊，还能进一步发展个关系什么的，反正她也刚好喜欢你那么多年，多年暗恋修成正果，多美好啊。”步妍溪毫不自知地越说越激动，喋喋不休的，说到最后，心里仿佛冒出了一股无名火，又开始掰起手上的镯子，“还你还你，你们一起挑的东西，我不好意思戴。”
已经很难再忽略她的醋意，容桑一边左右抓住她的手，一边无奈地叹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无理取闹嘛。”
“你喜欢我吗？”容桑却突然问道。
两年了，再次听到这个问题，步妍溪一下子僵住了。
“记得我当初问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容桑却并不是想听她的答案，自顾自地说道，“你和我说了很多你们曾经的事情，你说你为他学法语，为他吃不爱吃的年糕，接受过他的婚戒……但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是什么？”





季尾 第405章 Chapter 404
步妍溪当然记得。
那天发生的事情，就连记忆都无法自欺欺人地淡忘任何细节。
他家院子里栽的银杏树，三月的和风，晚风那么一吹，银杏叶温温柔柔地掉落一地，也飘缠在她的发丝里，容桑伸手一摘，又自然而然地把她手里的生日小蛋糕接过来，随手放到地上，便忽然轻轻地拥住了她。
“干嘛呀？”她下意识地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却没有推开。
“如果我说是代表感谢的american hug，你信吗？”
“american hug才不是这样的。”她拍了拍容桑的肩，“你不会因为我亲手做了个蛋糕，就被感动到了吧？”
“你喜欢我吗？”他却突然问道。
“啊？”她一时措手不及。
容桑稍稍放开她，目光轻柔而认真，再问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的一言一行，素来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雅，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换上脉脉温情的神态。
不用摸自己的心跳，步妍溪也能感觉到无以复加的慌乱，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笃定。
大脑空白了一瞬，她居然巴巴地望着他，脱口而出一句，“可是，他亲过我了……”然后才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忙不迭地补救道，“你在开玩笑吧？你不是知道我有……男朋友吗。”
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亲过我了”那样的话，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容桑深深地望着她，“你们现在的状态，还算在恋爱吗？”
马路边，轿车的急刹声拉回了步妍溪的思绪。
容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如那晚的眉眼，又好像少了些什么，她莫名地有些介意，抿着嘴不说话。
“好，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换个说法。”容桑却是说道，“我自认是个有耐心的人，所以我给过你时间，到现在两年，两年了，你的态度还是暧昧不明。我已经不想等了。”
他停顿了一下，“我说过，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再一边把我推远，一边让我觉得你很在乎，这种凌迟的感觉比杀了我还难受。”
没有想到他忽然把那些隐暗不明的关系，就这么摊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他神色恬淡，轻轻地说道，“所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松开了制止她摘手镯的手，“你现在可以把它还给我了。”
赤裸裸的威胁。
步妍溪气得直跺脚，握在左腕上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又不是没有试过与他彻底划清界线，当初也是抱着无比坚定的决心，并且付出了切实的行动——她想给年少时的自己一个交代，所以义无反顾地追随那个人，如同化身为一个影子，尝遍痛苦也心甘情愿。
但是，事与愿违，她的行为炽热如火，心却没有陷进去，甚至被自己舍不弃的道德顾虑折磨得越来越疲惫。在命运这样的讽刺里，她是明白的：她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也不可能与那个人换个方式相爱了。
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勇敢地问过自己，到底是什么变了呢？到底是怎么变的呢？
好像从很久前的那场冷战开始，在那段久久不联系的日子里，那种喜欢的感觉就发生了细微的转变。
她也认真地反思过，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明昱琰？
答案是肯定的。
可好像也仅此而已了。
他们斗过嘴，亲过吻，浪漫过，甚至有过誓言，他们曾经离得那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想法。可是那种喜欢如同水中捞月，感觉得到，却缥缈地飘在水里，无法真切地捧在手里，便也无法演变成刻骨铭心的爱意。
时间会擦拭不好的记忆，会美化回忆，可与此同时，也会把人与过去隔离，让她以一种第三人称的视角，冷眼看待那段感情的种种。
她纯粹地喜欢过他，一往直前，大喜大悲，可也因此，轻易就能被一点不称心的言行脆弱击溃。
那时候，她还太年轻，还不明白阻止感情淡化的症结，在于控制失望。
于是只能装作没有感觉到情感的自然消退，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季尾 第406章 Chapter 405
但是，她不可能永远举棋不定。
步妍溪就这样与容桑对视了很久，谁都没有退让，直到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逐渐褪去，她垂下头，轻轻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三心二意，想两边抓啊……”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坦诚的过去。
问题的关键在于，从高中到大学毕业，最美好的岁月都是他陪伴度过。
也只有他。
在那次枪击案之后，对他的感觉就已经发生了转变，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
她当时才十八岁啊，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会恐惧，会无助，会累，会对能够给予安全的人产生强烈的依赖感。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而他本来就是个多么完美的人啊，那么多女孩子对他恋恋不舍，为他低到尘埃里，只为让他多垂怜一眼。
可是那么多年，他的身边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步妍溪本来就不是那种整天大大咧咧，神经大条的女孩子。
她当然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特别。
“我说过很多次了。”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容桑低低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把你当作某某的女朋友。”
因为从未设限过枷锁，所以喜欢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容桑紧接着问道。
他步步紧逼，完全失去平素的风度，显然得不到一个答案不会罢休。
步妍溪知道，他今天这个态度，如果把镯子还给他，就等同于彻底把他推远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她有些哀求地问道，“可以……明天再说吗？”
“明天？”
“明天。”步妍溪点头，“可以吗？”
她微微仰头望着他，眼神明澈又柔软。
容桑知道她向来清楚如何发挥优势，来达到让他心软又不忍苛责的目的。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抵抗又是另一回事。
何况，他原本只是想逼她一下，并不急于让她立刻就做决定。因此从她口中得到的这个回答，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明天吗？
明天有什么？他心知肚明。
王承熙的订婚之日，作为他的好朋友，明昱琰显然不会缺席。
种种猜测闪过脑海，良久，容桑淡淡地垂眸，“也好。”他的声音依然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
步妍溪心底隐隐有一丝端倪，稍许犹豫了一下，她伸出细白的双手，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意料之外的动作，她离得太近了，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还有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在那么多年的岁月里，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可以悄无声息地越过安全距离，而他提不起一丝防备。
容桑不由自主地一顿，为此失神的刹那，便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眸光深沉得难以辨别，声调却一如往常，“这是你的american hug？”
“不是。”步妍溪的声音也有些发抖，这是她第一次发自理性地抱他，她紧张得要命，“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
步妍溪埋着头不说话。
容桑就任她抱着，只是说道，“你要是再不放开，我会以为一个镯子就把你收买了。”
“哦……”
“哦？”
“我从来没把你当作……备胎。”
“我知道。”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容桑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季尾 第407章 Chapter 406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仿佛是电影里虚虚实实，朦胧消融的情人叠影。单方面的拥抱，但是两个人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介入的亲近感。
“那，那不是步妍溪和表哥吗？”
红绿灯的马路对面，王承熙错愕地看着远处的那一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容桑的气质太出挑了，因此从商场出来，王承熙一眼就看到了他，然后定睛一看，才发觉步妍溪居然紧紧地抱着他。
王承熙太了解自己这位表哥了，从来都是被众星捧月，却兀自的淡泊出尘。看上去好像与所有人都有不错的关系，实际很难再踏进一步。
尤其是女人。在王承熙的印象里，几乎没见过容桑身边有女人。追他的倒是不少，但每一个都被不动声色地挡回去了。
因此这一刻，就显得尤为惊悚。
虽然表哥没有回抱步妍溪，但也没拒绝呀！
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怎么在大马路上旁若无人地拥抱？难道他们没发现经过的行人都在盯着他们看吗？
王承熙不由转过头，想看倚时寒的反应，得到的却是对方微微一笑，“你别急，可能有什么误会呢？”
什么叫你别急？急的不应该是他吗？还有他这种怡然自得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他就这么相信步妍溪？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王承熙无法理解。
“为什么笑不出来？”倚时寒优雅地轻笑道，“你不觉得那个画面很美好吗？”没想到买杯咖啡会看到如此光景，看来某些人的感情是抑制不住了啊……
王承熙惊得，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你未婚妻在抱我们的表哥，你居然还觉得这个画面美好？！”
“是啊。”倚时寒唇边的笑意加深几分，悠哉地说道，“我甚至希望他们多抱一会，让我多欣赏一会。”
妈呀，疯了吧。
看到他饶有兴致的模样，王承熙只觉得后背发凉，再望着马路对面，仿佛一片岁月静好的两人，他有些崩溃地喃喃道，“贵圈……真乱啊。”
收到倚时寒信息的时候，容桑刚好在接公司的电话，不得不松开他的步妍溪意识到了刚才的冲动，正想趁机开溜，却被容桑淡淡的一瞥定在了原地。
无聊地拿出手机，就看到了倚时寒的短信——
【你抬头，看看马路对面。】
抬头，马路对面？
步妍溪疑心地抬起头，下意识寻找的目光却遥遥对上了两束情感迥异的视线——一束不敢置信，一束玩味。
看到王承熙和倚时寒的刹那，她不由神色一呆。
他们怎么会在那里？
他们不是在商场买东西吗？怎么出来了？还有越予兰呢？
仿佛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倚时寒也感受到了她的疑惑与心虚，只见他双手优雅地交错在胸前，摆出了一个拥抱的姿态，然后抬起手，飞快地指了指背身打电话的容桑。
“……”
步妍溪无语地转过身，假装没看到他们。
然而，没一会儿，倚时寒温润含笑的嗓音就悠悠地响了起来，“我们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原来真是你们啊。”




季尾 第408章 Chapter 407
他的语调带着毫不遮掩的恶趣味。
装模作样。
步妍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才转过身，故作惊讶地对他假笑，“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在挑家具吗？”
看到她落落大方的反应，王承熙的眉头皱了一下，再看到倚时寒毫不介意的笑容，他忍不住问道，“你们在搞什么啊？”
步妍溪不由看向他，却发现他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刚才的拥抱。”倚时寒很贴心地提醒她，“我们看到了。”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但我相信那一定是场误会，对吧？”
他的神情充满了体谅，眼神里却溢满了看好戏的神采。步妍溪先前那点被发现的羞涩扭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是误会啊。”
“啊？”王承熙一呆。
倚时寒也挑眉，他还以为这个狡黠的女人会借坡下驴，轻轻揭过这件事呢。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步妍溪却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无比惆怅，“怪只怪你们表哥一表人才，风华绝代，又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害得我每次看到都想蹂躏他。”
王承熙被她的不要脸惊到了，脸上浮现了一点怒容，却碍于她身后挂了电话走近的人，按捺下了诸多不满。
注意到倚时寒愈发促狭深刻的笑容，步妍溪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倚时寒朝她的后方努了努嘴，“你想蹂躏的人来了。”
感觉到逼近身旁的强大气场，步妍溪不由轻咳了一声，目不斜视地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还没说你们怎么出来了，家具挑好了？”
“还没，出来买杯咖啡。”倚时寒瞥了眼蹙眉不语的王承熙，“不过我们刚才订了两个乌木画框，一个雕着鸳鸯的准备给他。”
“画框？”步妍溪有些诧异，“你就送这个啊？”
“我记得我好像说‘还没’挑好了吧。”倚时寒无奈地转向容桑，“就她这智商，是怎么从princeton毕业的？”
“表哥。”王承熙却在这时出声道，“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容桑点了点头，就跟着他走了。
走到马路转角，王承熙停下来，望了眼远处正在说话的两人，才皱着眉问道，“表哥，你跟步妍溪怎么回事啊，她为什么会抱你？”
“你不是听到了。”容桑的眼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她想蹂躏我。”
这么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语，被他用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出来，怎么听都隐含着某种歧义。
王承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满脸不赞同地说道，“表哥，步妍溪是时寒的女朋友啊，你……”他斟酌了一下，委婉地规劝道，“还是离她远点吧？反正你们也不可能。”
容桑淡淡地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你想啊，你们高中起就认识吧？大学还一个学校，俗话说近月楼台先得月，你们这么多年都没在一起，肯定是不来电啊。”王承熙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也不是怀疑你们有什么私情，只是想让你们行为上注意点，像刚才那样抱来抱去的，旁人看了肯定会误会。”




季尾 第409章 Chapter 408
容桑不置可否，“你倒是为时寒着想。”
他的态度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一丝端倪，王承熙头都大了，觉得自己操碎了心。
“我也是为你着想啊。”王承熙苦口婆心，“表哥，你要什么女人没有，就不要去招惹步妍溪了，不然以后多尴尬啊。”
“尴尬？”
王承熙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掰着手指说道，“她是昱琰的前女友，现在是时寒的女朋友，要是你再跟她扯上关系……”他身边关系好的男性好像就无一幸免了吧？
突然就想到这一点，王承熙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
以前怎么不觉得步妍溪这么可怕呢？
“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容桑却神色如常，只是清冽的声线多了一丝警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所以步妍溪那边，你不要乱说话。”
“你不会真喜欢她吧？”王承熙一脸不可思议。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容桑的目光直视着远处的两人，在发现那边的步妍溪也恰好望过来，又受惊般地移开，他的嘴边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只需要知道，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另一边，倚时寒懒散而优雅地靠着樟树，看着不停踮脚，朝那边眺望的步妍溪，眼神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别看了，承熙肯定在劝容桑离你远一点。”
步妍溪撇了撇嘴，“好歹是你表哥，你总是直呼名讳合适吗？”
“啧，在你未婚夫面前维护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倚时寒慢条斯理地反问道。
得到的是没好气的一眼，“我还想问你呢，我们这个假身份还要持续多久？”
“来不及想摆脱我了？”倚时寒顿时故作伤心地捂胸，“用完就扔，我好难过啊。”
“当初是你说的，我们都不用在彼此的身边停留很久。”步妍溪走到他面前，神色有几分认真，“而且，你想保护的那个人，现在也好好的，不是吗？”
倚时寒不由失笑，“你知道我想保护谁？”
“那个叫高晓彤的，对吧。”
很笃定的回答，倚时寒不由站直了一些，浅冷棕色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探究，“你见过她？”
“见过。”步妍溪点头，“不止一次。”
倚时寒略感意外地望着她。
“不过，那是很久前的事了。”她的目光遥远而宁静，像是回忆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又浅尝即止地停止了，“那天我去你西郊的家找你，远远在院子里见过她一眼，当时就觉得眼熟，后来就想起来了。”
倚时寒也没多问，只是意有所指，“你做好决定了？”
“什么？”
“明昱琰和容桑，你似乎做好选择了。”
“说什么选择，真是折煞我了。”步妍溪却轻轻地笑道，“他们都是天之骄子，生来骄傲，不会真的为谁停留。只是我突然觉得，如果我真的那么喜欢一个人，可却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顾虑蹉跎，到最后错过，或者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老得没办法相爱了，那不是很遗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