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夏忆
这总计324字,字字无不蕴含着他的心血,字字无不注入着他的灵魂。
如果说七魄分别着代表着喜、怒、哀、惧、爱、恶、欲,那么这幅兰亭序从头到尾那种哀伤之情无以言表。
这就是为何胖子打开了那个锦盒后会被他攻击的原因了吧,因为这些笔就是他的生命,这里头的秘密是万万不能让他人知道的,所以胖子在拿起笔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而拿在手中的那间衣服也慢慢开始起了变化,就在查文斌还沉浸在兰亭序背后的时候,超子却看到他手中的那间衣服已经开始慢慢碳化。等到查文斌听到超子的叫喊时,一切已经晚了。只见查文斌的手轻轻一抖,这洞穴里不知道从哪里竟是吹来了一股阴风,他那手中捧着的紫衣瞬间化作了片片残叶,被吹得七零八落
结束了,当查文斌把剑刺入他胸膛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结束了。当这件衣服随风化去之时,他隐约的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刺痛,扒开衣服一看,好家伙,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竟然是多出了一道红色的印记,宽窄与那七星剑恰好缝合。
古人云: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生则死,不死则生。
看着鸡蛋里那具同样开始碳化的尸体,他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也终于知道为何楼言说天煞孤星局是可以破的。
因为他是天煞孤星转世,所以每一世的轮回总有未了结的心愿,如若不去彻底的放下过去,那么又怎么会拥有全新的未来轮回十世是如此,那这一世呢不也应该是如此嘛
他悟了,终于是悟了,人不会因为做过而后悔,而是因为没做过而后悔,既然上天给自己的安排是如此,那就去做吧。
“拿得起,放得下,开得开”查文斌看着胖子道:“我多想这是一场梦,如果梦醒来,你还活着该有多好。文斌哥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我会让你看到那一天的”
说罢,他往下盘膝一坐,点了一枚长香后又捏了个手决道:“一炷明香通信去,五方童子引魂归”手腕一翻转,一张符纸当即朝着胖子飞了过去,只见那缕缕青烟径直飘向胖子,竟是从他的左侧鼻孔里缓缓钻了进去。
安培寇海靠在地上道:“你是要用他做你的式神嘛”
查文斌也不答话,只抬着手搓揉着手中的一个小瓶子,不一会儿的功夫,胖子的右侧鼻孔里又有一缕烟漂了出来,升到半高的时候又直直的向着他的小瓶里漂了进去。待到那最后一缕烟尽数归来的时候,他盖上盖子,又贴上一枚符把它轻轻的放在自己贴身的怀里。
风起云道:“你收了他的魂”
查文斌看着安培寇海道:“不要以为我和你一样,”他又对风起云道:“我知道他不想那么快走的,我也不想让他孤单,所以我要把他放在家里,等到那一天,我会跟他一起走的。”
“你这么做真的好吗”风起云道:“这可是有违天道的,我是怕你”
“天道,”查文斌哈哈笑道:“天道是什么天道就是天煞孤星身边的人都要死绝嘛如果这是天道,那我还要遵守它干嘛我并非是要逆天而为,是因为天道不公,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谁带走他的魂魄”
忽然大厅的角落里响起了一阵鼓掌的声音,一个人影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定睛一看,他又变成之前的那个李老秃子。
“楼言”查文斌持剑向他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查文斌,你应该感谢我,”楼言走到他的跟前道:“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道终究不是靠传的,而是靠悟的,现在我给你领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大道,也许你可以超越当年的我,我会等着你的。”说罢,他在胖子的嘴里轻轻放下了一枚圆形的玉佩,又起身道:“这是当年我从一座王陵里得来的万年寒玉,能保这小胖子的身体三年不腐,即是我跟他相识一场的缘分,也算是我还给你的一个人情。”
说罢,那李老秃子便走向那鸡蛋,只见他双手对着那鸡蛋猛的一推,一股巨大的水流顿时腾空而起,他就站在那水中笑着看着查文斌道:“记住,要想打败我,就先打败你自己”说罢,他竟是纵身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到叶秋再去那水柱前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靠近,那水的压强大的简直惊人,还没接近就被充得连连翻滚,那么鸡蛋需要多大的重量才能压住如此大的压强。
这室内的水也就同样开始蔓延,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淹到了腰上,看着墙角的安培寇海,查文斌对超子道:“放他走吧。”待那绳索被超子解开后,他又道:“记住,我要你永远不准再踏入中国一步。”
“素素就在古荡村那座祠堂里,您去找她吧,”说罢,安培寇海又拿出一粒药丸给超子道:“这是解药,以后我姐姐就全拜托您照顾了,也请您永远不要告诉她,她的真实身世,拜托了”他向着超子,向着查文斌等人重重的鞠了一躬。
而叶秋则把胖子捆在了自己身上,那水越来越深,他们也开始逐渐上浮。要一直等到水位充满整个空间,如此那个喷涌的洞穴才会压力平衡。一直到把嘴巴都已经贴着天花板了,风起云这才喊道:“走”
几人相继朝着那个出口迅速潜了下去
第71章 回来就好
在潜入那个出口之前,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水温还有些温热,哪知才一从那个出口出去,一股乱流就将人席卷了进去,根本无力挣扎。只能任凭那股霸道的水流将人带着往前方胡乱的推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查文斌总算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呼啦啦”的流水声。睁开眼睛一看,他们此时已是在一个山涧之中,周围所过之处皆是青山绿水,回身一瞧,原来背后有一水潭,大朵的水花正在往上翻涌,没一会儿的功夫后,其余几人也接二连三的从那水下冒了出来,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子挣扎着爬到岸边,是休息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透过林子,他们依稀可听见山脚有汽车往来,而顺着这个水潭往下就是一道瀑布,瀑布下方又有接连的几个水潭,有不少游人正在那水潭中泡着天然温泉,原来他们是到了古荡村的另一侧。
叶秋把胖子平放在地上,准备解给他整理一下衣裳,刚才那么一搅和,衣服都给冲散了,不料这时他发现胖子身上的伤口竟然开始神奇的结痂了。
查文斌用手指轻轻扣了两下,那铜钱般大小的痂居然落了下来,下方的皮肤红彤彤已经全然看不出伤痕,他不禁感叹胖子口中的那块玉着实神奇。
绕下山路后,在古荡村的那座祠堂里,超子打开了那座地窖,素素果然是在里面,安培寇海还专门派了一个侍从照顾她。为了不让她知晓其中的原委,就这么昏迷着把她给带回了杭州,一直到她回到自己那个熟悉的房间里,这才服下那颗丹药,让她解了危急。
临行前,查文斌还是从胖子兜里拿了一只笔送给安培寇海道:“我们中国讲究个礼尚往来,既然你是客,便可将此笔带回去留作纪念。无论是阴阳道也好还是中土道教也罢,修道之人都要秉承一颗纯粹的心,只希望你日后潜心问道,不要再辱没了你一代阴阳师的身份。”
安培寇海双手弯腰接过毛笔,满脸敬佩的说道:“晚辈一定牢记查先生的教诲,我会将此笔供于案台之上,日夜念经为这位朋友祈福的,感谢各位的关照,再见”说罢,安培寇海便独自一人下山,查文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道:“这个人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甚至会超越他的先祖安培晴明。”据说,后来安培寇海回到日本后就闭门不出,潜心修道,他也遵守着查文斌的约定,再也没有踏入过大陆半步。
洪村,在浙江西北部,距离省城杭州一个小时车程,这是一个七山两水一分田的地方。它就坐落在,在绵延的西天目山脚下一处僻静的山坳里。村子不大,白来户人家,在村子的西北角有一处白墙黑瓦的小院,院子的跟前有一条潺潺流淌着的小溪。
一个身材错落有致,面容姣好的女子挽着衣袖在河里清洗着早上刚从地里摘来的蔬果,她叫冷怡然,已经在这座小院里住了好多年。
“吱”得一声,一辆商务车停在了院子的跟前,女人缓缓起身看着那车,只见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她很熟悉的人,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了。而当那道侧滑门被打开时,一个满头长发身着布衣的男子弯腰钻了出来。
这一刻她不知道已经等了多少日夜,那个让她梦绕魂牵的男子终于再次出现了,他还活着“啪”得一声,她手中装着果蔬的篮子散落一地,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股热泪喷涌而出,像疯了一般的扑了过去,只把那个男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她再也不要他离开了,她真的害怕自己一放手他又会消失,所以她要不顾一切的抓住他。
良久,他终于是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我不会再走了”
二楼,河图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胖子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四周的门窗全部被封的死死的,在床头床位各有一盏油灯,查文斌把那小瓶就放在床边的一个案台上,他拿银针轻轻戳了一下自己的指尖往那瓶里滴了一滴血道:“九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但是切记她是孕妇肚中有孩儿,你万不可造次,所以只能先委屈你在这里住下,等到头七过后我再来放你出门。”
查文斌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要强行留下一个死去之人的亡魂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在几年前,他自己都会反对这种行为,但是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已经决定出山重回尘世,他便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楼下,冷怡然系着围兜忙进忙出,一直在准备着饭菜,各式菜肴摆着满满一大桌子。
风起云看着那个执着的女人还在忙活,连忙劝道:“够多了,你就别忙了。”
“没事,马上就好,你们先吃”
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谁也没有心情动得了筷子,一想着先前最热闹的胖子就在楼上躺着。纵使是查文斌归来也无法抹去那种悲伤,安置完胖子,查文斌缓缓走下了楼,他照顾大家坐下。一张圆桌留了一个空位,那空位上同样摆着碗筷酒杯,他拿起手中的酒杯道:“这第一杯大家一起敬石头。”说罢,他拿过酒杯举过头顶轻轻点了三下,然后把那酒倒在了地上。
他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道:“这第二杯,我敬你们,从今以后大家就都是亲人,是你们给了我面对上天的勇气。”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他看着那微微摇晃的酒杯,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一脸通红的冷怡然道:“这第三杯,敬你,是你让我还有个家可以回,这些年难为你了。”
看着查文斌喝掉了那杯酒,冷怡然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着,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其实这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一个真正爱你的女人要的东西并不会太多,生命中存在着许多你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也存在许多你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这就是每个人的责任,而爱情中的责任就是每个人的付出,默默地没有理由的付出
第72章 鬼街
风起云道:“你有什么打算嘛”
查文斌默默的转动着酒杯,看着那杯中酒一直在来回旋转着道:“入俗世,做俗人,修俗道,以前的我太傲了,我要接一接地气,重新感受一下人生本该有的。道是万物,万物皆是道,道法修行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心。以前我总认为,大道从简就应该是避世,其实是我错了。不历经重重又何来谈洗尽铅华,没有经过繁琐又何谈返璞归真。”
“石头能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欣慰的,”超子道:“我们夫妻二人也敬你一杯。”说罢那两人已是跪在地上,查文斌赶忙扶起他俩道:“不是我查某人不好客,你既是已经有了家庭,便是应该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素素大伤初愈,你更是要好好给她调理调理。等到得空的时候来串串门,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素素就在地上又重重的扣了几个响头道:“文斌哥大恩大德,素素没齿难忘。”
“行了,”查文斌拍着超子的肩膀道:“走吧,以后我少不了还是要去叨扰你的。”
送走了那两口子,风起云也就准备一并走了,她要回霍山县看看那些老家伙们。其实查文斌知道她的心思,冷怡然在,她在这里又怎么能自在,叶秋反正一人,也就索性留了下来。而查文斌在送走了三人后,决定要去“诡街”逛一逛,因为他要置办一些法事用品,这好几年没回来了,东西该补缺的都要开始补缺了。
“诡街”,其实原本它叫“鬼街”,这条街在在安县小镇五里铺,只是当地人都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就用了“诡”字代替掉了。可为啥叫“鬼街”呢因为这条街上从事的都是“死人生意”。
卖棺材的,卖花圈的,卖各种金元宝的,也还有一些卖古玩的,字画的。
鬼街有鬼街的规矩,鬼街的批发生意是从不在白天进行的。因为白天镇上人多,谁也不愿意在街上和拉着一车棺材的主儿顶头碰上,虽说现代社会不该有封建迷信,但中国人骨子里头总还是会忌讳这些东西的,所以,批发的生意主要集中在晚上十点以后。
查文斌以前经常去的那一家,做的是白天的生意,老板名叫何老西,这个人除了殡葬用品买卖之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从事丧事仪式。就是过去农村里谁家死了人,来的那一群吹拉弹唱的班子,何老西便是其中一个班子的班主。
最近日子有些太平,可太平日子就意味着他没什么生意,只能卖一些最简单的香烛,何老西守着那店铺正在打盹,中午的时候喝了二两小酒,难得放松一下。
忽然的何老西在梦里觉得浑身一阵发冷,这一下子就把他给惊醒了,埋在柜头上的脑袋“唰”得一下刚抬起来,只见柜台的那一头有个人正在那站着。
这可着实把何老西吓了一跳,那人是背对着他的,只能见着一个后背,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何老西方才还有些酒劲这下可全都散去了,瞧着那人便喝道:“嗨,干嘛的”
“买口棺材,要好点的。”那人转过身来,他戴着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声音也很轻,听上去很吃力的样子。何老西见他这身打扮有些古怪,探头朝外面瞧了一眼,他明明记得午饭前还是阳光明媚的,怎么这回天却阴沉的很厉害,难道是要下雨了
“那你跟我去选吧,要什么料子的,不同料子价格不一样哦。”说着他便开始自顾自的推销起自己来,“是什么人去了是怎么去的”
“状元领一队的,你把东西送去就知道了,好找的很。”说罢那人便转身要出门,何老西赶忙绕过柜台追出去道:“哎,老兄,你东西还没看,价格也没问,你这叫我怎么办”
“你自己看着办吧,”那人背过身去低声说道:“别人家该用的,该准备的,你都备上一起送去,钱不会少你的。”
一听这话,何老西顿时心中就乐了,敢情这是遇到了一个不缺钱还不懂行的主儿,这种主顾也被称为是“瘟猪”,不杀一刀他都觉得可惜,捉摸着这是一笔大生意,刚好把那批难卖的贵的东西给处理掉,死人生意好就好在基本上送去的东西不能拉回头,这是晦气的,而且也极少会有人讨价还价。
“那是那是,”何老西拍着胸口道:“老兄你放心,十里八乡谁不认识我这些年哪家的事儿不是我亲手过的,保管让你满意。”
“这是定金,多退少补。”说罢那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大叠红灿灿的人民币放在了桌上。何老西待他出了门便迫不及待的过去一数,呵,好家伙,足足两万有余。
等送走了那人,何老西赶紧去后院把自己的老婆叫起,他得去找一辆卡车来狠狠给装一大批货。
状元岭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位于小镇的西北边,要说地理位置很是偏僻,它所在的位置是一处接近山顶的小凹陷,形成了一个小村落。这个村落要想下山得有二十多里地的山路,过去他也曾经去那办过事儿,可印象中状元岭算是个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忽然出来了个大方的有钱人
可一想那钞票都已经在兜里了,听闻这些年状元岭人靠山吃山,以偷砍伐木为生,在他们山岗的另外一头就是有名的将军领,在那有大片粗壮的树木,这些东西可是值钱的宝贝。状元岭人山高皇帝远,属于典型的三不管地带,干一些偷伐的买卖也是有所传闻的,如今看来他们确实手里不缺钱了。
唯一麻烦的就是那地方最后几里路不通车,需要用人力把物件给挑上去,尤其是那大棺材,这东西他进货两年了,一直没能卖出去,因为价格太高,这下总算是找到买主了。反正请人运送的钱也一并算里头,何老西可是个不吃亏的主儿,他精明着呢。
请人搭班子是按天付费,而他跟主顾是按场次收费,今晚上他那班子是不打算带的,自己先去摸摸情况,然后明天再把人叫过去,这样又可以多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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