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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犬猎狐

    “成梁,休得胡言。”郁牧川训斥一声,刘栋悻悻然,只得老老实实的闭上了臭嘴。

    亏得他们三人位于犄角旮旯处,附近各席上吃酒划拳的吵嚷声又盖住了刘栋的屁话,不然在座的众位天策军汉们非得叫他三个吃不了兜着走。

    郁牧川的肚里囤了太多的疑惑与不解,他见尚文诏神情举止端的是极不自然,便往身周环视一遭,这一看不得了,附近明里暗里,门楼子上、宫人中间,正有不下七八对阴鸷又犀利的眸子集中在他们三人身上,郁老四略一思索,先代尚文诏向身边几位军官将佐告个得罪,再向城门楼子一指,提醒尚文诏道:

    “朱选、冯桢、善生他们都在外头呢,六郎去见见吧!”

    “极好,便去见见,不过提督大人不许弟离开太久,弟还得回来这里。”

    郁牧川一点头,三人说走就走,走前刘栋不忘喝干了尚文诏杯里的美酒,又从盘里抓了两把糖炒豆子揣入囊中,直惹得尚文诏那桌上的复州籍军官使了好些白眼过来。

    尚文诏跟在郁牧川和刘栋身后,摸着墙根缓缓前行,三人趋出昭德门,往东边一拐,来到了郁牧川部值守之处。

    三人前脚刚到,朱选后脚便迎了上来,朱选眉飞色舞道:“郁哥,刘哥,诶!这是谁!善生,快来看!”

    刚刚耍了一通大刀大棒的徐善生循声而来,见四肢齐全的尚文诏就站在自己面前,徐善生上前死死扣住尚文诏肩膀,红着眼眶道:“俺,哎呀,六哥你代俺说清楚!刘哥他冤枉俺!”

    (列位看官,老狗我先谢罪,此处补充设定,郁牧川年龄最长,其次刘栋,再次为戴纪与朱选,再次是尚文诏,徐善生年齿最幼。)

    尚文诏臂上吃痛,即便是隔了一层甲叶棉服,都感觉骨头要被徐善生给捏断揉碎,他挤出个扭曲的笑脸,脑袋朝简陋的军帐一晃道:“这得怪俺,善生,诸位哥哥,咱们进帐再叙。”

    几人一齐进了军帐坐下,郁牧川首先迫不及待的问道:

    “六郎,文卿、文姝人在何处六郎见过没有芦草坊里的街坊都说没见着人!”

    尚文诏道:“四哥勿急,年前弟便托师叔带着文卿、文姝、双喜往江陵县去了。”

    “这就好。”

    听到师长与义亲无碍的消息,郁牧川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地,他长吁口气,进而责怪道:

    “六郎,你也不留个信,留句话也算哪,害师兄焦急许久。”

    尚文诏不便将偷偷摸摸送走弟弟妹妹,以及与师叔李谦暗中配合等事中间那种种关节阐明,知晓内情者越少越好,所以只得虚心承认错误,老实接受批评。

    “六郎,师兄问你,你不是该在狱中么这身甲衣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城里的告示,六郎见过了没有”郁牧川连珠发问,




第86章 道义与抉择(二)
    与尚文诏的偶然重逢,不仅不是一切纷扰和事端圆满转圜的开始,还变本加厉地,更在郁牧川等人心头笼上重重的阴云。尚文诏大方坦荡的回避和隐瞒,直叫郁牧川等人益感困惑,几人原本澄澈透明的情谊和关系中间,蓦的悄然生出许多窒碍和裂隙。

    郁牧川正襟危坐,神色凝重,他囿于所知甚少,虽身居局外而不能一窥全豹,可欲探清来龙去脉的心思却不是那么容易打消的。

    他与尚文诏无血缘族亲,二人总角之交,情同手足,却更胜过许多同胞昆仲,他做不到轻易接受了自家师弟的搪塞之词。

    反观自家师弟的态度,显然是不愿叫大伙将事情捋清楚。

    郁牧川对尚文诏身上的种种蹊跷并非毫无察觉,亦丝毫没有低估了尚文诏所牵涉之事的严重与危险,他压住心底急躁追问道:

    “六郎,此话怎讲你我兄弟有何不能说的”

    尚文诏如今所处的境地,正应了一句:世间事,无两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心知自家师兄不是那么容易被劝服的,但无论如何,他是绝不能将实情和盘托出的。

    尚文诏抱万死决心苦心衡虑换来的局面,绝容不得半点差池!

    出于道义,出于责任,出于谋算,也出于自保,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于害于利,他都不能拖更多人犯入局中。

    他从马扎上站起,先面北朝拜,再西南叩首,拜过了天子与师长,他又提手齐眉,向在场众人一一作揖。

    尚文诏先拜师兄,郁牧川欲言又止,任他长揖。

    尚文诏再拜刘栋,刘栋火气不小,他推开尚文诏激动道:

    “郁哥不说,某便代郁哥说,自从都里四处张上了榜,哥哥们为了替你说项辩白,来来回回也不知往那羽林提督衙门走了几回。”

    他指指徐善生,继续道:“还有善生这事,俺不知六郎因为啥背上了杀头的罪名,后来俺听说善生将你拿住送了官,便日日打骂善生这不义的狗东西,善生说自己冤,俺也不管他,现在倒好,六郎你是毫发无损的回来,还给哥哥们说什么问也白问,俺今日非要问一问,六郎为何要置善生于不义”

    朱选忙不迭上前,好言劝慰道:“哎哟,刘哥,六郎可是在羽林卫唐秀老大人座下听差的,再说了,善生不是因此得着赏了...”

    “滚蛋!”刘栋气呼呼道:“什么狗屁羽林卫,这赏能受吗和戴纪这狗东西杀自己人的脑袋换乌纱换封赏有啥不一样的善生,这赏格不管多大,你敢受,俺便看不起你!”

    徐善生脑子有些发懵,他挠挠后脑,不知所措道:“那,那俺便不受。”

    刘栋板着脸冲徐善生点点头,表示赞许意思,转过来继续问尚文诏道:

    “说吧六郎,今日必须说清。”

    尚文诏斜眼一瞥,见郁牧川丝毫不为所动,既没阻拦刘栋,也没替他回护,分明是有意放任刘栋,旁听他尚文诏如何辩白!

    尚文诏指指身上的赤袄白甲,苦涩地笑道:

    “刘哥息怒,弟为朝廷办事,亦有说不出的苦衷哪,兄莫要迫我太甚。”

    刘栋扯着嗓子咧咧道:“莫讲这官腔,搬出朝廷来压人,俺自知是个粗坯,不懂朝廷大老爷们那许多条条框框,刘某为



第87章 夜访文渊阁(一)
    尚文诏、唐铮二人在宫中宿卫的引领下,穿过奉天、华盖、谨身三殿,直往乾清门而去。好巧不巧,二人前脚刚到,乾清门前值夜的宿卫长即称,晋王殿下的大驾移到文华殿去了,请提督大人等移步云云。一行人只好又请卫士们领路,兜了一个大圈子,折返回位于奉天殿东侧的文华殿寻找晋王殿下。

    尚、唐二人颇费一番周折,终于在将近子夜时赶到了文华殿前,唐铮唤一名卫士近前,将他二人奉命抵达的消息禀告晋王殿下,不一会儿工夫,礼部侍郎刑渊从殿内踱了出来。

    刑渊与唐铮简短寒暄几句,随即对玉锵贤弟解释说,晋王殿下正在会见城外各路勤王军派来的代表,晋王与各方代表正就粮草供应、驻地等问题僵持争执不下,且各地勤王军各有山头,派系林立,各营之间的矛盾颇为复杂,一时半会恐怕是谈不妥的。

    唐铮奔波劳碌了一整天,实在困乏不已,他搞不清晋王执意在夜里召见他与尚文诏的缘由,又不敢违命去歇息,只好撑着眼皮找邢老兄讨要茶水,喝来解乏。

    刑渊闻言会心一笑,称晋王殿下早就命人备好了茶点,他转问尚文诏道:

    “这位就是羽林卫的尚子谕吧”

    尚文诏恭谨道:“小官正是尚文诏,久仰刑公大名。”

    事实上,尚文诏是在旁听唐铮与刑渊对话寒暄时,才晓得面前这人姓刑。

    刑渊摆足架子道:“本部堂也是今日才知晓,原来尚子谕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早已录为殿下军府典签了,我将军府添一员良材,可喜可贺。”

    尚文诏口上连称大人过奖、愧受不敢,腹中却在暗诽此人竟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

    三省六部、科道御史中姓刑的官员多如牛毛,尚文诏刚到京师不久,又一直忙于应付各种麻烦,朝廷的籍册名录他也只是草草看过几眼,他所熟悉的人名便只限于海兴业这类与羽林卫颇为亲近的大小宦官太监,以及少数竹林党骨干要员,至于眼前这位刑部堂身居何位,加过什么衔,他只能略略猜测,而这刑部堂名什么,字什么,是哪一年的进士,具体又在哪一部听差,他还真说不上来。

    刑渊稍一打量尚文诏,见尚文诏的体态外貌平平无奇,属于丢进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那类,再看言行举止,却儒雅有礼,与寻常那些言辞粗鄙的武夫大不相似,他满意的点点头,挥手招来几名侍从,对侍从们吩咐道:

    “殿下命你等带二位大人往殿后稍歇,用些茶点,尤其好生招待这位尚大人,尚大人可是初次来禁中,你等便领尚大人在此处仔细游览游览。”

    尚文诏心道:“游览此处东宫太子经筵讲读之所尚某好大的威风啊!什么叫头一回到禁中老子被你们关在景阳宫过了个年,那景阳宫不算禁中么”

    尚文诏肚里连连嗔怪,却不好真的开口去问一问其中缘由,他老老实实拜谢了殿下与诸位上官的好意,缄口呆立在唐铮身后,刑渊问什么,他便答什么,绝对不主动说半句废话,刑侍郎不咸不淡发了几问、搭过几句之后,便也对尚文诏这个名动京师的通缉犯失去了兴趣。

    交代完差事,刑渊对唐铮告个罪,只身返回到殿内参加军议,尚文诏与唐铮则跟在一群带甲卫士们身后,绕到了殿后享用茶点。

    飞絮簌然,月洒清辉,文华殿的琉璃绿瓦间、朱墙夹道的雕花砖面上



第88章 夜访文渊阁(二)
    那老宦官与随行卫士们找贮书阁当值的吏目说明了来意,一典籍官即现出身来,引尚文诏往观阁中藏书。

    典籍官揉揉惺忪睡眼,递一本《文渊书目》到尚文诏手中,不住打着哈欠道:

    “这位将军,本阁置二十字号、五十大橱,各部类编目计七千余,藏书十万卷以上,皆由太祖朝的宿儒学士们勘对厘定。本阁按《千字文》排序封收书籍,如此卷帙浩繁,寻书甚是不易,将军可按着手中这部书目去找。”

    尚文诏拱手称谢,那典籍官上下打量着一身武夫打扮的尚文诏,取出一本小册,弄笔沾墨,神情不屑地提醒道:

    “劳这位将军留下尊名贵姓,出示腰牌名刺,本阁乃陛下御书房,太祖立过规矩与章程,太祖爷虽允许我等臣僚入内阅览,却不许入阁者私自携书外出,若籍册有丢失损毁,下官还得按着记录追究呐。”

    尚文诏想起自己没有天策将军府正式颁发下的任命文书,只好从怀中摸出唐七送给他的那枚刻了“亲军旗校”的腰牌呈给典籍官作证,并如实报上自家姓名。

    典籍官听闻尚文诏自报家门,细看一眼腰牌,他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位身着天策赤袄白甲的青年,竟然是个羽林卫缇骑,恶名昭彰的大特务。那人脑中困意顿时消散干净,脸上又青又黑,原本单纯瞧不起武官的神色中间,又多了几分厌恶、忌惮与疑惧。

    待一切记录妥善,典籍官撂了纸笔册子,道一句恕不作陪,仿佛活见鬼一般,不愿在尚文诏身边多待哪怕一刻,一眨眼的工夫便抬脚溜去了前堂。

    尚文诏本来还想问一问太祖朝期间编纂而成的《大典》放在哪号哪橱,见自己竟如此不招人待见,只好收了腰牌,按照手中那本《文渊书目》逐纲逐目去找想看的书籍。

    入京应举前,尚文诏是一穷二白,两袖清风,只能阅读师门山庄里有限的书籍,而且江陵师长教授给弟子的主要是武学与武艺,山庄诸弟子所接触过最为深奥的知识,便只限于一些儒家基本童蒙读物和武经战策,因此尚文诏完全没有接触过深层次的“大燕应试教育”,也写不来八股文。

    入京应举时,尚文诏与郁牧川身上携带的银两有限,只足供应他二人一路北上,买一陋室落脚,外加二人双马半年的日用吃喝,二人在安津收养一对弟弟妹妹后,他与郁牧川的开支陡增,兜里的银钱益发不敷使用。大燕各地从南到北的书铺中,各类书籍价格动辄二三十两银钱,史书较其他书籍算得上卷帙宏大,要价则只多不少,那时尚文诏眼馋归眼馋,手头却拿不出余钱去买,若不偷不抢,便只能忍着。

    偶然得官后,尚文诏身陷晋王、羽林卫指挥唐秀等多方势力的斗争之中,他手头虽然日渐宽裕,不仅有唐秀拨出的高额专款,吞了海家后更是富得流油,但尚文诏是既不敢胡乱花销,又不敢中饱私囊,手头实际没有捏着半个子,估量一下尚文诏如今的权势与力量,若他不与饿狼猛虎般的朝廷大员分润分润,不顾那些上刀山下火海的羽林先锋旗弟兄们,自己去拿大头、吃肥肉,那么等待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闲话揭过不表,在京师这段日子,尚文诏与各方势力缠斗不休,脑袋别在腰上,日日得不着空闲,人身自由又屡屡被限制,自然也没了时间与心力坐下好好读一读本朝与本朝之前百年的动荡历史,只能借着办公听差、四处行动的空档读一些散碎文字,今夜尚文诏既然有幸进了皇家藏书阁,他自然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好生阅览一番。

    藏书阁如那典籍官介绍一般,按《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的顺序,从“天”字号打头,一直排列到“往”字号,其中“天”字号下分有五个书橱,“地”字号有四橱,“宇”字号下六橱,是分橱最多的三个字号,往后其余字号则数目不一,都不超过四橱。

    藏书阁对前朝惯用的四部分类法加以改进,编目分类更加细化,天字号下藏书多



第89章 图穷匕见(一)
    尚文诏小心翼翼地撷出那些幸免于战火焚毁、得以流传后世的残篇孤本,从前人所著的断句残章中间,一点点揭开这个奇异时空的历史原貌。

    “崖山,祥兴二年,具体是什么时间来着”尚文诏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拇指与食指一张一合,不住地刮擦两颊下颌骨棱线,翘首推算起了本时空的具体时间。

    在另一平行时空中,南宋祥兴二年亦是大元世祖忽必烈朝至元十六年。尚文诏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一阵,他眉头蓦的一舒,猛拍大腿一记,随即解开腰上小布囊,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炭块,往地面标了一串时人不能理解的鬼画符,上书“a.d.1279”。

    作完记号,尚文诏展开数本由古今宋人燕人所著的笔记与文集、前代燕人撰写的鞑靼战史,以及记载姬姓太祖开国以来重要事件的纪事体专著,他循着历史事件发展的轨迹、历史人物兴衰的经历,摘录出大燕列位先皇年号,计算出先皇们的位时间,一步一步向前推算,终于得出一个相较于“两百年”这种笼统说法更为准确的数字,他捏住炭块,又往地面标了“≈240”这几个字符。

    “那么现在约莫就是十六世纪初期咯...”

    尚文诏按《文渊书目》索出一部由陈氏大儒撰写的《皇燕经世文编》的文集粗略翻看,他会心一笑,自言自语道:“早就感觉不大对头了,羽林亲军,竹林邪党,嗯,锦衣亲军,东林邪党,没多大分别嘛。这大燕与平行时空日月朱家还真像,唯一的区别,便是洪武爷削了宰相,而大燕照旧常设而未设阁部大学士这一点吧。大燕开国以来,没有派出三宝太监那般人物出巡西洋,恐怕也是因为咱大燕太祖长乐爷得位正啊,不必如成祖永乐爷那般做贼心虚,还要屡派宝船出洋找寻自家亲侄下落呢...”

    为防藏书阁意外走水,阁中烛光与书橱的间隔极远,这就导致阁内光照黯淡,与黑灯瞎火几无分别,在这种光照条件下阅读是颇费眼力,尚文诏阖目稍歇,轻揉眼周穴位,心中自语道:

    “裕昌皇帝老儿,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竟有胆叫儿子开府掌握兵权!还不是太子!老兄是因为败绩太多,被凉国打怕了还是内部掣肘太多,叫他老兄信不过朝臣部将们了非要叫儿子掌兵才有安全感吗上一位天策上将军,可是大名鼎鼎的秦王李老二啊,这位老兄干过什么事情,裕昌皇帝不晓得么至于青史留名的晋王们,那也都是现成的反面教材啊,手刃自家老爹——大燕皇帝安禄山的安家老二算一位;为了叫自家大兄下课,直接把赵大郎人道毁灭的赵二老兄也算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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