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只今
包氏不防他如此嚣张,心说真是不识抬举,不过也没必要和他闹得太僵,像这样的人和他一般见识纯属自找别扭。
卫阿鸾难免觉得有些不过意,她觉得包氏是出于好意,然钟野桀骜不驯,难免有些错会了意。
想要解释几句,但钟野身高腿长很快已经把她们几个远远的甩在后面了。
卫宜宁低头走路不说话,该装聋作哑的时候她绝不抖机灵。
进到正房,钟野懒得让座,自己先找了个结实的椅子坐下,问道:“二位夫人快说吧,究竟要做什么”
“我们来特意感谢钟公爷搭救之恩,宜宁已经跟我们说了,宏安如今在您的府上,多蒙您的照料,实在感激不尽。”卫阿鸾陪笑道。
“我不认得什么宏安,”钟野道:“那孩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丑话说在前
冷风吹进来,包氏怕冷地缩了缩脖子。她虽然穿的厚,可毕竟身体弱,何况钟野家的屋子根本没取暖,门口连个屏风都没有,真是要多冷有多冷。
卫阿鸾有些歉意地笑笑,把自己的手炉递过来给包氏。
包氏对这位小姑子一向尊敬有加,忙说:“我不冷,瞧你的脸都冻白了。我记得你在家时就怕冷的,我不妨事的。”
这厢钟野见卫宜宁面容清减,明眸含忧,不用问也知道这些日子很是煎熬。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面要全孝道,另一面又担忧弟弟的安危。偏偏不能两全。
卫宏安的屋子里生着火,虽不是上好的炭,但因为上面罩了铁网,所以也并不呛人。
冬瓜正在收拾整理卫宏安的东西,卫宏安则在读书,一旁的桌子上放着餐盘,显然已经吃过早饭了。
“原来公爷早就料着我是来接宏安走的。”卫宜宁不禁莞尔。
钟野笑得有些勉强,观音保被接手就意味着卫宜宁不太可能再来他这里了,这种孤凄落寞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宏安,如今你要随着我回老太太身边去了,”卫宜宁蹲下身揽着观音保的肩膀说:“一会儿见了姑姑和夫人记得要行礼问安。”
“姐姐,你先时不还说让我在这里养病吗”观音保有些疑惑的问:“怎的突然又回去了”
“祖母病了,想要见你。”卫宜宁柔声解释:“孝不可亏,你是读书人这道理不必姐姐多说。”
观音保听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跟姐姐回去就是。”
“钟公爷,我还有个请求,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马公子”卫宜宁站起身对钟野说。
“这有什么不能的,你们随我来吧。”钟野爽快地说道。
马公子近来身体也调养的好了许多,每天能够扶着床走几步路了。
他家人也得到消息,派了几个得力的仆人过来侍奉,但还在钟野府上住着。
卫宜宁之前来的几次并没有去见马公子,一来男女有别,二来观音保的身份需要保密。可是如今要把他接走,就得当面去谢谢马公子。
那马公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材,相貌端正。只是如今身体还虚弱,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卫宜宁简单说明来意,恳切谢道:“马公子是我们的恩人,都说大恩不言谢,可不说,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宜宁来的匆忙,只准备了些许薄礼,还请马公子笑纳,此不为谢恩,只聊表寸心罢了。”
说着拿出一直尺把长的锦盒放在了桌上,里头是一只老山参,是她从老凌河带来的。
本来有两只,其中一只给朱太夫人用了。
马公子还要推辞,钟野从一旁说道:“马老弟,你是读书人,岂不知恭敬不如从命人家姑娘脸皮薄,你就收下吧!”
马公子有些局促的笑了笑,但也没再开口拒绝了。
卫宏安又上前跟马公子说了几句话,几个人也就退了出来。
出了马公子的院子,卫宜宁敛容说道:“宏安,这些日子多亏钟公爷照应你,要好好的谢谢人家。更要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永不可忘。”
观音保听了转过身,朝钟野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公爷待我如兄如父,宏安终身不忘,祈他日成人,回报万一。请公爷多保重!”
钟野哪里受他的礼,忙说道
第三百九十二章 如获至宝
朔雪纷纷,驾车的马儿口鼻喷出一团团的白气。
街上比往常也显得冷清,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经不住这样的寒冷,叫卖声显得有气无力。
包氏坐在车里面沉似水,卫阿鸾和卫宜宁姐弟坐在另一辆车上,并未和她同车。
包氏的心里一阵阵烦躁,她说不清这烦躁究竟是来自于钟野无礼的威胁,还是卫宏安那张长得和卫宗锋过于相似的脸。
亦或者这二者都有。
包氏不过四十几岁,但她经历的风浪实在不算少了,她熬过了一劫又一劫,按理说应该百炼成钢了。
但那些坎坷就如同一柄双刃剑,让她身披的铠甲越发坚硬的同时内心却也遏制不住的千疮百孔。
包氏没有对任何人讲,但是她每到午夜就会惊醒,然后感到自己孤独得要死。
只是这些随着天亮就会被她极好的掩饰起来,对外她还是那个雍容华贵冷静持重的公爵夫人。
马车踏着积雪停在智勇公府门前,守门的家丁早早地迎上来帮车夫牵牢了马。
脚踏放好,丫鬟们先下了车,继而去搀扶主子们。
卫阿鸾和卫宜宁一左一右牵着卫宏安的手往里走,半路上碰见气喘吁吁的如意,见了卫阿鸾忍不住哭道:“姑太太,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叫我好找!”
卫阿鸾一见她这幅样子立刻慌了神,赶紧问道:“老太太怎么了!”
如意跺脚道:“老太太刚才忽然说她要交代后事,叫你们都过去。我各处都去了,说你们全都出了门。可真是急死我了!”
“莫慌莫慌,我们这就过去!”卫阿鸾急忙说:“大伙儿也别换衣裳了,直接到老太太屋里去吧!”
到了朱太夫人这边,几个人脱了大衣裳在熏笼前烤了烤,怕冷气扑了老太太。
里间挂着软缎的绵门帘,春桃掀了帘子,几个人鱼贯而入。
朱太夫人闭着眼躺在床上,窗棂透过一线天光正照在她的脸上,两腮塌陷得厉害,一派老态。
卫宜宁上前去,伏在老太太耳边轻声道:“祖母,你可想吃些东西”
朱太夫人慢慢睁开眼,握着卫宜宁的手,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叫如意把你的嫁妆都准备好了,就放在围屏后的那两口柜子里。里头有不少是我最喜欢的东西,给别人不放心。”
卫宜宁的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老太太对她一直都这么好,到了这时候还不忘帮她攒东西。
卫阿鸾哪里听得了这个,赶紧把观音保拥到老太太床前,说道:“母亲,您且长命百岁呢!瞧瞧这孩子!您还舍得闭眼吗!”
朱太夫人本已是抱了必死的心了,可见了卫宏安,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陡地亮了起来。
一把搂住了左看右看,又像不信似的,颤巍巍的摸了摸卫宏安玉雕一般的脸颊。
“这孩子,这孩子是谁家的”朱太夫人的声音也抖得厉害,但搂着卫宏安的手却半点不肯松开。
“老太太,您先别问这孩子是谁家的,您只说他长得像谁”卫阿鸾见母亲如此,知道自己的法子起效了。
“他长得好像宗锋啊!”朱太夫人一提起自己早夭的儿子又忍不住落泪了。
“这是已经失散了的弟弟宏安,如今机缘巧合找到了,卫阿鸾道:“我一见这孩子也吓了一跳,心说怎的和宗锋那么像。”
“好,好,”朱太夫人看着卫宏安一个劲儿点头:“回来好,回来好。”
卫宜宁从旁提醒弟弟:“观音保,快给老太太磕头。”
“我记得你说过他小名叫观音保,”朱太夫人笑着说:“真是菩萨保佑啊!这名字一点儿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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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难得看得开
光阴荏苒,一转眼就到了年底。几场大雪让天气变得格外寒冷,各公府人家都在十字街口支起席蓬,每日熬粥赈济京中的贫苦人。
卫宏安回到智勇公府已近一月,这一个月里,朱太夫人身心安泰,更胜从前。
卫宏安聪明懂事,让老太太越看越爱。
每日里必要和他一桌吃饭,连卫宏安看书写字,老太太每日都要在旁边看上半天。
至于别的事情,老太太也不放心别人打理。
大约因为自己的儿子宗锋是被人毒害,所以卫宏安每日的饮食起居老太太都格外精心,非要查看个三四遍才可。
不但她如此尽心,卫宜宁作为亲姐姐,自然也是每日里都要过来陪着。
卫阿鸾虽然不天天来,但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看一看,每次来必定要给卫宏安带不少东西。
吃的用的玩的,邵松有什么必定给他也准备一份。
只是对外还不曾言明。
这一日包氏来这边请安,前些日子她病了几天,这几日才好。
卫宏安听见包氏来,忙从里间出来问安。
包氏笑道:“这孩子真是知礼,小小年纪礼数就如此周全,真真难得。”
朱太夫人用手摩挲着卫宏安的脖颈道:“谁说不是呢!这孩子就是可人疼。”
包氏就说:“我前几日让人给他量了尺,做了两身衣服,这会儿想必已然做好了,回头叫她们送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到,”朱太夫人说道:“家里家外这么多的事情,你不必太分神了,我照管他就够了。”
“老太太自然想的比我们都周到,我也不过是想尽一份心罢了。”包氏笑道:“我们也不过是跑跑腿动动嘴罢了。”
朱太夫人便说:“说起来宏安还没上族谱呢!找时间让他认祖归宗才好。”
包氏道:“这事得老爷回来办,咱们家里如今都是女流之辈,主持不了祭祀入谱的事。”
“说的也是,”朱太夫人道:“倒也不急,总归想着有这件事就是了。”
包氏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才从朱太夫人那里离开。
临走的时候朱太夫人正叫丫鬟们给宏安少爷把新来的蜜橘和龙眼送过去。
走在路上国妈妈对包氏说道:“我虽夫人进府也快三十年了,从来没见老太太这么宠过谁,就是当年的宗锋少爷也没到这个地步。老太太原本是不信佛的,前几日还特意为了这孩子到大相国寺去烧香还愿。啧啧,真是让人想不到。”
包氏听了,淡淡的说道:“老太太也不完全是不信佛,当年三爷病重的时候,她可是整夜整夜的念佛。是后来三爷没留住,她心灰意懒了,才不信佛的。这孩子投老太太的缘,也多亏了他老太太的病才好。”
“夫人莫非真的想让他入族谱那样的话会不会……”国妈妈小声说道。
“老太太既然让他入,那就让他入好了。”包氏不以为意:“反正那几个姨娘以后也会生孩子的,只要有一个生的是哥儿爵位便也轮不到他。你白担心什么。”
“可万一……”国妈妈依旧不放心:“这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你也知道将来的事说不准,又做那些无用的担心干什么,不是自寻烦恼么。”包氏不悦道:“你先把那些没用的心思都收一收,如今观音保在这府里正得宠,你没见老太太一时一刻都离不得他吗别看老太太一天到晚高兴的很,她可是时时刻刻
第三百九十四章 对酌
葫芦把最后一壶酒烫好,翻了翻白眼道:“冬瓜,你再去买半斤花生回来,没有下酒菜了。”
冬瓜吸了吸鼻子说:“明天的早饭咋办世子连着三天在咱家白吃白喝,就咱们那点积蓄马上就用完了。”
“世子爷出身富贵,根本不知还会有人穷得揭不开锅,咱们公爷心比天大,从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你在这儿说这些都没有,想法子先把这一顿对付过去。”葫芦不急不慌地说道:“大不了明天早起喝西北风。”
这厢钱千镒正和钟野守着几只空碗闲聊,钟野半躺在一只小榻上,大剌剌地伸着两条腿。
钱千镒已然半醉,窝在另一只榻上,胡子邋遢,一副颓废相。
“世子,你如何也蓄起了胡子”钟野不解的问。
钱千镒闻言笑了一声,说道:“钟公爷不是也满脸的胡子吗我觉得这样蛮有男子气概的。”
钟野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钱千镒笑问:“从来没见钟公爷发过愁,怎么今天为了胡子叹气”
“有人嫌我老,”钟野幽幽道:“可我这胡子和别人的不一样,从二十岁起就已经长得满脸都是了,又密又硬,刮完了不到一天又重新长出来,实在麻烦。”
“没有这胡子还是钟公爷吗”钱千镒笑道:“这么好的胡子给你添了十二分的威风,哪里就显老了。”
又探过头来笑问:“是哪个小妮子嫌你老了你告诉我,我找她去。”
钟野听了也笑,说:“世子别闹了,你回头还是把胡子剃了吧,不好看。”
钱千镒拿起桌上的酒壶晃了晃,仰头把里头的最后几滴酒喝了,咂咂嘴道:“你这梨花雪虽然名不见经传,可真是好喝。”
“那是自然,这可是陈了十五年的。”钟野颇得意地说:“吴六娘一共只给了我三坛,这是最后一坛了。”
“我怎么听说那个兰小哥儿被卫家带走了”钱千镒问:“那孩子难道是卫家的不成”
“谁知道呢”钟野摇了摇头说:“那孩子根本想不起以前的事,我看他家的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往后还不知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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