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只今
刘顺把玉佩拿到手里细细的端详,这是一块和田玉籽料,成色上佳,手感温润,透雕的马上封侯,一看就很值钱。
这女尸身体蜷曲着,一双绣鞋蹬掉在两侧,脚上有很多擦伤,双手的指甲都劈开了,显然死前曾经极力的挣扎过。
她手里握着这个玉佩,极有可能是凶手身上带着的,慌乱之中被她扯掉了。
因为山洞狭窄,光线昏暗,刘顺就命令手下人把女尸从山洞里抬出来,好让府里的人认尸。
死在府里头,多半是府里的人。
这女尸被抬出来就放在后花园的莲花池旁边的空地上,有很多胆小的把脸转过去不敢看。但也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这不是夫人房里的春莺吗!”
一句话掀起轩然大波,连同包氏在内,所有人都惊疑不止。
上前仔细辨认,确定是春莺无疑。
“夫人,这的确是你房里的丫鬟吗”刘顺问包氏。
包氏心中也满是疑云:“这确实是我身边的大丫头,不过前些日子,她跟我告假说要回家去住两天,我就叫她走了,那以后就没再回来。”
虽然当时春莺只是告假两天,但因为一直在下雨,所以她没回来包氏也没觉得奇怪。,接下来就发生了卫宜宛的事,哪里还有心思去惦记一个丫鬟
“她跟你告假是哪天的事”刘顺问。
“就是夜里开始下雨那天,”包氏毫不犹豫地回答:“算起来有七八天了。”
“那以后可有人见她回府”刘顺继续盘问。
智勇公府上下仆人都说没再见到春莺回来。
“这么说她应该是出府那天被人害死的了。”刘顺就此确定了春莺被害的时间。
卫宜宁在人群中仔细看了看春莺的尸体,只见她脖子上有一大片淤青,肩头还有咬痕,衣服被撕烂,显然是受辱后被人掐死的。
“公爷、夫人,”刘顺施了一礼说道:“按照章程,出了人命案就必须得经官了。我们须得把四小姐和这丫鬟的尸体都带走,由衙门的仵作验尸,填写尸格。”
刘顺他们前来并没带着仵作,即便有仵作在,也不可能在智勇公府里解剖尸体。
卫宗镛自然清楚这里头的章程,当即点点头。
在看到春莺的尸体时,他心中震动很大,但也知道决不能表现出来。
刘顺又问了一句:“不知贵府可有人叫永昌的”
卫宗镛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嘛,说道:“永昌是犬子长安的字,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顺点点头,拿出那个马上封侯的玉佩说道:“不知这个玉佩可是大公子的这玉佩后头刻着永昌二字,所以下官才有此一问。”
卫长安在听到假山洞里的女尸是春莺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大事不妙了,那晚他强要了春莺,就是在这个地方。
可是他并没有弄死她啊!
为什么她会死了!
是受辱不过自尽了吗
刘顺手里又为什么会有自己的玉佩!
刘顺看着卫长安,对方的白脸上汗水涔涔滑落。
倘若他不心虚,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第七十九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智勇公府人心惶惶,从上到下一片兵荒马乱。
包氏撑不住病倒在床,每日延医问药,走马灯似的换郎中。
卫宗镛瞪着两只蛤蟆眼紧着上下打点疏通,想要尽快把儿子捞出来,胡子快白了一半。
朱太夫人经此一闹,又是上了年纪的人,牵发了旧疾,头晕目眩只能卧床,连服药都得两个人扶起来才行。
卫阿鸾只得进府照顾母亲,否则老太太身边也没有能主事的人。
梅姨娘的一对女儿被软禁,柳姨娘还要照顾自己的一双儿女。
卫宜宓则把自己关在房里赌气不出门,家里出了这等大丑闻,原本计划好的逸安侯府的寿宴也去不成了,自己的婚事又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去。
她觉得所有人都对她不起,最可恨的就是卫宜宛!好好的,鬼迷心窍非要治头发,结果枉送了性命。
她自己蠢就算了,弄得一身脏病连自己也要跟着被人指指点点,早知道这样就该刚出生就死了!
卫长安更是不成器!连母亲身边的丫头也摸索上了!结果弄出人命,这污点一辈子都洗刷不掉,前程算是废了一大半了。
娘家变得如此,将来也绝不可能给自己长脸,可怜自己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被家里人连累成这样。
如此一来,给卫长安送饭的任务就落到了卫宜宁的头上。
梅姨娘是无人管的,就连她的两个亲生女儿也要避嫌。
更何况,这二位如今被禁足,就算有心也无力。
但卫长安可不一样,只要包氏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可能放着他不管。
牢里也有饭,可卫长安一个公爵府的少主子怎么可能吃那猪狗不食的牢饭
所以卫宜宁只得换好衣裳,戴上帷帽,带着小舍儿去大牢送饭。
府里给卫长安准备了三屉的食盒,每一屉又有若干小格,里头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甚至还有酒。
卫宜宁按照包氏的吩咐,给看管的牢监塞了些散碎银子,再加上卫宗镛本就在刑部任职,那些人哪有不放行的。
卫长安不过被关了一夜,就已经失尽了贵公子的派头,整个人葳葳蕤蕤,像个被吓坏的孩子。
见到卫宜宁,拖着哭腔道:“五妹妹——”
卫宜宁没有多余的表示,只说:“这是我从府里带来的饭菜,你快趁热吃了吧!”
卫长安明显食不知味,卫宜宁叫小舍儿留在这,等卫长安吃完了再把食盒带走。
她自己则借故有事出来,跟牢头说:“我家夫人叫我看看梅姨娘,劳烦您通融一下。”
牢头没什么不同意的,梅氏是嫌犯,是智勇公府送来的。
包氏想要她伏法,就不可能在牢里暗算她。
退一步讲,就算要暗算她,也是他们的家务事,姨娘惹了主母,早晚也是个死。
卫宜宁也认准了包氏不会怀疑自己和梅姨娘暗通消息,如今所有人对梅姨娘都避之唯恐不及,不会有人往枪口上撞的,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卫宜宁来到关押梅姨娘的地方,只见她穿着囚服盘膝坐在地上,因为还没正式提审,没过堂没受刑,所以看上去还好,也没像卫长安那么怂包怯懦,往日的气度还在。
见了卫宜宁,梅姨娘轻笑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来找我的。”
那天她被官差带走,特意看了一眼卫宜宁,那一眼暗含深意,她相信卫宜宁看得懂。
果然,五小姐没有让她失望。
卫宜宁没有接话,把
第八十章 天花血衣(加更一章求月票)
梅姨娘认为卫宜宁是在诈她,她觉得卫宜宁年纪轻轻涉世未深,绝不可能仅凭着蛛丝马迹就勘破其中的关节。
卫宜宁也不恼,说道:“夫人现在遭遇失女之痛,儿子又被下狱,难免一时乱了心智,但她迟早会有所察觉。连我都看出来你行事反常,她比我更加了解你,难道会一直蒙在鼓里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堂堂正正哪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梅姨娘咬死不认。
“梅姨娘,你在智勇公府一向谨小慎微,可是自从邵家人回京,你便一改往日的作派,行事高调得有些过分。
尽管人们都认为,你之所以如此是为了两个女儿的婚事。可我却觉得你即便有所求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因为越是这样就越不可能成功。
更何况后来宜室宜家有把柄落在夫人手里,你更应该放下身段,不可再生二心。
可你并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变本加厉,甚至不惜设计毒计来坑害卫宜宛。明知就算你不认罪,夫人也绝不会放过你,更会因此连累两个女儿,可你毅然决然,没有半分迟疑。
你行此险招,不计后果,除非有人许诺只要你这么做了,她一定会替你照顾好两个女儿。”
梅姨娘的脸在昏暗油灯下阴晴变幻,嘴唇紧抿着,像一条被人捏住了七寸的蛇,这一次她没有再反驳卫宜宁的话。
“梅姨娘,你可以不告诉我我哥哥的死有何内幕,我大可以自己去查。不过你当初频频挑唆卫宜宛处处针对我,如今我也不会做什么善人。回去后我会给夫人提个醒,要她小心提防。而我会借此成为夫人的心腹,绝对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卫宜宁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带一丝犹豫。
“你站住!”梅姨娘开了口,语气急切:“我告诉你!”
卫宜宁转过身,步履缓缓地走到梅姨娘对面。
梅姨娘深吸了一口气,咽下心中的不甘,卫宜宁比她想象中聪明太多了,见微知著、抽丝剥茧,年纪虽小,行事说话只怕比包氏还要老辣几分。
这样的人决不能让她和包氏站在一起,否则自己苦心孤诣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梅姨娘叹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我害卫宜宛的办法虽然狠毒,其实都是跟夫人学的。”
卫宜宁已经知晓卫宜宛感染杨梅疮的事情,也知道是通过所谓的治发秃的膏药传染的,这法子在此之前真是闻所未闻,她虽然觉得这办法恶毒得令人胆寒,却也不能不承认确乎奇计。
“当初你们全家流放老凌河,正赶上卫长安出天花,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梅姨娘问卫宜宁。
“还记得一些,”卫宜宁略微点了下头:“我记得那年春天家里供了痘疹娘娘,说是大少爷见喜了。”
所谓的见喜不过是对出天花的一种讳称罢了,因为出天花很凶险,所以人们便称为“见喜”,这里头有冲喜的意思。
“没错,卫长安和福安少爷年纪相当,他们两个人的身量也差不多一般高,”梅姨娘想起了往事,语气带出几分苍凉:“我记得他们各有一件宝蓝缎玉石扣子的夹袍,这两件衣裳一般做工一般用料,不细看真是分不出来。不过这两件衣服的扣子都是我钉的,所以我能分得出来。
卫长安那件衣裳第二个扣子上有个水草花,在侧面,不是很显眼。福安少爷的则都是一色的白玉,没有瑕疵。
这是我做活时的小小私心,因为那时候你母亲待我还不错,又何况她是当家主母。
卫长安出了天
第八十一章 上托下赖
梅姨娘见卫宜宁沉默不语,便进一步劝道:“五小姐,那包氏是你的仇人,我和你却没有什么怨仇,你不能帮着她来害我。你可不能犯糊涂,包氏绝不是省油的灯,你就算帮了她,也难保她将来不会反咬你一口。”
卫宜宁见她不复之前的从容,不想再和她说什么,转过身要走。
梅姨娘又叫住她,恳求道:“五姑娘,你能不能和那个人合作只要你肯帮忙,她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只要和她结盟,适当的时候帮一帮她,这也算是报了你自己的仇。你不吃亏的,否则以你自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扳倒包氏。”
卫宜宁这一次没再回头,径直出了牢房。
梅姨娘所谓的“合作”,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梅姨娘看着卫宜宁的身影消失在牢房尽头,她陡然觉得浑身无力。
就像卫宜宁说的,她行的是险着,可不都说“富贵险中求”吗
她现在只希望同自己合作的那个人能把包氏斗败,这样的话就算自己吃了一刀一剐也值得。
回到智勇公府,卫宜宁先去见了包氏。
包氏见了她忙问:“宜宁,见到你哥哥了吗他在里头有没有受苦”
卫宜宁羽睫低垂,包氏说卫长安是她的哥哥,可在她心里哥哥只有一个,就是卫福安。
只可惜,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可以让她真情实意叫哥哥的人。
但她从来都是这么一副沉静柔和的面容,包氏丝毫觉察不出她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长安哥哥还好,只是想家,叫我跟夫人说快些救他出去。”卫宜宁站在包氏床边,低眉顺目地说。
卫长安在牢里反复叨念的就是这个,他吓坏了,口口声声说要回家。
包氏听了,心疼的直掉眼泪:“我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宜宁啊,你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
恰好包氏也该服药了,卫宜宁就退了下去。
她并没回自己的住处休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朱太夫人。
老太太有女儿在身边照顾着总的来说还算好,症状比前些日子轻了些,但还需时日加以调养。
见了卫宜宁,老太太长叹一声,她又想起了当年卫宗钊的事,这才平静了几年,就又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朱太夫人自幼丧母,嫁到卫家后又亡了幼子,后来继子卫宗钊也出了事,女儿不在跟前,使得她苦多乐少。
如今好容易把女儿一家盼回来,却又出了卫宜宛和卫长安的事,实在不叫人省心。
卫宜宁陪着朱太夫人解闷说些有趣的见闻,好歹让老太太暂放心怀。
没过几天,卫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包氏虽然病倒在床上,可对儿女的事情却不敢丝毫怠慢。
她叫人放出风去,把女儿的死和儿子下狱全都算到梅姨娘身上。
不遗余力地把梅姨娘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蛇蝎妇人,说卫宜宛的死是梅姨娘嫉妒她得到了邵家人的喜爱,从而截断了自己两个双生女的姻缘。
而卫长安这些日子一直在文经书院刻苦攻读,也是被梅姨娘给诬陷的。
甚至连之前在田庄上双生女被人绑架的事也抖了出来,说梅姨娘本来也想绑架邵家的那对双生子,好赖上邵家,结果却误绑了他们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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