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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只今

    虽然不够明亮,也已经非常难得了。

    她先是在柜子里翻找了一气,只找到一些绸缎珠宝还有些小玩意。

    卫宜宁的柜子只有一个上了锁,卫宜宓打不开,她有些不甘心。

    转身又去搜查卫宜宁的床铺,借着暗淡的珠光,卫宜宓在卫宜宁的枕边发现了几样东西。

    一块文石和一筒茶叶,都是燕肯堂从金陵带回来借燕婷贞之手送给卫宜宁的。

    卫宜宓见了不禁骂了一句不要脸,把男子赠送之物放到枕边,用心不言而喻。

    此外还有一只赤金盒子,卫宜宓没见过这东西。

    拿起来打开一看,里头有一方精致帕子,还有两封信。

    其中一封卫宜宓见过,是那次燕婷贞扭伤了手腕请燕肯堂代笔给卫宜宁写的信。

    当时卫宜宓因此很是不好受了些时候,但还没多想。毕竟这二人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另一封信是张便笺,上头只写了两句诗新月爱良夜,玉人下东楼。

    同样是燕肯堂的字迹,这一点卫宜宓绝不会认错。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句诗,却分明是邀约的口吻。

    初一便是新月之夜,还有三天就到了。

    玉人自然指的是卫宜宁,要她在东楼下等候。

    卫宜宓自然也知道东楼在哪里,就是京城的东城门。

    每年冬至节以后,进入数九,京城中都会在入夜上演泼寒胡戏。

    所谓的泼寒胡戏就是一大群青壮男子赤膊戴鬼面,随着乐曲边舞蹈边互相泼水追逐。

    据说可以去火压病,降灾除厄。

    因为由来已久,便成了一大盛事,堪比上元节闹花灯。

    这新月夜是第一场泼寒胡戏,最隆重也最热闹。

    从东城门到西城们恰好有一大队通行,所以这两处一向人多。

    燕肯堂一定是想要趁乱与卫宜宁约会,否则不会写这样的诗给她

    再打开那方手帕,艳丽的红豆更是刺伤了卫宜宓的眼。

    云锦配苏绣,这明显是金陵的东西,燕肯堂实际上要给卫宜宁的礼物竟是这个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此物最相思,呵

    卫宜宁啊卫宜宁,实在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个本事

    卫宜宓不知自己此时的表情是何等狰狞,她只顾着愤恨卫宜宁。

    皎皎如月的燕七公子居然被她这么个不起眼的乡下丫头给迷惑了,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些东西,打死自己也不信。

    难怪卫宜宁有恃无恐,能得燕七公子垂青,不啻飞上枝头变凤凰。

    哪怕是作妾也该知足了吧

    燕七公子不是别人,绝不会始乱终弃,这一点卫宜宓很笃定。

    他不是寻常的才子贵胄,他可是被多少人预言过的国之栋梁。

    他若对谁动情,势必要负责到底的。

    卫宜宁想必也清楚,故而也懒得在卫家再低调下去。

    因为只要她进了燕家,卫家的人谁又敢再怠慢她呢

    女人的直觉是一种看似无理实际又非常可靠的东西。

    卫宜宓一直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卫宜宁,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

    流放之前是,回来之后也是。

    原来,是自己预感到了今天。

    燕肯堂是卫宜宓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如光如月,在她心上打下了烙印,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之前的一个多月里,她痛苦得恨不能死去,除了屈辱更多是绝望,心中有个声音一遍遍回响她再也没机会和燕肯堂在一起了。

    曾经是她最美的梦境如今成了最不敢去想的画面。

    那种把心上人从心上剜去的滋味让卫宜宓知道了什么叫痛彻心扉。

    后来她听从了母亲的话,决心另寻出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总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在屋子里。

    可现在她却要面对一个更残忍的局面纤尘不染的燕七公子居然对那个毫不起眼的卫宜宁动了心。

    虽然两人还未到一处,但卫宜宓已经快要疯了。

    她不禁怨恨上天不公

    自己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卫宜宁

    凭什么她的运气能那么好轻易结交显贵,更能得到燕肯堂的倾心。

    细说起来还是拜自己所赐吧若不是自己当初想出在佛殿放火的主意,卫宜宁又哪来救燕婷贞的机会

    又怎可能就此结识燕肯堂

    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人心里住着菩萨也躲着妖魔,卫宜宓此时满心都是怨、恨、妒。




第二百三十八章 织网
    不知过了多久,卫宜宓猛地清醒过来。

    在月末浓稠似墨的黑夜里,在淡淡珠光的掩映下,她犹如顿悟般把手里的东西又原样放了回去。

    而后轻移莲步,缓缓退出了卫宜宁的屋子。

    轻轻落锁,无声无息地离开。

    回到自己院子后,卫宜宓依旧从窗户进了房间,轻轻掩闭窗扇,褪掉外裳,她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索性一切顺利。

    因为之前窗子敞着,屋子里有些冷。但卫宜宓不在乎,她恰好需要这种令人头脑清醒的冷。

    躺回到床上,她开始在心里密密地织起一张网,一丝一缕、一环一扣都不马虎,遇到艰难处,凝神静气犹如入定,直到攻破难题,眉头方舒展开来,心头似有春风拂过。

    直到天色发白,卫宜宓才觉出一点点疲倦,那张网最关键的地方已经织完,还剩下一些细节需要处理。

    “天亮再说。”卫宜宓喃喃道,阖紧双目沉沉睡去,竟是无比的香甜。

    天光大亮,包氏派人到祠堂叫卫宜宁出来。

    卫宜宁跪了一夜,被春娇和小舍儿搀扶着才能站起来。

    还要先过去向包氏请罪并向卫宜宓赔礼。

    包氏端坐在中堂的正位,脸上神色一如往常,只是见了卫宜宁没有开口说话。

    春娇心中忐忑,担心包氏就此彻底厌恶卫宜宁,五姑娘以后的日子难过。

    她还不满十四岁,在这里的日子还长,包氏是当家主母,想让她不好过实在是太容易了。

    卫宜宁的脸色和往常相比略显憔悴,毕竟是跪了一整夜,双眼下有淡淡的青痕。

    见了包氏垂首行礼,倒没再像昨日那般倔强。

    恰在此时卫宜宓也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了,包氏便对卫宜宁说道“宜宁,你年纪还小,难免说话不防头。但是你们姐妹之间和睦是第一位的,切不可贪图一时逞强,而说出伤人的话来。

    你一向懂事,昨日的话我们只当你是一时口不择言,不会认真。只是以后绝对不可以再犯,这也是为你着想,咱们自己人可以一而再的原谅你,外人却不会对你过多迁就。

    你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可要三思啊”

    卫宜宁听了点点头,嗓音有些喑哑地说道“多谢夫人教导,宜宁谨记。”

    包氏便笑了,说道“既如此,就跟你大姐姐赔个不是吧宜宓也不许记仇,她年纪还小呢”

    卫宜宁慢慢转过身,脸对着卫宜宓说道“大姐姐实在对不住了,恕我一时冲动,以后再不会了。”

    她背对着包氏,包氏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听她说话的语气的确是诚恳认错的样子。

    但正对着她的卫宜宓却看到卫宜宁的唇角闪过一丝冷笑,清澈的眸光在她脸上扫过,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依旧不服气,这错明显认得不甘心。

    卫宜宓并不奇怪,她知道卫宜宁为何会如此。

    看来她以前的温柔恭顺统统是装出来的,此时已经忍不住要翘起尾巴了。

    也难怪,谁有了好境遇还会甘居人下呢

    卫宜宓看着卫宜宁,好半天都不说话,场面于是颇有些尴尬。

    包氏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卫宜宓。

    卫宜宓垂下眼帘,语气有些生硬地道“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以后别再没大没小的。”

    说着走过去坐在了包氏右手边的椅子上,端起茶盏来喝了口茶。

    卫宜宁反常,她却不能跟着反常。

    如果让对方察觉了,自己的计划只怕就要有变故了。

    “好了好了,谁家过日子没有个盆碗磕碰的时候,你们既然一个认错一个原谅,从此之后再不许重提这件事,谁提了我就罚谁跪祠堂去。”

    卫宜宓和卫宜宁都答应了是。

    双生女估摸着已经没事了才走过来给包氏请安,包氏便对春娇吩咐道“扶你们姑娘回房去歇歇,有不舒服的地方赶紧叫人请郎中。有什么想吃想玩儿的就直接来回我,不要见外。”

    春娇赶紧答应了,扶着卫宜宁回了住处。

    卫宜室卫宜家在包氏屋里闲坐了一会儿也告辞出来,卫宜家有些不满地说道“我还以为夫人会好好教训一番卫宜宁呢,谁知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吓唬完了还给甜枣吃,真是够了。”

    “你还做梦呢,我劝你醒醒吧。”卫宜室哼了一声说“夫人是谁何时做过亏本生意卫宜宁出言不逊,她比谁都要生气。可只对她小小惩戒,回头依旧好言好语好招待,换成是你我,可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说的就是,”卫宜家不平道“凭什么她就能”

    “那是当然,”卫宜室冷笑着说“人家卫宜宁救了燕家小姐,帮老爷升了官。成了肖家的上宾,给大哥哥谋了前程。夫人以后少不得还要用到她,又怎么可能对她赶尽杀绝呢”

    卫宜家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魏宜宁确实比她们有用多了。

    更何况她母亲也没谋害包氏极其子女,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了。

    想到这里,她从心里又开始怨恨梅姨娘那个已经死去多时,不可以再被提起的罪人。

    春娇和小沈舍儿把卫宜宁扶到了床上,给她脱去鞋袜和外衣。

    春娇叫人去打了热水回来,用热毛巾给卫宜宁敷膝盖。

    跪了一夜,卫宜宁的膝盖已经肿了。

    “这热敷能让淤血块血散开,”春娇一边敷一边对卫宜宁说“这数九寒天最容易落下病根,可千万要在意。”

    “说起来夫人也算大度,”春娇见卫宜宁坐在那里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只是以后千万不要再如此了,别的都好说,姑娘自己吃亏是真的,白白跪了这么一夜,就为了赌一句话的气,多不值得。”

    她正说的起劲儿,抬头一看卫宜宁已经快要睡着了。

    只好住了口,把卫宜宁轻轻的扶着躺下,又放下了床上和小舍儿一起退到了外间。

    卫宜宁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只素金盒子。

    拿出里头的信反复看了看,之后又放了回去,合眼安稳睡去。



第二百四十章 泼寒胡戏
    又过了一日,卫阿鸾来智勇公府串门,卫家的几个女孩儿都出来见礼。

    少不得要坐下叙话,说些闲话解闷儿。

    卫阿鸾因有些日子没来,包氏便也过来说了半天话,因要去张罗午膳,方才出去了。

    卫宜宁一向在老太太房里待的时候多,一早上过来就一直在这里。

    卫阿鸾和母亲话家常,其他几个小姐不是很能插得上话。

    所以来的时候就手上各自都有活计,或缝或绣,总不至于无聊尴尬,也显得不是无所事事。

    卫宜宁此时手上正做着针线,是一件颜色颇为艳丽的绣罗襦,正在给衣服的领口上绣花。

    别人都不在意,只有卫宜宓留了心。

    卫宜宁平时的穿戴都尽量朴素,既不佩戴什么首饰,衣裳也大多是素淡的颜色。

    便是绣花,也是茉莉、栀子一类清雅的花朵。

    众人已经习惯了,因为打从她进府就是如此。

    而如今这件衣裳上头绣的却是粉红色的合欢花,且绣的极满,看上去喜庆又热闹,这断不是卫宜宁平日的风格。

    如此新衣,倒像是喜服一般,可见卫宜宁是赶着要在和燕肯堂见面的时候穿。

    卫宜宓心中存了想法,因此看卫宜宁处处反常都恰好和她所预测的一一符合,心中也就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偏此时说起来下月初一的泼寒胡戏,卫阿鸾笑道“杨儿他们几个早就嚷着要见识见识京城中的胡戏了,梅州虽也有,只是远不及京城的热闹。”

    朱太夫人听了就说“可是呢小子们爱热闹,又何况你们今年是头一回在京城过冬,确实应该去见识一番的。”

    卫阿鸾因问“这几个丫头不出去吗若是没人陪着,可同我们在一处。”

    双生女听了赶紧笑着说“既然如此,到时候我们就和小姑姑在一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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