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只今
这对邵桐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他既然都能想到自己的名誉会受损,又如何想不到这一点
可他却不趁人之危,而是让自己先走,以保全清白名声。
他明明那么想要娶自己,却甘心放弃到手的机会,仅凭这一点,韦兰珮就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在走之前,邵桐又叮嘱她对任何人都不可说出真相,因为这样既会让她背上负担又于事无补。
所以回府之后,母亲和姐妹们询问邵桐的下落,她只能说不知道。
不是要有意隐瞒,但是考虑到邵桐如此牺牲,自己不能让他失望。
不知道邵桐此时可安好
他的伤要不要紧
虽然有了食物和水,但那里依旧不是舒适的地方,多挨一天就要多吃一天的苦。
韦兰珮一想到这些,心中就难过极了。
卫宜宁也跪在那里上香,韦兰琪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悄悄说道“宜宁,你一定也看出来了对不对”
卫宜宁暂时不说话,双瞳流,似笑非笑。
“你别再装蒜了,”韦兰琪滴滴咕咕跟她咬耳朵“大姐姐绝对知道邵桐在哪里,是不是我猜邵二一定是为了保全姐姐的名声,所以才不现身。啧啧,这么有情有义的好男人,的确是大姐姐的良配。”
卫宜宁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邵桐毕竟是她的表哥,她总不能当着韦兰琪的面说他的坏话。
何况他的此番作为,虽然用了心计在里头,但也不失是真心为韦兰珮着想。
因为就算他和韦兰珮当时一起出来,两个人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但只怕结婚之后韦兰珮也难免受人指摘。
毕竟如今两个人孤男寡女,独处野外五六天,实在于礼不合。
这一定是邵桐不想看到的,由此也能看得出来他对韦兰珮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呵护。
卫宜宁知道,邵桐从来都是心思灵活,处事干练,考虑事情会尽可能的全面。
除了毒舌之外,完全可称得上一个大好青年。
想必经过这件事,兰珮姐姐也对他有所改观,也许用不了多久,邵家和韦家就会连姻了。
这样的结果是卫宜宁乐于看到的,之前韦兰珮立志不嫁,她心中虽然敬佩,却总是觉得遗憾。
一想到韦兰珮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孤独终老,卫宜宁就觉得上天薄情。
如今看来姻缘真是天定的,谁会想到他们会经此一劫
可若不是经历了生死,邵桐又哪里有机会亲近韦兰珮进而打动她呢
还有一件事,韦家的马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这件事让卫宜宁想到了去年春天在永河上发生的事,有些时候看似偶然的事情,其实是有人在背后精心谋划。
只是如今韦家人都在满心的卫邵桐祈福,她不好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来。
。
第二百七十七章 会试
三月二十二日,会试开场。
和风薄霭杨柳青,又是一年春闱时。
大周京城昭邑龙凤大街贡院门前前来应考的读书人如过江之鲫。
这些人中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也有六七十岁的老者。但众人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神色。
科举这条路上有的人能顺风顺水,一举成名。也有人蹉跎多舛,考了几十场都不中。
在人群中有一个人尤为显眼,倒不是他比别人高,也不是因为他比矮,而是因为他全身带伤,是被人抬过来的。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说道“快看这不是邵府二房的二少爷嘛!”
“就是那个英雄救美的邵桐”立刻有不少人循声望去。
邵桐安静的坐在藤椅上,脸上的神情怡然自若。
他算好了今天是下场的日子,所以叮嘱自家仆人要在今天凌晨就把他从山洞里救出来。
然后让正骨医生给自己固定好断骨的地方,又处理了一下外伤,简单服用了些内用伤药,吃了一顿早饭,然后就把他抬到这里来了。
考虑到一旦回家肯定会被家中长辈团团围住,绝对不会放出来。他可不想耽误这次考试,所以就叫仆人直接从医馆把他抬到这里来,等到考试结束之后再回去报平安。
对于韦兰珮他势在必得,但一定要让自己能配得上她才行,起码要有功名在身才好名正言顺的向韦家提亲。
在这上头,邵桐不想让韦兰珮受一点点委屈。
这一年来他埋首苦读,说一句头悬梁锥刺股也毫不夸张。
因此绝没有缺席的道理。
人生世上,男子汉大丈夫对于功名富贵虽不必蝇营狗苟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最起码也要给得起心爱的女子养尊处优的资本。
邵桐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会试一共考三场,每场考三日,邵桐作是国子监的监生,有参考资格。
时辰已到,贡院大门打开,礼部的人开始唱号。
被点到名字的人依次进去,先接受一番搜查,看看有无夹带,以防作弊。
然后每人发三根蜡烛,进到窄窄的号房里去,一关就是九天。
中间如厕就在号房的马桶,吃饭由贡院统一供给。
一律黄黍米饭炒青菜,外加一道鸡蛋汤。不给肉食是怕有考生吃坏了肚子,且有可能污了卷面。
邵家人听说邵桐找到了,全都喜出望外,可等来等去也没见回府,一问才知道直接奔了考场了。
众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卫阿鸾说道“这孩子别是疯魔了吧”
邵天赋却说“这孩子是个能成事的,处变不惊、安之若素。将来一定能够光耀咱们家的门楣。”
邵天资不以为然,冷笑道“大哥你真是对他过奖了,依我看他是惦记着终身大事呢!”
如果不是因为邵家长辈之前和他约好,有了功名才肯去韦家提亲,邵桐曾几何时如此用功过
知子莫若父,邵天资一下就说中了儿子的七寸。
邵家老太太却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反正走的是正道,他又没想着偷鸡摸狗。”
大太太黄氏笑而不语,邵家的男人个个都是痴情种,只不过邵桐最为大胆。
但不管怎么说,知道邵桐平平安安,全家人也总算放下心了。
等到邵桐三场考毕,被家人抬回府,众人才发现他受了如此重的伤。
“简直是胡闹!伤成这个样子还进考场,你不要命了吗!”卫阿鸾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事儿。”邵桐笑着宽慰母亲“何况写字是用右手,左手这么固定着也不疼。”
“赶紧去请大夫来,伤筋动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们小孩儿家不知利害,等到落下病根儿可就晚了。”邵家老太太不放心,到底叫家人去请了几个大夫过来。
邵桐被人团团围住,身不由己的被人摆弄,邵杨和邵楠在一旁看着直笑。
如今见他虽然受了伤却精神奕奕,一直以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今天邵桐出了考场,是他们两个人带着人在贡院外头等候。
原来京城中的人们都听说了邵桐平安归来,多少痴心的少女们竟然等在公贡院门口,看到邵桐出来之后,纷纷将准备好的鲜花水果抛进他乘坐的车里。
让邵桐俨然成了潘安再世。
韦家的人也听说了邵桐的事情,早早派了人在贡院门口等着,知道邵桐就算是考完了也要先回家去,因此只命人传话道谢,言明改日登门拜访。
邵家的很多亲戚也前来探望,一事间宾客盈门,络绎不绝。
邵桐被关在房里,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每天三四个大夫轮流问诊,汤药补药喝到吐。
随时被家中长辈探视,并且人人都要唠叨一番。
邵桐一下觉得自己成了个未满三朝的婴儿,连大嫂生的小侄子都比他让人省心。
期间韦家打发了好几波人来送礼物,因为打听到邵桐身体还未痊愈,不宜见客,所以韦家老王妃暂时没来拜访。
邵桐左等右等才等来了卫宜宁,一见她就把别人都支走了,说道“宜宁,你怎么才来看我”
卫宜宁笑道“才来也不晚,反正知道二哥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邵桐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什么都清楚,小声说道“兰珮现在怎么样”
“大姐姐很好,我昨天还去他们府上了,听说在准备千金用来答谢你。”卫宜宁道。
“什么千金”邵桐追问。
“当然是一千两金子了。”卫宜宁道“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我说的千金是……”邵桐有些说不出口“她还真给啊!”
“为什么不给莫非擎西王府的大小姐一条性命连一千两金子都不值吗”卫宜宁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礼物呢。”
“宜宁啊,我有件事要拜托你。”邵桐软语相求“你知道我会试已经考中了,下个月就要殿试。若是殿试也顺利,我就要跟韦家提亲。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兰珮的意思看她还有什么要求”
。
第二百七十八章 红衰翠减
夜半雨落芭蕉,声声入耳。
红烛摇曳无人剔,烛油滴满画台,颜色淡红,像是和了胭脂的泪。
雕花铺锦的楠木大床上,卫宜宓抱膝而坐,呆呆的如一尊泥塑。
窗外雨疏风骤,待明日满院花草必定红衰翠减,一地狼藉。
就像自己,红颜正盛却心如槁木,卫宜宓不由得想起早年听过的一句戏文“花开花落不由人,欲嫁东风却被恶风摧。”
一开始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嫁给封玉超虽然差强人意,但也不算下嫁。
时间长了自然是一家人,但慢慢的她觉得事情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封玉超也从没抱着和自己天长地久的想法,他常常折磨自己。
尤其是在封玉铎出事以后,封玉超变得阴冷怨毒,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他不起。
卫宜宓一开始也觉得也许是弟弟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时间长了情绪自然会平复,后来又有了到大内供职的事情,想着有事可做多少也会让他有所分散,大约不会在一个劲儿的钻牛角尖了。
可事实是封玉超的情况没有任何改善,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会往死了折磨卫宜宓。
不管她如何求饶都没用,她身上满是被线香烧出来的疤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最让她难堪的是封玉超每次对她行夫妻之事,都要让她假扮成别人,并且他呼唤一声自己就要答应一声,否则就会惩罚。
只有前几日,封玉超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但依旧似有不满,好像什么事做得不够圆满留下了遗憾。
卫宜宓跟他商量说邵桐出了事,她需要去姑姑家里看望,顺便回娘家住几天,封玉超竟然也点头答应了。
逃离封家的卫宜宓暂得片刻安宁,但她知道娘家不能久住,待了三天就又回来了。
封玉超因为和人挥拳待在家里,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和谁起了冲突,也不敢问,生怕封玉超会迁怒于她。
但那几天封玉超并没有太折磨她,之后就听说韦兰珮回来了,几乎是毫发无损。
卫宜宓听了这个消息只是觉得有些惊讶,感叹韦兰珮的命大。
但封玉超听到这个消息就暴怒起来,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那一夜几乎不曾把卫宜宓折腾死。
之后封玉超就离府,不知道去了哪里。
因为封玉铎的事封毅夫妇至今还在卧病,卫宜宓不敢因为这些事去打扰公婆,也生怕因此惹怒了封玉超,自己吃更大的苦头。
虽然如此,她却从未想过要离开封家,离开封玉超。
在她看来,妻凭夫贵,封玉超再怎样也是她的天,如果她离开了封家,日子只会更难过。
此时夜已经深了,窗外的风雨还未停歇。
屋子里的空气也变得湿冷冷,卫宜宓还是没有困意。
她越来越害怕黑夜,轻易不敢睡去。甚至就算已经困得不行,却还是会猛然惊醒。
好像有什么东西会突然从黑暗里扑过来,扼住她的喉咙。
丫鬟们都已经被她赶下去了,她还要脸面,不想下人目睹自己的难堪。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冷风挟着雨水灌进了屋子。
外间上夜的丫鬟知道是大爷回来了,连忙点了灯近前服侍。
封玉超顺势搂住那丫鬟,就在外间的屏风后头上演了一幕活春宫。
凌乱的影子投在琉璃屏风上,丫鬟先是求饶哭泣,而后渐渐没了声音,只隔一会儿会有那么一两声呜咽,像是被勒紧脖子的猫,卫宜宓心中阵阵作呕。
封玉超在丫鬟身上发泄完了,直接把人推倒在地上,脚步踉跄地走近里间,看到卫宜宓还没睡,便走到床边来。
他身上淋了雨,又带着浓重的酒气,还有一股令人生厌的雄性气息。
此刻卫宜宓觉得他不像人,更像一头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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