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兴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前世作为一个整天混日子的人,李岌是没有接受过任何机关里的公务训练的,但却知道一个道理,这一个人的能量终归有限,想要干成大事情,就需要一大堆的手下去帮他做事,而且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手下。
一个凡事都喜欢亲力亲力,胡乱插手下属正在干的事情的领导一定不是好的领导。
领导就应该是在办公室里聊着闲天,却能掌握大局的作派。
而且好的领导一定是那些勇于承担责任的人,那些喜欢把责任推脱给下属,喜欢指责手下的人绝不是好的领导,或者他本身就不是当领导的材料。一件事情干坏了,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作用下属的能力不足、方向错误、中间环节出了问题、某些意外因素干扰等等
九、制糖
大唐的天下早已经四分五裂,到现在分成了有王号的个国家,另外还有数个节度军镇实际上处于半割据状态,名义上还臣服于号称继承了唐祚的后唐,可是朝廷却无法调动他们手里的军队,也无法从他们的辖地中获利应该缴纳的税赋。
而且统治北方的后唐还分成了处于敌对状态的南北两个朝廷。
现在一统了东北的草原王国契丹,确实是目前华夏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国家。
好在久居北地的契丹人还不太适应中原夏天炎热的气候,暂时还没有入主中原的想法。
只不过身边卧着这么一头噬人的老虎,如此巨大的威胁让李岌的日子过得就十分不安心,心里头时刻都处在紧张的状态中。
夏粮的丰收让他略微松了一口气,至少在未来的两年里他就不用担心会遭受饥荒。
禁军中军掌书记卢琰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却极受李岌的赏识和信用。
李岌信任他的原因是因为在宋朝时,卢琰用自己的官职保住了后周世宗柴荣的一个儿子存活了下来,不至于像柴荣其他的五个儿子一样最终都死于“意外”,虽然柴昭诲最终是跟着他改了姓氏。
这总归是一位做事有原则,有底线的人,在这个年头,这样的忠义之人实在难得。
所以,在从北地回到晋阳后,李岌把他提拔到了河东转运使的位置上。
这个职务相当重要,负责整个河东军的物资调运和供应。
在夏天收获的麦子入库后,卢琰作为转运使,亲自押送粮秣送往潞州。
昭义节度使夏鲁奇手下有一万五千余河阳军,再加上泽潞两州驻防的七千余昭义军,没有太原方面的粮草接济,他根本养不起这么些人。
夏鲁奇相貌粗豪,在战场上是一员出名的猛将,但却不是笨蛋。跟在庄宗身边打了一辈子仗,能活到现在,也早就炼成了人精。卢琰现在是河东转运使,负责粮草调拨,所以在见面后,显得十分亲切随和,给足了卢琰面子。
“这次来潞州,陛下让我询问一下将军可否移镇河北,任成德节度使。”到了潞州军衙坐定,卢琰开口问道。
夏鲁奇看了卢琰一眼:“天子何不亲自问我”
卢琰道:“陛下若是开口,将军何以拒绝某这做臣下的从中传话,就还好说话些。陛下的意思是镇州要地,须得一大将镇守,然那卢文进虽然归唐,终归是降将,暂时不可使其手上兵马过多。这泽州险要,只须数千兵马守住要隘,那南军就无法越过太行陉,将军守着潞泽有些浪费了。”
夏鲁奇想了一下笑道:“承蒙天子看得起某家,自然是得服从朝廷的调遣,某同意去镇州。是和卢文进对换么”
卢琰摇了摇头:“陛下的意思是那卢文进调任雁门节度,由周光辅移镇昭义。”
夏鲁奇听了后大笑道:“天子倒是好算计,这么一来,雁门和昭义则直接归陛下了,这是准备来年在河北兴兵么”
卢琰道:“正好相反,陛下的意思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暂时河北需要稳定,这才让将军前往镇守。最少将军威名赫赫,能够吓唬住一些人呢。”
夏鲁奇道:“某可吓不住那石敬塘,那厮看似寻常没啥胆量,实则也是个亡命的家伙。”
在七月中旬,夏鲁奇率河阳军移镇成德军,镇守镇州。
晋阳方面这次军事调动,倒是把洛阳方面也紧张了一下,以为北军要主动进攻邢州保义军,立刻命令霍彦威调防邢州,加强防备。
李岌这段时间主要做的事就是招募河东、河北和关中的流民,然后把他们安置到敕勒川和河套一带。
北地的草原实在是太大了,一万多户移民分配到每座新建的军城也只有两千多户。
主要建设的还是敕勒川一带,归化城、东胜城还有在大金河上游,后世卓资县修筑的甘泉堡城,终于让这条在北地草原上开拓出来的商路变得很安全。
农业时代的生活十分缓慢,李岌终于是等到了“大食甜根菜”收获的日子。
这种两河流域所种植的甜菜并不是后世那种高含糖甜菜,只是口感略微发甜,和前世那种当饲料用的“水甜菜”差不多,估计含糖量也就刚过百分十。好在这玩意产量还可以,亩产有五、六千斤,只能用它来对付着制糖了。
甜菜的生长期需要两年,第一年含糖量丰富的肥大根茎是第二年生长出好种子的保证,想要培育和筛选出高含糖的品种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也许需要数十年的不断试验。
在这个只有南方出产蔗糖,而且极度缺少食糖摄入的时代,甜菜糖稍差的口感就直接可以忽略不计,丝毫不会影响它的价格。
在这个时代,食糖还是昂贵的奢侈品,每斤白糖的售价高达一百五十钱,除了在岭南广西路那边时有进贡,市面上很少有白糖甚至是红糖出售,北方市面常见的是一种用麦芽熬出的糖稀。
古代人制糖的工艺倒不算落后,知道用木炭颗粒在糖水中去脱色,然后熬制出白糖来,唯一开始大面积种植甜菜的唐明皇家唯一的工艺改进就是使用了水轮机所带动的榨汁机。这个工艺改进倒不是很困难,榨甜菜的机械甚至比榨油机还要粗糙一些,只要把榨好的糖汁经过活性碳过滤之后,放在锅里熬成半干,然后倒入容器中晒干即可。
许多工匠是熬过麦芽糖的,整个工艺已经相当成熟。
一天的时间确实很短,下午在田间巡视了一番收获的甜菜,看着庄户过枰以核对亩产,又到制糖工坊里检查了一遍,还没等第一锅糖稀熬制出来天就黑了。
李岌吩咐管事何栓在第一锅糖稀熬出来之后就先送到家里在一罐,他准备亲自指导御厨制作出几种甜食出来。
有了食糖,似乎制奶工坊就可以制出甜奶酪,省的像现在都是硬如石块的酸奶酪,而且还可以制作出炼乳来,这似乎得用到脱水的离心机。
甩干桶到底用什么来制作桶壁比较合适
这又是一样麻烦事……
十、吴堡
同华忠武军镇扼守潼关,堵住了南军进入关中的道路,节度使张劲达手上的忠武军兵马扩充到了一万五千人,部分粮饷却需要指望晋阳方面的接济。
由于南军占住了河中和晋州、绛州一带,晋阳往同华方面运送物资的车队只有走绥州、延州这条道路过去。这条道路是从汾州经石州,再从吴堡渡口乘渡船过黄河,前往绥州。虽然一路上都是险峻的山路,不过倒是车马可通行。
七月的季节,正是酷热难当,晋阳方面又派遣官兵押解来一批粮饷,前往华州。
五十多辆大车正从吴堡渡河,已经摆渡过河的车马在码头上正重新上套,准备出发。
这时,一辆正在上套的马车那驾辕的健骡不知怎么突然往前一窜,那车辕重重摔在地上,车上有两个未绑结实的木箱被颠落下来,重重的摔落到地下。那木箱碎裂,里面装的银元宝散落了一地,明晃晃的煞是让人眼前一亮。
那码头上正在做工的民夫看到这地上散落的银锞子,不禁都停下手来,忍不住使劲咽了几下口水。
那带队的军官过来,照着那车夫身上就是一马鞭,怒叱道:“怎么搞的还不快把东西收拾起来!”
在车边上的几名军卒连忙将那些银锞子收拾到摔坏的木箱里,又找了两块牛皮,将木箱重新钉好,小心地搬到马车上,用绳索捆扎结实。
码头上恢复了正常,这支运送粮饷的晋军车队足有一营五百名军卒押送,等闲者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一直到半下午时,这支车队才全部摆渡过河,然后进了吴堡的驿站,住了下来,要等到天亮后才会启程。
吴堡是陕北水陆要道,不大的镇子里到处都是有镖师押送的商队。陕北本就民风剽悍,自从唐末党项羌部渗透过来,统治这一地区后更是混乱的不像话,几乎是遍地盗贼。
由于地处交通交道,吴堡镇呈现出一种畸形的繁华,不过走在大街上的那些持刀挟棍的家伙们似乎都不是什么善类,确实是鱼龙混杂。
虽然这地方按理说是在绥州境内,应该归绥州管辖,也许是嫌弃党项人野性难驯,实际上自李克用坐拥河东后,吴堡镇一直是河东军的属地,归石州所管。
吴堡驿站在镇子西面,门面却开了一家酒楼,可能是充作副业。
这队押运粮饷的晋军来到驿站,被驿丞领着手下客客气气地迎进了大院之内,算是安顿了下来。
……
“消息可当真!”
绥州城里,刺史李仁裕正喝得醉醺醺的,刚躺下就被刚得到的紧急情报唤了起来,在捉到报告后,顿时两眼圆睁,连酒都醒了大半。
“千真万确,咱们的探子在码头上亲眼看见,那些马车里装着银子,估计应该是补贴的同华军这一年的饷银。”一身文士打扮的贺怀说道,他是李仁裕的智囊,相当受到信用。党项人掌控定难军数十年,书人。
俗话说就怕流氓有文化,这读过书的人出起坏主意来,手段确实是更为阴险毒辣。
李仁裕抖着手指头大概估算了一下,眼里冒出贪婪的光芒:“最少有十几万两,这一票干啦!”
这银子虽然不是流通货币,但是价值更高,一两白银能值一千二百多钱,这些财货,能顶娞、银两州两年的财赋。如果成功,他指定是大发一笔横财。
这党项羌控制着定难五州,亦官亦匪,经常抢劫过往的商队,干这没本钱的买卖也不是一次两次,早就轻车熟路,这也是晋王和岥王原来经常出兵讨伐他们的一个主要原因。
特么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不过这事却不能在咱们的地盘上做,到时晋军的运输车队在境内出事,恐怕那小皇帝会把怒火撒到咱们的头上来,有些承受不住。”那贺怀说道。
李仁裕在心里盘算着:“过了永平寨,有处山寨,派人过去联系,到时候嫁祸到他们头上。而且那里也是延州的地盘,也好把责任推到那高允韬身上。”
“这就需要仔细谋划了,莫要让那高允韬坏了好事。”
李仁裕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的牙齿:“动手那天我去延州走一趟,正好缠住那高允韬。这老朋友也是好久没有聚一聚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去安排,手脚要弄干净一些,莫要叫人抓住把柄,最后麻烦。”
绥州和延州经常会发生羌兵越境抢掠事件,李仁裕和高允韬之间也是龌龊不断,不过表面上还维持着和平。
……
清晨,吴堡镇。
驿丞许靖袖着手站在门外,目送着这支押送粮饷的晋军队伍离开了镇子,沿着大道朝着绥州城而去。
看着车队转过山坡,消失在视野里,他这才轻轻摇了摇头,反身回到了驿站里。
一个身穿短衫,腰里别着把短刀,刀客模样的年青人正在吃早餐。
他吃的很仔细,不大的烫面蒸饺要分两口才吃下去,而且还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看得出来,他很珍惜食物。
许靖端了碗奶茶坐到了他的面前。
年青人慢慢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然后用左手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车队已经离开了镇子”
“是,刚刚离开。”
“李家那边也得到消息了罢”
“昨天黄昏时,已经有几匹快马离开了镇子里,其中就有李家的探子。”
“嗯,他们应该不会在绥州境内动手。”
“最大的可能是要过了吐延水,那里有一处山寨,盘踞着一股盗匪。”
那年青的刀客点了点头:“青涧寨这些年劫掠过往商旅,也该到了挨收拾的时候。”然后突然加快了吃饭的节奏,桌上剩下的半笼蒸饺几乎在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唉,只可惜那些护兵,整整五百人,最后不会剩下几个。”许靖轻轻叹息一声。
“我们就是局外人,凡事不管不问。”那年青刀客一口把碗里的粟米粥喝完,然后伸出手来整了整自己的腰带,从桌边拿起自己的哨棒,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十一、青涧峡
还没到秋天,这条通往延州的大道两旁山坡上种的糜子就开始泛黄了。
由于得不到浇灌,坡地上的黍黄稀稀落落的,产量很低。
由于地里出产的粮食不够吃,绥延这地方的人出来抢劫是种常态。
不过,一般没人敢抢劫有军队护送的商队。
一支几百人的甲兵要想消灭一座有数千喽啰的山寨,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除非手下有上万人马,或者是也拥有甲兵。
在这一年当中最炎热的时候,在延州东北这崎岖的山路上赶路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过了青涧峡,就到了河边,路上感觉还稍微凉爽一些。”
车队进了山谷,领路的向导对带队的都头杨开说道。
杨开点了点头,这青涧峡谷两侧的山崖上乱石嶙峋,这大道的西侧是一处乱石河滩。河水在春天时应该还不小,只不过在夏天基本是干涸的,河道里满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有些圆石居然有半人多高。河道里有些地方还有不大的泉水冒出,两旁杂草稍微茂盛一些,偶尔长着几棵歪脖子柳树。
峡谷里很寂静,连原本偶尔可见的獐子或是野山羊也没见到踪影,甚至连只兔子都没看到,这种情况让杨开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变得紧张起来。
党项羌治下的绥州就从来没有安定过,抢劫、仇杀在这地方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有时候为了一点的小事,就会引发上千人以上规模的大械斗。这是一个没有官府和刑律约束的地方,在党项人的统治下,正越来越向野蛮化转变着。
杨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峡谷里走到一半的时候,前面探路的几名骑兵停了下来,然后向后面示意有意外的情况。
杨开下令车队停了下来,让前后的马车调整了一下,护卫的部队作好战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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