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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兴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准噶尔刀王

    李岌立马在一处土坡上,胯下的枣骝马在不安的躁动着。

    唐军列成了一个三角阵,元任的五千晋阳亲军甲骑居前,李岌亲率的七千余骑在其身后,沙彦殉、索自通、张慕晋率一万二千余骑兵位于左侧,而宋廷浩、折从远率万余云内、府州骑兵位于右侧。

    而对面,契丹的骑兵军阵简直是无边无沿,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前军大将元任骑在一匹黑色的乌骓马上,单手拎着一杆一丈多长的马槊,这是一种很昂贵的骑兵武器,在元任的手里几乎是挡着披靡。

    这厮很喜欢骑乌骓马,说是这会让他体会到西楚霸王那种万夫莫敌之勇!

    对面的契丹前军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起来,看旗号应当是奚部的旗帜。

    奚部是和契丹关系最为紧密的部族,耶律阿保机曾经指天发誓,契丹皇族的男子一定要娶奚部的女子为妻!为首的那全身金色甲胄的武士,就应该是现任奚部酋长萧斡。看上去奚部的装备明显比普通的契丹部落骑军要好不少,而且萧吐萧斡手下似乎有超过两万骑军。

    元任单臂一举马槊,麾下五千唐军铁骑也开始向前缓缓前进,两支骑军逐渐接近。相距大约一里多的时候,元任这才双手挥动马槊,怒吼一声:“杀啊!”然后当先冲了出去。

    随着原野上喊杀声四起,两支骑军激烈地碰撞在了一块




三四、破阵
    隔着四、五里远,立马在后面山坡上掠阵观战的李岌实际上是看不清前面的战况的,只见前面数万骑兵混乱地搅和在了一起,也分不出个敌我来。

    奚部的骑兵要多好几倍,已经把晋阳骑军团团围住,只能看到先锋大将元任的旗帜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可是唐军侧翼的列阵的两支骑兵部队却不敢轻出,他们需要盯住契丹军阵的两翼。

    好在晋阳骑军连战马都披有马甲,元任率部在敌阵之中奋力厮杀,苦战多时,来回冲杀了四次之多。渐渐地,奚军有些顶不住了,一部分部队开始慢慢后退。

    “冲啊!”在李岌前侧的元行钦见到契丹军退却,突然大喊一声,率部当先发起了冲锋,李岌这边也只好随之从另一边也发起了冲锋。

    唐军这边战鼓擂响,冲锋的号角相和,李岌亲率的七千唐军晋阳禁卫骑兵如决堤的洪流,带着冲天的杀气,向契丹军席卷过去。

    原本就斗志消退的奚军见唐军的生力军冲出,转身开始败逃。

    李岌这边骑兵突然开始放箭,密如飞蝗般的箭雨打击下,溃逃的奚军也是被弄得晕头转向,居然直接朝着耶律李胡所在的契丹军本阵溃逃过去。作为中军的李岌亲军合兵一处,在身后全力追杀,结果溃逃的奚军惊慌失措,直接就把契丹军的主阵冲得乱作一团。

    契丹军侧翼骑军见状,连忙上前拦截。

    “石敢,火药弹!”李岌见此大喊了一声。

    李岌身边护卫的石敢闻言笑了一下,轻轻地磕碰一下坐下的黄骠马,黄骠马昂嘶一声就带着一百余亲军向契丹军左翼冲了过去。

    李岌所统率的亲军骑兵冲锋时和般的晋军骑兵冲锋有很大不同,先是弓箭齐射,之后是李岌的亲军卫队朝对方骑阵里扔一波火药弹之后,才会发起真正的冲锋。

    石敢率领一百五十余亲骑每人在手里拎着一颗圆球状的皮囊当前冲锋,已经见识过火药弹的元任和符彦卿、安审琦等亲军大将下意识地放缓了马速。

    两万余契丹骑军正拦在云州骑军的前面,却看到一波箭雨下来,锋锐的破甲锥立刻给没多少人着甲的契丹骑兵造成很大的杀伤。其后,正在调整阵形的契丹人发现,百十余枚黑乎乎,冒着火花的皮球拖着一根短绳从天而降……

    轰!轰轰!轰……

    火药弹在契丹人的骑阵中炸裂开来,顿时火光闪耀,硝烟弥漫。

    虽然这玩意的杀伤力并不大,可是契丹人的战马哪里见过这场面,在一阵阵惊天动地的震响声之后,受惊失控的战马到处乱窜。竟然还有许多军卒认为是天神震怒,降下天雷,甚至是直接跳下马背,匍匐在地,不住叩头,整个契丹骑阵顿时大乱……

    正在重新整队的元任哪里肯放过如此大好战机,奋起余勇,率晋阳骑军趁势杀入,契丹军顿时全军大乱,开始四散而逃。

    契丹的中军大阵也被溃逃的骑兵冲散,侧翼的唐军也开始发起冲锋,唐军骑军如同三支锋矢,直突进契丹骑阵,契丹大军瞬时全线溃败。

    耶律李胡也已经止不住全军的溃势,无可奈何,在耶律刻里带着亲军保护下,一路往东北方向疯狂逃窜。

    草原人本就如同散沙,如果败退时更是兵败如山倒,四散溃逃。等到耶律李胡的本阵也被溃兵裹挟着向后奔逃的时候,契丹军的战败已经无法避免,就算耶律刻里和萧斡都算是一时名将,也不可能挽回溃败的局面。唐军在后面四出追杀,势如破竹。

    李岌在冲透敌阵后,也是神情恍惚,这样就赢了!

    元行钦见到已经击溃敌军,就命令骑军分成支,在各部队主将的率领下分头追击拦截敌人,不给敌军以调整收拢残部的机会。之后来到李岌身边,大笑着说道:“陛下,现在敌军大溃,正是全取坝上的大好时机!”

    安金全也笑道:“李胡这一败,至少要逃到漠东才能重整旗鼓!”

    李岌眯着眼睛瞅着遍地伏尸的战场说道:“希望这一战,能够保证北地边境五、六年的安宁,朕的帝国霸业,注定要踩着契丹人的尸骨走过去。”

    起伏的山地间,秋风凛冽,受伤的战马发出阵阵悲鸣,一派肃杀。

    唐军略作整顿,继续向东挺进,大军所到之处,契丹军望风而逃,到第五天已经抵达滦河上游的羊城泺,这才停止了追击的步伐。

    此役李岌亲率唐军大败耶律李胡所统率的契丹征西军十余万,斩首万余,俘敌二万余人,俘获战马近两万,耶律李胡在耶律刻里、萧斡两人保护下,只剩万余残部,逃至松山。更重要的是跟在李胡大军身后当作补给和食物的万头乳牛和十余万只羊大多被李存朔和李嗣丰两人率军缴获,这让契丹方面损失惨重。

    李岌并没有回师,而是下令大军在濡水上游驻扎下来,并开始在濡水河畔修筑军城。

    他在等耶律德光过来。

    耶律德光在得到耶律李胡兵败的消息后,倒是喜怒交加。

    喜的是李胡极得述律太后宠爱,之前硬是逼着耶律德光加封其为皇太弟兼兵马大元帅,等于是指定了李胡帝位继承人的身份。虽然说草原上兄死弟及乃是传统,但是李胡生性粗鲁残暴,这事终归让耶律德光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可是没办法,他能取代长兄耶律倍登上帝位是依靠着述律太后的全力支持,现在权力刚刚稳固,也无法违逆母亲的要求,只能是很不情愿地封李胡为皇太弟。这次李胡兵败丰州,耶律德光则趁机革去了他兼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算是惩处。

    在处置完李胡之后,耶律德光就开始调兵遣将,准备与唐军进行一场大战。

    述律太后听说耶律德光欲兴兵攻打南朝,对他劝说道:“当年太祖不听我的劝阻,执意兴兵南下,结果被败于晋王之手,徒惹天下人耻笑。而现在唐主颇有两代晋王遗风,每战临阵,也是非常勇武。我听李胡说那唐军能发霹雳,声若惊雷,两军对阵时人马皆惊,军阵大乱,不知如何应对。此时对方士气正盛,大王不若先与之议和,积蓄实力,待机而动才是。”

    那征西将军刻里、奚部大王萧斡在报告时,自然是对唐军战力有所夸大,耶律德光本就有些犹豫,在听了述律太后的劝告后点头答应道:“我听说南朝内乱,需等他们自己打起来才好找机会,母亲放心,我这便命人与之议和便是!”



三五、调整
    李岌在羊城等了大半个月,没等到耶律德光率大军前来,却有林牙迪里一行作为契丹使者来到羊城唐军大营,讨要被俘契丹贵族及番将。

    李岌知道这一仗算是暂时将契丹压服,也不愿现在就真与契丹反目,遂答道:“契丹无故兴兵,犯我疆界,须得先把两国边界确定,签好协议才能放还所俘番将。”

    迪里无奈,只得返回上都回禀国主。李岌乃留枢密使元行钦、中门使卢琰留守羊城,负责与契丹议和之事,各军返回本镇,只留部分晋阳军和云州军继续驻扎在濡水上游一带。九月中旬,他才班师,由燕子城(张北)回到山北张垣。

    一场大战下来,晋阳唐军就将东北边界向北向东延伸了二百余里,虽然看似所得不多,但却遏制了契丹在北地草原西进的企图,另外就是为北地边境赢得了几年的和平时间。至少在短时期内,契丹不会再有大规模入侵的举动。

    打败契丹额外的好处就是还打消了洛阳方面原本计划进攻镇州的企图,而且让关中那些表面上臣服于晋阳的军镇节度也是心生畏惧。

    契丹人这么一折腾,把李岌原本计划在秋天与李继俨一起出兵攻打汉中的战略给打乱了,此事只能是先调整一段时间再说。

    ……

    深秋季节,张垣城东北大青河的山口上,两年前便在建造的水坝早已经成型,今年再次进行了加高和加固。水坝依山而建,正好卡在了谷口,将山谷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水库,也阻断了马鬃山通往张垣的道路。

    最外侧新加高的大坝完全采用了混凝土,取代原来的土石水坝,高度达到了十三丈,等几条的主要干渠修通之后,张垣城以西羊河东岸的大多数土地都能得到灌溉。

    武州、新州以北,全都属于军事屯田区,除了牧民可以放牧外,是不允许私人进行屯田的。这一带的居民,大多都是军户。

    军屯区与地方上最大的不同是住房,虽然还是土屋,但是所有的房屋都修建得整齐划一,从外表是看不出穷富来的。

    而且军屯区内是贫富差距最小的,每户耕种的田地基本是平均的,即便是屯长,屯卫也只是每年补贴部分粮饷而已。

    相对于“地方”上的普通民众,这些军户是有些优越感的,这些优越的地方在于,他们可以凭借粮票、布票、副食票等,以低于市价三分之一的价格购买到各种生活必需品。而且军户的家属、子女还可以优先安排到工坊里作工。

    与普通的农户相比,军户家庭的收入就会高出一块来。

    与之对应的,军户要承担的义务要比地方上的庄户要多一些,每年需要服一定期限的兵役,而普通的庄户则只需要服够三十天的徭役便可。服兵役,如果运气不好,则有可能会被派上战场。

    北地屯田,有一条规矩是如果得不到灌溉的荒地,是不允许开垦的。想要开荒,就需要先挖好水渠——这必须得到屯田司的统一规划和批准。

    在北地实行屯垦,太府寺为此专门设立了募民司,有计划地吸引和安置内地的流民,迁往背地各屯所进行安置屯田。这其中以河东、河北和关中的流民最多,山北这边以河北的流民为主,而河套地区则以关中人为多。

    好在五代各地治政一片混乱,各地都不缺少流离失所的难民。

    随着越来越多的军屯区建立起来,北地的草原正朝着李岌所期待的方向发展,汉民的增加不仅改变着北地草原上的人口结构,而且还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草原人的生活习惯。会说汉话的草原人越来越多,在所有新建的草原商业集市,都是在军屯区内。大多数屯驻军是不会说胡语的,不会汉话简直无法交流,也很容易被自己人所欺骗。

    上当多了之后,草原上的牧民也就学精了,尽量不通过那些“油子”介绍,而直接与商户进行交流。

    契丹的威胁暂时被解除了,李岌相信,再给他五年的时间,就绝对会在北地的草原上站稳脚跟。到那时,就是契丹人不来惹他,他也可能会主动出击。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东亚这片土地上,只能容下一位皇帝存在……

    李岌巡视到新州,符彦超专门从儒州赶过来拜见。

    在新州署衙,李岌对白承福道:“你这几年在山北干得不错,安老将军明年会致仕,你去接任振武军节度使。

    这算是一种奖励,白承福很识趣地将自己的部族全交了出来,被编入了山北各地的驻屯军里。吐谷浑人很擅长作生意,有不少都加入到了商队当中。对于这样识大体、讲大局,有政治头脑的手下,就应该提拔奖励。虽然振武军节度使的权力基本上已经被架空了,但好歹也算是外任武将的最高级别。

    白承福顿感有些意外惊喜,躬身说道:“谢陛下恩典!”

    他也没想到自己在交出权力后,反而被升了两级。

    李岌又看向符彦超:“这两年朕不准备在幽州这方面动手,大兄调去同华,任忠武军节度使罢。”

    “全凭陛下吩咐!”符彦超躬身答道。

    在他的感觉里,这两年李岌威势日重,这节度使调来调去,明摆着就是在削除他们手里的权力,至少过去父死子继、兄亡弟及那一套在北朝已经行不通了。很奇怪的是他却没动高允韬、药彦稠和毛璋这三人,一日没把他们当作自己人,另外就是这些关中的小军镇,暂时还顾不上,还容易惹别人警惕。

    “京兆、同华还有河中军今年冬天需要好生操练一番,明年也许有用。大兄过去,还需兼着巡察使,巡阅、督促各地的训练情况。”李岌说道。

    “陛下可是要图取汉中”符彦超问道。

    李岌看了他一眼,这才又说道:“大兄消息倒是灵通,这事还没定下来,得等到明年春播后再说。”

    河北的镇州实际上北军只占了一半,冀州和深州还在南军手里,另外杨昭远携瓦桥关反正,王全斌代替杨昭远成了瓦桥关守将。雄州算是晋阳方面算是北军打入幽州的一个桥头堡,它背靠定州军,南军暂时也奈何不得。

    李嗣源在今年也对河北的将领作出了调整,石敬塘任幽州节度使,赵德钧被调到了沧州,任义昌节度使。李岌是在等南方发生内乱,所以并不着急与南军进行大战,而是先图谋西部容易失控的地盘……



三六、权争
    还是呆在自己的家里舒服。

    李岌在山庄的温泉池子里泡着澡,居然就睡着了。

    与契丹人一战,看似容易,实际上自己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在羊城的时候,随时在准备着进行一场大战。直到耶律德光派出的使者到来,知道对方放了鸽子,才算是安心一些。不过回师的过程中这一路巡视,接见山北的官员,听取汇报,解决问题,也是十分辛苦。

    只有回到这座温泉山庄后,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接近自己,然后用在给他擦试身体,李岌比较警觉,顿时清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却是王蔷穿着纱衣,站在身边,摆了一个让人血脉贲张的姿势,正给他搓肩膀。于是又半闭上眼,在嘴里说道:“这种事,让侍女来做好了,怎么能劳动皇后。”

    王蔷道:“陛下在外面奔波劳累,妾身不能随侍身边,心里不安。”

    李岌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说道:“这军中除了屯田区,不准带妇人入营,这规矩是朕定下的,自是当以身作则,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王蔷吃吃笑道:“陛下这规矩不知多遭那些军将们嫉恨,妾身听说原来那些将军们出征,都是有家中宠妾随营陪侍的。”

    “那是原来,朕在营中,我看谁敢!”李岌在鼻子里轻哼一声。

    王蔷轻笑道:“陛下有些不近人情了,那些军将们可不是大和尚,欲火难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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