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夫悦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上的悠悠
“这话倒也是。漫说顾家,就是别个人家,也没这样的哥哥呢。奴婢和哥哥还是一个爹娘生的,他也不像郑世子这般好。”
第五十四章 柿饼真甜
大晚上的,郑智过来干嘛顾遥起身,吩咐寒香:“叫你哥哥把人带正房。”
将顾遥送回家后,顾管事便跟着顾知县去了顾宅。后衙暂时管事的,是寒香的哥哥,安顺。寒香边走边道:“奴婢哥哥已带郑三爷去正房了。”
安顺今年十八,到底年轻了些。顾遥思索片刻,指着宋海棠和林妈妈道:“你两个也一起去吧。”
于是,包括乐颜在内,一行五人,去了正房。郑智坐在左首第一席,顾遥礼都不施,大辣辣坐到主座上,连顾安顺都怔住了,纷纷看向郑智。
要说郑智不气,那是骗人的。只是,看着顾遥理所当然的模样,郑智下意识觉得,自己要是发怒,似乎不大度。瞥见顾遥身旁的座位,郑智灵机一动,起身,越过顾遥,落座,坐到顾知县平日做的位置。
众人:……
倒是顾遥,笑得很自在,调侃道:“这么不见外”
郑智笔挺地坐着,理直气壮道:“无关别的,到哪,我座次都要比你高。”
“成,你说啥就啥,我不和你计较。”
郑智和顾知县一样,听了这话耳朵不舒服,因道:“别说凤城话。宛平话你不会讲,讲官话也行。”
官话个球,这会儿的官话是南京话,或者说叫淮扬话,我听得懂,不会讲好不顾遥赶紧转移话题,问郑智:“这会儿正开宴,你不好好吃饭,来我这做什么”
来你这做什么……
郑智看着顾遥的唇畔,抿了抿嘴,别过脸,不吱声。
此事说来容易,就是不好张口。宛平上菜顺序,先上开胃零嘴,顾遥送的那两样,都被端了上去。酒盅样式的糕点,松软可口,很有意思;柿饼有那不怕涩的,尝了一块,道了声“好甜”。
郑智忆起下午啃小姑娘粉唇的事,耳朵一红,也抓了一个塞到嘴里。那股似曾相识的香甜,勾得他脸更红了,一口吞下了整个柿饼。
大家都是少年,见这俩人吃得急,也跟着吃起来了,纷纷道甜。
和郑智一船的八人,定辽左卫指挥史的儿子是个粗糙汉子。他落水后,是青山救上来的,有了这份的情谊,这会儿把郑智当兄弟看。见他红着脸,误以为他好面子,喜欢吃甜又不愿叫别个知道,便出言劝慰:“不就喜欢吃甜吗无碍的,我们也都喜欢。”
郑智没法解释他喜欢的不是这个甜,丢了筷子,落荒而逃。
现在,顾遥问他,他怎么说
顿了顿,郑智道:“我只吃了柿饼,那柿饼很甜,想起你来。”
下午的事,顾遥想得很明白。她要人工呼吸救人,被郑智误会,郑智这个小古板,自然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儿,拉自己起来时,不小心碰到了自己。是以,顾遥只当那场亲密是意外,压根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自然记不起来。
见郑智不往下说,顾遥会意,指着宋海棠,给她拉生意:“这位海棠姑娘,就是做那柿饼的,你若喜欢吃,叫你管事同她预定一些就是。”
郑智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了,最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宋海棠大喜。
她不知道郑三爷是什么来头,但知能叫顾家如此重视的,那想必也是高等出身,没准,也是个大户。想来,跟她定个三五百斤的柿饼,不在话下。
顾遥也替她开心,洋溢着欢笑,问郑智:“可还有什么事那边估摸着要上主菜了,快些回去。”
“我方才,带人揍了陈四。”
说到这事,顾遥指着寒香道:“她亲自去瞧了,我已知此事。要真是这个陈四下的黑手,你打也就罢了。万一不是他,真凶不是逍遥法外了吗”
靖难名臣,府邸在顺天府的,只泰宁和武安两位,两家可谓知根知底。不仅陈家知道郑家,郑家也懂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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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姨娘之死
宋海棠走了,寒香带着乐颜守在门口,屋里只剩顾遥和林妈妈两个。
“妈妈,请说。”
顾遥才客气上,林妈妈便又端起姿态,未说事,先谈条件:“奴婢说了,姑娘赏些什么”
遇上这样的人,真叫人腻歪。顾遥看都不看林妈妈,直接道:“干嘛赏你妈妈不说,我就在这等着,等到爹爹回来问他便是。”
那不就把自己扯出来了么这是**裸的威胁啊!林妈妈又急又怒,嚷道:“姑娘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连日这样不待见奴婢,这是欺负人!”
到底做了多年下人,林妈妈才嚷完,随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连忙服软,搓着手道,“是,姑娘走的那年,奴婢不想跟着去,耍了点小聪明。可这不是人之常情么辽东那地方,一百个里头,能有一个去就不错了,这能怪奴婢”
她软,顾遥便不再端着,顺着她的话,道:“妈妈说的是,我何曾怪过你只妈妈不想跟我去辽东,是人之常情,我现在和妈妈不亲,自然也是人之常情,是也不是”
林妈妈语噎。
顾遥不再磨蹭,直接问:“我姨娘去世的时候,怎古怪了快些说,我没这闲工夫陪你。”
林妈妈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几句话,自己就骑虎难下了,现下是左右为难。说了等于白说,不说,不仅会得罪姑娘,老爷那里只怕也要挂了名。
按最正确做法,肯定是要说的。但是,白说出去,林妈妈觉得对不起自己。
见她不语,顾遥起身,走人。
林妈妈慌了,赶紧道:“奴婢说,奴婢说。都道姨娘生了姑娘后,伤了身子,根本没这回事。姨娘生姑娘年纪时虽然大了些,但姨娘的身子骨,比奴婢还要好呢。”
顾遥笑,道:“哪个讲姨娘因生了我,才伤了身子的”
顾遥在的时候,家里没人传这话,她才有此问。
林妈妈见顾遥怀疑自己,没好气道:“姑娘这么厉害,难道没听过吗一个人的烂事,整个人总是最后才知道的那个。不独奴婢说,就是先前,顾妈妈就是这么往太康送信的。”
“那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姨娘去的古怪。”
小心翼翼地四下扫了一圈,林妈妈方低声道:“姨娘身子好得紧,是一个。最重要的是,姨娘去之前的那段日子,姨娘和老爷日日争吵。老爷那么和善的人儿,把他都逼急了——可见识见个大事。”
特意加重“大事”俩字,顾遥猜测,这个林妈妈大抵听了几句,但见林妈妈吊自己的胃口,便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一副你讲我就听的模样,静待下文。
林妈妈见小手段没用,尴尬地笑了笑,笑着笑着,就变了味儿,语调也跟着变了起来:“对男人来说,这大事嘛,也没几个,女人偷汉子——”
“妈妈慎言!”
顾遥的怒斥,林妈妈丝毫不为意,还道:“姑娘且别恼。这事啊,不光奴婢听到过,就是顾妈妈也知道。顾妈妈先前没少骂沈姨娘,哎呦呦,那话难听得,和姑娘是没得说了。”
林妈妈拍着巴掌,一脸羞愧地说着。见顾遥小脸气得煞白,林妈妈心里那个舒畅啊。心道,小娘养的丫头片子,你继续得意啊,还不知道是不是老爷的种呢。
心里如是想着,林妈妈面上却是一副我为你着想的神态,又给顾遥解了个谜底:“顾妈妈说,那年大老爷带姑娘走时,老爷原本是不同意的。是大老爷提了沈姨娘去的不光彩,老爷才同意的呢。”
差那么一点点,顾遥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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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顾家往事
顾知县喝了些酒,但还没到醉的地步。见顾遥在正房,笑问:“这晚了,又忙活了一整日,怎还不去睡是在等爹爹吗”
“女儿把林妈妈锁起来了。”
顾遥上前扶住顾知县,将人扶到正座后,自己坐在他的下手,把林妈妈的话,捡了一部分说了。说的过程,顾遥一直看着顾知县,却见顾知县神色无比淡然。
待她说完,顾知县轻笑,道:“我女儿聪明,可是不信”
顾遥点头。
顾知县咳了咳,道:“你姨娘,并没有。此事说来话长,你若不困,爹细细说与你听。”
顾西是打小跟着顾知县的,顾知县七岁的时候,因父亲常年不在家,被二叔接过去养着,老夫人特给儿子配了一丫鬟、一小厮。俩人和顾知县同岁,三个孩子自小长到大,日夕相处,情愫暗生。
丫鬟烟如是个傲的,宁为下人妻,不肯做人妾,择了那小厮。
顾家大老爷娶亲那年,一无所有的小厮,见到了顾老爷子,知晓了他的过往,顿生一股豪迈——他要给心底的姑娘,一个灿烂的未来!
与烟如商议过后,小厮求了顾知县,放他奴籍,改入军籍,并发誓,五年后必归,回来迎娶烟如。
那年,烟如十四岁。
十四岁的小姑娘,为了一个承诺,等了整整十四年。
“那年,我中了乡试,却是末榜。我心里难受,喝了很多酒,害了你姨娘……她没法子,才跟了我。后来,我劝她想开一些,跟我来宛平,没准能探得那人消息。你姨娘,应了。”
顾知县说到此处,面露苦涩,道:“我以为她生了你,就会断了念想。可你不知道,她一直在打听那人的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叫她打听到了。事实上,我早就知道了那人的消息,一直瞒着没告诉她。你姨娘知道一切后,整个人都崩溃了,沉寂了多日,才做了那样的决定……”
“是爹爹错了,才叫你做了没娘的孩子。”顾知县捂着脸,如是说道。
顾遥上前,拿下他的手,看着他,目光坚定地说:“我要谢谢爹爹做错事了,没有爹爹的错,就没有女儿。”
顾知县若是不隐瞒,沈姨娘就不会去的那样坚决,原主也不会挂,自己就不能趁虚而入了。
“不,爹爹错了,但爹爹不后悔。正如遥遥所言,若爹爹不错,哪有遥遥爹爹认错,但不后悔。”
成,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
顾遥也不和他争谁对谁错的事,只问他:“那林妈妈怎么办”
沉吟片刻,顾知县道:“看商哥儿。若商哥儿能喝那羊奶,看在她把你奶大的份上,只辞了吧。至于流言蜚语,她也没那胆子去传。”
顾遥颔首,想起另外一事,赶忙问:“爹爹,郑三今日和我讲,我亲姑姑姓张,还嫁给了尚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顾知县面部一僵,继而一派淡然道:“你祖母的母亲姓张,又是独生女,才将你姑姑做张姓的。她嫁给你姑父时,你姑父只是七品的中书舍人。因得太祖看中,你祖父才将你姑姑许配与他做了填房。”
顾遥没注意他的僵硬,只这话就叫人很无语。
她唯一的姑姑,跟着祖母的母亲姓,这叫个什么事再有,蹇尚书她已经知道了,是太祖看中的人,哪知建文帝不重用,叫永乐皇帝捡了漏。蹇尚书当年就已经很出色了,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姑父。想着顾家门第的落魄,顾遥忙问顾知县:“那姑父比姑姑大几岁还有,他先头的夫人,有生孩子吗”
不是真正挂心,怎会如此相问顾知县眼圈一红,道:“人不大,问得倒仔细。来日见你姑姑,你亲自问她吧。说来,你们姐妹三个,你最像你姑姑。”
顾遥一听,嘟着嘴问顾知县:“爹爹何时见过姐姐怎不带着我”
“去年终,爹爹进京述职,顺道家去住了几日。”
“两个姐姐,是不是都很漂亮”
第五十七章 十里长亭
辽东都司的人,不仅输了,还输得很难看。
面对这样的结果,顾老爷子整日倒挂眉梢,全无初四那日归家的意气风发。哪怕随后的夏猎,辽东拿了个第一,依然不能够让老人家释怀。
“龙舟输了,都是你的错。”
老爷子第十次,愤怒地指责着次子,顾知县默默承受着。
这一日,离别在即,顾遥悄悄和众人道别过后,怀揣沈从君新送的小老虎,去了正房,恰听闻此言,想着父亲连日的辛苦,顿时大怒。
“爷爷好生无理!”
顾遥推门而进,才开口,便叫顾知县喝住:“遥遥不得放肆!你爷爷年近古稀,为顾家操劳一辈子,爹爹没把事儿做好,叫他说上两句,也是理所应当。”
愚孝。
虽如此作想,顾遥到底没反驳父亲的话。
结果,顾老爷子忽然颓然倒坐在椅子上,干涸的老眼还挤出两滴泪,顾知县父女吓了一跳。顾遥在父亲的示意下,方不情不愿地跪到老爷子身前,趴他腿上,委屈地问:“爷爷这就生我气了”
她委屈,老爷子更委屈:“谁知俺还能不能回来一趟俺这一辈子,一半时间在燕山卫待着的,俺只想再看一眼,怎就不行了你爹没把俺交代的事做好,俺才说两句,你就不乐意了,俺这几年真是白疼你了!”
听他说得心酸,顾遥这才缓了口气,站起来道:“要我说,这还是怪爷爷,怪爷爷太能干,趁得我们不成的。爹爹不及爷爷厉害,您把这事交给他,就不如自己干得好。您要是交给我,指定不如我爹呢。爷爷,是不是这个道理”
“真的你真认为,爷爷比爹爹厉害”老爷子破涕为笑,不自信地问顾遥。
顾遥道:“这是自然。”
又是好一阵安抚,才将人安抚住,直到老爷子午憩,父女俩这才齐齐退了出来。
“爷爷怎这般怪异”
顾知县叹息道:“遥遥,再不可如此莽撞了。你爷爷此去燕山,与他同一百户所的老将,只剩了四个,偏这四个,还有个在他去的第二日没的,你叫他心理如何舒坦”
俩人一路沉默回到后衙,直到和顾知县分别,顾遥才下定决定,问顾知县:“不叫爷爷回凤城了,可行”
“暂时不行,过一年半载的,爹再叫他退了吧。你祖母守了大半生顾家,与你祖父离多合少,也该过几日团圆的日子了。”
这便是交通不便的坏处了。
顾遥想着这些日子顾知县对漂亮姨娘的熟视无睹,便建议顾知县:“爹爹,要不要,叫母亲也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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