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水畔南宫
即使这样,平民
章十:放榜
建安学宫外边的小镇非常繁荣。
得益于每年都会到来的有钱少爷小姐们,这个就叫做“学镇”的地方几乎遍布商铺和客栈,小镇的居民早已不事农桑,几乎是个纯粹的商业城镇,与名字中的“学”能沾上关系的也只有铺子里出售的货物中包含学习所需的各项用品了。
刘庆之和贾黎民分别之后各自去寻自己的仆从了,刘庆之的仆从已经在学镇最好的旅店“迎宾楼”赁了间院子。
须知如今这些公子哥儿都是何等身份,寻常旅店的上房对于这些锦衣玉食惯了的少年们而言虽然马马虎虎,但出门在外最忌讳的就是丢了面子,司马家的子侄赁了所大宅子落脚,那我曹家的娃娃怎么能去挤五两银子一夜的客房
故此具有宫中背景的当地房屋出租业巨头迎宾楼在相关官员的帮助下很是圈了些地,聘请巧匠在风景优美的地段造了许多院子,专门供给各家的小爷们居住,舒适程度一流,当然价格也是一流。
镇上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消遣是少不了的,学镇为学生们提供了大量、优质的娱乐场所,包括但不限于餐饮、唱歌、跳舞、骑马、射箭、自由搏击等。
刘庆之跟着贾黎民这些日子很是四处风光了一把,结识了不少当今权贵子弟,也恰到好处地表现成一个谦和守礼的正派人物,恪尽前朝皇孙的本分,老实做人,倒也没受到刁难,除了有些曹家人稍有些趾高气昂外,都还能正常交流,而他们那些家世不那么显赫但都具备高才干喝高智商的少年们倒是组成了一个小小的交际圈。
转眼间三日已过,就要到了放榜的日子。
那些在三日前就通过演武的武斗派分子也要去看看自己被分在了武禄宫的哪一个学部。
而刘庆之和贾黎民这一类人,虽说三日里该吃喝玩乐就吃喝玩乐,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因为放榜日的临近而焦虑得不行的样子,早早就起身去了茶楼。
一众因为“志同道合”而聚到一起的豪门才子们,在漂亮清倌人的丝竹声中一边饮着清茶一边等待放榜,只等时候一到,好去欣赏自己的排名。
正饮茶吃点心间,远处传来一声锣响,宣示着榜放了,在喧闹声中刘庆之贾黎民等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站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前去查收自己三天前的考试成果。
工作人员在学宫的大门外立起了两块巨大的告示,一块上书文昌,一块大写武禄。
文昌宫那里却是分了六列,每列以吏户礼兵刑工命名,各列长度不一,能够名列其上的无不是此次考核的佼佼者。
众人也没有多废话,四处分开挤入人群在告示板上找起了自己的名字,贾黎民很快就一脸喜色:“唔,刑部第一,审阅当是按交卷序所录的吧。”
“是按高低排列的。恭喜啊,贾兄。”他身后一个文质彬彬的弟兄拱手称贺,却是贾黎民早就认识的夏侯昱,乃是夏侯渊的曾孙,出身武将世家却因为体弱,不得已学文,倒也做的一手好学问。
“夏侯兄却是如何”
“比不得贾兄,区区只得了户部第三。”
夏侯昱虽然只拿了第三却也无法抑制他的得意之色,户部却是主要学习财政方面的知识,虽然是商贾之道但是从者如流,竞争压力极大,所谓区区第三分量比之刑部第一也差不了多少。
夏侯昱却忽然压低声音凑上来说:“那位只怕不妙了。我看了一眼,礼部上却没他的名字。”
贾黎民却摇摇头,“庆之乃是极有见识的,怕不是在礼部,我等去看看。”
二人过去看了一眼却发现刘庆之已不在看那榜单了,脸上没什么喜色。贾黎民心里一惊,心道莫不是明年见,心下当即想了几句宽慰的话,准备去勉励一番。
谁料到刘庆之竟说:“二位,走吧,咱们去看看那观星台是个怎么招人法。”
“刘兄,你却被分到了哪里”夏侯昱小心翼翼地问道,心想莫不是前朝王公都是内定的,不用上榜也能录取。
“我也不知道是哪儿,”刘庆之耸耸肩,“不过那上面有我名字就是了。”贾黎民和夏侯昱循着刘庆之的手指看去,发现他的名字还真的在上面。
就在文昌两个字之下,六部之上,一个“山阳刘庆之”在
章十一:红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远远地传来了歌声,清美动人,仿佛一尾小小的鱼儿,蹿满了整片荷塘,为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增添了许多活力。
还在睡梦中的阿叶听着这歌声嘴角露出了微笑,嗯,是苗姐姐的歌声,真好听呀。
天气很好,身下小船在水波上轻轻摇晃,还有苗姐姐在唱着歌,怎么看都是适合偷懒睡觉的美好一天呢!
咦,怎么有些凉
似乎是清凉的水珠洒在了脸上,阿叶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不太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却刚好看见自己的好姊妹正拿着张荷叶盛了水往她的脸上浇了下去!
阿叶一个激灵,口里嚷道“死阿罗,臭阿罗,干什么啦你!”。
她一边嚷着一边伸手胡乱地抓着,结果一伸手便抓住了阿罗的衣服,再一扯就把阿罗拉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手上也不慢,往阿罗的身上挠了起来!
阿罗一边“咯咯咯”地笑着一边说道:“别闹了,哎嘿嘿,别闹了,阿叶!水,水,哎嘿嘿,水要拿不住了!”话还没说完,手中一滑,那荷叶翻了过来,“哗啦”一下,那水便将她们浇了个通透!
“呀!都怪你,害我拿不住啦!”阿罗气鼓鼓地也开始反击,两个小姑娘互相挠起了痒,小船在她们身下晃啊晃,银铃般的清脆笑声惊起一滩鸥鹭。
“阿罗!阿叶!不要闹了,我们快回去啦,天都要黑啦!”又一个少女撑着小船靠近了她们,手中的长杆轻轻在两个嬉闹的小姑娘头上点了一下,又往前撑了过去。
阿罗和阿叶气鼓鼓地互相瞪了一眼,又忽然相对着笑了起来,两人手忙脚乱地去撑起了船,大声喊道:“苗姐姐等等啦!”
三个人两条小船就这样慢慢地往家的方向撑去。
她们已经兴高采烈地讨论——主要是阿罗和阿叶——晚上该吃些什么了。
苗姐姐比他们的年纪都大上些,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眉眼很好看,温温婉婉,像个妈妈听着自己女儿们的叽叽喳喳般带着微笑。
清风徐来,荷叶被小船漾起的水波推向两边,她们在唱歌,青蛙与水鸟在相和。
少女、荷塘与落日。
这是一幅很美的景象,阿叶在以后的岁月里无比希望人生就定格在这一刻。
忽然间她的笑容僵了一下,她转头对阿罗和阿叶说:“阿罗,阿叶,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把自己藏好,我不回来找你们,你们就不要出来。记下了吗”
阿罗和阿叶一怔,阿罗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阿叶却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什么呀,苗姐姐,怎么了就不许我们回
家吃饭呀。”
“阿叶不要闹,阿罗你带阿叶藏好,千万要藏好。”
说完苗姐姐也没有撑船,将头发束了起来,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就从水下潜了过去。
“阿叶,阿叶,快来,我们走,那些人说不定来了。”
“哪些人呀”
“笨!”阿叶的头上被重重敲了一记,“坏人,很坏的坏人!董大爷说过的那些坏人!”
“啊,那些坏人不是消失了吗”
“坏人是死不干净的!快走呀!”阿罗跳到了苗姐姐的小船上,撑着小船寻了僻静的地方藏住了。
她们开始焦灼地等待,时间似乎过去一百年那么久,也可能只够唱支歌。
阿罗从小船上站了起来,跳了跳脚,下了决心。
“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阿叶,不行!你没有经过仪式,你不行的!我能在水下潜好久好久,你会被憋死的!”
“我不怕!我也能潜好久!”
“不行阿叶,你得留下,万一苗姐姐来找我们怎么办。”
“那好吧,你得回来找我!”
“放心吧,我跟苗姐姐马上就回来找你了。”
阿叶等这马上等了好久好久,苗姐姐和阿罗却总是没有出现,于是阿叶终于忍不住自己也悄悄往小水村潜了过去。
水村通红一片。
不是晚霞,是火。
燎原的大火将那个小小的安详的村庄吞没了,点着火把的士兵围住了小村子,苗姐姐和阿罗都被捆了起来吊在了高高的木杆上,高高的木杆上还挂着好多人,白妈妈、刘婆婆、董大、阿紫、小竹子、莲莲……还有好多好多村里的人都被挂在上面。
木杆下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首领文士打扮,一身蓝色长袍,看起来轻松无比。
小村庄里还有活人,不时有人想冲出来,一个健壮的青年大声吼叫着冲了出来,他仿若一头受伤的野猪,断掉半只手掌还在不住往外冒着鲜血,但他还是硬生生撞开了二十人组成的盾墙,然后他高高跳起,想要越过枪阵,奋力去够到那高高的木杆上的
章十二:白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刘庆之看着面前苍茫的白色天地和远处矗立的孤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两句诗。
像“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样的词句虽然千古难寻,但是其中蕴含的雄浑气魄与他此时的心境并不相符,相比起来还是悲凉孤寂的《江雪》更能烘托、渲染此时的氛围。
雪似乎从未停止过,纷纷叠叠,数千年如一日不断地泼撒在这片大地上。
一层一层,一层又一层,上天在这片无人的广阔天地单调而机械地下雪,最终成了这苍茫一片。
曾经刘庆之有过这样的梦想,在美丽的阿尔卑斯山麓有一栋三层别墅,养一条金毛,平日里看看阿尔卑斯的雪,吃吃正宗的法国菜。他的梦想很合理,因为没有包含任何娶老婆的幻想在内,但随着自己的壮烈牺牲,不论合理亦或是不合理的梦想全都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而现在,他离自己曾经的梦想非常接近,在这里,我们只谈有关于雪的那部分。
阿尔卑斯的雪哪有这里的多啊,简直是超额完成梦想。
刘庆之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从理智上来讲自己应当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毕竟还没听说过有人在参加考试的时候把自己考死了,所以活下去问题不大。
就算以前真的死过人,丑闻被建安学宫给压了下来,但自己的曾爷爷好歹也是做过皇帝的,当今圣上还准备嫁个女儿,肯定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就是要死,也一定死的轰轰烈烈,引发世人对学宫教育制度的反思与检讨。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该怎么走出这片雪原,这么冷的地方有谁受得了啊。
在风雪中瑟瑟发抖了一会儿之后,刘庆之决定往视野中的雪山走去。
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吃力,每一脚都没过了自己的膝盖。
等等,深一脚浅一脚每步都没过自己的膝盖
不,不对,这并不是深一脚浅一脚,下陷到雪中的每一步深度好像都是一样的!
刘庆之解下自己的腰带,回过头走到自己踩出的坑边,将它垂了下去,一个坑一个坑地尝试。
刘庆之发觉自己的每一步下陷的深度都恰好是那么多,堪堪没过膝盖,无论是深一脚还是浅一脚,都是那么多。
尽管雪一直下,但始终不曾变化。
刘庆之坚信这一切都是幻象,无论是自己下陷到雪层里的高度还是日月交替不似人间的时间流速,都没有展现出一个世界应有的规则。
哪有每一脚都恰恰好踏下去那么多的呢,这只能有一个解释。
这片雪原实际上以他为中心,除了彻骨的寒冷,一切都围绕他发生。
忽然间他哑然失笑,这是以他为基础的世界,他又怎么会感到冷
“要有温度。”他这样说道。
他感觉不到疲惫,也感觉不到寒冷了。
按照剧本是应该这样的,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雪花或者说雪片仍旧坚定不移地纷纷乱乱。
刘庆之沉默了一会儿,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操。”
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后风雪很快就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他想了想,索性盘膝坐下,然后开始尝试练习《太平经》。
反正没事情干,还不如打打坐,念念经,说不定这种境况下有益于突破呢。
冷是冷了点,但反正自己肯定是不会死在这里的,完全不需要担心,而且时间看起来也像是用不完的样子,不如就此静下心来学习一番先进知识,说不定也会有奇效呢。
“天之使道生人也,且受一法一身,七纵横阴阳,半阴半阳,乃能相成。故上者象阳,下者法阴,左法阳,右法阴。阳者好生,阴者好杀,阳者为道,阴者为刑。阳者为善,阳神助之;阴者为恶,阴神助之。积善不止,道福起,令人日吉。”
他的思绪开始放空,他试图体会阴阳。
之前的每一次他都不能感受到所谓的阴阳,他所能体会到的仅仅只是当他内心安静之后的四周传来的杂音罢了。
杂音,从未停止的杂音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杂音,仍旧
章十三:夜游
“饮胜!饮胜!”
每逢入夜便灯火通明的学镇上此刻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带着醉意的青涩声音不时从某栋富丽堂皇的楼宇中传出,热闹非凡。
没考进学宫的富贵少年们借酒浇愁,越喝越有,考上的那些则是大饮大嚼,各色佳肴不要钱的上。无论他们是出于何种原因一掷千金,这些大额消费进一步拉动了学镇的经济发展,为更多、更好的娱乐服务提供了发展空间。
少年们学着长辈的样子大声呼喝,他们试图学习那些听上去极其豪迈的贺酒声,但总是差了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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