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凤舞九歌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巴豆ing

    “子樱阁”

    殷景颔首默然。

    “谢女与长鹤临走前,曾经交代过一段事,长鹤潜入子樱阁救谢女时,随身携带的是银子,而谢女却说,她收到的是金子,当时我就疑惑。平安扮作谢女后,翻遍了整个子樱阁,都没能找到那包银子。”

    “你是说……”

    秦夫人目光警惕,似乎了然于心。

    面前的人默默点了点头。

    “您猜测得没错。”

    “刺客在行刺不成后,还去过一趟子樱阁,先是放走了谢女,怂恿谢女离开后,刺客又返回了屋内,继续扮做她鸠占鹊巢,等长鹤送银子去时,里面的人早已掉了包!”

    说到这里,他紧绷的脸上,忽然露出阴翳的笑容。

    一向熙和明朗的他,极少发出这种笑。

    “栽赃陷害,此人非常聪明!”

    “那日谢女逃走,被抓住便是死罪;若她成功出府,那刺客就能堂而皇之地除掉她,来个死无对证!而自己则装扮成谢女,子樱阁封闭无人,人迹罕至,是个绝佳的藏匿之地。”

    那犀利的目光中,忽然闪烁出点点寒光。

    “可人算不如天算,刺客思维缜密,却唯独没料到,谢女竟然没出府,而是径直去了我的房内。”

    看向母亲时,秦夫人惊悸尤在,亦陷入了沉思。

    “所以……”

    她猛然吸了一口气,语气顿了顿,。

    “除了放长鹤二人走,你对外宣称的这一切,全都是真的,你假装擎住了谢女,再让隐卫偷梁换柱,将她押回了子樱阁。”

    “没错!”

    “真真假假,最能迷惑人心,让人难以猜想,料那贼人还会再去。”

    秦夫人放松了警惕,轻轻舒了一口气,那忧虑的脸上,又恢复了最初的宁静。

    “你有主意,那我便放心了。”

    念及病榻上的世子和王妃,她忽然将话锋一转,神色复杂地盯着殷景。

    “此事非同小可,你要万般小心才是,我倒是无妨,有王府的侍卫守着便好,只是王妃与世子的安危,还要靠你周全。”

    “母亲放心,儿子懂得。”

    她若有所思,怔怔地微微颔首,那眼忽地暗沉下去。

    半晌后,她忽然又抬起头来,目光柔和似水,微妙不已,伸出手去,顺着他乌黑的发髻抚下。

    “我知道你和子城……”

    屋内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

    “这原本是我的罪孽,母亲不怪你,只要你这辈子平安快乐,幸福安康,顺顺利利地过下去,只要你不伤天害理,不参与朝堂斗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母亲都会为你挺身而出。”

    提及此事,他的鼻尖忽地一酸,从眼角边上,滚出两颗硕大的泪珠,哽咽道:

    “孩儿明白,这件事孩儿无可选择,却必然不会让母亲为难。”

    她坐直了身子,缓缓地将他揽入怀中。

    “傻孩子……我只有你一个孩儿,操多少心都是应当的。这世间的人,沉溺于名利斗争,谄媚惑主,争权夺利……”

    一双极美的眸子上,蒙了一层白雾,亦参杂了几分幽怨。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奄忽若飙尘,也不过如此而已!”

    最后那几个字,她说得凄然。

    像是自说自话,又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母亲怎么忽然伤感起来像您这般的人,自当快乐顺遂、春风得意才是!”

    秦夫人笑笑,将目光转向了别处,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

    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凄惶。

    “你说得是,我不哭了。”

    他站起来下身作揖,烛光摇曳,朦朦胧胧,将颀长的影子映在白墙之上。

    “您早些安歇,儿子告退。”

    脚步跨门而出,那抹清白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浓黑的夜色中。

    “公子!”

    隐卫从房檐跃下,双手抱剑地站在他面前。

    “可回去了”

    “回公子的话,长安已经回了子樱阁,我们在门房四周埋伏,贼人一旦现身,定将擎住!”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

    “好,一鼓作气,不过在此之前,切莫打草惊蛇。”

    “记住,要活的。”

    “是!”

    屋内,秦夫人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猛然间泪水潸然流下。

    秋风盈盈,床榻前的琉璃屏风清冷,看得人的心亦发寒。

    子樱阁内。

    自从那日秦夫人发话后,“谢桐”得到了应有的照顾。

    嫣彩和嫣然二人,作为谢府的旧人,仍旧在子樱阁伺候,而其余的下人,则都换成了王府的家生子。

    春儿也在其间。

    每每心中烦闷难捱,谢女不敢在人前发作,只得趁着众人懒怠的




第三十一章 孽忆
    清晨,窗透初晓,蝉音渐高。

    子樱阁内金光洒下,投在房前繁盛的浓荫上,斑驳出一地清凉,甚至祥和。

    一众下人站在房门外。

    以嫣彩和嫣然为首,他们都都静静待立着,靠后的丫头则端持着盥盆,朱漆描金兰的盘上,还盛放着青盐、花膏、香露……都是日常的盥洗之物。

    此时此刻,早已过了晨起的时辰。

    盆中的热水换了三四遍,嫣彩和嫣然四目对视,都在心里暗暗焦急,却没有谁敢贸然上去叫门。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难怪公子不悦,原来是个极其没有规矩的!”

    “就是,想当年咱们夫人受宠至极,不也是日日晨星夜寐,想要为王妃端茶送水,何曾敢有一分逾规僭越”

    “唉,现在世风日下,难怪咱们做下人的都看不过。”

    ……

    见无人呵斥制止,众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高。

    嫣彩眼中急切也越来越深,和嫣然大眼瞪着小眼,却也只能干着急。

    有好几次,她想要试探性地敲门,举起手来,犹豫了半晌,却又慢慢地缩回去,如此反反复复,倒更加剧了众人的不屑与猜疑。

    有老嬷嬷好心劝道:

    “我说嫣彩姑娘,咱们还是耐着性子等着吧,这屋里的夫人一向是甘蔗当火筒,别没来的又讨打。这明里暗里的,大家的眼睛都雪亮着,几时又能瞒天过海”

    “嬷嬷哪里的话……”

    嫣彩说着,随即触及到了手腕上的伤口,凝神呆怔了半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众人缄默不语。

    “几时了”

    等到午时,才有声音从房内传来,悠悠然然,很是惬意。

    今日,她比往常慵懒了许多,十分柔和,万分娇媚。

    方才立在屋外的老嬷嬷们,都是府内服侍过王妃、夫人的老人,经历过两婚,早已察觉出不寻常,又见今日晚起,心中都暗暗猜忌几分。

    不嫣彩捏紧的小手舒展开来。

    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房门,满脸洋溢着笑容。

    “夫人可起了”

    榻上的人蔑了她一眼。

    “进来伺候吧!”

    服侍的丫头鱼贯而入,小心地服侍着。

    趁此机会,她暗暗向外扫了一眼,并未见春儿的身影。

    “早些摆饭吧,我饿了。”

    “是,小厨房已经准备妥当,都是夫人爱吃的。”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今日的主子仿佛心情极好,言辞很是耐心。

    丫头们服侍她穿洗完毕,随即收拾床榻。

    掀开被子,床单上粘腻着一处处污秽痕迹,随即一股浓重的、怪异的腥味在整个内间弥漫开来。

    年纪小些的,都不明所以,只当是天气太热所致;那大一点的丫头,有些已经初通人事,便偷偷地臊红了脸。

    见此情景,嫣彩亦不知所措。

    他们都知道,自从上次闹事以来,公子再也没来过。

    下人们进屋摆饭,其中有一抹襦绿的身影,很是显眼。

    仿佛看到了嫣彩的反应,谢女很是不屑。

    “怕什么我已经是公子的人,还怕那些个孤鬼婆子、丫头片子嚼舌根儿的这些事你也应该略微懂得些,别动不动就臊了脸子给谁看这里又没有清俊些的小厮来配你……”

    嫣彩见她疯疯癫癫,越说越不体统,便急急忙忙打断。

    “饭菜已好,夫人快用些吧!”

    “不要……我今儿个……身子有些不爽。”

    屋里的人个个儿地敛声屏气。

    有人垂首不语,有人抿嘴低笑,胆子大些的,甚至开始互相挤眉弄眼。

    屋中央坐着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蠢货!

    四周鸦雀无声,嫣然揣度半晌后,讪讪地走上前去。

    “小姐可是要沐浴奴婢将园子里的花团收了一拨,现下正好拿来用,虽然不似花膏、鲜花汁子香艳,但胜在新鲜自然,对女子的肌肤洁嫩甚好。”

    谢女理了理发鬓,语气淡淡的。

    “好……赶紧备着去吧。”

    她的神情时而怔忡,脸上莫明地红彤彤一片。

    此时此刻,连嫣彩嫣然两姐妹都认为:主子莫不是得了臆想症

    “是……是……”

    刚要出门,便听见背后一声猛地暴喝。

    “心不在焉毛手毛脚的,你今天是要死啊!”

    “滚回来!”

    看见嫣彩恓惶的模样,又想起上次的事情,她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怎么见着你主子好不开心”

    “我可告诉你,死蹄子,别想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公子……”

    “夫人国色天香,公子的心头最爱,奴婢岂敢妄想”

    见主子发怒,嫣彩心里慌张不已,接连道:

    “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子,所有的一切都由您掌握,您才是奴婢的天,奴婢全全听从您的话,夫人明鉴!”

    杌凳上的人蔑了她一眼。

    “算你识相!你知道什么公子疼惜我,岂能让你这种小蹄子看出来”她尤自洋洋自得,“算了!跟你这种贱婢说也……不懂。”

    “贱人贱骨头!”

    说出这话时,她自己兀自一愣。

    这句话,太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般。

    记忆倒退,她猛然想起了幼年时期,身为隐卫的母亲,带着自己去谢府执行的任务。

    多年前的那些场景,至今也难以忘怀。

    临风窗下,昼夜余昏,夜色苍茫不定,也是一个这种暑热未尽、秋风乍起的日子。

    谢府残破的后院。

    房间暗淡昏黑,透过一丝丝未泯的天光,可见香炉中袅袅轻烟,整个屋子弥漫着阵阵浓烈的龙涎暖香。

    她躲在房檐边上,吊着小脚,学着母亲的样子监视偷听。

    在那房间的隔壁,是谢府的柴篷,中间只隔着一层破烂的窗纸,常年布满了灰尘。

    凭借着树丛的掩映,她将小脚吊得更近了些。

    房屋内,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头发像鸡窝般散乱成了一团,清秀皙白的小脸有些脏,浑身清白的棉麻素衣,打了好几个补丁,一双水润的眼中,折射出极度的忐忑。

    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女子,打扮得很是妖艳。

    女子很白,穿着极薄的烈焰裙,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开,脸上画着浅浅的淡妆,发髻高耸,纤肢摇曳。

    借着混沌的天光,依旧可见她的美丽。

    “桐儿,你记住,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无论看到什么,你都不能出声,可记住了”

    小女孩怔怔地点了点头。

    忐忑的声音中,增添了几分未知的恐慌。

    “娘亲,是爹爹要来杀我们了吗”
1...2223242526...4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