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歌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巴豆ing
三殿下的语气平缓,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臣弟也只是猜想而已,或许也没有。”
“哼……猜想!”
黑子砸在棋盘上,“砰”的一声,全盘皆乱。
“如若是他想谋害朕,使用掉包计,将奸人安排在朕的身边儿,还借着九儿的名头,吸引到朕的注意力的,以此获宠,让朕半点警惕也无,挑拨与太后的母子关系……这些种种,是不是都轻而易举”
“皇兄息怒。”
见他似乎还要话说,殷帝的嘴角处,浮现出冷笑的弧度。
“你说。”
“臣弟发现,真正的褚九,曾经到过巴郡,只是臣弟到达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南安王似乎……对那女子有些说不明的情愫……”
上位者的神情,猛然凝固了。
殷帝的食指与中指之间,还捏着一枚黑子,只听得“哐啷”一声,满盘的棋子全被砸碎,那棋子砸下的地方,玲珑棋盘已毁。
三殿下从座位退下,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作揖。
“皇兄息怒!”
那一向儒雅的目光中,此刻却目眦尽裂,仿佛要喷出火来,一掌拍下去,眼前敦厚的茶几,登时塌了下去,成为一堆齑粉。
殿内传来一声滔天的震怒。
“他敢那是朕的女人!”
殷夙低下了头去,今日的场景,他早已料到。
不管何时何地,不论是何处境,只要提起这个女人,皇兄那一向沉稳的心,便再也不能自持。
他只是想试探他一下。
而此刻的结果,他已经看到了,着对于自己来说,是坏事,亦是好事。
只可惜,他从来不懂得利用,因为不屑于利用!
“这也只是臣弟揣测,此事甚为秘密,二人并无夫妻之实,况且南安王近来已经娶亲,虽说是侧室,依照他的性格,也可见是真的喜欢了。”
殷帝额头上青筋滚滚,双颊怒红,良久,才平喘了气息,沉声问道:
“那九儿,如今在何处”
“她往北向而去,臣弟已经着命属下去追。”
大殿之内,又是一片死静。
小夏子在一旁听着,浑身上下冷汗涔涔,心跳加速,生怕主子的怒气,牵连到自个儿的身上。
“你继续找,一定要给朕把人找到。”
“是。”
“至于南安王,你也继续查,朕知道,他对朕与先帝,早就心怀不满,静太妃不能享受天伦之乐,他便要利用那腌臜货,撺掇朕与太后,不甘心不安心,还妄想动摇朝纲,真枉费了先帝的一片苦心!”
殷夙低着头,不管上位者说什么,始终不再掺和半句话。
他喉中发出的声音,简短、明朗而有力。
“是,臣弟领命。”
“你也下去吧,棋盘已毁,朕今日也乏了,改日咱们兄弟两,再好好地杀一盘!”
“是,臣弟告退。”
斯人走后,殿内一片狼藉,小夏子见着,也不敢出声儿叫人,只有默默地蹲下身去,亲自收拾起来。
殷帝怔怔地看着地面,始终阴沉着脸。
清扫完,小夏子奉上了一盏庐山云雾,才又站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束手伺候,察言观色。
眼见时辰越来越晚……
见主子犹自沉思,他斟酌半晌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皇上,您今晚去哪位娘娘的宫中安歇”
一句话,打断了主子的思绪。
座位上的人回过神来,斜睨着眼睛,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
“小夏子,真是越发地会当差了!连个牌子也无朕看这个内廷总管当着,是不是也腻歪了!”
“皇上……”
目前宫中妃嫔稀少,为了方便省事,敬事房不做牌子,还是主子亲自吩咐下来的。
但在此时,却断断不能说!
小夏子一股脑儿地跪下,耷拉着脑袋,拎着苦兮兮的脸子,抬起手来,响亮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看奴才这狗记性!”
“下次奴才再忘事儿,便让将这张脸抽烂!”
……
几巴掌打下去,在殿内激起一阵脆生生的回响。
“好了!”
殷帝本来心中烦闷躁怒,看得他这副狗腿样儿,又不由得好笑,呷了一口茶,面上虽然阴沉,语气却已经缓和了不少。
“起来吧,去冯妃处。”
“哎!”
听得圣令,地上的人忽腾地站起来,立马来了精神,甩着拂猫了腰儿,赶紧退出去传话了。
初长夜深深,帝辇从远而至,宫道上的奴才,全都背转过了身去。
皇后住在东边,那西边儿,便是冯妃与翊妃。
“不知道今晚,又是哪位主子娘娘”
“还能有谁翊妃从未得宠,若不是太后老佛爷照着,只怕早就进了冷宫……”
在碧霄阁外,帝辇终于停了下来。
园中的秋海棠开得正盛,彩霞织就,像极了美人的醉脸。
“皇上驾到……”
随着尖细的高声唱喏,冯妃在宫人的搀扶下,疾步迎了出来,在帝辇前停下来,半蹲着弯腰行礼,声音柔和不已。
“臣妾恭迎皇上。”
那帝辇上的男人,身形挺拔有力,面容刀削俊朗,却带着丝丝和悦,不到而立之年,却手握天下,指点江山,值得这天下所有的女人,一见倾心。
殷帝下辇来,亲手扶起了她。
“爱妃快起来,手怎么如此冰凉”
得到这样的待遇,纵使平日里庄重自持,此时此刻,冯妃却不由得红了脸,流露出点点的小女儿情态。
 
第四十一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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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桐嫁入王府后,谢张氏作为母亲,却从来没去看望过她。
女儿的死活,她也挂念,但在当下,她却更期待着另外一个消息。
那就是谢桐怀孕。
如若这个时候,女儿能够诞下男婴,获得公子和王妃的喜爱,在王府站稳脚跟儿,也一定能为她的嫡亲哥哥谢枫争得前程。
“别怪娘不爱你,只怪咱们命运该如此!”
尽管梦想还没实现,但谢张氏在谢府中的处境,却已经好了不少。
谢老头儿自不用说,相比往常来说,说话间都忌惮着三分;而那些个平日里对她不服气,时不时寻性滋事的美妾,也都跟缩头乌龟似的,再也不敢与她公然叫板了。
南下秋凉。
夜深烦闷,谢张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中忧虑不敢言,便索性了鞋子出来。
“你们几个,起来伺候着。”
廊下的丫头们忙活了一天,才刚躺下,听得吩咐,来不及揉眼睛,便一股脑儿爬了起来。
她们一路往后,沿着后院的道儿走去。
哦,对了,如今为了“清心寡欲”,谢应天已经另开辟了园子,独居了出来,取名便叫“空禅”。这园子与厢房的后院连着,方便他去美妾的房中“歇息”。
临近园门处,见一盏明黄的灯光摇摇晃晃。
有人正在门口处徘徊,悄无声息,鬼鬼祟祟。
“嘘……”
她停下脚步,往身后招了招手。
“去叫几个得力的小厮来,看是哪个贼人,竟然敢在尚书府中作祟”
“是,夫人。”
“等一下!”
那丫头正要离去,身后却传来一声低喝,谢张氏半眯着眼睛,看着那抹有些熟悉的身影,略微思忖,心中却一下了然。随即,她放轻了步子,命人熄了灯火,缓缓地朝空禅院的大门走近。
门口处。
“怎么还不开门你不说那小厮是你相好儿吗”
何姨娘正在跺脚朝里头张望,身边跟着一个丫鬟,亦穿着粉色衣衫,拉着门上的铜环,在不住地轻声叩门,行动十分焦急。
“咚咚……咚咚……”
铜环撞在门上,发出深沉的低响,好一阵儿过去,里头仍旧没有半点儿回应。
那叩门声越来越急,声音也更大了些。
一阵秋风飒飒刮过,吹起何姨娘单薄的衣衫,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
“死蹄子,你是不是事儿没办妥,在蒙我”
“姨娘冤枉!再等等,他兴许是睡着了。”
而在这二人的背后,一行人熄了灯,如同深夜的鬼魅般,正由远及近地走过来。
“哟,这不是妹妹吗”
“啊……”
万籁阒寂,这道声音一出,门边的人当即唬了一跳,惊叫着跳转过身来。
“谁……是谁……”
只听见“噗”的一声,四盏橙黄的提灯敞亮起来,五个人如同天降般,猛然出现在眼前!
而为首的人,竟然是大夫人!
“姐姐……您怎么来了”
看清了来人,何姨娘一手抚着胸口,仿佛惊悸过度,却将头垂得很低。
“怎么这更深露重的,妹妹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谢张氏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穿得粉装嫩态,双鬓簪花,脸上胭脂淡抹,面色妩媚,玲珑曲腰,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活赛仙儿!
她的心头呼啦一下,腾起了熊熊火焰。
“怎么何姨娘大晚上的不睡觉,眼巴巴儿地来爬床也真是难为了你,上前月这门下才吊死了一个,大晚上的,也不怕忌讳!还是说……”
听到这句话,何姨娘的脸色瞬间煞白,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瞪着眼前的人。
那扭曲的脸上,满面的惊悸、恐慌与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
就在上前月中,江姨娘在府中亡故。
放在以前,江氏自然十分得宠,但自从谢张氏上位后,她的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众人都说是她备受冷落,这才想不开,选择了上吊自尽,尸体从抬出府时,自己还嘲讽了两句。
没想到……
背后蓦地阴风刮过,让人感到一阵激越的寒冷。
看着她震惊又恐惧的样子,谢张氏满意地笑了。
“我说的,你都听到了,你深夜来这儿找她,莫不是思念得紧她生前时,你可是最虐待她呢!啧啧……真是个可怜的人儿,年纪轻轻就没了,死了都还不瞑目!”
何姨娘的五官扭曲成一团,死死地抓着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也吓得不轻,手哆哆嗦嗦,眼神惊恐,已经说不出话来。
突然,何姨娘看着谢张氏,猛地惊叫起来。
“是你肯定是你!你吊死了她对不对我虽与江氏有怨,但却从没想过杀人,大夫人……你好狠的心呐!江氏曾经欺辱于你,你如今怀恨在心,便趁机杀了她,是不是……”
“啪!”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谢张氏一巴掌掼倒在了地上。谢张氏气得花容失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随即眼珠一转,指着地上的人,张大了声音,破口将骂起来。
“不要脸的腌货!自己做出这等丢人的丑事,竟然还敢污蔑主母”
何姨娘飞速地往门后瞟了一眼。
“呵呵……”
她捂着脸,冷笑了一声,随即敞开嗓子,大声嚷起来,妄图喊得人尽皆知。
“主母……我呸!心狠手辣,毒杀妾室,逼得江姨娘上吊自戕,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多少条性命姓张的,你真是枉披了人皮!你自己亦是妾室出身,这般作为,又是何必”
“闭嘴!”
听得最后那句话,谢张氏的怒火,早已烧红了眼。
“贱人鬼话连篇,攀诬家母,拖下去关进柴房!”
“你敢!”
地上的人猛然抬起头,狠狠瞪着眼前的女人,脸颊上肿得老高,还带着五根透红的拇指印,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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