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官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飘依雨
这样的臣子,下场可想而知,不是远离中枢,就是被流放千里——给同僚诽谤,下绊子,穿小鞋……你还不倒台,谁倒台
可以说,在中国这样的官场中,想要做实事,做清官也是要讲究策略的。
做贪官要奸,做清官要比贪官更奸,不然怎么对付得了那些贪官
这些事,是需要经过锻炼的。没经历过官场斗争的人,根本想不到这一个层面。
也正是因为这样,赵煦才敢笃定,张正书的这封信确实是他自己写的,没有任何人支招。至于辅证嘛,就是张正书那一手字了,不
第两百四十二章:防备
作为一个帝皇,考虑的永远要比普通人多很多。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就是庸人自扰而已,不管是西军还是其他禁军,不一样是大宋的军队吗但对于赵煦来说,真的不一样。也许是赵氏一家都是这个尿性,极端不相信武人,所以对武人的防备,可以说是刻在了骨子里。哪怕是有机会一举攻下西夏,赵家人也要掂量一下,这么做是不是会让西军一家独大,朝廷再也制衡不了。
不懂得在历史当中汲取教训的人,就注定要重蹈覆辙。但是,人类这东西太复杂了,所以人类从历史当中吸取的最大教训,就是从来没有人从历史当中吸取教训。赵家人只看到武将作乱的严重后果,却忘了西晋时的“五胡乱华”。文人当道的世界,外族入侵;武人当道的世界,纷争不断。唯有文武平衡,方能长治久安。
可惜,这个在后世被认定的真理,换句话说就是“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没有武力,那统治的基础是肯定不会有的;但没有文人,似乎又不行。如果赵煦把这个难题抛给张正书,张正书会给出另一个方案来:用工程师治国。
没错,就是仿造后世天(tian)朝的模式,只有术业有专攻,明白科技对人类,对国家发展进程的意义,辅以强大的军事科技,文成武就之下,方能长治久安。
可惜,赵煦不是张正书,也无法理解这个模式。在宋朝这时候的人看来,什么工程师,不就是一个工匠吗!虽然宋朝的工匠,比任何时候,任何朝代的待遇都要高,可是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社会风气里,文人始终是占据了金字塔顶端的地位,任凭谁都撼动不了。
可惜,历史始终都有其局限性。
赵煦看不明白这个模式,更不会想到有这么一个模式可以治国。因为这时候的墨家,早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留下的《墨子》一书,也是语焉不详,对于墨家的治国理念含糊其辞。再者,即便是墨家,也有其历史局限性。按照中国人崇古的尿性,墨家其实不是最好的选择。既然历史选择了儒家,那么儒家确实是有独到之处的。可惜儒家到了宋朝,已经没有敌手,开始腐朽落后了。
中国历史的圆周率,宿命般的注入了每个中国人的基因里。王朝的更替,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汲取了教训,往往又是矫枉过正。真正的问题根源在于土地,却从来没有得到真正有效的解决。
在这个历史的局限性中,赵煦不得不考虑他的统治地位问题。毕竟做皇帝是一个高危职业,一旦有人造反掀翻他的统治,那么赵氏皇族有很大几率无法幸免于难。赵煦本人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是死路一条的。
为了祖宗的江山,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赵煦总算是不再毛躁,开始思考制衡的问题了。这也是人性使然,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为自己做打算的,就看是私心多还是公心多。人是太复杂的一种动物,其复杂程度有时让人类自己也瞠目结舌。赵煦也是这样,他渴望超越自己的父亲,一举灭了西夏;却又怕西军坐大,威胁到他的地位,人性的矛盾啊!
……
汴梁城,广福坊中。
在夜幕渐临后,京华报社也准备关门了。于后门处,看似兄弟分别的戏码正在上演。
“郎君,你还是回去罢,我一个人也认得回去的路……”
穿着儒衫的曾瑾菡柔声劝道,“若是给我爹爹瞧见了,怕是
第两百四十三章:始作俑者
看着伊人的好看的侧脸,张正书悠悠地说道:“如今才到纳吉这一步,都还没下聘礼,等得我好心焦啊……”所谓纳吉,其实就是男方问名、合八字后,遣使者向女家报告吉兆,然后用雁为贽礼,女家则以礼相待。
“那你就慢慢等吧……”曾瑾菡低声笑道,然后一蹦一跳地往家中而去,小女孩的姿态顿显。快要进门之前,曾瑾菡突然转身说道:“我爹爹说了,若是你的聘礼不够厚,我是不嫁给你的!”
说罢,曾瑾菡推开后门,闪了进去。然后,这后门被紧紧地关上了,深怕张正书会追过来。倚在后门,心中甜蜜的曾瑾菡平复了一下心情,听得外间没有什么动静了,才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走了。“这个大木头,都不懂我的心思……”女生嘛,都是口是心非的,说是不嫁,但其实早就想嫁了。刚刚那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让张正书快快下聘礼,那么就可以请期,两人快些完婚。
可惜,张正书并没有领会到曾瑾菡的意思。甚至潜意识中,张正书也不想这么早就结婚了。虽然在宋朝,女子十五岁,男子十五岁就可以成亲了。但张正书知道,从科学角度来说,这个年纪是不适宜的。潜意识里有着抗拒,自然不会把曾瑾菡的意思往深一层想了。
张正书只是想享受谈恋爱的美好,有句话说得好啊,爱情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在暧、昧时期。如果不是势均力敌,还没用力你就倒了,这就没意思了。不论男女,其实都是一样,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得不到的却永远在骚动。
摇晃着头,张正书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像鬼魅般地出现了两个人,把张正书吓得够呛,一颗心都差点蹦出来了。
“你们是谁”
张正书慌慌张张地问道,很明显这两人就来者不善。
这两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若是穿着短褐,脚穿麻鞋,再扛着一把锄头,那就十足是农户模样了。
“张小官人,随我们走一趟罢,有贵人要见你!”
这两个人也是不客气,好像左右护法一样,把张正书夹在中间,这样子张正书想跑都跑不掉了,甚至不由分说,张正书已经被他们挟持着一路向前走去。
“两位大哥,你们到底是谁啊”张正书开始装傻道,“我不认识你们啊”
“……”
这两个人好像哑巴了一样,半句话也不说了,只是一味地赶路。
张正书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一点,所以不会很怕。毕竟这事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再次经历的话,也不会手忙脚乱,闹出笑话了。“我勒个擦擦,请人就不能有礼貌一点吗,每次都是这样,不说带御器械就是皇城司过来强制挟持,好好心情都弄没了……”
果然不出张正书所料,这两个人一路“夹着”张正书来到了樊楼。
张正书看到了樊楼,心中已经知道这事是九八不离十了,心中更是腹诽不已:“每次都这样,能不能换点新意你丫是皇帝啊,带了几个御前侍卫就敢出皇宫,这也就算了。还每次都去同一个地方,这要是被人捉住了路子,在半路用弓弩伏击你,你就算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虽然宋朝严禁私人拥有甲胄、弓弩,甚至连制作弓弩的牛筋、胶等物资都是违禁品,但是说真的,弓弩这东西只要动手能力强一点,随随便便都能做得出来。毕竟大宋再厉害,也无法完全禁止外国商人走私这些战略物资进来。运到汴梁城周遭再组合,暗中制造弓弩带入不设防的汴梁城,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第两百四十四章:辽国来使
张正书趴在门后,竖起耳朵听着外间的动静。
“嗯难不成是赵煦来了”
张正书喃喃地说道,却听得外面有人咳嗽了起来。“明白了,一直在门外守着啊……”张正书心道,“哼,跟我斗,小样……”
吹着口哨,张正书得意地走到窗前,才发现骚动源自窗外的大街上。
“发生了什么事”
张正书也觉得很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大街上突然会有骚动啊,要知道汴梁城虽然不设防,但是治安还算是不错的。“难道是赵煦在来的路上,被百姓发现了”这么一想,张正书还真的觉得有可能,这个中二病的皇帝,中二期特别长,做出什么事来都很正常。
赵煦这个中二病皇帝,比起文青皇帝赵佶来,二的程度也是不遑多让的。特别体现在他的逆反心理上,如果高太后、司马光等人不是强制用权力来禁锢他的想法,恐怕赵煦泰半会依着高太后的路线走。可惜,事与愿违的是,赵煦的叛逆期太长,所以高太后和司马光的努力几乎是无用功——也幸亏赵煦的叛逆期这么长,不然大宋就真的被司马光和一个没眼光的妇人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正书冷眼看了好久,才发现宋人在说的是——辽国来使
这时候宋朝和辽国的关系处于一个很微妙的时期,辽国称宋朝为“南朝”,宋朝叫辽国为“北朝”,虽然是表面是兄弟邦国,但是中间摩擦不断,互相打草谷的事时有发生。在两国边境上,人命如草芥的事是再正常不过了。
当然,也是有例外的。在宋辽两国规定的榷场周边,就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辽国这会不想找宋朝麻烦,宋朝这会也只想欺负欺负西夏,所以都约束士卒,没事不要出城干架,所以边境总体来说还算平静。
每年辽国出使大宋,所为不过两件事。一件是宋朝皇帝寿辰,一件就是当年岁币了。当然,遇到其他事情,还会立即派出使者过来。而宋辽澶渊之盟的影响,一直到元符年间都还持续着。不仅辽国会派出使者到大宋,大宋也会派出使者到辽国去。每年双方都要互相派出拜年的使者,叫“贺正旦使”。互相派出祝贺寿辰的使者,叫“贺生辰使”。一方有大事,如皇帝驾崩、新君登位,要遣使报信,对方则回派使者,这些使者叫“告哀使”、“祭奠使”、“吊慰使”、“贺册礼使”、“贺登宝位使”、“回谢使”等等。如遇双方发生争端,或有事商议,则随时派出使者谈判解决。
从这个角度讲,宋辽两国是正常的邦交国。但是,互相之间的摩擦也是不少的。奈何宋朝武力低下,一直被辽国欺负。好在即便赔款,宋人也能从榷场处赚回来。这大概也是宋人沾沾自喜的原因吧,你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我把钱赚回来甚至于辽国的税收,大部分都是进入了宋朝的腰包里。
知道内情的张正书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没有武力的国家却拥有大量财富,这就是原罪。怪不得西夏一心想要掠劫宋朝,辽国也来讹诈宋朝,哪怕是女真人也对中原垂涎欲滴。群狼环伺之中,宋人还在自欺欺人,实在是愚蠢得够可以。
“人家来耀武扬威了,宋人还夹道相迎,真尼玛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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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五章:欲加之罪
张正书虽然是“愤青”,但其实也明白国家大事并非由得个人性子而来。但大宋这个做法实在太伤士气,前方将士拼死拼活,后方文人一转手就把他们拼了性命拿回来的国家利益卖了,搁在谁身上谁受得了
“我只听闻过,软骨头人人都要踩上一脚,你要是一直软下去,谁看得起你是男人,你就得硬起来,跟那些阉了似的文人划清界限!”张正书开始使用激将法了,没办法,即便是赵煦一朝,朝中的鸽派还是太多。人人都盯着自己的利益,却忘了国家利益。党争大过一切,党争之外都是小事,不断地在内耗,大宋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外国
所以,朝中诸公都怕有敌国,所谓“赏赐”,其实不外乎是一句潜台词:你要的我给你了,别再动刀动枪了啊!
结果,大宋的虚实一旦被人探知,使者不断,“赏赐”自然也就不断。至此,大宋陷入了一个怪圈,哪怕对外战争胜利都好,也要花钱买平安。世界上,实在没有比这更奇葩的事了。
“想要改革,非从吏治入手不可!”
张正书一针见血地说道,“当今大宋,吏治已经崩坏。不客气的说,各地此起彼伏的造反,就很好地说明了一个问题——贪官污吏横行。如果吏治不改,那么大宋江山终有一日是不保的,会毁在这些贪官污吏手中!”
“唉……”
赵煦这时候好像放下了皇帝的架子,好像普通人向朋友一样倾诉道:“你道我不想么,可牵一发动全身啊!”
张正书不解地说道:“怎么可能牵一发动全身且不说三条腿的蛤蟆难找,可两条腿想当官的人多了去!缺了张屠夫,没有人会吃带毛猪!更何况,据我所知,真正在衙门的做事的,永远都是胥吏”说着,张正书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煦,“大宋冗官问题,杀几个贪官不就得到解决了么”
“哪有这般简单!”赵煦忧心忡忡地说道,“若是他们勾结在一起,联名上书开罪,那又如何若是罢朝,那又如何处之”
“说到底,你还是没有打破一切坛坛罐罐的勇气……”张正书有点鄙夷地说道,“我都说了,就算把朝中诸公都罢官,能当官的还是一抓一大把,不知道多少人欢欣雀跃哩!”
赵煦脸色都变了,他实在没想到张正书会这么大胆,喉咙都有点干了,忍不住对外面说道:“来人啊,上一壶酒,几道菜!”
张正书嘀咕道:“这就对了嘛,无端端被你拉到这里,连晚饭都没吃!”
赵煦苦笑着,没有答话。等外间端来酒菜,无关人等退出去后,赵煦连续喝了几杯酒,才总算镇住了心神。“刚刚你说的,会把大宋拖入无边深渊的!”
张正书正色道:“不这么做,大宋才会被拖入无边的深渊!当然,我刚刚说的把朝中诸公都罢官了,那是气话来的。政治斗争嘛,哪里能这么蛮干,是要讲究艺术和技巧滴。拉一派,中立一派,再打一派,这才是正道。而且还要团结大多数人,打击少数人,这才能体现政治正确……”
赵煦愣愣地听着,半晌才说道:“这道理是你自个想出来的”
“当然……”张正书嘴上这么说,心中却道:“……不是了,这可是后世经过了天(tian)朝太祖认证的政治斗争方法,相对于宋朝来说,这可是核武器级别的了!”
“精辟啊!”赵煦抚掌而叹道,这小子真的是满肚子坏水,“我之前要是知道这个,何苦打压不了那些……”说着,赵煦住了嘴,然后转移话题道:“若是那人是道德君子,毫无破绽,又如何处之”
第两百四十六章:武器差别
张正书认真地说道:“我知道自己不是当官的料,以我的性子,恐怕满朝树敌,甚至某天横尸街头都有可能……”
赵煦一脸严肃地说道:“绝无这种可能!”
赵煦说的是实情,在历朝历代,除了武人掌权之时,那种政治混乱的时代,才会出现大臣被暗杀的可能。因为这是政治禁忌,中国历来讲究君子和而不同,这只是政见不同,没理由也不会做这种事。如果有人开了先河,那么就乱套了。
所以北宋限制武人不是没理由的,就是怕武人政治,道理讲不过就动拳头,动刀剑。文官嘛,动动嘴皮子而已,再怎么样也不会闹出人命来。从两宋的角度看,后世天(tian)朝宫廷神剧,利用杀手暗杀大臣一事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打破潜(qian)规则了,会引起一连串反应的。
当然,这也不能说绝对。
历史湮没在尘埃中,谁也无法保证你的政敌会怎么攻击你。泼脏水那是常规操作,甚至欧阳修、王安石和苏轼都被污蔑成扒灰了,那些政客除了没明着使用暴力,其下作程度简直匪夷所思。就算是张正书看了,都觉得他们太没有技术性了。看似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但实际上纰缪百出。在宋朝这个以儒家纲常为主的时代,士大夫的名节真的比性命还重要!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开放的唐代,发生在杜牧、李商隐之流的身上,还有一丝可信之处。但是在宋朝,在饱读孔孟诗书,并以“正己、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的王安石、苏轼、欧阳修这样的名流身上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们完全没有理由置自己的名节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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