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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鱼北上,归冥为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懿儿

    他原先往城中行的时候,嫌破月枪太显眼,便换了把剑挂在腰间,此时手已然按在了剑鞘之上。

    颜冰鸿见他神色有异,也不慌,神色淡淡,口中道:“小哥儿姓陆,玉面陆四郎那个陆。”

    陆冥之的剑“当啷”一声出了鞘。

    那颜冰鸿依旧风轻云淡,全然不顾陆冥之燕齐谐二人剑已出鞘杀气凛然。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朗声道:“北辰黯淡,浑水滔天,四海混沌,重宝将迁。天下大乱之时,不仅有群狼并起逐奔鹿;风云变色之际,更可见北冥神鲲化飞龙。”他将茶杯搁下,“而此处,便是龙兴之地。”

    这话前一句说的是当今时事,后一句说的便是陆冥之自己了。

    楼外忽然狂风大作,似是要印证这番话一般。

    陆冥之手依旧按在剑上,问他道:“你是在此处等我的”

    颜冰鸿笑道:“正是。”

    陆冥之刚要开口,却又被颜冰鸿抢去了话头,他道:“将军定然要问,我又是如何知道将军定然要来我这茶楼的。那我便告诉将军,今日是凑巧,倘若将军今日不来,我也会去寻将军。”

    颜冰鸿看了陆冥之一眼,笑道:“坊间传言果真不错,将军生的这般好颜色,周身气质也与旁人不同,一眼便能认出是个人上之人。”

    陆冥之垂下眼睑,极长的眼线斜开来去,划出乱世枭雄的一世绝代芳华,他道:“不知颜兄究竟是何人,寻我又要作甚”

    颜冰鸿道:“在下,是广阳王座下一名客卿,在此处迎将军前去洛阳。”

    他一字一句道:“洛阳王气尽起,颜某人,在此处,请神鲲化龙。”

    楼外狂风大作,方才还远在天边的一团乌云团着身子旋转着,刹那间就到了眼前。

    一口吞下半个河山。

    那被吞下的山河就在这一团乌云之下,罩在白日无端生出的黑夜里。

    风卷云起,大雨刹那间就要落。

    就在那“神鲲化龙”四个字话音一落,天上猛然炸了一声惊雷,却炸得陆冥之三魂六魄全都归了位,牢牢地钉在了身体中。

    白亮的闪电划破了那一方黑,照亮的是陆冥之的一双眼睛。

    那一双凤目亮如星辰,纤长的眼线锐得像利刃,在阔大的世间划开了一方双目般大的口子,看向人间万态,苦不堪言。

    他眼中繎起了火,宣平侯府的大火;滚过了血,西安城下宁翊宸落地铺开的漫地猩红;起了煞气,多年来血海尸山中滚打的煞气。

    他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却终究没反噬了自己。化飞龙当渡天劫,不知他这一生,是否一举一动尽是劫数。

    落雨了。

    天漏了一般的大雨。

    压着乌压压的云就往下落,不




第一百三十六回:陕州
    今日下了好大一场雨,七月流火,前些日子的燥热烦闷一扫而空了,昭军便在这雨中,停下来扎营歇息。

    此时行到陕州了,正是才出山西方进河南之处。

    陆冥之立在雨中,极目远眺。此时雨已然不算太大了,只淅淅沥沥点着点儿。雨丝清凉,倒教人心中爽快不少。

    他听见身后有声音:“将军当心身子。”他转过身去,见到是梁书越,手中持一把伞。

    眼见着梁书越就要将伞举高往他头上罩了,他赶忙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道:“不必了。”

    梁书越脸色黯了黯。

    这种情形下结成的夫妻,相敬如宾已是万幸,哪还能奢求更多,更何况陆冥之心里还装了个少年结缡的宁翊宸。

    当真是心头朱砂是她,袖里月光还是她,她梁书越又能奢求些甚么

    可梁书越又偏偏是爱奢求的那类人。

    陆冥之鲜少与她同帐而眠,上一回,还是她趁着燕齐谐拉陆冥之谈天说地时,陆冥之被好玩闹的燕齐谐灌醉了,拉着他回主帐。

    被梁书越半道儿给截了。

    燕齐谐一阵尴尬,也不好说甚么,只能将陆冥之交到梁书越的手上。

    哪怕是陆冥之嘴里喊着宁翊宸的名字,她也认了。

    此次之后,便诊出了身孕。

    梁书越欢喜的不行,奢望似乎也不是甚么奢望了。

    就更想奢求些甚么。

    所以她今日特地只撑了一把伞,是想让陆冥之和她共用一把,二人共立于同一把伞之下。

    没想到陆冥之避开了。

    陆冥之口中道:“夫人才该当心身子。”语气客气,客气得疏离。

    他不想和梁书越同伞而立,若是她今日是拿了两把伞,给了他一把,说不定他就接了。

    陆冥之又道:“夫人回去歇着罢,我心里烦闷,出来走走,不妨事。”

    梁书越低头,默默不语,转身回去了。

    陆冥之又站了一会儿,便去找燕齐谐议事。

    他心里有些疑惑,在山西时,还算是又打了几场仗,才拿下的城池。

    可一进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却几乎畅通无阻了,仿佛……仿佛是得了谁的授意一般。

    陕州按说也该是个兵家必争之地,他早已做好恶战一场的打算,可谁知,竟然顺顺当当的让他攻开了城门。

    这不禁令他想起了在大同府处吃的亏。

    难不成是又有何蹊跷了

    他与燕齐谐相对而坐,开口问道:“小五,这事你是如何想的。”

    燕齐谐道:“我这几日去探查了下,的确有些奇怪。”

    陆冥之:“哦”

    燕齐谐道:“当日我们还未有何大动作,陕州卫指挥使速速就降了。我本是当他兵力空虚,寡不敌众,权衡之下才投降的。待我去探查,却发现……发现陕州内兵力充足,甚至还比我们多几门红衣。”

    红衣大炮造起来费时费力,在大同府丢了重炮后,昭军就只剩下两门红衣得用了,其中一门还是后来改造的,造的时间急,不堪大用。

    陆冥之皱了皱眉头:“那他为何又降了我们”

    陕州卫指挥使又不是小老百姓,信那些个“昭军帐,发稻粮”的鬼话。能当官儿的,全都猴精猴精,就算是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的武将,手底下也有替他们参谋的狗头军师,怎至于在完全还有一搏之力的情况下,放弃守城转而投降敌军呢

    燕齐谐道:“如果这陕州卫指挥使的脑袋没被门夹过,那我怕是他背后有人授意,此番动作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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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回:无解
    风卷残云。

    骤雨初歇。

    天亮了。

    那场迅猛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天就放了晴,仿佛就是为了涨水让神鲲化龙一般。

    燕齐谐策了马,和陆冥之并驱,他开口问道:“你可有看出这颜冰鸿身手如何”

    陆冥之摇摇头道:“没有。我也不曾与他交过手,单靠看也未看出个一二来。不过,瞧他身形样貌,不像个习武之人。”

    燕齐谐心中白眼大翻,心道,你看起来也不像个习武之人。

    燕齐谐又道:“他如今孤身一人待在昭军里,半个随从也无,就不怕咱们一时兴起将他给‘咔嚓’了若不是当真武艺高强,觉得自己能以一敌十敌百,那就是胆大包天了。”

    陆冥之叹了口气,道:“你怎知他不是为了获取咱们的信任或许还有些护着他的高手待在暗处咱们瞧不见的地方呢。”

    燕齐谐点头称是道:“不无这个可能。”

    下了一场大雨,天就一天凉似一天,一阵风刮过来,竟让人生了些瑟缩之感。

    燕齐谐被刮来的风闹得缩了缩脖子。

    陆冥之趁机笑他道:“你倒先畏起冷来了,这小身板当真不中用。”

    燕齐谐大言不惭道:“还不是为了你‘鞠躬尽瘁’给累的。”

    陆冥之啧啧两声,嫌道:“我可不信。不过就是你这家伙矫情惯了,一点儿冷啊热啊疼啊,都要叫嚷个半天。”

    陆冥之说得不错,燕齐谐的确素来如此。

    燕齐谐只能叹息道:“你果然不知我心,要你何用。”

    陆冥之又生出打人的冲动了。

    如今已入了秋,行走时不再动辄一身热汗,行军的速度便也快了些,这几日已是行到新安县境内,离洛阳已然是不远了。

    燕齐谐问陆冥之道:“可要停下来,在新安县待几日,整顿整顿”

    反正也不用大动干戈。

    陆冥之道:“便不停了罢,我怕停下来再生出甚么事端。”

    实在是有个颜冰鸿在军中,让众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防备着。

    昭军一众便直直朝着洛阳的方向行进了。

    梁书越坐在车中,问一旁的月桂道:“最近新来那位颜先生,是个甚么身份。”

    月桂答道:“听闻是广阳王座下的一名客卿,请咱们将军入洛阳同广阳郡王和谈的。”

    梁书越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禁问月桂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么多的。”

    月桂拣起放在盘中的一块糕点:“我先前去替夫人打探将军的喜好,不料大家说的实都是些不太靠谱的,要么就是甚么都打探不出。但好在还是有人乐意和我说些话的人的,就知晓了这些事情。”

    梁书越叹了口气,面前的点心也没动两口,全便宜了不停地吃的月桂。

    月桂又宽慰她道:“我看夫人实在是不必太过忧心了,那颜先生送过来的点心,将军不是一口都没动,全给夫人拿来了吗。夫人又何必总想着‘将军对你不上心’这等糟心事。”

    梁书越低下头,陆冥之将点心尽数给了她,还当真是因为他自己不愿意吃那东西,本着不吃白不吃、不能浪费的原则,才一股脑递给了梁书越。

    那日她见着才落过雨,风大天凉,便寻来件大氅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和他说些“多穿些”当心身子甚么的,好体现出她的贤良淑德。

    她瞧见那个小兵士,问陆冥之道:“这点心瞧着名贵,将军当真不要吗”

    陆冥之道:“甜腻腻的,有甚好吃,颜冰鸿还不如多给我们些米面来的实在。”

    昭军众人大都是西北



第一百四十回:广阳
    车马辘辘,昭军一干人等于仲秋时节行至洛阳。恰逢洛阳是才收获过的时节,待进了城,更是别样繁华。

    正是车马盈街,瓜果满集,嬉笑叫卖不绝于耳,云鬓香衣层现于眼,好一派繁华之景。

    陆冥之心中叹道,果真是战火未及之地啊。转念一想,他自己不就是个带来战火的煞星吗想到这儿他又在心里鄙薄了自己几句,他又有何资格讲这话说出口来。

    陆冥之朝着颜冰鸿拱了拱手,赞叹道:“洛阳果真是旧朝古都,是个福地。”

    颜冰鸿也笑道:“将成龙兴之地了,哪能不是福地啊。”

    陆冥之朝他笑笑也不再言语了。

    昭军其余人等也还镇在城周,披甲持兵,不得懈怠,只几个将领被请进了内城。

    陆冥之燕齐谐被邀进了洛阳郡王府。

    果真是先帝受宠的皇子啊,哪怕输了储君之位,这王府府邸照样气势恢宏。

    厚重的乌木牌匾上四个嵌金大字“广阳王府”,写的是汉隶,浑圆敦厚,蚕头燕尾,虽不飘逸,但配着这厚重的匾额却显大气。

    门口左右各一联嵌金大字,右为“珠玑座上,当明昭昭日月”左为“黼黻堂前,自焕熠熠烟霞”,端的是钟鸣鼎食之家,好不气派。

    燕齐谐伸头问了陆冥之一句:“你家门口当初有这样的对联吗”

    自然有的。

    他家门口的联是“平远境四方安泰,定近边千载太平。”

    他家封侯封在宣平那等苦寒之地是为了镇边的,自然和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不同。

    他二人跨了门槛进去了。

    破月枪太长,煞气也盛,陆冥之却仍由着“武器不离身”之理将它带了进去。

    令二人奇怪的是,这广阳王府虽说看着气派,却似乎有些人丁寥落,仆妇瞧着不多,但却规矩。

    没一个像当初的月桂一般眼珠子乱转看主子看客人的。

    他几人入了席间,颜冰鸿对陆冥之道:“我不过是个客卿,就不与将军和王爷一同用饭了,将军与王爷谈便是。”

    说罢便告退了。

    陆冥之见到了那广阳郡王,不由得有些惊愕。

    那广阳王应当是刚及不惑之年,却无端透出一股风逐残年之感,眼皮耷拉着,生了满头华发,甚至眉毛也白了一根,若不是陆冥之知晓他大约是多大年纪,说他是有六七十岁陆冥之也信了。

    广阳郡王温桓穿着赤色圆领蟒袍,头带翼善冠,登着皂靴,勒着玉革带,抬眼瞧了陆冥之一眼。

    到不如他身后那个女孩儿引人注目。那女孩儿瞧着也不过十四五岁,比梁书越还小些,端正绾了个圆髻,左右各插一支凤凰展翅大钗,米珠流苏直垂到肩上。再看她鬓若刀裁,生一双睡凤眼,虽不如宁翊宸的丹凤眼顾盼生辉摄人心魄,但也瞧着有些凌厉之感,鼻骨刚毅,面如刀削,自带三分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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