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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鱼北上,归冥为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懿儿

    着一身藕色蝶恋花提花暗纹偏襟立领长身袄,自膝起露出一截儿秋香色缠枝牡丹织金马面裙,外罩一件橘黄色褔纹团花对襟直领披风。

    小姑娘穿这纹样,不觉得显老吗陆冥之心道。

    那广阳王温桓见陆冥之燕齐谐二人进来了,便吩咐那女孩儿道:“管彤也坐罢。”

    那女孩儿规规矩矩道了声:“是。”便坐在温桓身侧了。

    这是广阳王才与陆冥之燕齐谐二人寒暄起来,说了两句,又道:“这是小女,诚宜县主,唤作琪娈,二位莫怪我没规矩,带着女儿来了。”

    陆冥之听闻唤作琪娈便知是那《诗经静




第一百四十一回:骨灰
    陆冥之勃然色变,转头看向梁书越。

    那眼神刹那间就起了杀意。他陆冥之是血海尸山中滚打出来的,又偏偏生了一双凤眼,这一回眸,更显凌厉。

    陆冥之脸色白如金纸,双目却赤红了起来,周身煞气萦纡,活脱脱就是个阴曹地府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单那一眼,梁书越就吓破了胆,瘫软似的跪倒在地。

    陆冥之本就枪未离身,如今他手就抓在抢上,握着枪杆握得青筋暴起,连着骨节都格格作起响来。

    他那一刻非人非神非鬼,不知是个甚么怪物。

    陆冥之朝上重重地抽了两口气,旋即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下。

    立即就出血了。

    那一点点血腥气弥漫在口中,让陆冥之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一点点。

    他竭力地握住破月枪的枪杆,仿佛在压下去体内甚么蠢蠢欲动的东西。

    他缓了半天,才终究艰难开口道:“你先……出去罢……”

    梁书越吓得半痴半傻,待在原地不动。

    陆冥之强忍着胸中的翻涌,一手撑着枪杆,另一手朝外指了指,再次艰难开口道:“你若再不出去,我就保不齐我要做甚么了……你去找葛妈妈……不必管我。”

    梁书越这才跌跌撞撞爬起来,一步三摔地朝外跑。

    等她出了房去,一抹脸上,全是湿的。

    陆冥之用破月枪撑住身体,仿佛就要摇摇欲坠了似的。

    待梁书越出去了,陆冥之再也撑不住,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破月枪也支不住身子了。

    他瘫坐在地上。

    那一口血一半是气的,另一半则是强压下杀气生生压出了内伤。

    他还真保不齐他会不会一时间失控杀了梁书越。

    若不是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神智,且对那‘男人不能打女人’深以为意,如今梁书越只怕是已成了破月枪的枪下冤魂。

    陆冥之想爬起来,却浑身乏力了似的,站也站不住。

    他只好将自己翻了个面。

    跪在地上。

    他伸出手来一点一点将地上满地散落的灰白拢在了一处。

    每拢一下,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被割了一刀,一刀一刀割得他痛不欲生。

    这不是把他的心肝踩碎在地上,还拿把钝刀子来回地磨吗。

    等那一团灰白都拢在了一处,他才想起没地儿装来。

    他在怀中袖中乱摸了一通,找出个小瓶子来,随手就把里头药丸倒在地上了。

    那药丸是燕齐谐吩咐颜初备下的。

    他们总归要行军,总熬汤药不方便,燕齐谐便让颜初将那滋补肝肾,安神养血的药方制成了药丸让他带着。

    现下那药丸被陆冥之一股脑全倒在地上了,四散乱滚,逃命一般慌得不成样子。

    陆冥之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哆嗦着手指,一点一点把拢起来的那堆灰白往那小瓶里装。

    他的五感不知为何,变得无比清晰了起来,行动也变得极为缓慢,他实在是一点儿的都不愿意放过。

    那是他的命啊。

    梁书越险些要了他的命啊。

    等到将这一堆东西拾掇完毕,几近快到了后半夜。

    他觉得膝盖疼,何止膝盖疼啊,简直浑身上下没一处是不疼的。

    他翻过来,躺在地上,把那个小瓶子搁在心口。

    起初还没觉得自己落泪了,好半天才觉得面上湿湿的。

    他方才无比清晰的五感却又忽然变得迟钝起来。

    他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甚么精致好看的纹样全在他眼前拧成了个万花筒。

    隐隐地,他似乎听见有人弹琴。

    阿婴也会弹琴的。

    她道:“我有一琴,琴名玄首。”

    他也笑道:“该改叫做‘呦食野苹’”

    她扬起眉,问:“为何?”

    陆冥之满面深意,道:“鹿鸣之啊。”

    宁翊宸这才明白拆了这:“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竟还能拆出陆冥之的名字来,不由笑着打他。

    玄首琴已一年有余未奏起了。

    现今的岁月,每走一点,都是在消磨陆冥之的心肝。

    把他的心肝全都消磨了。

    他瘫在地上,失声恸哭起来。

    ……



第一百四十二回:此后
    说是明日才能醒来,陆冥之竟是当天夜里就醒了。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又换我给你守夜了。”燕齐谐原本支在床沿,听见响动,立即就醒了。

    陆冥之咳了两声,问道:“我这是……这怕是耽误了许多事儿罢?”

    燕齐谐道:“那可不是嘛。这毕竟出的是你的私事,我都不知如何跟广阳王解释。险些反咬一口说是广阳王府有人对你心怀不轨。”

    陆冥之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长舒一口气:“温桓如何说”

    燕齐谐笑了笑,眉眼弯弯道:“他说不日定能给我们个交代。嘻。”他笑出声儿来,“你等着不日他给你找个替罪羊来。”

    陆冥之瞥了他一眼,翻了翻白眼:“我没醒来时,你就这样胡闹呢”

    燕齐谐将嘴张了老大,满面的委屈:“你还说我胡闹,我要不胡闹一阵子,难道还将你的事儿全盘托出?”

    他垂下眼睑来,轻声道:“就你现下这身体状况,近一年里,也撑不起来再穿甲跨马,提起破月枪来亲自上阵了。我总不能,将咱们的弱势透露出去,让广阳王抓了把柄罢?”

    现下还能跟陆冥之商谈,倘若得知了陆冥之几近一年都没法再有一战之力,保不齐这广阳王要变卦。

    只好说是有些个不长眼的下了毒,休养两日就无性命之忧了,还能没来由地给广阳王泼上点儿污水,假作他有个把柄在己方手里。

    陆冥之听他这话,虽未色变,但不禁睫毛抖了抖。

    他想起了原先的镇安王温杉,想起了温杉强打精神上马,却又禁不住朝下坠时的情状了。

    究竟是一年不能再提枪上马,还是再也不能提枪上马?

    燕齐谐见他不说话,又道:“你这是旧伤摞新伤,新伤再摞伤,亏得太多了。修养一阵子总能好的。咱们不还有唠叨大夫呢。”

    陆冥之苦笑道:“他也是辛苦。”

    这燕齐谐就不乐意了:“他辛苦,他个大夫,不给人看病难道天天闲着在昭军里吃白饭吗”

    这话倒是把陆冥之逗笑了:“他要是在此处,非得跟你吵一架不可。”

    燕齐谐笑道:“他打不过我。”

    他旋即又对陆冥之道:“明日你还得打起精神来,这事儿拖不得太久了,还是要你亲自与广阳王周旋。我今日同他说了一天,他还是不把话说到点子上,执意要等你来。”

    陆冥之点了点头,正待开口,燕齐谐却又道:“倘若你撑不住,没那个精力,就还是我去,我再与他周旋一两日,说不定就有突破口了。你放心,你还有我呢。”

    陆冥之长叹一口气,道:“无事,明日我去。”他看向燕齐谐,又道,“你也回去休息罢,不然明日你也倒了,还有谁给我撑着。”

    燕齐谐今日同广阳王一番斗智斗勇,又过来给陆冥之守夜,本就有些困。听闻这话,哈哈笑了两声,喜不自胜,赶紧回去睡觉了。

    陆冥之也翻着白眼笑了两声。

    广阳王……

    陆冥之终究是精神不济,才与燕齐谐没睡几句话,就又觉得疲倦,便也沉沉睡去了。

    有些事,提不提,都是一辈子的心魔。

    ……

    陆冥之夜间醒了一回,再醒来时却又是第二日午后了,他强撑着赶紧爬起来,心里骂了自己数遍,又耽误事儿了。

    他自己起来整好衣服,推门朝外走,准备寻燕齐谐一同去找广阳王。

    燕齐谐正等着,立即就准备好了。

    他二人在王府中行走,遇上了诚宜县主温琪娈。

    温琪娈朝他二人微微福了福:“诚宜见过陆将军,燕师爷。”

    他二人也低头拱了拱手:“县主。”

     



第一百四十三回:繁街
    ,

    说洛阳城繁华不是假话,陆冥之也渐渐理解了,这先皇给他最宠爱的儿子选的封地的用意了。

    宋时便有朱敦儒所作《鹧鸪天》云:“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果真不假。

    那洛阳城里楼阁林立,亭台比肩,楼上有雕花,台上垂茜幔。

    街上的灯一盏一盏点了起来,如锦缎缀珠,点成一条凡世银河,闪耀地连天上那条也看不清了。

    陆冥之策马走在街上,虽说身上发虚,但到底多年戎马,还是挺直了腰板缓慢走在街上。

    少年人鲜衣怒马,纵马长街,也不知他多少年再没有过。

    正走着,忽然楼上冲着他抛下一支花来,陆冥之毕竟是个练家子,见有东西朝他抛来,一把就被他接住了。

    陆冥之一看手里是支花,抬头望去,楼上个姑娘朝他掩面而笑。

    陆冥之不禁笑了一下,笑的是这洛阳城这么多年了,还有这“掷果盈车”的习俗呢。

    话说美男子潘安车过洛阳,也是如此有姑娘朝他掷来香花瓜果。

    陆冥之不知,他方才那一笑,的确惊为谪仙人,方才掷花的姑娘早就红了脸。

    你看那郎君,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剑眉纤长凤目微挑,极长的眼线斜开来去,端的是个翩翩玉面郎。玉冠将一头乌发尽数束起,着一身绀青过肩云曳撒,勒着革带,登一双白泽纹皂靴,任凭怎样的美人,在他面前皆黯了几分颜色。

    燕齐谐策马前来,对他附耳轻声道:“陆檀奴,你可还真够祸国殃民的了。”

    檀奴便是那潘安的小字,这话显然就是在挪揄他了。

    陆冥之瞪他一眼,道:“少说两句,别废唾沫,一会儿有你说话的时候。”

    燕齐谐脸上带笑,又待嘲弄他,却也当空被花砸了头。

    陆冥之这也凑在他耳边,面色凝重,轻声道:“你当心等你回去宁二找你麻烦。”

    燕齐谐当即面色就变了,也不敢抬头,扯扯缰绳快走了几步。

    陆冥之哈哈笑了几声,也策马朝他追去,却又不禁觉得胸口生疼,便也不再笑了。

    鲜衣怒马,少年风流,好似他二人不过是洛阳城内的普通公子哥儿一般。

    又走了一阵子,听后头车里的温桓道:“二位少年郎且驻一驻足罢,我们这就到了。”

    旋即有人扶了温桓下车来,他被冷风一吹,不禁咳嗽了两声,后头下人一忙给他顺了顺气。

    温桓摇头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待这口气喘顺当了,他才又开口,“这宜春院,属我洛阳教坊司,也算是我洛阳城中最繁华之处了,如今既然邀请了两位出来游玩,便不得不要带二位来着宜春院一观了。”

    抬头仰望,那楼上雕花精致,串连起来,竟是一整幅画。

    燕齐谐赞叹道:“好精湛的技法。”

    陆冥之却起了疑,教坊司隶属礼部,供养些女乐,应当是设于南北两京才对,怎这洛阳还冒出一个教坊司来。

    温桓超前伸了伸手,道:“二位请。”

    陆冥之正考虑着教坊司的事儿,一脑门子官司就上了楼,全然没顾得上旁边是甚么。

    只怕是先皇给自己最宠爱的这位广阳王给的东西怕是太多了,洛阳竟也建上了南北两京的体制,倘使一日忽然将这南京迁走了,迁出个西京来,那广阳王岂不是要和他那位皇兄分庭抗礼

    这皇家果真水浑。

    陆冥之入了席,食之无味,广阳王也光顾着同二人觥筹交错,劝他两个喝酒吃菜。

    台前女乐犹抱琵琶半遮面,风雅得很。

    她口中唱道:

    “相逢狭路间,道隘不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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