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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鱼北上,归冥为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懿儿

    “胡元娘。”章少庞知晓自己落到昭军手里,还交在金业存手上,那就是必死无疑,不由得心一横——横竖不过一个死,那不如好好羞辱他一番。

    “胡元娘是个玩意儿。你听清了吗”章少庞大声嚷道。

    金业存猛然间暴跳如雷,抽刀就去劈章少庞。可他到底是个读书人,章少庞武功再不济,也要强过他去。章少庞空手接住了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手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猩红猩红。

    这颜色也在金业存眼中浮现了。

    章少庞笑道:“死又怎么样,我能看你在这世上活着,无依无靠,没有希望没有盼头,痛苦一辈子。这多




第二百零二回:报怨
    金业存嘲讽过后,再不留情,一脚踹在了章少庞身上,用尽了最大的力气。

    章少庞心神大乱,又受着伤,被金业存踹了一脚,滚在地上,高声嘶吼道:“你凭甚么,凭甚么这么做”

    金业存终于从他身上讨回一点杀生过后的痛快之感,他眯着眼睛,看着章少庞:“这话不该我问你吗”他冷笑道,“怎的,你还指望我以德报怨。”

    “怎么可能嘛,我金业存小肚鸡肠,人品也不怎么样,我怎么会做以德报怨这种事情。”金业存道,“这话不也是你先说的吗如今我坐实了这名声,你反倒觉得奇怪了。”

    “你这个人真是。”金业存道。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金业存朝着帐顶看了看,眼神似乎透过了岁月,瞧见了一个少年人。

    大雪纷飞之日搓着手抄书的少年人,面前砚中的墨冻成了一块坚冰。

    他甩了甩头,将这场面从脑子里狠狠扇了出去,大笑了几声,道:“笑话!真真是笑话。我哪能‘因得遍观群书’。”他的眼神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从如今的夏日,一点一点凉回那个寒冷彻骨,冻得渗骨头的冬日,眼中所有的情绪尽数都结作坚冰,血也暖不化,“不过……我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了。”

    章少庞伤口正流血流得厉害,这会儿正冷汗直冒,脸色煞白煞白,半句话也说不出。

    金业存抽了刀:“陪你玩了那么久,我也该受些利息了,你把命赔给我好不好”他忽然笑了起来,满面堆笑,慈悲无比,看起来却令人毛骨悚然。

    他道:“我还没亲手杀过人呢,我手上背的人命,都不是我亲自过手的。原本还想让陆冥之那几个替我动个手的,没想到他们竟又直接将你丢给了我,看来我得开个先河了。”

    章少庞先前放狠话时虽说是吼叫得痛快,可这死亡真到了眼前,却又不得不害怕起来,他狠狠威胁道:“你觉得他们会留你性命吗不过就是拿你用用罢了,用完就扔了。你也是个玩意儿,你这辈子也就是个玩意儿。”

    金业存正看着刀,分出一点目光给他,冷笑道:“这和我杀了你有甚么必然的关系吗”

    没有,当然没有。

    金业存道:“你先前也说了。我‘在这世上活着,无依无靠,没有希望没有盼头,痛苦一辈子。这多好,还不如死了痛快’,那陆冥之他杀不杀我,与我又有何相干,生不生死不死的,对我来说,又有甚么区别吗”

    也没有,当然也不会有。

    他冷笑道:“我杀人没经验,钝刀子磨人,可能会很痛苦很疼……你可多担待着点。”最后那几个字咬得重极了,带一点安慰的尾音,可这绝对不是在安慰就是了。

    金业存脸上忽然露出了极其狰狞的神色来,他是个书生,没自己杀过人的,可最后,还是终究举起刀来了。

    世上有些东西,能将活人变成鬼。

    这是建平年间,大越末年,世上的鬼比人多。

    “啊————”俘虏帐中传来一声惨叫,凄厉无比,同样的状如厉鬼哭嚎。

    燕齐谐摇摇头,啧啧了两声,道:“叫得真惨。”他支着腿,坐在一块大石上,这句话说完便从上头跳了下来,走到陆冥之身旁站着。

    陆冥之道:“他又不是专门做捅刀子这一类的事的。”又想了想,“这话说得不对,有的时候是该说他就是干‘捅刀子’的事的。”



第二百零三回:总兵
    “建平二十年夏,太祖入顺德。顺德府者,是非之地也。古者有唐尧,让位于舜而兴天下;有赵王,胡服骑射以谋强盛;有项籍,破釜沉舟则胜钜鹿;有黄巾,揭竿而起后成三国。



    故言曰:‘唐尧让帝位于舜,天下让河山于昭,皆于顺德’尔。”



    ——《昭史太祖本纪》



    金业存和章少庞的个人恩怨,没多久就无人在意了,因为大军还得一路向前,暂且顾不得旁的事了。



    顺德府中修整的时间不长,便又北去了。下一个较大的府城是在真定府。顺德去往真定可比广平去顺德的路途要远上许多,在路上打下一片小县城也不在话下。



    待到接近真定府时,已是要入秋了。



    今年冷得格外早,而且格外突然,薄衫穿在身上还没脱下来,转眼间就该披氅了。



    燕齐谐劈头盖脸将大氅扔在陆冥之的头上,口中喝道:“穿上!”



    陆冥之将大氅从头上扒拉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叹了口气,道:“你怎知今日要起风落雨的。”



    今日正巧就是那突然冷起来的日子,上午还热着,下午就落雨,陆冥之早上还穿着薄衫,嘲笑了一番已经将厚衣裳裹在身上的燕齐谐,结果却反过来要被燕齐谐照料了。



    这雨落得阴冷,直让人打哆嗦。陆冥之拢了拢大氅的襟口。



    燕齐谐大言不惭道:“我会夜观天象。”他旋即又道,“你自己早上还嘲笑我,这会子知道厉害了罢。”



    陆冥之道:“真不是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在报复我。”



    “报复你”燕齐谐挑了挑眉,“怎会我可是奉了唠叨大夫之命,他说你受不得寒。”



    陆冥之微微叹了口气,道:“先前不是让你莫要操劳过度吗”



    一提这个燕齐谐就不高兴,龇牙咧嘴道:“你这可是嘲讽我了,我何处操劳了这衣裳可是唠叨大夫让我给你的,怎能算我操劳。”他顿了两下,又道,“我燕师爷怎是操劳这种事的。”



    陆冥之只顾着叹气,并不想接他这个话了。



    他二人站在在帐中,背后是一张极大的绢布地图,一直收在燕齐谐处,一有机会就拿出来瞧一瞧。



    那地图上头,绵延起伏,尽是万里河山。



    陆冥之道:“快到真定了。”



    燕齐谐道:“嗯。”



    他鲜少用这样少的字眼来回复自己,陆冥之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侧目去看他,问道:“怎么了”



    “我想起我有一事还未给你说。”燕齐谐道。



    陆冥之见他神色,知晓大约不是些开玩笑的事,于是开口问他道:“何事”



    燕齐谐道:“方才下雨之前,爽十四才递回来了消息,光忙着扯你躲雨,一时间忘记说了。”



    陆冥之道:“倘若不是甚么十万火急,不过就立马会死人的事,现下再说也不晚。”



    燕齐谐道:“京师派了位直隶总兵。我本以为京师已经拿不出人来了。”



    陆冥之道:“这人有甚么问题吗”



    燕齐谐点了点头,道:“有。新任直隶总兵匡林,年十七。”



    陆冥之惊道:“这么小。这京师果真是青黄不接得厉害。”



    燕齐谐接话道:“的确是年纪小,不过想想你自己也觉得不小了。你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拿下宣平了。”



    陆冥之眉头微皱,眉尖蹙起一点点愁苦的结来,他道:“若是没有阿婴,我也不会那么早就拿下宣平。”对陆冥之这种大起大落过的,十七岁



第二百零三回:总兵
    “建平二十年夏,太祖入顺德。顺德府者,是非之地也。古者有唐尧,让位于舜而兴天下;有赵王,胡服骑射以谋强盛;有项籍,破釜沉舟则胜钜鹿;有黄巾,揭竿而起后成三国。



    故言曰:‘唐尧让帝位于舜,天下让河山于昭,皆于顺德’尔。”



    ——《昭史太祖本纪》



    金业存和章少庞的个人恩怨,没多久就无人在意了,因为大军还得一路向前,暂且顾不得旁的事了。



    顺德府中修整的时间不长,便又北去了。下一个较大的府城是在真定府。顺德去往真定可比广平去顺德的路途要远上许多,在路上打下一片小县城也不在话下。



    待到接近真定府时,已是要入秋了。



    今年冷得格外早,而且格外突然,薄衫穿在身上还没脱下来,转眼间就该披氅了。



    燕齐谐劈头盖脸将大氅扔在陆冥之的头上,口中喝道:“穿上!”



    陆冥之将大氅从头上扒拉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叹了口气,道:“你怎知今日要起风落雨的。”



    今日正巧就是那突然冷起来的日子,上午还热着,下午就落雨,陆冥之早上还穿着薄衫,嘲笑了一番已经将厚衣裳裹在身上的燕齐谐,结果却反过来要被燕齐谐照料了。



    这雨落得阴冷,直让人打哆嗦。陆冥之拢了拢大氅的襟口。



    燕齐谐大言不惭道:“我会夜观天象。”他旋即又道,“你自己早上还嘲笑我,这会子知道厉害了罢。”



    陆冥之道:“真不是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在报复我。”



    “报复你”燕齐谐挑了挑眉,“怎会我可是奉了唠叨大夫之命,他说你受不得寒。”



    陆冥之微微叹了口气,道:“先前不是让你莫要操劳过度吗”



    一提这个燕齐谐就不高兴,龇牙咧嘴道:“你这可是嘲讽我了,我何处操劳了这衣裳可是唠叨大夫让我给你的,怎能算我操劳。”他顿了两下,又道,“我燕师爷怎是操劳这种事的。”



    陆冥之只顾着叹气,并不想接他这个话了。



    他二人站在在帐中,背后是一张极大的绢布地图,一直收在燕齐谐处,一有机会就拿出来瞧一瞧。



    那地图上头,绵延起伏,尽是万里河山。



    陆冥之道:“快到真定了。”



    燕齐谐道:“嗯。”



    他鲜少用这样少的字眼来回复自己,陆冥之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侧目去看他,问道:“怎么了”



    “我想起我有一事还未给你说。”燕齐谐道。



    陆冥之见他神色,知晓大约不是些开玩笑的事,于是开口问他道:“何事”



    燕齐谐道:“方才下雨之前,爽十四才递回来了消息,光忙着扯你躲雨,一时间忘记说了。”



    陆冥之道:“倘若不是甚么十万火急,不过就立马会死人的事,现下再说也不晚。”



    燕齐谐道:“京师派了位直隶总兵。我本以为京师已经拿不出人来了。”



    陆冥之道:“这人有甚么问题吗”



    燕齐谐点了点头,道:“有。新任直隶总兵匡林,年十七。”



    陆冥之惊道:“这么小。这京师果真是青黄不接得厉害。”



    燕齐谐接话道:“的确是年纪小,不过想想你自己也觉得不小了。你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拿下宣平了。”



    陆冥之眉头微皱,眉尖蹙起一点点愁苦的结来,他道:“若是没有阿婴,我也不会那么早就拿下宣平。”对陆冥之这种大起大落过的,十七岁



第二百零四回:潮雨
    “可惜了。www”陆冥之叹道,“倘若他生在个太平年代,或是早生个十年,绝不会落到今天这般下场。”



    甚么下场你信奉敬仰的朝廷想着要如何利用你的报国信仰将你置于死地,还是骨肉至亲哪怕知晓对方有血缘关系也要拔刀相向互相残杀



    年少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不是。



    燕齐谐抬眼看着陆冥之,轻声问道“你这是……不打算……”



    陆冥之道“他既然来了,那就是信朝廷,不信我。”



    他完全可以推脱的,这样年少的将领,不知道要顶着多少言官的唾沫星子才能披上甲胄,持兵跨马。那帮子言官向来是看出殡的不嫌殡大,无论个甚么事情,全要喋喋不休争论个三天三夜,最好闹个“乌烟瘴气”来才好证明自己有用,陆冥之对这起子人向来厌恶。



    可他们如今却推出一个匡林来,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推出一个匡林来替他们在前线受着血和泪,自己龟缩在京师中继续过着钟鸣鼎食的日子。



    好啊,真好。



    而匡林,他宁愿看着陆冥之孤身一人,陆家上下四百八十五口人尽数沦亡,也要相信朝廷说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儒家信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闪舞www君在前父在后,而自己,更是要排在末尾的末尾。



    而陆冥之这样不为君只为自家和自己的,匡林显然已经将他排除在自己的价值体系之外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况且还是这样非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况下。”陆冥之摇了摇头,叹道“他为朝廷卖命,我替我自己卖命。”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连亲缘也可以泯灭。



    陆冥之思量了好一阵,又道“倘若他是被逼着来的,并无杀我之意,我就想个办法将他保下来。倘若他真的……”真的是他想的那般,“就留不得他了。”



    温越王朝要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替自己的命运拨动起最后的浪花来,原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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