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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鱼北上,归冥为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懿儿
    陆冥之燕齐谐二人站在高处,陆冥之取过千里镜,极目远眺,勉强能看见真定府城上有人在上下忙活着修城墙。

    “先围城罢。”陆冥之将千里镜从眼睛上拿下来,叹道。

    人数优势,他还是有一些的。

    三则攻之,十则围之,兵力大约还到不了十倍,但勉强围困住让人不出来还是不难办到。

    燕齐谐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口中喃喃不知在说些甚么。

    陆冥之皱了皱眉,没听清,偏过头去问他“你这是又在嘟囔些甚么”

    燕齐谐望着那一方,神色不变,道“你看那边。”

    陆冥之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除却河山还是河山,他开口问道“那边有甚么”

    燕齐谐道“府志载,那河名滹沱河。”他终于转过头来,对着燕齐谐道,“你还记得偏头关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偏头关位于黄河转弯处,河水浑浊滔天,又逢连绵阴雨,险些决堤。而昭军就趁着这个机会,几门红衣齐响,炸开了堤坝。大水淹城,偏头关便成囊中之物。

    大水淹城……

    等等,大水淹城……

    陆冥之迅速就反应了过来,燕齐谐正静静瞧着他,他开口问道“你是说……挖开滹沱河的堤坝”

    连日阴雨,大水淹城,果真是很熟悉的做法了。

    燕齐谐道“是。只不过,这滹沱河的水不如黄河的大,没那么好办罢了。”

    真定府城外水道,西北来源于西北乡大小鸣诸泉水,流向护城河;城东北另有旺泉水;城东南又有插扸河水泉,都与护城河汇通,东南流向滹沱大河。城西南滹沱河水,沙泥浊流,素有小黄河之称。城西南修筑两道土堤,作为护城防备,但遇有山洪暴涨,水患仍然难免,只看史料上所记载的,堤防也是屡屡修治。

    像在偏头关时一般灌城可能做不到,但是造成一次水灾还是没太大问题的。

    燕齐谐道“趁着这几日还落雨,先蓄水,待过个几日,再将堤坝挖开……或者看哪日不落雨了,用红衣炸开也成。”

    这几日实在是雨多,火药皆用油纸包住了,展开一点儿都不敢,也不知道甚么时候还能再用。

    “想到了就派人去做。”陆冥之道,“你直接吩咐就成。”

    燕齐谐道“是。”说起偏头关,他不禁又想起大同来,兵败南下,皆是自大同起,生生耽搁了两三年,他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心理阴影。

    燕齐谐甩甩头,将脑子中这等想法尽数甩了出去,开口道“那我去吩咐人立即去做了。”

    陆冥之抬脚和他一起走起来,道“我同你一起,待会儿,咱们再去看看墨韵。”

    燕齐谐听完这话,立即点了点头,道“也好。”

    天盛卫指挥使身受重伤,说甚么也该慰问一番的。燕齐谐心道。墨韵重伤,天盛卫自然无人指挥管理,陆冥之正巧能趁此机会越过一个天盛卫指挥使,直接管理天盛卫。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总之好处坏处都有就是了。

    蓄水挖堤的兵士很快就开始了动作,留着几个把总校尉的看着,陆冥之与燕齐谐便离开滹沱河河岸,回了营中。

    老远就闻见一股子药味儿掺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但他二人早就习惯这样的味道了,连眉都没皱一下,便径直朝里走去。

    墨韵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颜初坐在床头,叹着气“你说你们一个二个的,年纪轻轻就全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燕齐谐立即接话“我们要是能跟您老人家一般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手无缚鸡之力的




第二百零九回:耗心
    暴雨一连数日,滹沱河水暴涨,浊浪翻涌,如蛟龙腾浪。

    匡林在城中,坐于桌前,眉头紧蹙,捉过身旁亲兵来问“可去探查了今日滹沱河水位如何涨到甚么程度了。”

    真定城被团团围住了,根本出不去,只能靠千里镜,然而千里镜目里也是有限的,并不能看得太真切。

    那亲兵答“如将军所料,水位暴涨,情况不大妙。”

    匡林憋了好大一口气在胸腔之中,想呼也呼不出来,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接着修城罢。”

    眼下情形,他们不可能出城去探查滹沱河,只能龟缩在城中。在城里尚可凭城坚,用大炮,再依着这真定府城的复杂城楼城门来抵挡,可一旦出了城,主动权就立即拱手让人了。

    所以,说甚么也不能出去。

    不出去,面对河水暴涨的滹沱河,也只能被动应对了。

    但愿真定府城的月城瓮城不仅对阻挡敌军有用,对阻挡河水一样有用。

    匡林不知道的是,滹沱河水涨的有些不正常的快。

    自然是昭军动的手脚。

    经过颜初不懈努力,在经历过多次的灌药和呛药之后,墨韵终于醒了过来,也可能是被呛醒来的。后来又开始发高热,人也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但清醒的时候总算是能喝下药去了。

    颜初大大松了一口气,跟陆冥之交代道无论会不会落下毛病来,人总算是救回来了。”

    陆冥之拍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了。”

    颜初“这要是嫌辛苦,我早就辛苦死了。”

    陆冥之“……”

    在墨韵又一次发起高热来的时候,真定迎来了一场几乎百年不遇的大雨。人若不打伞走出去,竟然是被雨点子打得生疼,没多一会儿,就浑身湿透恍若泡水。

    陆冥之刚开始还撑着伞站在外头,过了一会儿觉得撑伞一点作用也无,就缩回帐中了。

    他拿了帕子擦擦衣摆上的水,擦下来一水儿的泥,他眉头蹙了蹙,道“小五,把你帕子给我。”

    燕齐谐“……不给”

    陆冥之道“借我用用呗,又不是不还了。”

    燕齐谐满面厌恶“你连自己的帕子都懒得洗,我不太相信你。”

    陆冥之原本是个爱干净的人,不然也不会用帕子擦衣摆了,现下只不过是自己的帕子擦脏了,又找不出第二块帕子来,才借燕齐谐帕子用的。

    被他这么一说,弄得他好像是一个多么不爱干净的人一般,直直气得七窍生烟。

    陆冥之“燕齐谐,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我,还一天到晚这样跟我说话,你真不怕有一天我忍不住打死你吗”

    燕齐谐两手一摊“你要想打死我,那早就打死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陆冥之“……”

    他捏了自己眉心好一会儿,才克制住冲上去把燕齐谐打死的冲动,道“说正事罢。”

    还不待他要说是甚么正事,燕齐谐便道“我猜你想说,这雨一下三天,还大得百年难遇,不如今日就扒了堤坝,用滹沱河水淹了真定城。是不是。”

    陆冥之道“小五深知我心。”

    燕齐谐一挑眉“那可不”

    “建平二十年八月,天大雨,百年不遇。滹沱河水暴涨,漫堤,近决也。昭军助水势,堤决也。滹沱河入城,浑水滔天,起白沫,砸诸城上,如碎玉伞星也。”

    ——《大昭地方志真定府志》

    新修的城墙乃是人为,滹沱河水乃是天力。人力同天力较量,自然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滹沱河水不如黄河水大,自然不会灌满一整座城,人也死的不多,没那偏头关时水淹过后立即拿下的情形,真定府尚且还



第二百一十回:谣言
    入夜了。

    守城的兵士原本就饿得面黄肌瘦,此时正头晕眼花,几个兵士用长矛撑住自己有气无力贴在一起。眼前有些发昏。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一侧的城墙上,悄然挂上了一把五爪钩,旋即轻飘飘掠上来一个人。穿着黑衣蒙了脸,看不清是谁。

    他快走了几步,贴着墙根。忽然看见一个人晃晃悠悠,朝着自己走过来,赶忙躲在墙根之后。过了一会儿才看清,那人是真定城中起夜的兵士。这段日子镇日喝稀粥,饿得实在不行的时候,也是灌一肚子水来充饥,是以,起夜的人格外多。

    待那人再往回走,路过此处的时候,那黑衣人上前一把将那兵士的嘴蒙住,拖将过来,狠狠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

    拿倒霉的兵士缓缓瘫软在地。

    黑衣人长舒了一口气,他自己身手这般快的时候,还当真不多见,还好还好。

    他扯掉脸上的黑布,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竟然是周靖!他三两下拔掉那死了的兵士身上的衣物,套在自己身上,沿着那兵士刚来的路走回去了。

    ……

    第二日早,又有一个倒下去的兵士站不起来了。刚开始还没人在意,不过以为是饿得脱力罢了,不曾想,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来。

    军医探查许久,陡然色变,最后哆嗦着道“乃是秋疫。”

    “时疫于秋时所发乃曰秋疫,因疠气疫毒从口鼻传入所致。此症有由感不正之气而得者,或头痛,发热,或颈肿,发颐,此在天之疫也。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其证憎寒壮热,口吐黄涎,甚者痓厥谵狂。”匡林头上的伤裹了一圈,半倚半靠在床头,拿着一本书念道,旋即抬头,“你是说,城中兵士染上了秋疫”

    军医答“照现下情形来看,的确如此。”

    匡林撂下军医给他的书,问道“那我……”

    军医忙答道“将军福泽深厚,自然无碍。不过是操劳过度又日日清汤寡水,有些气虚血虚罢了。”

    匡林点了点头,旋即又瞧了他一眼,眼中带煞“那为何总有人在外头嚼舌根子,倒碎嘴子,说是我也染了秋疫”

    “这……”那军医赶忙躬身下拜,“小人不知,这等事情也绝不是小人做的。”

    匡林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知你们医者父母心,也不会这样胡乱说话的。”这时候实在不宜再诘问下去,出了军心不稳以外,没别的好处。

    所以,究竟是哪儿来的消息。

    匡林抬脚就要下床穿靴子,谁知脚还没登到地上,险些又要眼前一黑歪倒了。那军医赶忙搀扶了他一把,道“将军小心。将军实在太过操劳了,先歇息一阵子,将事情交给手下人去做就是了。”

    匡林咬了咬牙,撑在榻边,道“唤小张过来。”

    ……

    军帐之外,一群兵士坐着喝水充饥。不是偷懒,是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操练了。

    一个肤色偏黑而瘦小的兵士道“将军让我们等援军来,可援军何时才能来啊。”

    他身旁一个身量较他高些的道“不知道。不过你想想,这点兵列阵总要时间罢,还得从别的地方调过来,总归要废些功夫的。”

    二人正说着,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哼”地冷笑了一声,他二人齐齐转过头去看他,不禁都怒目而视。那个高个子问“你笑甚么,我说的话很好笑吗那你说说,不点兵不列阵,那要怎样过来”

    细细看了两眼,才看出那个冷笑的人竟然是偷了旁人军服穿的周靖。他道“我不是笑你说的有错,而是



第二百一十一回:凛冬
    建平二十年,十一月,连月阴雨稍歇,干冷起来,有种要入冬了的感觉。

    匡林裹着衣裘站在看花楼上,仿佛风一吹就能飘然而下成一张废纸了。

    他在似乎等些甚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些甚么,难道是昭军的进攻疯魔了罢。恐怕是的。比起死亡来,更折磨人的是绝望。困守在一方狭小的天地,没有依仗和依靠,没有前路也没有退路,着实能把人逼疯。

    所以,他现在是在……迫切地想要昭军快些再攻一回城,迫切的想要死亡。

    这真是一种恶心透了的感觉。

    真定城从里面死了,一点点的腐烂到外头来。每个人还都在拖着疲惫的身躯运转劳作着,可是,那都只是他们的躯壳罢了。

    他们的灵魂,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秋疫不算太严重,可是却许多没有染秋疫的人出现了秋疫的症状,大约是全都疯魔了。

    似乎过了许久,匡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站在看花楼上。

    忽然,他听见震天动地的一声炮响。

    他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抖了抖头,捂住耳朵,觉得自己有些耳鸣。紧接着,他再次听见一声炮响——是昭军的红衣。

    终于来了。

    匡林心道。他甚至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果真是全都疯了。

    寻常攻城甚么样,今日攻城便还是甚么样,只是抵御力甚微罢了。真定城上的兵士几乎全无还手能力,有的甚至连站也站不起来。

    匡林有些神情恍惚,只木样地拼杀着。忽然后心一凉。

    怎么会啊,为甚么会后心一凉,

    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朝后望去,一名身着己方军服的兵士朝着他张着弓,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哦,那还真可笑。

    恍恍惚惚间,真定城的大门就开了。

    有人跪在地上,山呼万岁,高声道“属下恭迎主上入真定。”

    是大昭了。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影一灯微。

    家山回首三千里,望断天南无雁飞。

    “前越建平二十年十一月,太祖入真定,围城四月,终有果焉。直隶总兵匡林,年极少,方十七,只知凭城坚用大炮,谋略不当,指挥有误,终失真定。一箭矢入林后心,亡于当场,落城下,尸无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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