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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的黎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湖中羊
等待总是无聊的,所以起司选择信步走近马行里去看看。在苍狮时他也见过骑士的马厩,对此多少有些了解。不过一进入兽栏区,他就发现自己了解的恐怕还不够。这哪里是马行,分明是个动物园,在这里马反而是最不起眼的动物,从牛羊到鹿犀,各种四足的非四足的动物都被有序的安置在自己的格位里,等待着工人把食槽填满。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不同的动物之间总是会有这明确的领地意识,哪怕是较为温和的草食动物也会因为自己的隔壁住着自己没见过的生物而感到不安。而随着兽栏里动物数量的上升,这种不安会成几何倍的攀升。难以想象为什么它们都如此安静的生活在这里。
“你是来提坐骑还是想选购坐骑的?如果是前者请你出示代号牌。要是你想买一只代步工具,那我推荐你大角麋鹿,这家伙可以为体型较为瘦弱的人提供保护,而且性格温和很容易和人达成信赖关系。”一个声音出现在起司不远的地方,当法师回过头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只穿着由两片皮革缝成的马甲的人。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呈现出棕色且自然弯曲,头顶有一片区域已经秃了。当然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的下半身,是类似山羊的模样。
“半羊人。”起司知道这个种族,他们就和半人马一样有名。传说中半羊人是为神明放牧的牧人,他们放牧的对象就是世间百兽,凡是在地上走的,以地上长出的植物或食用这些植物的动物为食的野兽,都会在他们面前像绵羊般恭顺。因此,有半羊人的地方畜牧业总会非常发达,野兽也鲜少侵扰,进而他们也就成了文明繁盛的象征。其实看到那个招牌的时候法师就已经有所预感,只是没想到这里真的有一只货真价实的神之牧者。
“一般我们自称喀戎。”半羊人轻快的说,用长着反蹄的腿朝起司身前蹦跳了两下。因为倒长的腿部关节,他没法像人类那样步行,“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没有叫我怪物或其他什么更糟糕的称呼。这为你赢得了不少的好感。也许我可以给你挑一头比较健壮的鹿,再给你抹个零头。”
“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只是过来随便看看。我的同伴正在和你的雇员商量售卖我们的马匹的事情。”法师略微点头致意,表现的相当谦逊。
半羊人看了眼出口的位置,剑七的身影隐约可见,“所以,那两匹草原马是你们带来的?你真的要卖了它们吗?那样的好马可不多见了,而且还是新打的蹄铁,铁匠的手艺也十分不错。这两年草原上不太平,听说是什么人病重,免不了之后又是一场混乱,到时候再想弄到这种马就比登天还难了。”
奔流的人自然不会知道草原上狼主的死讯,他们对草原的讯息还停留在几年以前。如果他们知道草原已经随着狼主的死而进入了随时可能爆发危机的状况,恐怕对那两匹马的重视程度还会上一大个台阶。它们可能是最近几年最后两匹拿到市面上交易的草原良驹。
虽然说出草原的情况可能有助于提高他们获得的报酬,可起司只会略微摇了摇头,有些话一出口就不知道要被多少耳朵听到,“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想卖掉它们。但这座城市用钱的地方太多,只能如此了。”
喀戎表示理解,凡是在这里生活的人都会对此表示理解,“好吧,那你慢慢看,注意别往后走了,哪里有一些吃肉的小家伙,它们对生人的气味很敏感。”
片刻之后,剑七朝法师挥挥手,两人离开了马行准备找个地方吃早饭,寻剑者也趁机将刚刚交涉的结果说给同伴听,“他们会在买家出价后联系我们,我设了一个额度,如果对方出价高于它就直接同意。我们只…唉!”
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原来是一个满身酒气的老头从街边的门里走出来,一个不稳直接载进了剑七的怀里。
“我说老人家,您也太不小…嗯?”





灰塔的黎明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二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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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司眼看着那名老人被剑七扶住之后,寻剑者的身形一下子矮了下去,本来正常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要不是手里那根铁棒撑着,眼看着要倒在地上。
眼前的事情超出了法师的预料,但不妨碍他立刻反应,灰袍拔出腰上的匕首,另一只手已经做好了施法的准备,绕过剑七的身体,来到了那老人的背后。
匕首毫不犹豫的对着老人的脖子划下来,当然,他不会这么草率的下杀手,只是有把刀刃架在脖子上足够让大部分人不再轻举妄动。
谁料还不等法师的短刃落下,那老人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他的动作那么慢,还带着酒醉时的人特有的不协调,可偏偏就是这慢悠悠软绵绵的手,却以两根手指夹住了匕首的锋刃,任起司用上整条胳膊的力气都没法再向前推进分毫!
可近身格斗从来都不是起司的作战方式,长袍之下,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做好了施法的打算,只要手指的关节弯曲成恰当的形状,他的法术就能…
老人的身体一下子朝起司压过来,就像是被剑七交给起司搀扶。但与此同时,他的手伸入了灰袍之内,扣住了法师的指节,恰当好处的疼痛让起司明白,如果他继续打算施法,对方不会介意将他的手指掰断。
“等等,别。”剑七的话这才说出口,他对着同伴摇摇头,表情扭曲,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其它令人焦急的事,“这位前辈,何故对在下出手?”
老人等起司的肌肉放松下来后才懒懒的直起身子,弯腰捡起刚才为了腾出手扔掉的酒瓶,那酒瓶居然不偏不倚的立在地上,没碎也没破,连一滴酒都没洒出来。他摇了摇酒瓶,抿了一口,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
“小小年纪就学人凝气封穴,要不了五年那内伤就会显现出来。伤口嘛,只要死不了,它要流血你就让它流,它要化脓你把脓挤了便是。非想着逞英雄,挨了箭不到三天就下床走动,也不知道你们家大人是怎么教的。”
“我…”一句轻飘飘的话,噎的剑七半晌说不出个整句。所谓蛇打七寸,骂人揭短,你若是骂他剑七,就是骂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也可以不在乎,可你的话要是奔着他的宗族去的,那不需要多恶毒,只要带点申斥的意味就足够让这个年轻人脸红耳赤起来。但奈何人家说得对啊,他确实逞强了。
喝醉的老人摆摆手,迈着摇晃的脚步不再多说,朝着街道的深处走去。他分明是懂得气的,从他一下子就判断出剑七的状况并解开了用来封穴的气来看,这人绝对是此中高手。非但如此,他真动起手也肯定不弱。至少在肉眼可见的距离内展开战斗,起司没把握稳赢。
于是两人对视了一下,默默跟了上去。老人没让他们跟,但也没有要甩开他们的意思。清晨的街道上除了准备开业做买卖的人之外没什么闲人,也就没人注意到这怪异的三人组。
“越来越多了。”搀扶着同伴的起司突然说了一句,目光虽然聚焦在身前的那个背影上,视线却谨慎的观察和记忆着他们走过的每一条路。
“什么越来越多了?”剑七在被解开了气穴后伤口剧痛难耐,炼血膏的药力让他不至于再次流血,但痛苦是无法快速消失的,受伤本就会疼。
“石狮子。路两边,小巷里,还有些是在房子的二楼。有的做成拴马桩,有的做成门挡,还有的在檐头。每只都不一样。”法师说出了他的发现。
剑七强打精神朝两边看去,果然如灰袍所说,在那些风格迥异的建筑边角可以隐约看到那些灰色的石兽。这些石狮子的年头也不尽相同,有的上面已经长出了青苔,有的更是被磕掉了边角,但里面不乏最近才制作出来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最关键的是,石兽的造型确如起司所说,虽然总体都是后退弯曲前腿伸直的坐姿,细节里却千差万别。狮子脸上的表情或喜或悲,身上的纹路也囊括众多自然风物,一旦认真观察起来就只觉得千变万化。
终于,在两只一人高的巨大石狮拱卫的一座宅院前,老人停下了脚步,他走上去对着有些褪色的朱红大门用力拍打起来,“开门,开门!”
大概过了十个呼吸的时间,院门在三人面前打开,但并未看到开门的人。老人对这种情况看起来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毫不迟疑的迈步走进了院子里,而在起司和剑七也跟进去之后,院门仿佛是有意识般自动闭合。
法师眨眨眼,他能感觉到大门的状况并非巧合,有某种类似魔法的东西在驱动着那扇门甚至驱动着这个院落中更多的东西,可这种感应非常微弱,要不是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很可能会将其忽略过去。有意思,这可太有意思了。
“石老怪,我回来了!”老人对着屋子里喊到。然后走过林立这各种石雕的院子直奔最深处的主屋。那些石雕大多是狮子,但也有些其他造型的摆放其中,和之前路上见到的石兽不同,院子里的这些大多是半成品或干脆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显然是雕刻者做到某个程度就将其放在了一边。
但不知怎么的,走在这些未完成的石兽之中,起司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这些雕刻里隐藏着某种活物,正躲在暗处窥探着他。
呼喊得到了回应,那是凿子在石头上碰撞才会发出的响动。老人推开房门,里面并没有摆放着寻常主屋应该有的桌椅家具,反而更像是一座工坊。在这工坊中的,是另一个白发苍苍却袒胸露乳的老人和他正在雕刻着的石像。那只石像已经有了初步的形态,看起来应该是狐狸或是某种其它犬类。
雕刻者听到开门声,放下了手里的凿子和锤子,转头看向几人,他的眼睛让人想起猛兽,尽管没有闪烁着魔力之光,可仍然有着另一种光彩蕴含其中。这股眼眸中的光芒快速的收敛,很快他的眼睛就像个普通老人般带着几分浑浊,让人不禁怀疑刚刚是不是看到了错觉。
“你这老家伙不去捞你的鱼,跑来我这里做什么?跟着你的这两个小辈又是怎么回事?我先说好,这尊石狐我还没雕完,不接新活。”
“呿,谁要帮你这老东西拉活,我是昨天碰到了大主顾,还剩些酒钱想约你去喝酒。至于这俩个傻小子,我路上碰到的。那个受伤的拿的是奇门棍,多半是剑门里被派出来找剑的倒霉蛋。至于穿袍子这个,我看是个方士,不过到底修的是哪家的本领就不知道了。你要愿意帮忙就帮他们一把,不愿意就让他们滚蛋,反正是自己跟上来的。”
石匠听了这话,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走过去一把扯开了剑七的衣服,露出箭伤,“你之前运气封穴了吧?这伤口边缘都泛出紫血来了。难怪渔老头要把你带过来,你自己恐怕是顺不好这口气了,到时候憋在伤口里,阴天下雨的时候有你受的。罢了,难得碰到个剑门的,老夫我就帮你这个忙。来,你跟我去厢房。”
寻剑者被人撕了衣服却一点都不恼,在老石匠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在观察对方,那道从左肩一路延伸到右侧腰际的狰狞伤口格外显眼。突然,这道伤口加上刚才两个老人之间的称呼让剑七想起了什么,他一下子激动起来,抓住了石匠的手,
“我知道了!您是石中圣!既然您是石中圣,那那位一定是醉渔翁!在下知道你们!你们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辈!在下小时候听过您们的事迹!可,可他们都说您们二位已经死了,他们都说您们二位相约决斗,在射姑山上双双坠崖…不,要是您们活着,为什么会在这里…”
剑七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被他成为石中圣的老人用手指在他的胸前轻轻一抹,他就再发不出声音。接着,老人一把将剑七拦腰抱起扛到肩上,大步朝屋外走去,“你这小辈太聒噪了,都快赶上下雨天的青蛙了。先让你闭会嘴,吵得老夫脑仁疼。”
寻剑者被带走了,宽大的主屋里只剩下起司和那个蹲在椅子上喝酒的老翁,后者对起司招招手又指了下一旁的石墩子,“坐,当自己家。”




灰塔的黎明 第三百四十五章 气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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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司在石墩上坐了下来,目光在这间过分干净的房间里扫过,除了四根承重用的柱子和围绕着石雕搭建的脚手架以及放在旁边的工具之外,这屋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哦,话不能这么说,在屋子的一角,起司看到了一块看起来由芦苇或类似材料编织成的饼状物,似乎是拿来垫在地上的?
“怎么?你没见过蒲团吗?还是睹物思情想起什么了?”被剑七称作醉渔翁的老人注意到了法师的目光,挑了挑眉毛,随口问道。
“我确实没见过。因为我虽然和你们样貌类似,但并非从一个地方来。”起司对身世没有隐瞒,只要不详细的谈及灰塔,就没什么好遮掩的。
“流落在外的遗孤?嗯,倒是不多见,像我们这样会离开故土流浪的人可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更愿意在死的时候被埋进和肤色一样的土地里。”老翁盯着起司看了几秒,然后思索了一下,“从眉宇来看,你当是北四州的血脉,但老头子我离开故土已久,这识人之术难免生疏,不能打包票。”
法师笑了笑,对于自己究竟是出生在哪的,亲生父母是谁,是否还有在世的亲人,他其实并不在乎。当阿塔找到他并讲出自己要找亲人的时候,他确实对女剑士的遭遇心生同情,但那是因为前者的情感让他有所共鸣,单就遭遇而言,起司对此并无什么想法。光是一场瘟疫,留下的孤儿就不知有多少,这世上因各种理由离开了亲人或失去了亲人的人数不胜数,他见了太多,自己却从未起过要找亲人的打算。归根到底,灰塔才是他的家。
“这倒不打紧,其实我对自己的出身并不是很在意。可能是和我从小长大的环境有关吧,我没剑七那么看重血缘上的亲人。”
“正常,学方术的多少都是这副德行,要是对尘缘那么执着,哪还有心去学道呢?不得去伺候爹娘,和睦兄弟,照看妻儿,柴米油盐里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偏偏这世上就是有人受不了。”他这话,前面还像是说起司,后半段却倒似是说自己。会远离故土至此,必不简单。
起司注意到老人情绪上的变化,决定改变话题,“为什么要把剑七带走,你们说的封穴是什么?还有那位先生真的能治好剑七吗?”
对方的眼睛半睁半闭,又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胡子上之后才长出一口气,“哈,看来你这小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那剑门的后生能瞒着你这么干。反正他们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以石老怪那个性子,这人弄不好是断断不会出去喝酒的,我就趁着这机会和你讲讲。”
“气,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后生既然受了箭伤,想必是和人动过了手,你估计见识过他的手段。但你可知道,气其实并不是我们这些人的专属?这气,人人都有,人人其实都可以练,只是途径不同罢了。以行气的功法练气,功成就能为己所用,施展种种功夫,这自不必详说。然,气字何解?空中流动之物谓之气,鼻口呼吸之物谓之气,万物升腾之物亦谓之气。气,就是一切,以人体为炉,练气为用,只是小成。夸张一些来说,你我二人的肉身,这屋子里的砖石瓦砾,屋外的花草流水,都是气之显化!这才是大,气化流行,互通互融,若能通天下以一气,便无所不成!”
老翁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的话题说远了,他咳嗽了两声,“人上了年纪,一说起话来就容易信马由缰,勿怪勿怪。说回穴位,既然人身是气化,不论练与不练,气都在其中。穴,指的就是人体之气在流转中的节点。所谓封穴或是冲穴,就是拿所练之气去控制节点的状况,使用得当的话,退可以在乱战里控制自己的伤势,进可以一击破敌,就像刚才石老怪做的那样。不过这打穴的手艺可不简单,不是你背好了穴位图对着人乱来就能成功的。打穴要观察对方气的流动,通过呼吸,动作,在对的时机打中对的穴位,方能起到想要的效用。穴位受制,轻则剧痛,重则半身麻痹。”
“穴位如此重要,那后生之前用气封穴,伤处的淤血漚在穴位里出不去。时间长了,穴道就会受损,这是影响一辈子的伤势,只有极少的方法能够医治。所幸,他封穴的时间不长,而石老怪的功法最擅长以己气入它物,只要放开气脉让石老怪引导,就不会留下什么症结。”
一番话,让起司想起了受训时第一次接触一门新学问时的场景。一直以来他对气的理解被渔翁打的粉碎,气化万物,乍听起来与水生万物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差别,但他隐隐觉得对方说的气并非是一种元素。这种新奇感激发了法师的好奇心,他乐于接受所有未知的知识,况且这种知识并非是空谈设想,而是经过了许许多多剑七渔翁这样的人亲身试验,有理论有逻辑,甚至听对方的意思,对气的运用已经在他们的故土产生了复杂的派系分支。
“我也能使用它吗?您口中的气。既然您说谁都可以掌握,那即使不是我们一样肤色的人是不是也可以?”法师顺着对方的话提出自己的问题。
“当然可以,别说是肤色不一样,就是族类不同又如何?在故土,那些精怪异兽,凡具灵智都会尝试练气,就连故土之外,都有过许多前辈将气道传扬出去。据说,那游玄宗的寇御长老有轻身乘风之能,凭此技远游四方,教授有缘之人行气。被他点拨的生灵繁多,就连这里人口中最卑劣的精怪,哥布林里都有天资卓越之辈领悟了修气的法门。你要是想学老夫我现在就可以传你,但你要想清楚一件事。”老翁的话突然停顿了一下,“勿要贪多。”
魔法之道也好,气之道也好,都是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走到尽头的深远之途,想要兼得的后果往往是泛泛之知,都无法深入。但起司并没有这种顾虑,他本身就是以博广为风格的施法者,对于他来说,气也只是另一种地区的魔法,多了解些总没有坏事,“我以为多并非是问题,问题是在多中迷失,譬如走在果园之中,看到前面的桃子大就把手里的桃子丢掉,最后两手空空一无所获。若能认清自己想要什么,便不会有坏处。”
“哈哈,说得好!那后生你就听好了,老夫我就教你这练气入门的法子,至于能不能修得,修成什么样,就看你的能耐了。”




灰塔的黎明 第三百四十六章 先后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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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概正午时分,剑七和石雕匠才回到主屋。寻剑者的样子看上去好了很多,虽然行动上多少还有些僵硬,但脊梁挺得笔直,和他身边那个脊柱佝偻的老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位被称为石中圣的老人在前后给人的印象差别巨大,在他们刚进屋的时候,他雕刻石像的身姿让人想起塑造山峦的神明,或是醉心于锻造的矮人,威严而不可靠近。可现在,他从脚步到身姿,无一处还有那般气势,看起来与平常老者一般无二。
但屋子里最值得注意的并非是他的变化。只见那醉渔翁正抚须微笑,表情十分自得,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看着坐在蒲团上闭目盘膝的起司。刚进门的那两人顺着看过去,剑七还没看明白此中的门道,石雕匠却脸色微变,“好家伙,这晚辈刚进门时还是个昏沉的身子,现在居然通了气脉!”
一经提醒,寻剑者也看出了门道,心下随之一惊,“气脉是可以这么短时间内通的吗?在下所知最天才之人通气脉也少说要三七之数,这也太…”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后生本来就是修行有成的方士,深谙静坐深观之道,老夫只是略微提点几句行气之法,他便能自行体悟。引气通脉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这就叫做厚积薄发。当然,这也是老夫我教的好,懂得因材施教,若是一板一眼的教,这上好的苗子怕也是养不成。”渔翁此话意有所指,他得意的语气肯定不仅是出于起司的成就。尤其是当他说到一板一眼的时候,还特意瞥了眼石中圣,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这位刚帮剑七疗完伤的老人就冷哼了一声,“哼,这小辈确实是厚积薄发,可我看他今年多半已二十有五,引的只是后天之气。与这剑门的小辈练的童子功保那先天一气可是差的远了。这后天之气,虽然庞,却杂的厉害,要化为己用难上加难。加上他已是这般岁数,恐怕是大器难成。若是他能从小就受教修行,在先天之气溃散前聚入丹田,那也许还能成就个人物。现在这样,只能让人扼腕叹息罢了。”
先天,后天,这是练气之人中最常见的分别。先天,顾名思义,说的是人身自母胎显化,自有一股灵气非清非浊。这先天之气无比纯粹,世间留存不住,一旦胎儿降生,受了世间杂气的熏染,便会分散支离。所以孩童往往聪慧异常,越是长大便越是愚钝,待到牙牙学语,便灵智尽失。练气者为了防止此事,从婴儿降生便以功法温养,让他体内的先天之气不至于消散。待到那孩子稍有思维,便教他行气,化先天为己用。
先天之气难以保存,唯有双亲或是抚养者是有成的练气士或身处剑门这样资源庞大的宗门中才有可能成功。而以先天修行的人在练气的过程中所遇到的阻碍也确实少一些,因此江湖上的少侠多数有所传承,不是寻常人家可以达到的。与之相对的,后天之气才是广大练气士真正的入门之道。后天,顾名思义,便是从已经有所分别的庞杂世界里引气行功,这样做不仅对静坐功夫有很高要求,往往也无法深入。但后天之中惊才艳艳之辈也是不少。
“放屁,你个老杂毛,天天就知道抱着你那点先天不放。你看看这世界,这天地,早就有上下东西。总想着复归浑沌,我看你是做梦做了一辈子!”渔翁一听对方这番论调,立刻破口大骂。其实原因很简单,只因他二人本就是一个先天一个后天,互相之间为此争吵早已不知发生过多少遍。
“什么?你这酒鬼敢骂我杂毛?我以先天御后天,方显万物生化之理!尔等沉沦浮世,如浮萍之于激流,左右摆荡身不由己,谈何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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