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塔的黎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湖中羊
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用这个人做盾牌,抵挡法师的接下来的攻击,然后再从法术的轨迹判断对手的位置。可剑七到底是有自己的底线的,义气这个东西很微妙,有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它是做给谁看的,可你就是忍不住去遵从它,可能是打心底里认为理应如此吧。
这么想着,剑七右手倒提着杀手的短刀,一个转身迈步绕过对方,缓缓走到道路中央。
他何尝不知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做都做了,也只能安慰自己魔法本身就不像弩箭那样有轨迹可以阻拦,或许他躲在杀手的身后跟站在路中对于法师来说都没有区别。
若是那样的话,不去挟持人质反而还能坦荡一些。
某种意义上来说,剑七安慰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哪怕是起司,也不能在不被寻剑者发现的情况下仅靠目光来对他施法,剑七刚才一跟人交手就收到了魔法的影响,就说明对方锁定他的途径不是那么简单直接的渠道。而既然对方有其他的渠道,那躲藏在掩体后面也确实没法带来什么保护。
眼睛,轻微的颤动着,视线在景物之间跳动,试图寻找到不符合自然景观的影子。他可没有渔翁那个等级的高手那样可以隔空感应到另一个生命体内气的流动的本领,虽然对气的掌握让剑七的五感都有所提升,但想要寻找目标,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
风,从某个方向吹来,让树叶和灌木轻微颤动。风里有味道,很淡,但是确实存在。剑七装作漫不经意的样子,缓缓俯身,像是想要躲避想象中的冷箭一样偷偷从地上捡起两块碎石扣在手里。
暗器里有一种就叫做飞蝗石,不过那和随手在地上捡的石子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在材质和轮廓上要好一些,就剑七手里这两块石子,哪怕加上气打出去,也不会让人怎么样。但有总比没有强不是吗?就算只能吓唬一下对方也是好的。
“嗯,虽说在下这样问可能不太礼貌,但姑娘你说亲自动手,却不知你用的是什么手段?在下也知晓这方士的本领不是常人所能感受到的,但还是希望姑娘你在动手之后告诉在下一句,就算是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可好?”
剑七等了片刻,迟迟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攻击,他看向四周,就连身上原本的迟钝感也消失了。
“你,你没有感觉?”
有些惊讶的声音从虚空之中而来,虽然有些难以辨认,但还是可以感觉到说话人的意外之感。这也难怪,任谁的法术使用之后被人询问到底有没有效果,恐怕都会感到意外。
况且这次的法术还是用对方的头发作为施法媒介的,按理说断无无效的道理。
“实不相瞒,确实没有。呃,这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吗?”剑七这句话,虽然气人,但还真不是找茬。
魔法让人最感到恐惧的,其实倒不是它的效果,因为只要知道法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想要应对就会有办法。如果魔法变成固定的条款,再给法师按照能够履行这些条款的等级分类,那魔法也不过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弩箭罢了。
因此魔法让人不安的地方在于,常人无法理解的关联性,为什么被纺锤上的针脚扎一下就会产生诅咒?为什么一个吻就能将其破除?这里面完全没有道理。
因此比起就这么疑神疑鬼的**法术在自己身上起效,寻剑者宁可开口向对方询问。
诚然,站在敌对角度的女法师没必要回答他的问题,甚至可以给出误导性的答案,不过从刚才的对话来看,此时与剑七交战的人恐怕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对于战斗的紧张感也不够。
没有回答,但这本身也可以作为一个回答。剑七转了转眼球,一个对他来说比较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会不会,对方其实已经施法了,而自己没有受到法术的影响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此时就是反击的绝好机会。前提是,他能找到对方的位置,或者让对方主动现身。
“啊,看来阁下的法术也不过尔尔嘛,在下就站在这里不动,膀不晃身不摇也没受什么影响。这样看来,也许是姑娘你的本事还没学到家?哎呀呀,这可是让人有些失望啊,在下本以为能见识到精妙的法术,就算是死,那也值了。可惜啊,可惜,你的本事似乎也没比我们这样的凡人好多少嘛,至少那边那位杀手兄弟确实还险些伤了在下。可是姑娘你,噗,算了,不说也罢。”
“你说,什么!”
灰塔的黎明 第七百七十三章 蛇影之法
魔法是一种知识,知识并不会影响人的主体。或者说,知识不能直接改造人的主体,尤其是其本身就不会对主体有所触动的时候。
也就是说,魔法的修行不能让一个变的智慧,它或许可以给予一个人不同的思考方式和方法,让他看起来更智慧,但那并不是真的智慧的提升,它只是优化了原本曲折或阻塞的部分。
因此,并不是所有的施法者都会是智慧老人,抛开魔法知识,他们所表现出的性格其实和常人无异,只不过是在经过训练后更加理性些罢了。
至于所谓的理性些究竟理性到了什么程度,只能说那已经超出了可以有定论的范畴,不是每个人都在接受训练后会有效的使用理性思考,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理性思考,所谓的理性思考本身更加不高他人一等。
而从之前那句凡人来看,这位女法师显然不会抱有一样的想法,施法者对她来说,是一种骄傲。
树枝,动了,影子在其中稍稍显露。剑七的眼睛很擅长捕捉视线中会动的东西,因为眼力和反应力是直接相关的,瞎子确实也能成为武林高手,但那并不意味着失去视力必然能在武学上突飞猛进。
因此,一对有眼力的眸子仍然是武者所需要的。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并不只是心思细腻感觉敏锐的修饰。而那不起眼的异动,恰好在他双目所能观察到的六路之内,既然这样,便没有继续迟疑的理由。剑七运起石子,随手一挥。
“看镖!”
说声看镖,寻剑者一抖手腕,两枚石子从他的指缝中飞出,在空中旋转着发出轻微的破空之声。其实若真要说暗器的打发,应当是声音越小越好,但剑七手里的不是什么正经暗器,就算是那石子丢人,他的这两枚也太小太碎。
既然不可能造成实际伤害,他的目的也就变成了恐吓,而破空声可以增强恐吓的效果。
“啊!”
其实在听到这声惊叫的时候,剑七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的。因为他预感到这次的对手可能会很麻烦,而且不是战斗层面上的。
果然,随着一个堪称狼狈的动作,一个人影从原本躲避的草丛中扑了出来。她之前躲得灌木异常密实,再加上这个女法师的头发也是和灌木一样的颜色,也难怪剑七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不过这更像是一个巧合,从她扑出灌木的动作,以及那丝毫没有考虑怎么快速起身的飞扑,还有毫无意义的尖叫来看,她不会是个善于战斗的人,也就更加不可能善于隐藏。
只能说,这场战斗展开的时机是由他们一方决定的,这给了他们提前布置的优势。
剑七倒提着小刀快步向前,没怎么加速就在对方转身面朝上的时机适时的将刀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他们配合的如此自然,就像是提前演练过的戏剧搭档。
不过这场戏的主角是那位女法师,剑七只是给她搭戏的配角,配角会随着主角的行动作出适宜的反应,而如何行动的主动权则在主角自己手中。
“穆特之蛇。”
剑七听不懂的词语低低的响起,女法师伸手想要去抓他的脚腕。可那又怎么可能抓的到呢?剑七小腿微微一动,就绕过对方的手指和手掌,踩住了她的小臂关节。
起司曾经说过,依靠接触发动的法术也是有限制的,并不是说两个人的任何部位接触都会引发魔法效果,必须要至少有一方有所限制,法术才成立。比如刚才女法师的施法,多半是需要自己的手掌碰到目标的皮肤才能生效,只要躲开手掌,她的其它身体部位都是安全的。
这样的限制听起来有些愚蠢,但对法师们来说是必要的。传说故事中曾经有一个国王,他完成了丰功伟业获得了神明的垂青,允许他取得一项奖赏。
那位国王要求神明将他的双手赋予魔力,能够把碰到的东西都变成黄金。神明允许了,但赐下的并不是祝福,同时也是一个诅咒。自那之后,国王碰到什么,什么就变成了金子,他不再能感受到温度,不再能感受到柔软与坚硬,甚至不能再拥抱亲人和爱人。
故事本身似乎是在告诉人们不要贪婪,哪怕你获得的是上天的奖赏也要有所收敛。但它同时也指出,不加限制的法术会有多么危险。因此法术的构成不能只做到从因到果,还必须规划出因果之间的路线,否则法术就一定会失控,脱离施法者原本的构想。
回到眼下,剑七本以为自己已经制住了对方,正准备开口询问,没想到那法术的效果竟然并不是靠接触生效,他低头一撇,立刻看到一缕蛇形的黑影从女法师的袖口里钻出来,顺着她的衣服外援爬到了自己的鞋面上,而且看架势还在继续向上爬。
寻剑者到底不是法师,他没有多少中魔法的经验,见状本能的向后一跳和对手拉开距离,再抖动脚踝想要甩掉那条阴影之蛇。
女法师揉着被踩疼的手臂慢慢爬起来,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复杂的笑容,看着眼前的景象。
蛇形的阴影在剑七的衣服上爬动,从小腿到大腿,不论怎么拍打晃动都无法甩开。而且,那影子似乎还正在长大,变的越来越粗,越来越长。
“哈哈,上次一定是我弄错了,怎么会有凡人可以抵抗魔法呢?现在这个样子才是你该有的模样。”
顾不上去反驳对方的嘲笑,剑七现在只想赶快去掉身上的蛇影。他见甩脱不得,索性挥舞短刀,几下将自己身上有蛇影部分的衣服裁开,想要以这种方式去除法术。
但那蛇如蚯蚓般,中断就分为两条,竖切则化为四截,根本没法去掉。寻剑者索性将心一横,把衣服全部脱掉。可即便如此,蛇影依旧如跗骨之蛆般游走在他的皮肤上。
恐惧,随之滋生。那种无来由的深刻的恐惧让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也许,把皮肤切掉就可以摆脱它了?
灰塔的黎明 第七百七十四章 逆流
如果是起司中了这个法术,他会在这种自残的念头升起时立刻有所察觉,这同样是他曾经接受过训练的一部分,用来对抗会使人迷狂的术法。
这类法术通常没有外部表现,或者说外部表现非常微弱,它们就像部分蛇毒一样直接作用在人的精神系统之中,使人产生幻觉。
而和致幻类物质带来的幻觉不同,迷狂法术毕竟是有目的性的,根据法术的类型不同,它可能会让人不受控制的感到快乐而在原地手舞足蹈,也可能让人在极度恐惧下挥刀**。
剑七现在身中的,就是后者。这道名为穆特之蛇的法术,其实在万法城的法师之间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因为它的威力和效果都很骇人,不过只要用法术稍加干涉就能从外部破除。
因此这道法术也偶尔会被用于某些较为危险的项目考核上,在面试官能保证随时中断法术效果的情况下用它来考验受试者在危险慌乱中的反应。
你说这种测试方法有些残忍?嗯,倒也没错,不过万法之城从来不是个宣扬快乐和和平的地方,这里的法师虽然不同于灰袍,可也是道地的效率动物。
正是因为效率,**这个对每个个体来说所需要时间不同的过程在法术的作用下被极大的加快,很多时候中了法术的人并不是真的因为恐惧而癫狂,他们是没有时间来消化和面对恐惧。
这是有差别的,即便是勇者,他在面对恐惧前也会有心理准备的过程,在迎接恐惧中也会有对抗迷茫和重新崛起的起伏。如果恐惧的过程被压缩,不给人留有丝毫准备和面对的时间,那么其实勇士也和常人不会有太大区别。
而那道挥之不去的蛇影,就有这样的能力。
恐惧,焦虑,愤怒和更多晦暗不明的情绪在剑七的脑中和身上激荡。他能看到自己经历过的景象,听到本该远去的回响,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只存在于恶梦最深处的梦魇仿佛全都跑了出来,成为了那条蛇的养料,滋长着它的体型。
那游走于皮肤上的迷狂之蛇啊,它的黑暗吞噬了寻剑者身上的绝大部分皮肤,可只有三个位置迟迟无法攻破,正常的皮肤暴露在外面显得十分突兀。那三个最后的阵地分别是,肚脐向上三寸的丹田,左胸中跳动的心房和额头中央的灵台。
一般来说,常人是不会在中这个法术时出现这种状况的。如果穆特之蛇是对没有法术训练的人释放,那黑蛇的游走路线是不会有差别的,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法师才能用意志保护头脑,让迷狂远离思想。
可现在剑七不仅保护住了头脑,连作为身体血气核心的心脏以及气脉中点的丹田也一并护了下来。看那样子,虽然黑蛇像是食日的怪兽一般频频张开大嘴想要吞下那三片清明之地,但某种力量阻碍着它彻底攻破三者中的任何一个。
这一幕让法术的使用者都感到了惊讶,她愣在了原地,看着剑七的姿势停在举起短刀准备剜掉自己皮肉的那一刻,却迟迟没有刺下那一刀。
风再次吹过,顺着口鼻流入剑七的身体。下一刻,无数黑蛇突然从剑七的脚下爆发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游动。
这景象让女法师汗毛倒竖,她转身就跑,因为本能告诉她,如果她被那些蛇碰到,就会陷入一样的法术之中。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会吞噬目标精神的迷狂之蛇突破了肉体轮廓的限制朝着外面扩散?是那个人把它们逼出来了吗?但他明明已经进入了假死般的沉默,怎么还会有那样的能力呢?
不可理喻,无法理解,这法术从来没有过这种变化。
问题是事实就是事实,从剑七脚下钻出的影蛇正飞速的扩散,好在寻剑者周围并没有其他活人,也幸好他离开了那名杀手身边。
迟迟找不到食物的蛇在脱离剑七身体一段距离后就消散成了影子,消失在地面的缝隙之中。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影蛇离体死亡,剑七身上被染黑的皮肤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以那三个据点为中心,真正的皮肤重新显露出来,看样子他脱离魔法的影响应该是迟早的事情。
这可吓坏了女法师,她从未见过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脱离魔法影响的人。毕竟意志力其实并非什么太了不起的力量,至少不足以违背现实,而魔法之为魔法,所带来的影响绝不是心理暗示那么简单,它就是一股实际存在的力量。
因此坚定的意志可以从一定程度上缓解对魔法的恐惧和些许对魔法的抵抗程度,但绝不可能仅仅靠着意志脱离魔法的影响。直到此刻,她可不知道剑七实际上掌握着一种比魔法毫不逊色的途径,因此她的判断是,这个家伙不是人。
至少不是普通人,他身上肯定有狼人或者其它对魔法带有天然抵抗力种族的血脉,因此才能在自己的施法下几次三番的化险为夷。
能让人举步维艰的泥沼术没法限制他的作用,能让人五感混乱的幻境术更是不起效果,现在连直接引发恐惧和迷狂的穆特之蛇也在朝着解咒的方向发展。
这个男人肯定是对类似的魔法有什么应对的能力,而一但他脱离控制,在自身暴露的情况下她绝不可能是能将****轻松放倒的他的对手。
先暂时撤退,任务不算失败,穆特之蛇还是产生了效果的不是吗?虽然没能杀掉他,可是已经足够重创他了。一定已经重创他了!对,一定。
“姑娘,先别着急走啊。在下还有些事要问你。”
略带沙哑的嗓音仿佛寒冬的冷风,吹过女法师的后颈。
剑七的身上,蛇影还有一些,但大体上已经驱散的八九不离十了。他手里握着短刀的刀刃,对着女法师的后背做出投掷的姿势,缓缓开口。
“停下,不然的话,就休怪在下下重手了。”
可女法师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剑七现在的状态,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背后的刀子,只当寻剑者在装腔作势,脚下步伐加快,想要逃离这里。
剑七微微叹了口气,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挥动手臂,刀刃脱手而出,在空中旋转着奔向对方的后背。
按他的计算,这一下应该会刺到女法师的臀部或大腿,不会破坏主要血管,而足以让她停止逃跑。谁料,魔法的效果还是影响了寻剑者的五感,他在投出短刀的一瞬间就意识到,手感不对。
果不其然,刀刃在空中花了几个圈便跌入路上的砖缝里,根本没有蹭到女法师的衣角。
放跑了吗?
“嗡!”
正在剑七心灰意冷之际,一阵劲风从旅店的方向飞来,一枚比剑七当时捡的大了一倍的石块在空中划过,如流星般准确的击中女法师的左腿膝盖后方。
“啊!”
被击中的法师发出一声喊叫,接着就扑倒在了地上。
灰塔的黎明 第七百七十五章 法师伤害罪
“这下完蛋了,我犯了法师伤害罪…这下完蛋了,我犯了法师伤害罪…这下…”
从将女法师和杀手拖进旅店,到将他们绑好,再用点穴封住了四肢的气脉让他们手脚酸软不能逃脱之间,大卫一直在重复这这句话。
没错,之前入神来之笔般飞来的石头就是大卫用投石索抛出来的。那枚飞石准确而迅猛,直接将女法师左腿的膝盖骨打碎了。
按剑七的判断,她至少会有一年无法正常走路,就算调理得当也难免会落下病根,这辈子可能都会腿脚不便。老实说,大卫下手太狠了些,不过也不能怪他,他作为兴趣练习的投石索可从来没用在过实战里。
“法师伤害罪?那是什么,很严重吗?”
剑七一路走来,知道各地的法律会罪行会有所差异,不过大抵还是围绕着财产与人建立的,因此算是大同小异。
不过饶是他走过这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种法律条文,也从来没听过什么法师伤害罪。倒是许多地方有巫师狩猎的条例,鼓励居民狩猎行巫术者。
“当然很严重,应该说是这个城市里最严重的法律!嗯,或许这些法师大人们自己有更高级的律法,但对我们来说,法师伤害罪就意味着流放,最低都是流放。”
大卫的表情如丧考妣,他的声音和眼神里都透露出浓浓的绝望。仿佛自己因为一时冲动犯下了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挽回的弥天大错一般。
剑七歪了歪脑袋,考虑到法师确实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他们的地位大概和其它城市中的贵族或大商人差不多,那么法律对他们有偏向倒也不奇怪。
只不过,事情真的有大卫想的那么严重吗?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说道,
“也不必想的那么悲观,这件事是对方的问题,是她伙同这个杀手向在下出手,我等只是自保。想来法师们既然自恃以理性行事,那必会理解我等的苦衷,不会过于为难于你。再者等起司回来,他也可以与你开脱,不必这么慌乱。”
“不,你不明白!你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你不明白!我们…我们绝不能…哦天,我要去自己待会,我现在太混乱了。”
大卫扶着墙壁离开的身影很是虚弱,难以想象这个人刚刚用一发石头就在五十步之外精准的打碎了目标的膝盖。其实靠着这手功夫,就是大卫离开这里也不必担心生计,他至少会是个好牧羊人。
剑七微微眨眨眼,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索性就由他去了。在他看来,一个地区的治理还是需要公正和公平的,哪怕是贵族社会,如果对平民没有丝毫的尊重和在意,那这样的城邦也必不可能长久,水可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再清楚不过了。
况且他到底不是万法之城的人,这里对他来说只是旅途中的一站,在过去的旅行中寻剑者虽然没犯过大罪,可小过是不可能没有的,像他这样的游侠本来法律意识就比较淡薄。
大卫离开了大厅,这里只剩下剑七和他的两个俘虏。寻剑者将两人分别绑在长桌的两端,并用布袋套住了女法师的脑袋。
起司说过,对付法师,如果你不得不向他询问些什么,那就尽可能的阻断他除了听觉之外的其它感官,这样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对方施法的可能。
至于对付杀手嘛,这个剑七比灰袍要熟悉,虽然可以用刀挑断对方的手脚筋,但那样的做法过于阴损,寻剑者还是选择用擒拿之法将杀手的手脚关节扭伤,这样谅他也挣不脱了。
值得一提的是,杀手本人全程都是清醒的,他之前被点了穴,只能任由剑七施为,可是不论是分筋错骨还是五花大绑,他都没有喊疼。
“倒也是条汉子。也罢,那位法师姑娘疼晕过去了,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在下就先来问问你。咱们也不必玩虚的,既然你没有咬舌自尽,那就说明这次行动还不值得你这么做。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能说放你离开,但至少不会再让你受苦。你,意下如何?”
剑七换好了衣服坐在桌子上,询问道。
“要说,可以。但你得先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他们?”
那杀手的语气很平淡,虽然被点了穴道浑身用不上力气,可至少把每个字都咬的很清。光这一点,又让剑七高看了对方一筹。
说到底,江湖路上风雨客,刀尖舔血的事情太多,见的多了,也就恨不起来了,恨不起来,也就能一视同仁。
“他们?你是说…”寻剑者说话间眼角稍微向后瞟了一下,暗示那位女法师。杀手默然不语,既是不语,那便是了。
“不是。”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