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塔的黎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湖中羊
“简单有效的方法,血肉高塔不喜欢尸体,哪怕新死的也不行。所以如果你可以直接杀死祂的赐福者,确实就能破坏他和邪神之间的联系。不过相对的,这些邪教徒的命都硬的很,火焰烧不死他们,流水淹不死他们,刺穿任何重要脏器都无法一击毙命,而粉碎的过程则会诱导他们发生可怕的肢体变异。”
起司说的,完全是经验之谈,在他对这类邪教徒的调查中,他甚至看到过这些疯子相互施以足以让常人死去的酷刑,以求激活身体中的活力来取悦他们的邪神。
“所以你的做法是?”女法师理解起司刚才那段话的意思,言外之意,物理手段很难杀死他们,不过对于一名通灵法师来说,她还可以采取其它层面的攻击。
“解构他们的精神会是好方法,但很危险,他们的精神世界不会是什么和谐的景象。所以我的建议是,下毒。”
灰袍抬起另一只手,那些粉笔灰随即浮起来,然后落入对方腹部的孔洞之中。炼金骰子的面向再度转换,将原本无毒的材质转为某种特效毒药。
“毒药真的能起效吗?如果连切割都不能真正杀死他们,那毒药的作用又能发挥到何种地步呢?”
“这倒是夸大了他们的生命力,这世上存在着连巨龙都能杀死的猛毒,而那毒却不见得会让人死亡。毒性有的时候并不是共通的,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若能穷尽天地,我想还是能找到毒死他的方法的。不过我也不是真的要靠下毒来除掉邪神的诅咒。只是用它来削弱这家伙的生命力罢了。”
几乎就在起司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原本昏迷的法师开示发出痛呼,他的肢体也随之开始抽搐。
“看,开始了。”
灰塔的黎明 第八百五十八章 驱魔(下)
邪神的力量是不可依赖的,这不是危言耸听。
正常经验中不论是法术还是武艺又或是与其他存在所签订的契约盟约之类,都是受到人自身使用与限制的,这种受控制不一定只是受到意识的控制,同样可能是受到潜意识或身体的控制,例如醉了之后才能施展拳法的武者,昏迷之后身体依然能够作战的士兵,重伤之际能够爆发出可怖力量的法师。
但邪神的赐福或者说诅咒并非如此,邪神的力量来自世界之外,它既无法也无意受到这个世界内生灵的控制。
如果要比喻邪教徒所拥有的力量与其自身的关系的话,那更像是寄生虫与宿主的关系,一些寄生生物确实会为了方便自己的生存为宿主提供一些便利,但这种便利并不会更改寄生的事实,更加不会将寄生变为共生。
寄生的本质是吞噬宿主的生命力用以维持自己的生存,更有甚者是掠夺宿主的生命以滋养自身,最终寄生物破壳而出,而它的宿主则化为干枯的碎块。
这就是邪神之力的本质,每个邪教徒在激活他们体内的力量时都避不开自残或其他可怕的仪式,目的就是刺激。
刺激体内的寄生物,让它们以为宿主面临着濒死的危机,于是为了自己的存活现身提供帮助,这里面看不到丝毫宿主自身的意志,他们是寄生物的傀儡,是崇拜之物的子嗣生长的温床,而对这一切或是浑然不觉,或是甘之如饴。而要去除一名邪教徒,尤其是像现在这个身上出现了献祭痕迹的邪教徒的力量,就不得不面对他体内亵渎神力的化身。
起司所做的正是如此,他用毒削弱了对方的体力,如果邪灵不发动反击,等待它的就只有被去除的命运。
“咕噜!”
脓水,从法师身上的破洞里溢出,粘稠,黄绿色,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怀内特夫人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感到恶心和鄙夷。接着,那些伤口表面的脓液开始凝固,化为同样颜色的薄膜,薄膜里的液体在滚动着,不时带出一抹血色。
正常人看到这一幕,不是感到恐惧转身逃离,就是升起愤怒将其破坏,但这两种选择都无法真正消除邪神的诅咒,那些脓水是邪神之力化形的中间产物,换言之,它们是高浓度的邪神毒液,如果鲁莽的将其破坏任其四溅,后果可想而知。
“接下来我建议您站远一些,这盏灯可以保护您的安全。”起司说着,将黎明之息用单手抛给女法师,他知道对方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接住提灯不成问题。
果不其然,怀内特女士轻松的就接住了重量堪比单手剑的提灯,在略微惊讶了一下起司平时把这么重的东西挂在腰上之后便明白了使用它的方法。
随着晨曦之光从灯罩中亮起,房间的一角成为了相对安全的区域,“精妙的魔法造物,这应该就是矮人所谓的杰作了。不过把它借给我,你怎么办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往常灰袍施法,最常借助的媒介就是黎明之息,那盏提灯不仅可以作为照明工具和近身武器,同时也在起司手中成为过数种法术的起点。
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起司,已经有了其它的施法手段,只见灰袍将手里的炼金骰子在地上一划,分解的力量便使得石砖化为许多元素组成的小坑,里面或是水,或是某些矿物,甚至还有少量的黄金,“我用这个就好。不,应该说现阶段它就是最适合我的法术媒介。”
起司的法术本就来自许多派系,因为他自己所研究的禁忌之法代价太大,对周遭的环境也影响深重,因此并不适合用来进行应付大部分场合。
当然,对付这些与邪神相关的东西,灰袍自己的研究能起到奇效,可眼下起司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他不想冒着风险再使用一次堪比封闭传送门时消耗的力量,再说区区一个邪教徒,它和连同邪神神域的大门相比也不配灰袍如此费力。对付这种家伙,常规的法术便以足够。
“我骄傲的同门,你的造物被如此使用确实屈才,可我毕竟不是炼金术师,它的潜能在我手中只能以这种方式展现,如果你看到了,请不要责怪。”
说话之间,起司已经用炼金骰子在身边滚了一圈,那基于炼金术的分解能力将原本成型的木石重新拆解成其它事物,而这些事物便将作为起司施法的素材。
“咕噜,啵!”
脓液粘膜中的影子越来越凝聚,某种不同于这世界所有生物的东西正在伤口中成型。终于,随着一声水泡炸开的声音,邪神之力所化的怪物在这间房间中现身。
它的样子,乍看之下像是只蜈蚣,但蜈蚣的骨骼在外,这东西却是将淋漓的血肉毫不在意的暴露,里面偶尔混杂着的骨头倒像是失误所致。
“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令人无法接受。还是快些从这个世界消失吧。”
起司单膝跪地,一只手指按在身侧的小坑中,坑洞里的金粉攀上他的手指,将整根食指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接着,他又将手指放在另外几个不同矿物质的坑洞中,待那怪物开始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时,灰袍的食指指尖已有了一把玩具般的飞刀。
“去。”
说声去,那牙签般大小的飞刀便从灰袍的指尖灵动的飞出,如同昆虫般在空中张开四肢薄翅,带着低沉的蜂鸣奔那怪物的身体中心而去。
血肉高塔邪力所化的怪物既无眼睛也无耳朵,它不需要听也不需要看,那些裸露在外的血肉与筋膜便足以提供最细微的感知。
完全看不出骨骼结构的躯体以违背规律的方式发生扭曲与分裂,轻松的在飞刀的飞行轨道上留出了空隙。但灰袍作为开场的法术又岂会真的如此简单?
“散。”
食指向上一勾,四只薄翼和刀身在空中一转化为五瓣,其中的四片打着旋朝离自己最近的怪物血肉劈去,只剩下原本作为刀身的部分悬立在空中。
这一次,怪物没有再分裂,仿佛是认定那些细小的碎屑无法对它造成伤害,鲜活的肉体欣然允许刀刃刺进自己的表皮,然后向上蔓延出血管大有想要将其吞噬的意思。
而后,那四片薄翼上便分别亮起了一枚符文,悬浮在空中的刀身泛出幽蓝色的光彩。怀内特夫人通过魔法视界,看到了一条从起司到刀身再分裂到薄翼上的魔法连线。
“给我从他身体里出来,你这蛔虫。”
灰塔的黎明 第八百五十九章 灰袍的魔法秀
如果是没有来过万法的起司,是不会用出这种施法方式的。虽然灰袍之前也曾以各种自然物化为飞刀,再在飞刀上附加一些魔法,从而达到二次打击的效果,但总的来说,那些法术都没有经过复杂的准备,所以效果往往单一,迅捷和难以防备才是它们的优点。
这也是受到了材料所限的关系,之前起司身上虽然也会备着一些药剂,粉末或其他施法材料,但他终究还是更倾向于因地制宜的施法,往往是有什么用什么。
而今,灰袍的施法方式已今非昔比,在见识了万法之城的法术体系以及体系内的魔法分类后,起司虽然不完全认同这样的魔法观念,可还是有所启发。这使得他可以在快速的施法过程中编入更加复杂的内涵,完成之前不能完成的连续性法术。
举例来说,就是之前的起司是个精于射箭的弓手,出箭速度快,准头也好,但现在的他不仅在速度和准确度上犹有过之,甚至还能通过身体和弓弦的拨动来让箭矢带有旋转,从而绕过目标身前的遮挡物,直取背后的靶眼。
至于施法材料,有了炼金骰子的起司更是可以大展拳脚,虽然他现在只能通过炼金术将比较简单的复合物分解成基础元素,但对基础元素的构造和使用历来也是施法者必须要训练的基础。
这也是为何在许多魔法之中,纯净的水和纯净的火才会被特别强调,就是因为它们的纯粹,所以可以直观的驱使。
当然,只依靠基础元素来施法多少会影响施法者的选取范围,毕竟自然之中天然聚合的事物本身也带着神奇,一味的将其拆解只能得到十分有限的产物。
说来也讽刺,起司通过炼金术获得的基础元素在炼金的角度中正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盘,也就是塑能学派所崇尚的古典元素,可以说整个世界都是这些元素相互交织变化所产生的结果。
而邪神之力则来自世界之外,其对于世界的破坏正因其并不与这些元素有任何关联,就像是在一群孩子中放入了一个大人,那么不论孩子们想玩什么游戏,大人都有办法轻松将游戏规则瓦解。
如今起司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以此世的元素对抗外来的异类。
如果没有魔法视觉,眼前的景象应该会十分怪诞,法师与怪物相对而立,中间是一柄悬停在空中,拇指大小的飞刀,像是一组早已存在又将继续存在的石像,看不出其中所蕴含的意义。
可在怀内特夫人眼中,这一幕却是另一个样子,魔力之线连接着怪物与飞刀,又连接着飞刀与灰袍,两者之间的均衡实为渔夫与鱼获之间的角力,那柄飞刀和它射出的四片薄翼便是钓竿与鱼钩。飞刀的悬停,恰恰是一位钓线的两端都被绷紧到了极致,连一丝旋转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这其实也多少超出了起司的预料,原本邪神的造物是不可能对魔法从运行层面进行干扰的,因为它们根本看不到魔力,魔法作用在这些亵渎之物的身上要么无效要么有效,不会有对方还能反抗的情况。
由于寄生对象的不同,这只从法师肠子里涌出的怪虫居然能像个真正的施法者那样在法术层面抓住了灰袍的施法,并将他拖入了魔力层面上的拔河。
这令起司在现实层面感到棘手之余,也开始对这种融合感到恐惧,如果邪神开始尝试吞噬这个世界的规律,那它们会变成什么呢?
这是一个起司无法回答的问题,结果也许好,也许坏,但它的发生和过程以及所造成的影响是不可控也无法预测的,而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灰袍一手维持着与邪神子嗣的角力,另一只手再次开始触及地面上的元素,一道法术没法将其拖出人体,那就两道。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起司单手制作的第二把飞刀虽然在外形上粗糙了些,但蕴含的魔力却丝毫不差,这也得感谢万法之城浓厚的魔力氛围,在这里的事物都长期浸染于魔力之中,对法术的调动较之城外容易了不少。准备完成的灰袍手指一挥,第二把飞刀朝着怪物打出。
和起司想的差不多,在飞刀还没有碰到怪物之前,那东西便伸出筋膜包裹着的肢体在空中拦截,就像起司还有余力施法一样,邪神子嗣亦没有拼尽全力。
可这它若是认为灰袍的第二把刀与第一把完全一致,只是为了在数量上获得优势,那就大错特错了,一个好的施法者,绝不会对同一个目标进行两次相同的施法。
飞刀,在接触到阻碍的第一时间粉碎,化为一片粉末。这些粉末像是被磁石吸附的铁砂一样迅速覆盖到邪神子嗣的体表。紧接着,是第三把飞刀,第四把飞刀。
其实如果时间允许,直接制作出一个更大的投掷物会是更好的选择,但多段有多段的好处,这些飞刀化为的粉末中,有的带有高温,有的带有低温,有的具有腐蚀性,有的又会迅速凝固。
乍看之下,它们就像是一把把效果随机的金属粉末,除了在怪物表面留下大片的痕迹之外,实际造成的伤害极为有限。
但这一切在起司投出第六把飞刀时发生了改变,那把带着火烧般纹路的飞刀一接触到怪物覆盖着粉末的体表,就绽放出了明亮的电光。
闪电,是自然中最强大的能量之一,同时其威力所带来的力量也足以对击中的目标造成形态上的巨大变化。矮人的传说中就把世界上的第一次锻造与闪电联系在一起,认为是雷击的高温融化了铁矿从而让矮人的祖先意识到了金属也可以被重新塑造。
故而矮人文化中锻造技术高超的神话形象往往是一手握着象征熔炼的闪电,另一只手握着象征锻造的铁锤。起司倒不是要使用矮人的魔法,但他在万法的各种机械造物中确实得到了一些启发。
“雷电能够让金属改变自身的状态。能让不同的金属融合,让柔软的金属凝固,不需要很多,只要适量的电流,一切都会发生转变。”
随着灰袍的低语,他铺在怪物身上的金属粉末开始泛起银色的光泽,原本松散的结构在电流的刺激下收紧,颗粒与颗粒之间结板嵌合,直至化为一套金属甲壳,不,那不是用来保护内部的甲壳,那是用来限制囚徒的牢笼。
“现在,就由不得你了。”
灰塔的黎明 第八百六十章 分明
牢笼的作用并非是囚禁,老实说这被灰袍临时制作的,厚度可能还不及餐刀的金属外壳也不足以真正封死邪神力量的化身,尽管这个化身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十分有限。
这可能是因为之前开启传送门时这个人作为仪式的布置者被消耗了大量的力量,才使得身体里的怪虫也跟着变的虚弱了起来。
不然真的从里面跳出来哪怕实力只有奔流时遇到的邪神子嗣十分之一的怪物,起司也不会在这里就尝试将其驱逐。而驱逐的第一步,就是将它从人体力抽出来。
“您懂得什么止血的方法吗?或是维生的方法也可以。”起司在铁牢做好后,分出一些精力向怀内特夫人询问道。
“只要不立刻死亡,我想我是有办法让他活下来的,至少能保证脖子上面的部分还能正常运转。”
女法师立刻明白灰袍为什么会这么问,那想必是因为接下来将怪物从人体中抽出的过程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损害,而他们不能让这名信奉邪神的法师就这么轻易死去,所以才要先保住他的性命。
“那就足够了。这东西会像植物一样把根须伸入人的肌肉和血管,要把它连根拔起,会对人造成巨大的创伤。如果它再小一些,倒是可以考虑分部分摘除,但这一只的体积已经不允许那么做了,它只要愿意,被附身者随时可能会被抽成人干。”
如果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那灰袍不会说怎么多,直接出手取出怪物就好。但在有万法之城人员在场的情况下,他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进行解释的,毕竟如果去除怪物导致了法师的死亡,怀内特夫人的证词也会让他少去很多麻烦。
“身处知识之城却像邪神寻求力量,这样的人你就算让他曝尸此地也死不足惜。但他很可能知道些什么,这次暂且让他活下来吧,但也只需要还活着。”
这话听起来有些无情,好歹都是同一套体系下训练出来的法师,都是这座城市的居民,甚至在学术评级上相差也没有那么巨大。但怀内特女士看这名同僚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怜悯或不忍。
这其中固然有她自己性格的问题,更多的却还是法师们天然的那种过于明显的是非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错之间既没有个人感情也不留有个人感情的余地,因此他们虽然看起来客气,实际上可能比草原上的牧民还难以相处也说不定。
起司无意评判这种想法的好坏,因为他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如此,虽说苍狮的生活让他懂得了人与人之间其实不必非要分出个是非高下,孰优孰略,但在某些问题上他依然保留着那份不容质疑的判别,例如在处理邪神的方面。
不是没有邪神表示过妥协,在苍狮时名为湿魂的神明便派遣过自己的信徒向灰袍提供援助,甚至这份援助还相当重要。但如果你问现在的起司,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要不要和处理其他邪神的教派一样处理湿魂的信徒,他也不会过多的犹豫。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果断和分明其实是一种极为个人化的选择倾向,一旦在处理的过程中有其他人提出不同的观点,随着加入讨论的人逐渐增多,妥协与接纳便成了不可避免的发展。
所谓杀伐果断,爱憎分明的人不是独来独往,就是拥有着他人不敢违逆的权柄与力量,而在处理邪神的这个领域,起司也确实没有同行和同伴,因此当他人向他询问处理的意见时,不论是出于何种考量,他都有必要和义务给出明确的回答,哪怕这种果决是全然出于个人的。
“他不会死的,只是身体机能会受到极大的伤害,被邪神子嗣影响的肌肉会因为细微损伤无法通过自身修复,后半辈子应该只能在床上生活。”
起司能这么说倒不是因为他处理过类似的案例,而是通过对邪神典籍的研究大概明白了血肉高塔种下的子嗣是如何与信徒结合,或者说,如何吞噬掉这名凡人的。
就像他刚才说的,邪神子嗣会将触角如树根般深入信徒的肌肉与神经组织,并渐渐取代掉人体原本的神经,直到寄生末期,看似是信徒在掌控身体,实际上他已只剩大脑。
一个有趣的情况是,邪教徒们既然在典籍里记载了完整的寄生过程,难道他们对这种逐渐被接管身体的状况不感到恐惧吗?
恰恰相反,这些邪神信徒坚信唯有与所谓的神子或赐福结合,让自己的身体归于其控制之下,才能实现自身的净化与升华。这种狂热的观念倒是让起司省去了不少调查的麻烦。
既已打好了招呼,起司便开始真正着手将怪物从人体里拉拔出来。他左手虚握,右手朝前,仿佛拉着一条看不见的绳索。随着灰袍双目中魔力之光的旺盛,那柄悬停在空中的飞刀开始沿着顺时针的方向旋转,就像是鱼杆上的线轴开始收紧,原本被抛射出去的四只鱼钩也随之慢慢拉回。
只不过,现在起司要钓的这条鱼可不是一般的难对付,它不仅自身力量强大,还深深的埋在土中,单靠力量上的拖拽恐怕很难奏效。
灰袍微微皱眉,左脚抬起重重的踩在地面上,他身前某一个坑洞中的单一元素随着魔力飞出,在地上恰好画出一个模糊的符号,那正是四枚薄翼其中一个上的,同时这种元素也是构成那片薄翼的材料。
“火。”
符号在燃烧,与之相连的薄翼也在怪物的体内轰然爆炸,发出并不激烈,却令人心悸的闷响。按照起司的估算,这一下的威力大概相当于洛萨那样的战士用重锤打出的全力一击,足以将熊这样皮厚肉坚的野兽打到骨折,甚至丧命。
更别说这力量爆发的方式还是从怪物的表皮下层,带来的冲击力肯定比单纯的击打要墙上不少。果不其然,在这次小型爆炸之后,起司的左手朝后退出了一大截的距离,同时那被铁皮包裹的怪物也被扯出了相同的长度。
灰袍并不打算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他故技重施,只是这次口中呼唤的事物有所不同,“风。”
“噗哧!”大量的鲜血顺着法师的肠胃喷涌而出,那是因为深埋其中的邪神子嗣失去了反抗能力,被人从温床中踢下。
“哐当。”怪物的铁皮外壳砸在地面上,原本足以让外壳变形的挣扎在它与宿主之间的联系减弱后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停止了。
灰塔的黎明 第八百六十一章 挫骨扬灰
“进来吧,暂时搞定了。”起司收好骰子,又从怀内特女士手里接过黎明之息挂回腰上,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到房门处,将门扉打开。
门的外面,是溺亡者中的胖子。他原本侧立在门前右侧的位置,就像是国王门前的卫兵,不过这位卫兵并非是阻止他人进入房间,从他略微紧绷的身体和周身环绕的魔力来看,他在防备着什么东西从房间里钻出来。
因此当起司开门的那一刻,胖子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要对着门内挥拳,还是灰袍弹指打出了一滴水,恰好滴在他的眉心,冰凉的水滴令溺亡者略有迟疑,眼前的景象回复到脑中,举起的拳头随之落下。他眨眨眼,有些困惑的看向灰袍。
“你很擅长近距离战斗对吧?而且你能感觉到我封锁了之后房间里的法术波动,这说明你的身体非常,敏感。”
“溺亡者都经过二十道以上的增强手术,我们对魔力的感知被人为的增强,同样被增强的还有体能和身体的爆发力。所以,是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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