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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的黎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湖中羊
胖子的回答出于意料的有礼貌,声音也意外的和气,看来这可能就是为何瘦子总是不给他说话机会的原因,在他们的组合中胖子只需要站在一旁便足够。
“好,那就可以了。你进来,帮我砸烂一个东西。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工具。”起司点点头,让开了房门,他要胖子砸烂的东西,自然是邪神子嗣。
“不必,这是我的工作,我有自己的家伙。”这里需要插入说明一下,溺亡者的行头和万法之城常规法师们的有着一定差异,倒不是说他们一身夜行衣的短打扮,那在城中未免过于显眼。
溺亡者的衣着偏于素色,衣服上也没有复杂的图样点缀,只有一个虚假的学派徽记作为掩饰。此外宽大的学者袍也在四肢处收紧,袖口与腰部也做了合身的剪裁,整体上依然是学院风的产物,可在行动上要利落和方便不少。
胖子说声不必,将手伸入自己左手的袖口,抽出一根不到小臂一半的短棍,看上去倒是更接近那种树枝制成的魔杖。但随着他将自己的魔杖迎风一抖,金属制成的杖身便开始如流体般向外扩张,很快就变成了一根比小臂还要长些的棒子。
再然后,他将腰上的一枚金属球按在棒子的顶端,那金属球随即也胀大起来,化为一个外形酷似南瓜的金属锤头,在空中发出沉闷的破空之声。要知道,拳头大小的实心铁锤便足以在战场上要人性命,眼下这柄造型夸张的战锤如果是实心,那…
“看来你口中的强化手术真的能够增强人的身体素质。有趣,我现在对你们又有兴趣了。”
起司退到一旁,观察着胖子身上的肌肉在持锤时如何紧绷和放松,仿佛目光穿透了皮肤,直接看到了他手臂肌肉群的样态与结构。但显然光靠看,灰袍是无法参透对方何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的。
“不,力量增强只是让我们比常人稍强一些罢了。您知道,施法者的身体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变的孱弱,所以这便已经足够。我能这样,是因为我和搭档在强化过程中选择了不同的方向,我有意增强了自己的身体力量,以辅助自身的魔法。接下来,请您和怀内特夫人都站远一点。”胖子说完,高举起了手中的战锤。
用身体辅助魔法?或者说只有如此强力的肉身才能释放的魔法,在起司的脑子里很快想到了几种,再结合胖子的体型以及他锤头上魔力灵光的样式,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巨人魔法,或者说,巨人崇拜魔法。那并非是巨人族的法术,而是人类出于对力量的渴求所创造的,试图将人变成巨人的法术,也称为英雄的魔法。
“轰!”重锤,落下,掀起的气浪让起司扯起长袍反身架起一道帷幕挡在怀内特夫人面前。这也算是他在骑士国度里被浸染后所习惯的行为。
锤击,连绵不绝。光听声音,绝不会有人认为那是一个人类能靠着一柄铁锤制造出的声势。他们会想象是大块的岩石在雷雨之夜里和着闪电落下,重重的将它下落道路上的所有东西全都碾成残渣,而且这样的落石还不止一颗,那一声声的震动像是一整座山丘都在倾倒,如同世界的某种尽头般骇人。
“好了,请您检查一下。”胖子手臂的衣服已经碎裂,他的毛孔中流出的汗水是红色的,混杂着自己的血。传说中的宝马在奔跑后也会流出血汗,但想来和眼前的法师有着不同的原因。
这就是释放英雄魔法的代价,所谓英雄,就是不断的经过试炼,也就是直接以肉体承担的施法的代价,将负担以最直观的方式呈现。
起司走向房间中新出现的深坑,和他之前用炼金骰子弄出来的小坑相比,胖子刚才的一番施为彻底改变了这里的地形,如果这里不是一层,如果下方没有地下空间,那么他们很可能会连着整个房间一起塌陷下去。
好在,那些都没有发生,所以躺在坑洞中央几乎变成平面的邪神子嗣已经与那件金属囚牢牢牢的合为了一体。
“还不够。不!我不是让你继续砸它,这方面已经够了。只是就像恶魔之血一样,邪神的力量也需要以抵消的方式中和,单纯的破坏只会让这里长出新的毒草。要中和掉邪神之力本来是挺复杂的,尤其是这种已经成型的幼年子嗣,但现在我想一把纯净的火就可以做到这一点。女士,能请您出手吗?”
“我的荣幸。”怀内特女士走到坑洞边,轻轻一指,之前被她趋势的那种蝴蝶便再次出现,它停到怪物的尸体上,翅膀轻轻扇动了两下,然后开始燃烧。
所谓纯净之火,便是这样以非实体作为燃料烧起来的火焰,因为物质的火焰都会受到燃料的影响,做不到真正的纯粹,因此它其实要比纯净之水要难获得的多。
“现在,你可以把这位先生带走了。我相信除了身体强化外,你们应该对审讯也有很多心得吧?他是你们的了。我的忠告是,如果你们平时对付目标时的谨慎程度是三,面对和邪神有关的事时,请至少拿出九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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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的黎明 第八百六十二章 默默做出的选择
按照起司之前的做法,从邪神子嗣的处理到对邪教徒的审讯,都不会假借外人之手,因为他相信只有自己才能最大限度的降低这些异类在临近泯灭时的临死反扑,相信只有他起司浸染在这些禁忌研究之中多年,可以应付得来此中的光怪陆离。
但现在灰袍没有如此,给邪神怪物最致命的一击,是胖子做的,净化邪神残渣的火焰,是怀内特夫人放的。这不仅仅是心态上的变化,同时也表示起司对自己正在处理的东西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很清楚什么能够彻底将其消灭。
这是好事吗?毕竟起司的天赋和境遇是不可复制的,这世上不会再有如他这样出于第一灰袍门下的法师,即便是他训练尤尼的方法也会不同,因此想要指望着通过简单的重来来将知识传承下去,是不现实的。
那么将经验具象化为知识,再将知识格式化为条例,似乎是不可避免也十分正确的决定。但这其中也会存在风险,知识是学习得来的,学习者并不亲身参与到知识的总结与发现过程中,他们学到什么,便相信什么,一点微小的偏差都可能葬送学习者的努力。
想来是世上事大都如此,有便利就有风险,有得到便有失去。
所谓选择,就是同时改变现状,同时引入它的风险和机会。起司没有做出明确的选择,他没在奔流答应吸血鬼成立一个对抗邪神的组织,因为他担心那会沦为对方扩展阴影中力量的工具,他没有像骑士们那样立下誓言,用荣耀,信念或命定的报应来束缚自己或谁来履行对抗邪神的事业。
你可以认为他没有做出选择,但他此时,以及之前将对抗邪神的方法与知识有意无意的传授出去,这亦是一种选择。
很多时候选择都是如此,不是是非分明的,不是一经确定就无可动摇的,很多时候人们害怕做出那样立竿见影的选择,因为选择的前路是未知的,他们宁可保持现状,直到不得不选择。
但不作出选择,或者说不希望做出选择,本身也是一种选择,暧昧模糊不意味着止步不前,人没法止步不前,因为太阳在升起落下,月亮在阴晴圆缺,人的暧昧仍然是前进的,只是人觉得自己没有做出那个已经做出的选择。
这是一种自欺欺人或愚昧吗?我想并不是。
凡事都是渐渐清晰的,即便是所谓的顿悟,在那个火花闪亮的瞬间来临之前,也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思索,如果一件事眨眼便被看清,那它也不具有让人选择的难点。
就像此时的起司其实也没有在心里立下什么准则,他的知识可以告诉什么人,不能告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说或不能,此时的他完全是顺着情况在做出判断,在处理邪教徒一事上也是如此。
万法毕竟不是其他地方,溺亡者也不是寻常的法师,他们有能力也有经验处理这些。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去找外面的同伴。”起司说完,拍了拍手,将指尖和手掌上的粉末抖落走了出去。
有趣的是,那些混杂着灰袍细微皮屑的粉末在空中被幽暗的火光无声的吞没,刹那就不见了踪影。本有心收集的胖子耸了耸肩,转头专心去处理邪教徒了。
“怀内特女士。”在女法师也准备跟着起司离开时,溺亡者轻声开口叫住了她,“您是位前途无量的法师,这不是我的评价,希望您懂得这个意思。”
“用前途无量来说我这个岁数的人,不觉得有些讽刺吗?年轻人,我知道你的意思。回去告诉你的负责人,我想跟他聊聊。”
说完,怀内特夫人就走了出去。她明白,胖子的话是一种善意的提醒,就像溺亡者们将擅自调查的罗素纳入自己的队伍一样,怀内特夫人虽然贵为一间研究所的所长,却仍然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掌权者。有些事,她最好不知道,有些活动,她最好不参与。否则,虽不至于人间蒸发,却也别想再有所进展。
这是一番好意,胖子并无意威胁怀内特,法师们之间不会使用这种市井里的手段,这里的红线都是看不见的,你大可当它不存在,但只要你踩过去了,后果就会不听辩解的找上你。
选择就是这样,越界的便利与惩罚的苦果,都是选择的一部分。而怀内特女士的回答也算是部分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害怕咽下苦果。
胖子不再多说,专心去处理邪教徒的善后事宜了。其实他所传达的也并非古老者那一级的意志,他们也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敲打下属,这只是罗格罗在三人出发前告诉胖子和瘦子的话,目的是让城里的法师尽量减少参与到起司相关事件中的程度。
不说别的,今天让怀内特夫人意识到溺亡者的存在,就已经是个天大的烂摊子了,至于之后女法师是如何与溺亡者的审讯官约见,他们会面后又达成了什么协议,那便不是起司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了。
走出房间的起司只觉得精神一松,不论经历过多少次,邪神及祂们的信徒或子嗣都还是让他感到下意识的紧绷,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无法预料的压迫感就像走钢丝一般,身体比精神还要先一步感到危险,紧张的让人无法察觉。
而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信号,那是他之前给剑七的信号。
“呼,不止一个吗?”
这也合理,邪教徒的出现解释了很多事情,也让很多事情变的更加复杂。起司肯定的是,薇娅和弗雷泽的研究对血肉高塔的信徒来说绝对是没有吸引力的,生命力的转换与传导对于那个疯狂的神明来说只是不值一提的技术,甚至两者对生命的定义恐怕都有着不同。
在这种情况下,最可能的就是邪神信徒与绑走薇娅的的人不是一群,他们之间或许有合作关系,但肯定还不至于沆瀣一气。
因而剑七在研究所里发现了其它清醒的人并没有真的出乎起司的意料,尽管他更希望同伴空手而归。




灰塔的黎明 第八百六十三章 荆棘双匕
要找到剑七的位置并不难,起司给同伴的瓷片在一定范围内可以非常准确的为他提供位置,这种精准不仅是平面标点式的,同时也附带着高度等信息,依靠着这些回馈,灰袍可以准确的在建筑物中穿行。
不过他的脚步并不快,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连续施法,哪怕借助了别人的帮助,还是让起司感到虚弱。可能他真的需要一段时间告别法术,让自己体内的魔力感官慢慢修补之前空洞时受到的损伤,但不能是现在,现在他还有事要做。
“你们来的有些晚。”
起司和怀内特夫人赶到时,剑七正手持飞燕与一个男人作战,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准确,因为那个手持两把荆棘状匕首的人其实早已显得力不从心。
是寻剑者不断的出手逼迫他采取防御和反击,这个过程对于战士来说是充满屈辱的,被猫抓住的老鼠绝不会觉得玩弄它的东西有一丝一毫的可爱。
“去。”怀内特夫人轻轻一挥手,只在魔力视野中现形的伪妖精便一哄而上,将那个和剑七作战的男人团团围住。
它们像没有实体般进入男人的身体,从内部去除了他的反抗能力,刚刚还勉力支撑的人立刻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低垂着脑袋跪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们需要的话只用说一声,在下就能将他打昏。这人已没有精气神逃跑或挣扎了,至于自杀的手段。”
寻剑者张开左手,掌心中躺着一枚看上去就让人不安的红色药丸,毫无疑问是毒药。连自杀的毒药都被剥夺,可见两者之间身手上的差异多么巨大。
怀内特女士对剑七的话语和动作都表现出了一些惊讶,作为法师,他们当然知道这世上有将身体锻炼到精湛可以为人所不能的人,但那就和普通人听着巫师的故事一样,即便你确信它是真的,也未曾见过,未曾感受过。
所谓优秀的武者,是没法通过语言和文字来记录刻画的,因为他的全部本事都在身上,你看到他的身体,看到他举手投足,出剑挥刀,你才明白这个人有多大的本领,多精妙的功夫。而此时的剑七便是如此,轻描淡写之间,刀剑之事尽在股掌之间。
“这个人什么来路?”起司的问法很怪,因为按说剑七充其量不过是拦住了此人的去路,灰袍却好像认为他已审讯过此人一般。可偏偏,剑七还就真答得出来。
“半路出家,受过些正经训练,之前应该是偷鸡摸狗营生,手脚麻利却不扎实,一交手就心慌胆怯,三招便乱了气息。手里应该有几条人命,可惜那几人死的不值,多半是偷袭得手或者在近身肉搏中吃了那两把匕首的亏。倒刺加喂毒,我想就算不是见血封喉也差不了太多,不建议你等下直接用手去碰。”
起司听了便从袍子里拿出手套,表情神态平淡自若,好像寻剑者的回答理所当然没什么特别。
这就让女法师越发对此感到不能理解,要知道她就算是用法术侵入了这个人的思维,要想得到这么多的消息也需要不少时间和精力。
可剑七说出它们却简单的很,轻松的很,好像一点也没特意去收集。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身手如何得来的?难道你从他身上找到了什么文书或标记?”女法师最终还是没按下好奇,在起司进一步调查时向剑七问道。
“您谬赞了,这等小事对于在下这样的武夫来说,抬眼便知。听起司说过,像您这样的术者可以通过对方作法时的动作与声音来追溯法术的由来?在下不过是跟您做了在原理上类似不过难度更低的事情罢了。人可以说谎,他的衣着,身上的装配可以伪造,甚至他的样貌和皮肤上的胎记都能易容。但有些事情是无法伪装的,若一个人习惯了用右手持筷子,左手持勺子,那他就算调换过来也会感到不适。身体所说的信息,远比语言说出来的好理解的多。”
其实这些东西怀内特夫人是知道的,惯性实验,行为逻辑解构是她这样研究另一种生物或族群的法师必须要理解的东西。
将这些东西套用在人身上,当然也成立。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魔法的辨别来自于法师对知识的记忆,起司之所以能够每次都准确认出自己的对手使用的是什么魔法,便是因为他那几乎将整个灰塔的图书馆都装了进去的脑袋。
可剑七的判断来自于什么呢?这世上或许有剑谱拳谱,但不会有专门的分辨指南,因为那在打斗的时候是没意义的。
“纯粹的经验吗?这种风格倒确实像是早期炼金师们的所为,在理论还未建构之前以身体力行的方式尝试每一个可能。”
剑七没有接话,他听懂了女法师的自语,但并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己所修习的技艺其实是有一个名为气的总纲的,因为那没意义。
起司很早就和剑七说过,气的观念与法师们所认定的世界观差距极大,甚至有可能完全否定掉所有施法者所追寻的真理。毕竟魔法就是对世界规则的理清与利用,法师相信整个世界就是由一条条规则构成的,而规则与规则之间又有着上下级的关系,直到最上层的真理。
但气不是如此,一气而生天地,气没有规则,或者说凡存在与存在过的,都是规则。
“你没被这两把匕首擦到过吧?”起司回头询问道,手里正是被剑七拦下之人的武器。
那两把匕首长倒是不长,只是格外的细,剑刃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两指粗细,但在波浪状的剑刃之外,却向外伸出着许多细小的金属倒刺,看起来就像是荆棘的藤条一样。两刀的刀刃都是一样的银灰色,不过刀柄还是能分清一红一黑。
“没有。他没这个机会。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那上面喂了什么毒?”
“没有毒,是诅咒。一把会让人得破伤风,一把会让人伤口附近的肌肉立刻痉挛不止。诅咒的手法倒是很正统,看起来像是精灵那边流传出来的手笔。这些细微的分叉上都刻着魔法符文,只是非常小,我需要拿到研究室放大出来,再进行详细比对才能确定。多半是买来或偷来的,应该跟这个人没什么关系。”
“那这个人怎么办?”
“带回去,问问旅店里那位。看他认不认得。”




灰塔的黎明 第八百六十四章 无言者的徽记
起司说的旅店里的那位,指的是之前剑七抓住的一男一女中的男人,那是个杀手,被派来和女法师琳恩截杀大卫旅店中的住客,结果被寻剑者一人一剑挫败。
当然现在这两个人已经构不成威胁,且都表露出了愿意合作的意思,现在他们所俘虏的这人既然不是法师,那想必和偷偷入城的杀手会有联系,将他带回去总能问出什么。
而且,由于剑七这场打的实在漂亮,现在除了他们之外,溺亡者应该还不知道此人的存在,这就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等等你先带着这个人会旅店,我留下来看看有没有更多关于无言者的消息。不过这次的事情牵连甚大,如果溺亡者不想让人察觉,就要想出足够好的理由或是方法让这里的法师们忘记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那是以罗素他们的能力办不到的,所以之后应该还会有溺亡者的高层来,到时再走,就不好办了。”
“明白,那你们等等先下去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我带着此人先回旅店再来找你。”剑七说着,就要去扛那个杀手。
“慢,这两把匕首你也拿着,它们除了尖刺上有诅咒之外其他与通常兵器无异。我带在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倒是你现在缺少合适的兵器,先对付一下。”
剑七歪了歪头,有些无奈的接过那对荆棘匕首,他倒不是对这对武器有什么偏见,在剑门的收藏与江湖的故事里,这类与毒或其他阴损效果相关的武器从来不少见,而使用它们的人确大多是阴险小人。
可手段是被用来弥补实力上的差距的,武功高绝之人不见得都是好人,甚至不见得都是高人,就算他们又好又高,也难保不曾犯下过错,结过仇家,那遗腹子靠毒剑复仇的故事还能说是不正当吗?手段有正邪,器物无是非,这是剑门的理念,也是剑七的理念。
那么既然如此,他又为何露出一副微妙的表情呢?原因其实很简单。他剑七之前用的是什么武器?奇门棍虽说多变,可最常被使用的还是它作为棍子的一面,至于飞燕青符,虽然短,可还仍然是剑。现在起司突然塞给他一对匕首,说这是补偿奇门棍的损坏的,这就有点微妙了。
倒不是说剑七不会用匕首,短刃向来也是武者必须要掌握的技能,而且拳脚功夫也最容易与之产生交集,你要说剑七对运用方法一窍不通自然是不对,可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其实起司这么做还有自己的打算,一来人是剑七拿下的,战利品合该归剑七所有;二来即便他要研究匕首上的诅咒,可也不急在这一时,况且这里现在还有怀内特夫人在旁,他如果将匕首待在身上,说不得之后会成为隐患。
而且对于施法者来说,匕首这东西拿来刺破自己的手掌以血施法的可能性远比冲上去将它刺向敌人的可能性高,而灰袍再怎么疯狂,也不至于用这两把匕首给自己放血,那就不是放血了,是自杀。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些事需要做,起司从匕首主人的身上摸索了一番,然后用自己平时解剖用的小刀划开了他后腰上的衣服,露出一块看上去崭新的纹身。
纹身的图样,是一只有着四个脑袋的狮子,不过它一看就是虚拟出来的,因为这四个呈正方形对称的头颅一看就无法满足保证的生活需要。
“生命,图腾,通灵再加上现在的塑能。四个学派,四个头颅,我想这已经不需要更多证据了,更别说…”
起司的刀尖所停留的地方,正是其中一头狮子的嘴部,狮子的四个头分别叼着四种不同的物品,嘴里叼了东西,自然便不能再发声,这是一只四头却不会咆哮的狮子。
“你认为这是无言者的徽记吗?”怀内特女士双手抱胸,面色凝重的说。
发现一个组织的徽记,首先能证明这个组织是确实存在的,它并非空穴来风,也不是唬人的旗号。其次,通过魔法的手段,徽记可以成为一种象征,象征可以被追溯,进而找到使用它的人或物。换言之,它可以成为找到无言者的突破口。
“试试就知道了。七,我要把这块皮割下来,你帮我把这个人按住。”起司作为法师的一面再度显露,他在说要割下他人带着刺青的皮肤时,没有丝毫的犹豫。
“没有其它方法了吗?能否把这图样拓拓下来?不管怎么说,割皮也多少有些不太妥当。”寻剑者皱着眉头,出声质疑道。
“没时间了,这种魔法徽记对拓印的准确度要求很高,鲜活的人皮因为具有活性,上面的附加效果很快就会随着代谢消失,除非经过反复,深层的烙印才能永久有效。比如那些战纹萨满身上象征野兽之力的纹身,就都是以年为单位制作的,一旦完成,终生无法洗去。现在这个,远没达到那种状态,只是个临时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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