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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的黎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湖中羊
千足龙扬起上半的躯体,像只真正的蜈蚣一样俯瞰着树枝中的血液,它微微张开嘴巴,露出里面杂食性动物才会有的牙齿,以及那条过长的舌头。舌尖,穿过木头的分叉,探入血水中,像采蜜的蝴蝶。
“喝吧,你可以再放心一点。”陷阱的布置者躲在树后低声自语着,他注意到异龙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自己留在陷阱处的假身表现出丝毫的兴趣,这和之前积极的向自己发起攻击完全相反。
要么,这头龙确实被饿昏了,现在不顾上其它,要么,它傲慢到认为眼前的人类无法在近距离伤害它。要么,它成了第二个识破法术的存在。如果是第三种可能,起司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多少会受到些损伤,他是施法者,对自己的法术抱有信心是必然的。
就在灰袍暗自分析的时候,尝到血腥味的异龙变的亢奋起来,它不再只伸入舌尖,为了更好更快的吃到食物,千足龙将整个头部都探进了树枝的裂口里。起司等的就是这一刻,一句咒语,一个手势,施加在木头上的法术瞬间解除,柔软的木质花朵立刻恢复了它本来的样子,散开的木头迅勐的聚合,变成从四面八方打来的重锤!
在这些重锤的中心,正是千足龙的脑袋。头部不见得是动物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但它容易受到冲击力的影响。
“轰!”漫天的木屑竟然一时间遮蔽了雨水,被魔法压抑的弹性加上冲击力毫无浪费的全部打在了千足龙的头上,这一下的力道,恐怕足够让板甲里的骑士变成肉罐头。
一击得手,起司立刻开始施法,他从没想过靠着这个陷阱击败异龙,开玩笑,那只生物怎么看都比人类骑士硬多了。
“嗡!”空气被切割开的声音逼停了施法,致命的危机感迫使灰袍蹲下身子,下一刻,千足龙的刃尾扫过他藏身的巨木,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伤口。
“早就知道我在哪儿了吗?那我放弃雨衣白白冲了这么久的雨岂不是很蠢?”





灰塔的黎明 第二十四章 千足龙(中)
法师的自言自语可能是听了太多凯拉斯闲话的缘故,如果说那只老猫给了起司什么影响,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他在,灰袍说话的频率和数量都会呈指数级上升。
在分别之后,起司除了用于理清思绪的自言自语之外,也开始像是怀念般的用语言自嘲。他发觉这感觉不错,有的事情说出来比郑重其事的在心里做检讨要好受的多,而且只要说出来,大大的难处就会随着吐出而变小。不过这仅限于主观的感受,在客观事实上,他的处境不会因此而有丝毫改善。
蓝色的异龙没有吼叫,它只是在挣脱了陷阱后身体绕过木桩盯着灰袍藏身的位置,这让起司有一瞬间以为它接下来要说点什么。可惜和那些能够口吐人言的巨龙不同,千足龙确实还没有那种智慧,它将安静和沉默表现在所有行动上,那些分散重量的腿足踩在水面上甚至不会溅起水花。
庞大的体型,轻盈的脚步,如此矛盾的生物。可要是从猎食的角度上来说,这就讲得通了,许多捕猎者都比自己的猎物更擅长潜行,张牙舞爪是示弱的表现,爪牙尽藏的生物才真正危险。
灰袍没有选择背靠大树,头顶那道狰狞整齐的切口说明这些巨木并非绝对安全的掩体。甚至由于巨木遮挡了视线,灰袍还得主动和遮挡物保持距离,以防没有时间反应就被穿刺过来的骨刃切开。
风,吹的慢了,雨也变得安静,魔力之光从眼中逸散,在空中留下短暂的残影。起司伸出手,雨水在他手背上开始积累,渐渐化为一只半透明的怪异手套,雨丝从上方牵引着他的手,好像来自云端之上的傀儡师正在进行着木偶戏。
木偶与操偶者,并非控制者与被控制者那么简单,无生命的木偶在演绎下成为了表演者的载体,当表演者在其上倾注了心血的时候,他的生命也分了一部分给木偶。
许多年长的操偶者都会在自己最熟悉的木偶损坏后选择不再表演,不是他们控制不了其它木偶,那个与自己关系最紧密的木偶某种意义上是人的一部分,作为操偶者的那部分,它的损坏是一种象征的隐喻,带有某种暗示性。
这种暗示并非是上天给出的,或许刚好相反,它是人自己给出的,只是人没有意识到。
通过暂时将一只手掌分享给天空,起司也获得了一部分自然的力量。不如说这才是法师们最强大的施法方式,许多人认为献祭要越多愈好,乃至越血腥离奇越好,其实不是的,献祭是让仪式的举行人和上天联系起来的方式,而哪里有比直接献祭具有沟通天人能力的巫师更强力的方式呢?
施法者历来都可以通过献祭自己或自己的一部分来换取强大的施法能力,起司现在的做法是借用了其中的原理,通过模拟献祭来施展法术。当人在操偶时,人偶何尝不是在假意陪着人游戏呢?
打在千足龙身上的雨水变多了,多的有些离奇。原本高高抬起的身躯在陡然增加的压力下变的低矮,骄傲的背棘甚至有了压低的趋势。周围的景物都看不见了,全都是水,鼻子和耳朵里也是,像是在游泳。
极端的天气给了灰袍极端的施法渠道,方圆十米之内的雨滴在丝线的操控下全部被聚集到了千足龙的身上,这还得得益于它的体型,如果异龙再小一些,起司可能还没有能力更加精确的引导。这也足够了,这些雨水打在身上的威力已不亚于飞石之类的投掷物。
可惜,飞石是打不穿龙鳞的,哪怕是异龙的也不行。那如绸缎般的细密鳞片将雨水的打击力降到了最低,虽然必须压低身子,可起司能感觉到树后的东西并没有停止移动。法术让起司被雨水包裹的手掌开始泛起青色的斑点,像是腐烂发霉时才会出现的那种。
灰袍没想真正献祭自己的一只手,因而不得不停止施法。几乎是在雨势恢复的瞬间,蓝色的光线从树后闪过,骨刃如长矛般绕过树干对着起司面门而来!
后仰,同时抬手,起司的手掌从下方拖住长矛的底部,尽力让其脱离原本的轨道。这样的伸手和决断,在学会气之前是灰袍绝对不会做的,他依仗的那点微薄的气无法施展如小凌虚步那样的功法,倒是可以利用它为身体机能带来的些许提升。
这点提升放在常人身上不会有什么,然对于那些清楚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哪里的人来说却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起司不是战士,可他如战士般了解自己的身体,能够清楚的判断自己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事情的发展确如法师的意料,他虽然堪堪躲过了扫尾,整个人还是被龙尾上的力量朝外侧掀翻,好在现在的地面湿滑而柔软,不必担心磕到岩石折断骨头。
翻滚起身之后,千足龙已经盘在了之前为灰袍提供遮挡的树干上,那双狭长的眼睛幽幽的盯着他,眼睛里有着浓烈的饥饿感。
“被开胃菜勾起了食欲吗?也好,那你尝尝这个!”手腕一抖,包裹着霹雳吼声的铃铛脱手而出。可它刚刚飞到二者之间,就被龙尾精确的击中,紧接着,雨丝就开始以铃铛为中心,像外部呈圆形扭曲,最终被锋利的声浪撕裂。
“吼!”早有准备的起司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却没来得及戴上特质的耳塞。他的身体被声浪压到背后的另一棵树上,打在脸上的水滴格外疼痛。
头脑一片空白,身体和精神好像被切割成了两半。起司都惊讶于自己居然还可以靠着本能蹲下身子,将手掌贴在地面上念出咒语。
一秒之后,愤怒的异龙冲破吼声,直扑向灰袍,但当它的腿猜到起司留在地上的痕迹,原本还算结实的地面顿时化为泥沼,贪婪的咬住龙的脚爪。
趁着这个机会,起司没有继续施法,他选择了转身逃跑,尝试再度拉开距离。千足龙的肉体力量超出了预计,现在的灰袍需要空间来准备能够真正威胁到异龙的法术,这很可能需要同伴们的帮助,他眼下的主要目标就是拖到同伴靠近。




灰塔的黎明 第二十五章 千足龙(下)
逃离一头龙的追赶,尤其是那头龙有着无数对能够协调流畅的腹足,可以在立体环境中如履平地的时候,任何人都会觉得棘手。起司有好几次都险些摔倒,狼狈的双手撑地强迫着自己找回平衡,同时也必须小心不能太过用力导致肌肉损伤。
这种高强度的追逐战他从未有过,仔细想来,或许在从万法见识到了那样恢弘的景象之后,法师自己就产生了某种膨胀,失去了最初的谨慎。他的见识在增长,能力更是如此,可世上未曾存在过真正的无敌之人,以后可能也不会有。
奔跑,脚滑,失去平衡,绷紧肌肉,找回平衡,继续奔跑。长袍的兜帽被风雨吹掉,在万法修剪过的黑发不足以为它的主人提供保护色。考虑到刚刚被从隐蔽处找到的情况,起司相信千足龙在此时所依靠的感官很可能是嗅觉或某种更高级的黑暗视觉。
那意味着哪怕他再次施展障眼法恐怕亦不能拖慢追赶之物的速度,虽然起司也尝试再次施展泥沼或其他类似的法术来降低千足龙的速度,可效果持续性的不理想。他能感到庆幸的是,自己的腿脚还算利落。
利落的腿脚让法师能够在助跑后双腿勐踩地面,接着腾空而起,抓住离地不高的树杈,然后像只猿猴般爬到靠近树干的那部分。这是一棵特别的树,它的两根枝丫离得很近,所以在它们从主干分裂出来的地方就形成了一个很适合搭建鸟巢的空间。
那里确实有个鸟巢,不过已经被过量的雨水摧毁了,曾经的住客不知所踪,鸟类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强行飞行,不过本能应该可以指引它们提前躲到相对安全的空间。考虑到这个鸟巢已经无法使用,起司拿它来施法自然毫无负担。
逃是逃不了多远的,要撑到同伴赶来,他需要一座堡垒,一座能短暂抵御千足龙的堡垒。只剩下底部残渣的鸟巢被手指抓起,扬向空中,泥泞在水滴的击打下迅速下落,但却没有顺着起司的手掌流淌,而是像某种异类的丝线在落下的雨滴间凝固。
这场面异常的诡异,它有些类似蜘蛛织网的过程,可常见的蜘蛛网大多是平面的,编织的时候也都是以主要的丝线开始,而非从中心点开始。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雨滴被捕获,这张魔法组成的大网也开始显露出它的形状。
它像是一个鸟巢,不是麻雀搭建的那种只有底座的鸟巢,而是挂在枝头或树杈里,完全包裹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出入口以防止蛇和其它天敌进入的那种鸟巢。
一把泥沙如果被拉伸到这种程度,其强度自然无法成为屏障,所以起司很快将炼金骰子按在了自己新制作的外壳上,运用其上的炼金术重新编制它的材质。
这整个过程说起来复杂,实际上不过几秒之间,当千足龙冲到树下,树梢上已经有了一座由不知道什么材质组成的单人堡垒。千足龙眨了眨眼睛,它的感官告诉它猎物就在这里,它追踪的那个人类就在这里,只是眼前看到的东西令它感到困惑,人类是可以快速给自己做出一个茧房的生物吗?
算了,那并不重要,将它破开就好了。异龙利用脚爪上的凸起流畅的爬上树梢,从上方观察着下方的鸟巢,它在思考该怎么将其破开,或许将它直接从树上打落是个不错的主意。
要说千足龙的身体结构有什么缺点,那可能就是它没法像真正的巨龙那样暂时用后肢支撑身体,空出一对前肢来做精细的操作。
异龙身上的爪子都差不多长,没有经过螃蟹那样的特化,所以要将起司的堡垒推到地上,它就必须用头或尾来顶。于是锋利的尾巴横向拍过来,变成骨质的巴掌,直接打在鸟巢上。
想象中鸟巢跌落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就和它的出现一样,击打在鸟巢上的触感大大超出了异龙的预料,那东西不仅吸收了扫尾的力量,竟然还将它反弹了回来。
野兽都是很谨慎的,为了生存它们不得不精打细算,因此试探是必要的,为了最后的成功捕猎,连续的试探不会被吝啬。
连续的拍打是否让千足龙自己受到伤害起司不能确定,他能确定的是,如果继续这么打下去,那他多半要吐了。鸟巢内部的空间并没有做到完全和外部割裂,起司布置的时间不允许他考虑这些,他不断的用炼金骰子做笔,在鸟巢的内部写下一个个符文,以转移和分散外部的冲击力。
这样临时制成的避难所本不该投入这么大的精力来加固,因为只要灰袍解除法术,它们什么都不会剩下,所用的魔力会随之消散。怎奈现在理智的节省,下场只会是防御被击破,那只会更糟。
鸟巢外的异龙在寻找着破开蛋壳的方法,鸟巢里的法师在加固着所有脆弱的部分,其实若千足龙的生性再粗鲁一点,一开始就用上全部的力量,这脆弱的工事当时就会瓦解。
好在,对方并非狂暴的野兽,起司已经度过了墙壁最脆弱的阶段,在越来越复杂的符文保护下,这里勉强算是个庇护所了。问题是,这座庇护所虽然经过大量的补救,其原本的底子不过是一把掺杂着破败鸟巢的泥水,再优秀的画家也无法在肮脏的薄纸上创作出伟大的作品不是吗?
当然,当你需要这张薄纸来保命的时候,现实一点的画家都会想尽办法让它看上去像样一些。不管看上去是怎么样的,起司现在确实是命悬一线,这就是追猎中总是会发生的情况,你深入敌阵,然后突然发现情况逆转,本该逃的那一边反过来追,本该追的那一边只好逃。
两者所依仗的无外乎是地利,先抵达那片区域的人占有地利,作为猎物来说,这是它翻盘的资本。攻守转换在两个攻击者之间是时时都在发生的,一旦攻击无法造成理想的结果,马上就要开始考虑防守。
只是千足龙的攻击,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灰塔的黎明 第二十六章 脱身把戏
蛇被人认为最有利的武器,其实不是毒牙。毕竟蛇的牙无法咀嚼,造成的伤口只会是短短的穿刺伤,除非咬到颈部气管或动脉那样的地方,它是无法带来致命伤害的。
或许有人会说毒液比牙齿本身更致命,这当然没有问题,只是毒液要看剂量和类型,如果你刚好碰到一条毒液用光的毒蛇,那它反倒应该逃跑。
强壮的蛇真正的杀手锏,是它们有力肌肉带来的绞杀,通过细长的身体盘绕住目标,然后将其勒死。对许多毒性不强的蛇来说,毒只是为了缠绕的过程更加顺利。
千足龙不是蛇,可它的样子很接近蛇,区别只是它的腹部长了许多的脚。从生物结构的相似性来说,结构相似的生物,在对肢体的运用上也会类似。
如果一条生物的样子像蛇,那除非它体内具有某些和蛇极其不同的结构,否则它的行动和捕猎方式多半也会与之接近。
在这种解读下,千足龙会选择像蛇缠住鸟蛋一般缠绕在起司的安全屋外,用爪子紧紧抓住外壳,同时全身发力尝试将其搅碎也就不奇怪了。只是这力量确实太大了些,发力的瞬间也过于突然。
“卡察!”
鸟巢的外壳出现大量裂纹,好像下一秒就会崩解。其内的法师双手垂在袖口中,似乎已经放弃了补救。尖锐的龙爪刺破墙壁,离起司的鼻尖不到一根手指的长度,其上澹澹的气味甚至飘进了他的鼻子。意外的并没有什么臭味,也对,这么大的水,饶是沼泽中的泥怪应该也足够洗到干净了。
下一秒,鸟巢碎裂,其上的魔法符文顷刻间化为尘埃。好在法术是被起司自己解除的,这让他不至于受到二次伤害。不过这还不够,周围的龙身已经向囚笼般筑起了高墙,上方那双锐利的眼睛更是虎视眈眈。
灰袍抬起眼皮和异龙对视了一眼,然后早已迈到左脚后的右脚轻轻一拧,整个身体快速的旋转了一圈。以起司旋转时的左脚脚下为中心,一人一龙立足的树枝随即断裂,带着囚笼中的囚徒从下方脱困。
饥肠辘辘的异龙不会这么放过自己的猎物,它终于张开嘴巴,露出其中的尖牙,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过,追着起司向下方袭去。紧接着,耀眼的阳光在昏暗的树林中爆发,异龙下意识的别开脑袋,而灰袍则闭着眼睛靠早就准备好的法术缓降在地面上,然后再次开始奔跑。
这一整套动作看起来流畅,好像起司脱身的很是轻松,可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他连续使用了自己最重要的几个依仗,尤其是黎明之息,它的突然性是一道安全保障,被使用掉就意味着失去了盾牌。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千足龙的肉体力量强过了起司之前的预计,树母给出的情报只停留在对它远远的观察和造成破坏的估算,蘑孤人们没有谁能活着回来给出有意义的报告。
雇佣兵常见的送命方式,情报不足,准备不够,没有余力周转,于是成为雇主情报的收集者和牺牲者。法师不是雇佣兵,他们可以做这个行当,但往往要雇佣一名法师的雇主会发现,法师对雇主的要求比雇主还要多,到最后连支付酬金都像是在讨好和谄媚。
这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施法者处理问题是真的可以将问题简化到目标,目的,结果,不需要协助,不需要情报,不需要方案,他们是行走在常识之外的人。常识说,人只能站在地上,而灰袍则直接砸进了地里,甚至没有溅起尘土,他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法师可以消失于地面,异龙却不行,已经张开的嘴只来得及合上便重重砸在泥土上,再次留下自己的痕迹。不远处的地面上,起司的身形从地下钻出,身上沾着些污渍,很快被雨水冲掉。在土中穿梭是个危险的尝试,尤其是在现在这样吸满了水分的泥土里,一不小心就会演变为活埋。
好在灰袍的经验足够老道,成功的完成了短距离位移,真正的争取到了第二轮时间。其实以起司的性格,这个时间更应该拿来作为反攻的开始,怎奈之前的尝试告诉他,单靠雨水,是伤不到异龙的。
脚步再次迈开,速度只会比之前更慢,体力在不知不觉的损耗,注意力也是。这可能也是太了解自己的坏处,极限就像是一根越来越近的绳子,不偏不倚的横在你的喉咙前,想要跑过去的下场,很可能是被扼住咽喉。身后的怒吼意味着千足龙即将爆发出全力,具体有多快起司不知道,反正会比之前更致命。
果不其然,恼羞成怒的异龙全速奔跑,眨眼就追到了灰袍的背后,张开的大嘴对着起司的肩头就要咬下。大量的细碎物体飞溅到空中,却不是灰袍的鲜血,而是大量的木屑。原来就在人龙即将相交的瞬间,起司的身体再次靠着穿梭法术穿过了正前方的树干,让千足龙撞到巨木上。
“嚎!”两次被愚弄,哪怕是再优雅的生物也会发出暴怒的吼声。下一次,它不会给起司任何可以耍把戏的机会。
灰袍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招式一旦用老,总会被人破解。念及至此,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再次用上一些冒险的手段,比如,改变运动的方式。水是有趣的东西,它可以让两个物体之间的摩擦力飞速减小,却又有着微妙的张力。
利用这两种特性,在雨水密布的地面上滑水,就有了可能。起司用法术在双脚制造出冰做的薄板,速度陡然增加。灰袍与异龙,在林间追逐着,等待着事情发生转机。那转机很快到来,它从天而降,带着突然和钢制的重锤。
“让你久等了,先生。”
聘威从树梢上精准的落到异龙头顶,他手里造型和烹饪中排出肉类里面多余空气的针锤造型一致,只是体积和材质都有所提升的单手战锤,不偏不倚的砸在千足龙的头顶。




灰塔的黎明 第二十七章 真正的狩猎
针锤,顾名思义,是击打面布幔针刺的锤子,这样的结构肯定不是为了在战斗中杀伤对手。单纯追求杀伤力的话,圆形或棱形的战锤都是更好的选择,毕竟它根本不是武器,而是种厨具。
针锤存在的意义,是通过击打肉排,利用针刺制造细小的孔洞,再以挤压的力量排出肉块里的空气和血液,以达到改善肉类口感与味道的作用。
它是件厨具,使用者也大都为厨师。厨具不该上战场,它们的结构不适合作战。厨师也不该上战场,尽管士兵在历史上很多时候并不是个全职工作。
聘威无疑是个厨师,在他顶着威道这个名字在奔流城居住的那些年里,他都以灶台上的手艺融入人群,甚至融入的非常好。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何他的武器是一把厨具,不能解释的是,厨具中应该还有不少更适合作为武器的存在,为何他选择了针锤。
但值得庆幸的是,武器的形制并未影响半恶魔用它来达成目的,那些钢针虽然没能刺穿细密的龙鳞,其上的力量仍然使得异龙的身形一滞。这还没完,聘威左手一抖,一把剔骨刀就从他掌心中以烧红的样态涌现出来。
眼前的一幕有些熟悉,起司认识的人中,鼠人杰瑞的师傅,那名魔裔杀手喀鲁斯也有类似的能力,将武器存储在自己的手掌里,需要时再弹出。
灰袍原本以为这是魔裔血统所带来的某种特化,毕竟魔鬼中经常出现具有独门本领的个体,他们的子嗣中有类似的存在也不奇怪。现在看来,或许这手本领有更广泛的解释,当然那是需要日后再调查的事情,眼下最该关注的,是聘威的针锤和剔骨刀能否拦住来势汹汹的千足龙。
从结果来看,拦确实是拦住了,不仅拦住了,聘威的锤子像锥子一样死死按在异龙身上,竟让它最近的几条腿完全直不起来,摆脱不了半恶魔的压制。
相对的,聘威身上的衣物已经不翼而飞,只有一些边缘燃烧着明亮轮廓的余尽正在雨水中飞舞。
半恶魔,至少还有一半是恶魔,虽然他的本质已经发生变化,却不会轻易放弃那些从出生就具有的能力,聘威从未说过自己想做个人类。肌肉在散发着热浪,关节中仿佛有火线在窜动,他口中的呼吸与冰冷的空气结合变作一团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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