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艮屾
同出一巷!!!
面对同巷街邻,李成蹊面无表情,突然间腾身近他,气滚右臂,一拳递出。
管你何人,誓要一拳打杀!
秋子良如出一辙,气行一臂之内,悍然递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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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传道授业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桃花园处,游人渐稀。
青衣中年领着云髻少年,游走桃园,见花讲学,见枝吟诗,临水高歌,将诗书乐一一寓教于乐。
青衣中年深入浅出,对经学只说纲要,不谈要义,使云髻少年举一反三,学之思之。
“耘艾,为师教学廿年有余,略有心得可慢慢为你讲解,望你勿心生怠慢。”贺季真提醒道,“为师讲学慢中求稳,不求学生学究天人,但求落在尘世,如美玉无瑕,见之忘忧。”
云髻少年冉耘艾颔首低眉。
“冉老既然将你托付与我,为师定当不负所望。”贺季真与他一前一后,漫步桃园,花香外更有诗情画意,最宜讲解经学。
冉耘艾心领神会。
贺季真还想讲学,忽见冉耘艾面色悸动,眺望周围。
“耘艾,可有不便”
冉耘艾回道,“回禀贺师,桃花园内,水之鱼已游出桃花溪。”
贺季真神色淡然,“无妨,且学且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可强求。”
冉耘艾低首应是,心中却是贺季真装模作样,若你真有随遇而安的念头,何必与我久久留在桃花园。
道貌岸然!
不过,贺季真的学问,冉耘艾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比自家老祖说的句句有理,也有迹可循。
九洲九学,在贺季真口中尽是信口拈来,无不点到即止,让冉耘艾如醍醐灌顶。
可惜,学问是学问,做人是做人。
老祖的做人做事是万事与我皆有利可图,利益之外见恩怨,这点是深深符合冉耘艾的。
天下之大,好事入我怀,坏事请出门。
今日风和日丽,学塾少师也带着一群学生游园讲学。
沿途,恰好两波远游治学的人撞在了一起。
“洞溪学塾封少师见过先生,敢问先生名讳。”学塾少师见到青衣中年,不觉间自惭形秽,主动上前拜见。
贺季真坦然受之,“在下天镜山贺季真,暂未担任书院讲师,不敢当师傅的先生一说。”
封少师捕捉到那句暂未担任,神色一正,拱手请邀,“相逢即是有缘,不如贺师与我同行,还望贺师肯为我的学生讲解一二。”
贺季真到底是封侠心性,心底深深挂念着那一份责任,于是痛快答应下来,“不知封少师近来讲解哪一门学问,又是在讲解哪一处典故。”
封少师汗然,略带歉意,“封某不才,尚未讲解经学,只为学生们粗解【蒙学】与【墨篇】,近来恰好讲到【墨侠之郑樵艺文略】。”
贺季真想来想去,也就对此释怀,再在脑中回顾这一篇,随后款款而谈。
讲至中途,忽有高大平凡少年举手发问,“敢问贺师,郑大先师为何敢于逆世而治墨”
九洲之学说,并非千年不变,当今的墨学独尊放眼古时,不过是百学之卑微学说。
当时的郑樵身在显学世家,又是钟鸣鼎食之家,侠义二字与他耳濡目染的仁和可以说是并无瓜葛,怎么就会写下那一篇篇流传千古的艺文略。
贺季真放声一笑,“古人之事不可考究,古人之言不可深究,可古人风骨千年万年,我辈犹心神往之。”
“推今思古,郑樵当年或许也是这般言论。”
平凡少年顿觉眼神一亮,今人之思作古人之思,今人风骨作后世风骨,这位贺师高瞻远瞩,当真了不起。
“学生耿星河受教。”
“今宵绝胜无人共,卧瞰星河尽意明。”贺季真郎声念道,“少年星河理当如此。”
耿星河拱手作揖。
“我若不曾记错,封少师门下已出一位少年童生。”贺季真神情欢悦,接着说道,“我看三年过后,洞溪里举荐童生当举荐此少年。”
封少师若有所思。
“我与振师长曾有师生之缘,想来举荐耿星河该合书院。”贺季真见他犹豫,索性抛了这一句话。
师生之缘
孰为生孰为师!!!
封少师不论谁生谁师,仅凭这句话耿星河的童生便是囊中之物。
可少年耿星河却无半分喜悦,反而有些闷闷不乐。
贺季真开心地问道,“可是觉得我强行举荐,未免不合规矩,让你走了羊肠小道”
耿星河耿直地点点头。
贺季真甚是欣慰,“那先你一步的邴易云何尝不是振师长临时挑选,从众学生中脱颖而出,夺得头彩”
“童生一事,不过是你人生的起点,未来大道漫长,不争不求何来你星河璀璨怎么对得起我那句尽意明”
此时的贺季真神采飞扬,全然不像对冉耘艾的授业解惑,为人师表,反而更像是长辈予以后生的希冀传教。
这一刻,贺季真为师,耿星河为生。
尽意明!
心若不通,怎来意明
同行学生尽洞溪里人,不论公户私户,此刻尽心生向往,何时能学有所得,被伯乐所赏识
耿星河垂首,神色黯然。
“少年肩头,担点远望,算不得愁。”贺季真走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头,“且将放马与南山,暂去饮酒祭星河。”
耿星河仰头迎风,一吐为快,“天光与我行,风月随心动。”
贺季真开怀大笑,转而继续为众学生讲解经文。
上善若水!
贺季真本身即是大善之身,一身善德天地可鉴,方可封侠就宪,此时此刻经文一说在他口中如舌灿莲花,整座桃花园芳香肆溢。
那一尾浮出水面的桃花鱼闻声而来,摇曳生姿。
众人闻听经文如痴如醉,浑然不觉桃花鱼挥洒无影无形的花香之水。
封少师慧而有心,早早跳出贺季真的经文一说,神游天外。
冉耘艾虽心生嫉妒,但也心生向往,在贪执与敬仰中善恶嬗变,使那一轮秉承其心意的学问脉络初现端倪。
岳牧野身处其中,其怨恨不言而喻,三年又三年,其心中积怨在水之鱼的洗涤下,渐渐淡去,反而是恨之越深,认之越透,在韬光养晦一事钻研弥深。
远在客栈的根老见学生们各有所得,颇为欢喜,“水之鱼最善静心回神,这群孩子也是福至心灵,是天赐的良缘。”
“可不是天赐良缘,而是贺季真舍命为之,那每一字都承载着他的大道根基,本来有望跨入更高境界的他在这一刻是彻底定格在德清关。”狄婆婆惋惜道,“可惜我家进金不曾随行,白白错失了大好机缘。”
提起小财迷,根老是一脸嫌弃,“那小财迷和墨学八字不合,日后只怕还得老头子为他引入法学一脉,以免他误入歧途。”
狄婆婆隔空冷哼一
第二十四章 安如山客
桃花园内,异象冲天。
薰风和畅,沁人心脾。
向学者皆心生感应,循着和风细雨追根溯源。
丰郎如玉的中年书生冕服佩绶,长袖飘飘,顺着风向而来,如愿以偿地撞见这一幕。
但他有意拉开两者间的距离,并未急于近身攀谈,而在不远处的杜振溪同样见着了他,心生感应,于是边率先迈步进前。
丰郎中年体形高大,比杜振溪犹高一寸,见他走来,微微低眉。
“洞溪里杜振溪当面,实乃吾之幸也。”丰郎中年开口笑道。
杜振溪面色谦逊,拱手作揖,“上林书院杜振溪见过安如山山老。”
丰郎中年随意地摆摆手,自嘲地笑道,“这副模样也能被你瞧出根脚,看来我真的是老咯,不宜远游。”
“山老学究天问,振溪曾有幸在你山门聆听一二。”杜振溪委婉回道。
“出门在外,俗礼可免,你我当以姓名相称。”丰郎中年笑道。
放眼九洲八荒,独我安如山桃李满天下。
说来桃李,洞溪里恰好有桃李两姓,只是不知学风近况如何。
“振师长,可知晓桃李两氏学风如何”
杜振溪沉吟片刻,慎重回道,“桃氏古风风骨犹存,李氏后人书生意气今犹在。”
风骨犹存,意气犹在。
丰郎中年开怀大笑,世间乐事莫过于此,不枉我安如山千万年来舍身教化。
“溪畔先生,可知是谁,出自何处,脉络为何”
杜振溪与有荣焉,“先生是贺季真,出自天镜山,脉络是墨学的归真一脉,旨在侠真。”
丰郎中年面露不悦,轻声呵斥道。“经学一说,岂可归侠。”
杜振溪自有思量,而未据理力争,改而问道,“山老途径洞溪里,是为桃花鱼,或是远游治学”
丰郎中年亦是不愿纠缠过深,笑而回道,“来此出于私心,全是为山门学生求一尾桃花鱼。”
“山老可知规矩”
丰郎中年目露哑然,“九洲封禁之地,严禁山门宗教之流记录在册,所以我也不曾听闻此处规矩。”
丰郎中年想及此处,坦然请教道,“还望振师长不吝赐教。”
杜振溪淡然受之,在洞溪里尽是理所当然,“规矩其一,不可滥杀无辜;其二,只论公平,不谈对错。”
丰郎中年颔首应允。
“其三,桃花鱼出自洞溪里,仅有洞溪里少年郎可捉。”
杜振溪这句话也是善意,好心提醒山老。
山老点化之恩,一笔勾销。
丰郎中年心领神会,拱手作揖还礼。
这时,贺季真回神分心而至,“敢问先生可是出自安如山”
“某虽不才,正是出自安如山,暂担山老。”丰郎中年不提姓名,轻声回道。
贺季真喜出望外,“山老当面,请恕贺季真未能当面拜谒。”
丰郎中年虽然不喜其学说,可对其学问脉络是深表认同,当下客气回道,“墨学在上,经学为重,贺先生只管传道。”
杜振溪尤其对传道二字甚为认可,不吝善意道,“山老若是暂无亲友可遇,振溪愿为效劳一二。”
丰郎中年面露惊讶,不解为何其心意陡转,可这份心意恰好是自己所需要的,于是他顺水推舟,拱手拜谢,“安某谢过振师长。”
贺季真听闻安姓,更是神色肃穆,心生向往,“安老尊驾,不辞辛劳,可是教化一方”
丰郎中年神色一怔,悻然回道,“安某此行是为私心,并无教化一方之意。”
贺季真自知失言,告罪一声便重回平静。
丰郎中年这时猛然想起一事,脱口问道,“难道他是【短策桃元亮,轻舟贺季真】的贺季真”
杜振溪微微颔首。
“独忆延陵客,风流似季真。”丰郎中年连连称赞,“没想到洞溪里一行,竟能见到风流名扬的贺季真。”
杜振溪见他言辞诚恳,不似作伪,更心生亲近,暗自琢磨是让易云还是易彤早先接触安如山。
易云求学更像师兄,风流不羁。
易彤求学自成脉络,井然有序。
安如山是九学源流始发地,百花争艳,或许更适合风流不羁的易云,至于易彤且放在身边观察,待得日后力争送去学宫。
而此时的少年易云在师长身边,见袅袅氤氲黯然失色,心生悲鸣,忍不住泪从心泣,双目泣血而不自知。
杜振溪心知过犹不及,连忙遮住他的双眼,使之重归平静。
丰郎中年先前未曾细看,此时再看少年心性,方才后知后觉,璞玉近在眼前而不自知。
“振师长,这少年是你门下弟子”
杜振溪摇摇头,“他是洞溪里人邴易云,曾被我举荐引入上林书院,至今未曾随谁入门。”
丰郎中年和颜悦色,情真意切地请邀道,“还望振师长忍痛割爱,我愿带此子随身游学。”
杜振溪早有此意,可也得问过他的意思,便没有干脆应允,而是折中回道,“且先留察几日,若山老觉得合适,自当舍得。”
丰郎中年会心一笑,不愧是上林书院有史以来最年少有为的师长,深得人心且深入人心。
“便依振师长所言,留待考校几日。”
而复归脉络传道的贺季真与耿星河倾囊相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更可贵的是少年心性聪慧,一言通万语,最擅长的便是过目不忘,从无遗漏,至于能否付诸实践,只待他日花开,自会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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