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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艮屾

    成了落汤鸡的李成蹊愤声吼道,“燕姐姐你忍心看我被欺负还不赶紧替我教训教训他。”

    燕娇娘斜靠在桃树,宛若莺语地笑道,“小郎君如此狼狈,看得本娘娘心花怒放。”

    “成蹊,这又不疼,你还想叫外援。”耿星河收了水荆条,慢悠悠地走近他。

    水荆条抽在身上,只有水迹,毫无疼痛。

    李成蹊气呼呼地被他扶起,猛地用力想要将他扣进水底,没想到桃花鱼竟会见机行事,信手拈来一尾水之荆条,一鞭抽在李成蹊的臀部,同时稳稳扶住耿星河站而不倒。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我可不去扶你。”耿星河痛快放声,笑容灿烂。

    李成蹊一头扎入溪水,索性翻身一屁股坐在水里,气呼呼地哼道,“你今个不来扶我,我就不起来了。”

    耿星河这才近身去扶他,“可别再自取其辱。”

    李成蹊咬牙切齿,忿忿不已。

    “成蹊,我有预感,等不到三年后举荐童生,我便要离开洞溪里,去往大千世界。”

    “且趁年少游山河,何妨向阳深草木。”

    耿星河搂在李成蹊的肩头,与有荣焉,齐步而行。

    燕娇娘紧随其后,回过神来,只觉妙极,遂抚掌一笑。

    原来,蠢蠢欲动的人已黯然离去。

    看似嬉戏打闹,却在不经意间以武示人。

    桃花溪畔,如有神助!

    “蜃老祖,此子有桃花鱼傍身,恐不能强取豪夺。”玉面少年装扮的望春心惋惜说道。

    明月乡以心力闻名遐迩,而这尾水之鱼据传是静心神物,最擅长以心养心,使武者心境恰似心如止水,以清净心观摩自身道心。

    “区区少年,小施计策,可信手拈来。”被称为蜃老的自然是得以脱困的蜃连璧,连强取不成,遂心生歹计,俯身与望春心一一道来。

    望春心闻声,神色慌乱,不敢答应。

    “宗门千秋大业系于你身,区区牺牲算得了什么”蜃连璧厉声呵斥。

    望春心紧咬贝齿,不肯应允。

    “有舍才有得,若连这点觉悟都没,你如何担任一门道统,扬我门楣”蜃连璧厉声相加。

    “若你执迷不悟,老身自当回禀山门,如实相告,不妨他日另择月女,再续山姻。”蜃连璧沉声威胁道。

    望春心眼中含泪,不愿作为。

    蜃连璧见威逼不成,语重心长道,“老身何愿如此,莫不过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想老身在此,也曾受人凌辱,不敢真身相驳,都能忍气吞声,何况是你这可怜的小人儿。”

    “春心,时不我待,莫要因一时执念,误了你的大道修行。”

    望春心再难忍受,低下细腰,失声痛哭。

    痛哭之际,望春心蓦然想起贺上窟,若他在此,定然不会让我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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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心安且清
    丰郎中年端坐溪畔,在他身前平躺着弁服少年。

    丰郎中年回顾洞溪里所见所闻,再以学问推演听闻,如有所得,又不觉黯然伤神,过往未免坐井观天,竟敢妄自尊大,白白蹉跎了百年岁月。

    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弁服少年头疼欲裂地醒来,一脸愤懑地怒视自家祖父。

    “祖父,我没有错,耿星河更无错。”

    丰郎中年和颜悦色,微微颔首。

    弁服少年见之大惊,不解祖父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丰郎中年缓缓道来,“在此之前,我先说此地民风,首重规矩。”

    “你我祖孙游历此地,皆觉民风愚昧,暗叹人心无知,殊不知是我们心比天高,华而不实,未曾落在此地民风规矩。”

    “治学天问前,当设身处地,问一问此处民风,问一问此地规矩,再由近及远,由小及大,谈一谈一里之地。”

    “民风在明,规矩在内,很难一时半会儿看清,也难说清,所以我并不打算和你说此地的规矩和民风,而是直指本心告诉你,说一地是非时,论一事对错时,先看事中人、事中景,再看当时之背景。”

    “抛开背景,只谈事中人、景,往往事与愿违,极难站住立场,为人所指摘,你可知晓”

    安且清出乎意料的听而明辨,学以致用,“祖父是说,杜振溪事出有因,当时之事未必谁对谁错,无非是各自立场不同。”

    “墨子可教也!”丰郎中年会心一笑,对他的回答甚为满意,再出声问道,“当时情形,若耿星河稍逊一筹,杜振溪出手阻拦,该当如何”

    “且清不知,愿聆听教诲。”

    “那杜振溪为错,不论规矩。”丰郎中年盖棺定论道。

    丰郎中年这才将当时的人力、人心与规矩一一道清说明。

    “祖父的意思是,洞溪里看似人心愚昧,实则人心纯朴。而那些长于此地的少年皆是本心清明,在此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出了洞溪里,就会如龙游四海”

    丰郎中年拍手称好。

    “洞溪里不仅是在压制武道,也是在抑制人心之杂念,可惜外来者为外物遮蔽本心,迟迟不曾勘破心之理。”

    安且清恍然大悟,难怪青衣中年会显化异象,不惜舍命传道,原来那人早有此意,只不过是碍于凡尘俗世牵扰,未能得偿所愿。

    安且清思来想去,再回望丰郎中年。

    丰郎中年极为坦然,“祖父愚昧,尚未有贺师觉悟,更别谈传道经学。”

    “祖父高义,且清铭感五内。”安且清并不会因此轻慢祖父半分,反而是越发敬佩祖父的无愧于心。

    祖父精心治学,旨在钻研学问,能舍了治学讲学,不惜万里远游,只为自家子嗣光耀门楣,难道不也是一种舍己奉献。

    “祖父,且清愿留学此地,以慰先贤舍命教化之功。”安且清沉声请邀。

    丰郎中年面露犹豫,私心作祟,方才来此为安且清求一尾桃花鱼,若因此留得他在此,耽误他的学问根底,自己是万死难辞其咎。

    “且清自知不如祖父学究天人,更不如青衣先贤献身于道,亦不如振师长寓教于行,可且清有自知之明,在此留学三年,必当归山。”安且清俯首请赐。

    丰郎中年见他这般,不但不觉欣慰,反而更心生不安,见贤思齐焉是别人家的孙儿就好,可自家孙儿是准一山之主,容不得半点道心蒙尘。

    “祖父大可放心,且清一身修为在此大可游刃有余,本心向阳更无惧风雨欲来。”安且清执意留学,非外界可能影响。

    丰郎中年气急,举手就打,不如早些带离,以免夜长梦多。

    “祖父,吾心归处即吾学问。”安且清恭声说来。

    丰郎中年见少年心坚如铁,遂长长一叹,面有愧疚,“是祖父不如且清多也。”

    “祖父学问,旨在寰宇高阁,与且清学问大不相同,不可比之。”

    丰郎中年神色越发愧疚,可欣慰神色更甚,“吾孙且清学问不高,可这心性比我胜过良多。”

    祖谦孙恭,其乐融融。

    “师长,易云不懂。”

    而在归去杜家老宅的路上,邴易云直言不讳。

    杜振溪伸手捋过鬓角,隐约可见一律白丝,目光悠远且深沉,并未作答。

    邴易云执意要问,余绕梁面露尴尬,出面拦住他,“师长行事,另有深意,我等作为学生,当为尊者讳,不可妄言是非。”

    邴易云不甘于此,“我也相信师长行事别有深意,可耿星河仗义行侠,不该受此轻辱。”

    余绕梁对振师长深信不疑,言之凿凿,“规矩在先,不可废之。”

    邴易云一拂长袖,忿然不语。

    郝仁熊难得心境清澈,又无封易彤在旁压阵威慑,不失偏颇地点评道,“侠义一事,耿星河无错;规矩一事,振师长亦无错。侠义在吾等人心,规矩在洞溪民风。”

    “若耿星河为侠放纵,有坏规矩,则伤民风,使民风不正,难以长久。”郝仁熊思量许久,慎言温声,“振师长为人师表,当以守规矩为先,行侠义在后。”

    “如我所言,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如不管。”童生在后小声嘀咕。

    住口!

    邴易云、余绕梁和郝仁熊异口同声。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不准我发表意见”童生委屈地嘟囔着。

    邴易云最先斥责道,“哪怕我认为是师长有错,也赞同师长动手,只不过出手对象为我所不满。”

     



第二十八章 心意难揣
    “老掌柜,得意想和您求个活路。”背刀少年面色沉重地站在柜台前,声音诚恳。

    根老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所措。

    “老掌柜,得意绝无心思算计于您,只是不想无声无息葬身于此,特希望能借掌柜荫福。”

    根老仍然不说话。

    莫得意脸色难堪,小小少年面色涨红,不该如何请求。

    莫得意,从来是单刀直入,宁折不弯。

    “我想知道你为何突然间性情大变,甘愿屈身客栈为佣”燕子矶与他交过手,知晓他的性情,于是出声询问。

    “我哥莫得势,先前与公子哥陪练的酒客,被无名强者捉了去。我想变得更强,以期救回我哥。”莫得意眼中杀意横生,一身戾气呼呼外泄。

    燕子矶揉了揉下巴,一脸无趣地回身上酒。

    根老敲了敲柜台,算是默认了他的动机,“老头子不是你想的那种世外高人,传不了你绝世心法,但你想在这打小工蹭点灵气是可行的。”

    莫得意深知势不可用尽,遂颔首应允,将刀放在柜台,端着酒盘给客栈内的客人上酒。

    瞧他勤快的模样,一时半会儿董必德和燕子矶都得以偷闲,懒洋洋地后靠在柜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客栈的客人与日见少,这会儿都没十个酒客,历来好热闹的两人都有些萎靡不振,每日翘首以盼。

    “行嘞,你俩别在眼前碍眼,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根老看不惯两个少年的无趣模样,像是赶苍蝇般挥了挥手,让他俩赶紧滚蛋,还不忘把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顺便骂一遍。

    闻声则喜,两人那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至于去往何处则不得而知。

    根老瞧着莫得意也挺勤快,好声喊道,“小沙娃,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

    莫得意不明所以,只是乖乖过来,然而他靠近柜台,眼神与根老乍一接触,只觉头晕目眩,随后噗通倒地,昏迷不醒。

    桃花溪畔,青罗伞少年正在打坐,双肩之上溪水萦绕,如彩带飘飘,迎风摇曳。

    封少师一行人途径此地,姓陆名浚仪的少年向封少师请赐,孤身前往拜见。

    “洞溪里陆浚仪见过昭侠秋子良。”

    秋子良缓缓睁眼,不解其缘,仍开口笑道,“洞溪里秋子良回见陆浚仪。”

    “秋昭侠不必多疑,浚仪是见贤思齐,特来当面见礼。”陆浚仪年少已有身正言端,温朗如玉之风,不是其少年不显,实在是人杰地灵之处,温驯二字难以出众。

    秋子良心思缜密,凡是思之虑之甚久,对他的话斟酌再三,不远不近地回道,“浚仪委实客气,子良不才,万万担不起当面见礼。”

    陆浚仪见他神色拘束,遂散开云髻,披肩散发道,“浚仪此行,是为相交,并无深意。”

    “古今贤友良朋多相交于微末,浚仪自觉担得起贤良,遂来与昭侠相见。”

    秋子良恍然大悟,起身作揖,欠身道歉,“是子良小人之心,误浚仪君子之腹。”

    陆浚仪连连摆手,“既是有心交友,何须在意细枝末节。”

    陆浚仪言行举止尽堂堂正正,小小年纪已有蔚然大观。

    秋子良见之欢喜,相邀坐而论道。

    两位少年所思所想尽在经学,高谈阔论,言语轻狂间不觉时辰流逝。

    “李成蹊,你果然跟在耿星河的边上。”小财迷狄进金沿着溪水一路找来,果然找到了他,讨好似地说道,“有个外乡人给了我十文钱,让我找到你的行踪。”

    说着,他还嘚瑟地抖了抖十文钱。

    耿星河面露不悦。

    狄进金嘿嘿解释道,“这钱肯定是拿的,但行踪我只推脱不知。”

    “与人做生意,无信不立,你这样不太好。”耿星河沉声提醒道。

    “可我没答应他,也没说去找李成蹊,当时我领了钱扭头就跑的。”狄进金早有说词。

    李成蹊思量一会儿,出声问道,“小财迷,你可还记得问话人的样貌”

    小财迷想了想,“和振师长差不多高,模样清秀,双眉细长,衣裳华丽,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和客栈那群五大三粗的糟老爷们大不一样,尤其是和耿爷爷喝酒的酒鬼不一样。”

    说起酒鬼,耿星河难得面露尴尬。自打爷爷见了上门讨酒喝的酒鬼,两个人是每个下午都形影不离,躺在自家宅子外喝酒闲侃。

    “衣裳华丽,双眉细长,身材高挑的男人,在我印象中客栈并无这人,想来是外地来的新客人。”李成蹊如此说道。

    “既然是外乡人,不予理睬即可。”耿星河劝道。

    “燕姐姐,可否代我陪伴星河半天,我去去就回。”李成蹊犹豫再三,还是想去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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