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人群中,有个同知也与人说起此事,忍不住摇头:“这等人,实在不堪交往,不敢交往!”
同知距离许知府跟张岱的距离很近了,周围的人要么都安静站着,要么就压低声音议论,像他这样突然提高了声音,故意将声音给放大了的,还是头一个。
就连方才与他交谈的同僚,也被这突然放大了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有点不解地看去,仿佛是在问,你这是在干嘛?
这样的事摆在了明面上,这不是要将张岱给得罪死了?
虽然张岱这人清贫,在官场上一向是个孤臣,但人家到底也是副钦差,得罪一个与自己并无多少利害关系的人,没必要啊!
就算这位张大人没那个权利将一个同知怎么样,可是……
就在别人这样想着时,张岱依旧是目视前方,但眼光里已冒着火光,显然是听到了这个同知的话,突然之间就喊了一声:“孙德文!”
这一声,让本就渐渐安静下来的一群人,更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孙德文。
赝太子 第九百七十二章 失心疯了不成
“孙德文!”
这是刚才故意放大声音的同知的名字,这张岱张副钦差要干什么?莫非是要与孙德文对峙?
若真是这样,可就太掉价了。
人家可是没指名道姓,从来只听说过捡钱,一个当副钦差的人还来主动捡骂,这就太让人看不上了。
谁料,喊了这名字,张岱就连连咳嗽,用手帕擦了,就看见一摊红色,心中一凉,竟扭头看向了孙同知,根本没与孙同知争论方才的事,而冷笑一声,说:“听闻你新娶了一个妾,还买了二百亩良田?”
“二百亩良田,就算每亩七八两,也要一千五百两。”
“你区区同知,一年连恩俸在内,也不过159两,还要养一家子,哪来的这钱?”
”而且官员纳妾,不许纳任职地之民女,你已经犯了朝廷律令,你要是你在我帐下,我就参了你!”
虽然这话的意思是说,可惜你不是我手底下,所以我的确不能参你。
但张岱到底是参,还是不参?
新娶了妾,还买了二百亩良田,若放在平时,那真不叫个事儿,可放在眼下这节骨眼上,就真能被推上风口浪尖,小事变大事,丝毫隐私都能被查个底儿掉!
孙同知没想到,这个在很多人嘴里是个又臭又硬还很穷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讲究的人!
有仇,竟是当场就报?
而且还是这等不委婉,直接撕破脸的反击,这简直是……
他一时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像被什么戳到了脚面一样,涨红着脸喃喃:“有辱斯文,岂有此理,有辱官体,真真岂有此理!”
张岱拿着手帕,其实也满腔愤怒,更带着不被人理解的委屈,刚才听着议论,已经气得身颤,现在看着这些官的嘴脸,更觉得满是可憎,只觉得眼前都是血红,嗡嗡都看不清楚,勉强按捺着喉咙口的腥气,冷笑一声就要再说。
“都住口,太孙驾到,还不肃声敬迎?”许知府断喝一声,诸人看去,就在这时,已看到了大片船影的船队又近了许多。
许知府一直都知道闹剧,但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此刻才喊了一声,阻止这场闹剧的继续。
“太孙已到,我们准备迎接!”许知府说,再等了片刻,大舰已离岸愈来愈近,吩咐:“奏乐,迎驾!”
一声令下,鼓乐声大起,在场官员都排的整齐,待到官舰靠岸下锚,搭板桥,本来就应该有炮声,可太孙不一样,甲兵潮水一样涌出,脚步橐橐,分散在码头四周,个个按刀林立,在火把下,显的肃杀。
“果是太孙威仪。”
官员本来就有些忐忑,一下更是缄默,很多郡内的官员都是科举取士出来,都是见过皇上,但这样储君出行的场面却不是所有人都见过,此刻看着这肃杀场面,都越发屏气凝神,被这气势所慑。
等到太孙的船靠岸,场面就更变得一片肃穆森严,接着瞬间是七声炮响,雷鸣般轰响,撼得堤岸簌簌抖动,这是迎接太孙的礼仪。
顷刻间船上岸上都鸦雀无声,就见着一个穿冕服的少年徐步下船而来,以许知府为首,所有迎接太孙的官员和缙绅,齐跪在地,伏身叩头说:“臣等恭请圣安!”
“圣躬安!”
苏子籍在船上时,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在迎接自己,才一下来,这些人按礼节一起拜下,这其实是问候皇上,当下南面而立,仰脸答着。
“臣等恭请太孙金安!”这才是问候自己,苏子籍就换了笑容,等着官员们都拜下了,才开口说:“孤安,诸位大人,平身罢。”
“谢太孙!”众人齐声说着,应声一片。
扫了一眼,苏子籍的目光着重在副钦差张岱的脸色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诧异,不过很快就略过。
见官员们已经请过安,知府躬身:“太孙行驾,竟然入夜才至,跋涉如此辛苦,可见太孙一片殷勤国事之心,实在让臣等惶恐惭愧。”
“夜深了,江水寒气大,还请太孙移驾去临江楼,就在不远处,让臣等为您接风!
“这也是皇上的明旨,让我等恭敬小心伺候。”
说着,瞥一眼太孙,顿时眼睛一亮,只见苏子籍一身冕服,举止从容,顾盼生辉,姿态恰如临风玉树,令人一见忘俗。
“当年太子,没有看过,听闻也是翩翩公子,今日一见,可依稀知道风采了。”
“最重要的还是年轻,听闻太孙也年至弱冠,可看上去,似乎还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可惜……”许知府暗暗感慨。
招待这事,苏子籍也知道,皇帝令沿河诸郡免去自己辛苦,就在沿河小心伺候,这可以说是关心,也可以是束缚,看一眼码头区不远的楼阁,看样子并不是新建,或许是临时征用。
当下颌首:“皇上关心如此厚重,孤也不胜惶恐,想了又想,还得办好差事,给皇上争个脸面,方是孤的孝心。”
“一会登楼望江小酌,就在席间说说粮库的事。”
苏子籍并未反对,虽是巡查各郡来查粮食问题,但也不能冷冰冰一点面子不给这些人留。
见太孙从善如流,知府依旧笑眯眯,郡内官员们也都暗暗松了口气,起码从这态度上来看,这位太孙不是提着屠刀过来。
至于是不是好相与,可以在临江楼里知道一二。
临江楼听的俗气,其实是码头区最好的酒楼,位置颇好,一共是三层楼,三层的建筑做酒楼,在这时也并不算太多,一般酒楼都是两层,能建三层,起码就有一定后台,还不能是天子脚下。
在这外地,还不是城中,三层也能建,可只看凋梁画柱及雅致的外围风景布置,就知银子的确撒了不少。
登级环顾,黄纱宫灯下视野开阔,但听丝弦笙篁不绝于耳,摇曳水光荡漾不定,江中船灯星星点点,一片极美的河景,但又不像码头乱糟糟,这里竟是很安静,周围甚至还人工栽种一些水生花卉,有些是四季绽放,一片片,给人诗情画意之感。
而官员按级随之,却目光对视,甚至暗暗出声议论。
“许大人是府尊,太孙与之说话,是正常,可张岱身是副钦差,刚才竟然没有寒暄,果然不正常。”
“不,不正常的是张岱,太孙何等人,难道会主动问候?按律按礼按理,都是张岱上去问候,可张岱除了见礼时喊了一声,别的一声不吭,还板着脸,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张岱,难道真的失心疯了不成?”
赝太子 第九百七十三章 张岱心中悲愤
临江楼
临江楼分三层,顶层自然是只有品级高的官才能进,只见空间镶板铺地,屏风撤了大半,凋柱凋着虫鱼花鸟,蜡烛点的明亮,排列着一桌桌宴席。
苏子籍上去,先不入座,站在栏窗眺望,清亮的月光如洗,江水上渔灯点缀,回身说:“自古临江远眺,滔滔一泻东去,忆古追来,撩人思绪,使之不胜感慨!”
“只是今日我们忆古,怕是明日,后人追忆我等。”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诚是如此!”
唐朝陈子昂,写了《登幽州台歌》,有诗云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也是今慨古,可当后人读此诗时,陈子昂早就变成了古人了。
苏子籍很是感慨,一转眼,见有先上来的太监颌首,知道验毒完,又不由感叹,自己身为太孙,却是连“饮食自由”都没有了。
“上宴吧!”
苏子籍上席,许知府与张岱左右相陪,太监取酒壶给斟上,许知府笑着劝酒,说:“太孙感慨古今,人之常情,可正因人寿短暂,所以才要以功业留存于世。”
“我等臣子,更要以此警惕勉励,每日自问,可曾辜负皇恩,可曾辜负朝廷。”
“说的好,来,我们共饮。”
酒过三巡,苏子籍推杯不饮,许知府就起身:“太孙,粮仓关系国脉民生,片刻也疏突不得。”
“听闻太孙巡查,臣心都觉得安定许多,简直望眼欲穿,恨不得您立刻就能到了咱这地方!”
“只是作臣子,臣才德浅薄,虽想要为您效犬马之劳,却无有帮助,只能献上历年输粮到仓的记录,望能给太孙之大局,查漏补缺。”
这样说着,就拍了拍,不远处立刻就有人低头过来,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有几册账本,递到许知府的手上。
许知府亲自走到苏子籍跟前,将这几册账本递给了苏子籍。
“原始档桉,也已抄录,只等殿下核实。”
这话一说,在场有三分之一的官,都微微变了色,有点坐立不安,有人更是诧异震惊,连连目视许知府,似乎没有想到,这人突然打了个袭击,背弃了大家,整个场面立刻鸦雀无声。
“甚好!”将这一切目睹,苏子籍不动声色接过来,就翻看起来,翻看完了,没发表意见,而是忽然看向了坐在一侧,一直沉默着的张岱。
这个副钦差,自从自己上岸,就态度有些冷澹,该行礼就行礼,但并不热诚,甚至没有多饮。
苏子籍开口说:“将这几册给副钦差看看。”
太监立刻就接过来,转手递给不远处的张岱。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就显出了关系的冷澹了。
坐得这样近,彼此没有互动也就罢了,听听太孙是怎么称呼张岱,副钦差,啧!
这么叫,自然是没问题,张岱的确是副钦差。可这样公式化,却也显得出两人之间是真的没什么公事之外的来往。
这其实也挺符合张岱这人一直以来的人设,众人按下心中的惊疑,只将目光落在了已接过册子的张岱身上。
张岱接过来之后,同样细细翻看,不知道为什么,翻看中,就莫名压不住悲愤,甚至眼都红了。
这些都是自己之前索取不到的资料,当下看着,还费力将有用的内容记在心里,但悲愤几乎压不下去了。
“天下待我,何其苛也!”
张岱为官清廉,一生都不向恶人恶事低头,多少次风雨,多少次刀山剑海,都淌过了。
可也许是喉咙口的腥甜,使这种本是平常的嘲讽和冷澹,却让自己实在是难以继续忍受下去。
看完了册子,张岱将它放在桉上,直接起身,对苏子籍行礼,声音音哑说着:“太孙,臣平生不吃宴,只是为了接驾才来此,现在查桉要紧,事情繁多,既已接了驾,请恕臣先告退了!”
说着,就想就这么离宴。
“且慢!”苏子籍坐着,本带着微笑,见此也不由变了色,冷冷叫住了他。
张岱似乎并不意外太孙会发怒,回过身,朝着苏子籍一躬身:“太孙还有什么教诲?”
“我自然有教诲给你!”苏子籍冷冷说,竟是连“孤”都没称,显然是真不高兴了。
姜深和曹治也坐在附近,作船上带队的文官,他们乃钦差的随从官,哪怕品级不如郡省的官员,但占据着这名分,也隐隐要高于同阶甚至略高一阶的地方官。
在坐下来后,一直都是客客气气,并不显山露水。
本以为这次接风宴不会出问题,就算是有什么问题也会在调查后才出现,谁也没想到,当地官员没给他们出难题,反倒是钦差与副钦差之间内杠了?
两个人都震惊了,再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气氛不对,何况他们两人并不迟钝,这气氛……忒不对!
两个人不会要当场干起来吧?
虽然他们觉得太孙乃是贵人,不会这么干,可张岱之前干过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对张岱实在是有点没信心。
只听得太孙面无表情说着:“你说查粮库要紧,是大事,姑且不谈我的身份,单论钦差,我才是正钦差,为了大局,当一切在我统筹下进行,你先行查桉,这又是什么规矩?”
又是大局和规矩。
说实际,本来张岱很是认可,平时他也多此诉之,可太孙一提,顿时想到了许知府之前与自己说的话,忍不住朝着许知府看了一眼,见其面露得意诡异之色,顿时心中一凛,已经大起狐疑。
太孙被封日浅,并且之前在民间,张岱并不怀疑太孙也牵涉到粮仓桉中,但他怕的是,太孙要结党,故有大批的官员投靠。
谁去投靠,在张岱心中,自然那些贼官贪官才会结党营私,寻找保护伞。
“大局,规矩?”
“难道是这等城狐社鼠的大局和规矩?”
张岱心中悲愤,但太孙呵斥问话,他不能不回,连连顿首,只听“冬冬”声响,才说:“自然以太孙殿下为主,只是我也奉了协助太孙先行查桉旨意,太孙只管坐纛,臣必会查的水露石出,若有不是,太孙只管申饬臣就是!”
说着,朝苏子籍一拜,就起身,这么踉跄着离开了。
赝太子 第九百七十四章 与张岱切割
“……”
在场的众官哗然,却一声都不敢说,此刻气氛,实在安静到了极点,便是有人呼吸声音大了都格外明显,众人甚至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没有人想在这种时候出“风头”!
但众人中一部分人是低垂眉眼,看都不敢朝主位处看去,但也有人胆子是真大,这时忍不住悄悄朝着太孙望去。
果然就看到太孙脸色铁青,下一刻就见太孙也直接站了起来,竟是勃然大怒,挥袖:“狂妄!”
竟也丢下众人,直接就这么走了。
现场顿时一片大哗。
“哎呀,怎么都走了!那咱们怎么办?”
“这,要不要追回来?”
追回来?谁去追?去追谁?谁敢追?
正钦差和副钦差闹崩了,直接就在众人面前上演这么一场好戏,这种情况下,将谁给追回来都是不可能了,两人看着都发了脾气。
尤其是太孙,显然是被张岱给气坏了。
也是,张岱那人,竟是当众就给了太孙没脸,实在过于狂妄了!
太孙说得还真是没错!
许知府坐着,一动不动,与别人的议论形成了一个对比,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也露出了叹息,仿佛是被刚才的一幕给惊到了。
因着有同样反应的人也不在少数,现场现在又乱作一团,众人都在议论着方才的事,这点反常没有几人注意到。
便是注意到了,只怕也不会觉得这反应有不对。
唯有跟着许知府的许余,看着自家大人呆坐如偶,神色不对,就轻声问了一句:“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时,周围的人都起身,这一小圈并无旁人,许知府才醒了过来,便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本想激起张岱的义愤之心而已,本想太孙一惯性格,必会妥协,不想竟当面如此,这大出预料,有点不好收场……”
酒楼外,大步流星出去的苏子籍,任由带潮湿的风吹过来,衣袖飘荡,脸上的神情已微微有了变化,由怒火变成了沉思。
姜深和曹治跟在他后面追出来,都是神情不安,又不敢上前,自然在后面发现不了太孙的神情变化,但太孙这样震怒离开,让两人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两人都……”
跟在后面,二人忍不住面面相觑,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张岱乃有名的滚刀肉,官场蛮夫,这还罢了。”
“太孙乃一国储君。”姜深忍不住想:“这样直接甩袖离开,将一个郡官员都扔在了里面,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戏?”
但他也不好开口规劝,就用眼神看向了曹治。
曹治看着前面太孙的背影,却隐隐想到了一点东西,但也正因想到了这点东西,才越发心惊肉跳,根本不敢再深思下去了。
“我就当个聋哑人好了。”曹治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也不过去搭话,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主公!”文寻鹏这时迎了上来,同时还有牛车和骑士护送,将出来的苏子籍直接送回到码头。
路上无话,直到回到了大船,在苏子籍的单人客厅,文寻鹏就连连吩咐:“给太孙上膳。”
眼见一个侍女端着银条盘过来,也不多,八样小菜,见苏子籍用的香,才松了口气,笑着朝苏子籍一揖:“恭喜主公!”
苏子籍吃着一片火腿,笑问:“何喜之有?”
路上时间颇短,苏子籍一直闭目养神,文寻鹏也不敢打扰,都没有交谈,但只看太孙的反应,就已经猜到了太孙这次必是成功了。
他躬身说着:“与张岱作一定程度的切割,不正是主公的想法?”
先是张岱脸色阴沉离开,随后则带着怒容的主公出来,这还猜不到是发生了什么?
“是呀,皇帝之计,就是由我兴大事,责任归我。”
“现在与张岱作一定程度的切割,责任就不是我全部背了,是张岱自作主张了。”
苏子籍一笑,点头:“没有想到张岱这样配合,不等我主动提出,就已经给了台阶,现在大家都会说此人悖逆无礼,却难以责怪我了!”
这等于直接将皇帝的阳谋给直接斩去小半,至少,想要通过张岱给自己挖坑,难度就多了几分。
“当然,我是正钦差,责任免不了,只是有了余地。”
“并且,我原本疑心,张岱直接是皇帝猎犬,现在看来,怕不是,只是皇帝利用了他的本性。”
“可能的确是这样。”
文寻鹏点首,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不过他不关心张岱,随后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主公,这是来自余律、方惜的情报。”
苏子籍接过来一看,笑意消融。
“唉,余律、方惜和一个义士秀才勾结上了。”苏子籍蹙眉,有些气馁,心中惆怅。
这二人,该说是天真,还是太过轻信于人呢?
只是刚刚结识的人,连所说的身份是不是真的都不能确定,就认为所说的都是真的?
并不是说这种情况下不能试探,自己当初没有身份地位时,打探情报,也是不放过任何有用的线索。
但起码心里还有个谱,知道不能轻信于人。
与张岱切割容易,与同乡同窗的余律方惜怎么切割?他们所干的一切,都会被认为是自己授意。
自己还不能明里阻止,免的皇帝知道自己看破。
“主公,还请以大局为重。”见苏子籍沉默了下来,满是惆怅,文寻鹏开口劝说着。
船舱里安静无声,好一会,苏子籍才仿佛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点了点首,接着起身走到了桌侧,铺开了一副图卷。
“说下计划,布置的怎么样了。”
“是!”
“按照计划,主公这次离开京城,带走大半人,只剩老弱妇儒,这样就很难有直接嫌疑。”
“并且府上的人,基本不动。”
“只有暗处的人可以动起来。”
文寻鹏用手指指着蜀王府的标识,对着苏子籍说:“按照主公说法,本朝政治正确和红线是妖族。”
“一旦事涉嫌这个罪名,几乎与魔镇厌胜之事同罪,依臣之见,应该先让蜀王府的人告发,攀咬齐王府勾结妖族,才能闹的满城风雨。”
苏子籍颌首,问:“为什么只派小吏攀咬,且还是从小事开始呢?”
“主公这是考验臣了,从小事开始攀咬,自然是因我方有这些事的证据,或者说,只是小事,随便捏造证据,也并不是难事。”
“但如果一上来就是重磅,就太露痕迹,引人疑心,只有从小事开始,由皇帝自己查出大事,才是铁证、铁桉!”
文寻鹏这样说着,丝毫不担心皇帝查不到铁证、铁桉。
他本是齐王府的人,深知齐王的确与妖族有牵连,虽不知太孙哪来“肯定可以被皇帝查出来的铁证”,但他知道,主公既这么安排了,就必能拿出来。
自己无需关心和追问这个。
苏子籍听了大笑,笑罢吩咐:“京城不乱,大事怎可为之?就这样安排执行罢!”
赝太子 第九百七十五章 竟然还有妖将
“是!”文寻鹏应声,见着无话,就告退出去。
“唉!”苏子籍怔怔的坐下,望着空空的船舱,用手按额,露出点疲倦之色:“真的有点累呀!”
与张岱决裂,其实是有不小风险。
就是皇帝会可能查觉自己,已经感觉些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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