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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司苑局
一派忙碌景象,因着已过早饭的时辰,这里的人都进进出出,身着女官服的许汀兰也在人群之中,作女官,她正在指挥着人干活。
“这里,还有那里,东西都先搬去晒一晒。”这个看起来年纪不算小了的女子,长相只能说是中等,但自有一股端庄,一看就是识文断字却久在上位的人。
被她指使着的宫女、太监都很顺服。
而在她的指挥下,人数虽多,事情虽杂,却井井有条,并不忙乱。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急匆匆传来,呼一下,一下子闯入十几人,为首的人生着一张白净面皮,看人时似笑非笑,一看竟是个老相识。
纪太监显然比过去老不少,就这么带人闯入司苑局,让许汀兰也有些纳闷,不知道这群人来势汹汹,是来做什么。
“纪公公,你怎么来了?”她走上前迎接,问。
纪公公却淡淡说了句:“许汀兰,准备接旨罢。”
接旨?
让她接旨?
许汀兰是个宫里的老人了,岂会不知这群人的架势就来者不善?
结果居然是来找她?
她这是犯了事了?
许汀兰心下不安,却只能跪下接旨。
“司苑局许汀兰……着立刻赐死!”
纪公公简单宣读了旨意,内容很简单,也很明确,让她去死,只不过,因着她是宫里的老人,皇上还是给了点体面,是赐自尽,而不是让外人动手。
许汀兰哪怕久经风浪,脸色还是瞬间煞白:“纪公公,我冤枉!”
虽然她不知皇上为何要突然赐死,但她最近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纪公公垂眸看着她,淡淡说着:“你冤不冤,我不知晓,可这是皇上的旨意,请上路罢。”
听着纪公公的话,许汀兰也知道,自己的死,是不可避免了。
皇上旨意都下了,难道还会为了自己,突然改变了心意么?
的确,冤不冤的,也没什么必要说了。
而且,在纪公公说完话时,已有两个小太监将一根麻绳吊在了许汀兰住屋子的房梁上,目光炯炯看着,一副要送她上路的架势。
若她给脸不要脸,那等着她的就不是自己上路,而是真的要被人送着上路了。
事已至此,死前的体面,总还是要。
许汀兰苦笑一声,直接进了房间,将门给关上了。
她的房间里有简单家具,有着柜子,里面放着一些银两,首饰,衣物,这其实大半是多年来赏赐,有几件还是御赐。
许汀兰目光扫过,这些都是她的荣耀,可人之将死,也都带不走,更没有意义了。
她只在一个柜子拿出了一份文书,上面满是娟丽纤秀的字。
写的就是对司苑局的安排和工作,字字渗着她的心血,她怔怔的看了一遍,就将这文书给撕了,之后再没说什么,没留下只言片语,更没有打砸,就这么踩着圆凳,将自己挂在了高高的房梁上。
随着圆凳被一脚踢翻,挂在上面的人影不断抽搐、挣扎,过了一会,终于不动了。
外面的人这才推门进去,将人给放了下来。
片刻,就有专门负责验尸的人上前,摸了几处地方,又用银针刺了脚底,才开口说:“死了。”
纪公公盯着尸体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他才带着人离开司苑局没有一会,就听着有些喧闹,纪公公看了一眼,就自动避开些,只见两个太监带着十几个小内侍,又有着五六个亲军侍卫随之,显然这群人也去捉人了。
仔细看被捉住的人,同样也是熟面孔,正是期门卫千户商德。
商德显然也是意外被捉,在此之前毫无防备,被押着,披头散发的样子十分狼狈,仔细一听,还能听到嘴里不断嚷嚷:“冤枉!我冤枉!放开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纪公公停下脚,就只静悄悄看着。
直到那伙人走过去了,也没有立刻收回目光,而微微在心里叹口气,突然之间觉得,虽还没有到秋天,这宫中,秋意甚浓。





赝太子 第一千二十章 外门到内
皇宫
虽是清晨,蒙了一层浮云,灰暗阴沉的天色平添了几分不安,皇后散着头发,任由着最亲近的老太监给她一点一点梳着。
“今日有什么常事么?”皇后看着镜子里的人,眉心微蹙,看起来端庄清丽,只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令人不忍逼视。
老太监答应一声,说着:“娘娘释出善意,吴妃奉上了六篓蜜橘。”
看着皇后略颌首,又说:“忠王妃奉上了十卷锦绣,也不是大事,倒是宁河郡王,奉上了《三山不老图》,以及七分珠百颗。”
三山是方壶、瀛洲、蓬来,由《列子·汤问》记载在渤海之东,据说有长生不死之药。
至于七分珠,珍珠按照品质,是以分论(1两=10钱,1钱=10分),重三分半者,就上了台面,每增一分,价格就贵倍之,最后所谓“七分为珠,八分为宝”。
七分珠百颗,是重礼了,以宁河王现在的财政情况,更是倾囊而出。
皇后仰脸想了想,也不怒:“他要什么?”
“卫妃当年,虽托病而死,还得了谥号,可不但谥号不美,实际祭祀也不行,宁河郡王想求点恩。”
“他倒是孝心。”皇后澹澹说了一句,却没有下文了,老太监也就没有说话。
“皇后娘娘……”一个太监忽然进来,朝坐着的女人行了一礼。
女人目视着铜镜,头也不回地问:“情况如何?”
来禀报事情的太监,正是被赵禀忠看出了来历的逆水寒一员。
太监低声禀报:“娘娘,胡怀安调查诸王和太孙,进宫向陛下禀报。”
“据逆水寒的情报,蜀王勾结前朝余孽,齐王勾结妖族,而太孙接待郡内官员,这是胡怀安得到的情报。”
“而皇上反应,就是乙计划这三个字,具体打听不出。”
说完这些,他就低下头,不再吭声了。
皇后坐着安静听着,听完这番话,不禁嗤笑了一声。
对老皇帝的几个皇子的性情,她很看不上的,冷笑:“好哇,蜀王勾结前朝余孽,齐王勾结妖族,老匹夫养的好儿子!”
剩下的儿子都是这个德行,真正爱老匹夫的儿子,却被老匹夫给杀了。
这是何等荒诞的笑话?
可惜,作被杀孩子的母亲,她实在是笑不出。
“退下吧。”皇后对小太监说。
小太监应诺退下。
皇后死死盯着铜镜中的人,仿佛透过自己的眸子,再次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事,看到了翩翩青年朝着自己笑着。
“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做?”皇后转了下头,似乎心思重重,神情恍忽看着远处,才觉察到天阴得重了,星星雨雾已洒落下来。
正给她梳头的老太监,就是于韩。
这是询问正事了,于韩沉默了下,将玉梳放在镜台上,后退几步,跪在了地上,顿首:“娘娘,老奴觉得,皇上大概已到了决死冲锋之时。”
“哦?”皇后没说赞同,也没说不赞同。
于韩继续说:“既儿子都不可靠,在皇上看来,他已没有路了。”
“普通人没有路,或会悔改,可皇上却相反,一旦没有了路,就只会是一路走到底。”
“所谓的乙计划,怕是不顾舆论,强行发动。”
关于皇帝有着不同的计划,这是逆水寒已掌握的情报。
而按照胡怀安调查的结果,无论是蜀王还是齐王,都基本废了。
便皇帝真的很喜欢齐王这个儿子,在齐王勾结了妖族之时,这份喜欢也势必会变成很大的失望。
皇后慢慢抚摸着自己垂落的头发,说:“是啊,他只要能杀我孙儿,然后就可再活二十年。”
这一声,是真的带着嘲讽,以及极其深沉的恨意。
老匹夫已续命了二十年,还不够么?
镜子里的女人动作优雅而缓慢,镜子外的皇后停下了动作,喃喃:“有着赵禀忠的配合……宫内准备的怎么样了?”
于韩起身,从衣服夹层里取出一张纸,铺开让皇后过目。
这一卷纸,从外门到内,形成了一条线,就在中间几个点还有障碍。
“娘娘,这几个人难以收服,若不能除掉,怕是会造成障碍。”
“司苑局的许汀兰?这是早些年就服侍老匹夫的宫女吧,现在是司苑局的管事女官……”
这个被圈起来的人名,让皇后看了就有些不喜。
她又看向几个被圈出来的“障碍”,其中就有期门卫千户商德。
“这个商德,也是个对皇上十分愚忠的人,逆水寒的人试探过,发现他根本就不能被收买,本人也没有任何把柄,想要拿捏都不成,而他本人也很警惕,想要制造把柄,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皇后皱眉:“不能解决么?”
于韩摇头:“娘娘,这很难,宫中人事安排,特别是侍卫亲军,关系皇上的命脉,皇上一向关注。”
“我们迂回准备十几年,也不过是把一些人安插进去,再多,皇上必会警觉了。”
皇帝对这种事,是有本能的敏锐,真正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皇后深知皇帝的脾气和手段,理解于韩的难处,她点了点头,随后陷入了沉思,思索这事该怎么破局才好。
过了一会,她突然又抬头问:“你说,吴妃回应我的善意,具体怎么样了?”
于韩回话:“吴妃有些心动,却不敢响应,至少现在不行。”
这很正常,皇后点了下头,能接受这结果。
吴妃虽然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宠妃,但能做宠妃,也正是因她除了美貌之外,还有着知情识趣的一面,为人谨慎,才能荣宠加身多年。
若非是这样的性格,吴妃不可能得宠这些多年。
成也是因这个性格,不敢响应,也是因这个性格。
“她也没有响应的必要性。”想到之所以选中吴妃的原因,皇后暗暗想说,她只有个公主,却根本没有理由介入这种事。
才想着,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之前离开的小太监,竟又折返回来。
“出了什么事?”于韩意识到不对,立刻开口问。
若不是出了紧要的事,逆水寒的人不至于这样急躁,竟在刚离开后,又急急折返。
小太监忙回话:“娘娘,于公公,司苑局的管事女官许汀兰突然被下旨赐死,期门卫千户商德被带去审查,前者已是身死,后者已是被人押走了!”
“建章卫副指挥何武陵,直接被革去官职,情况更不妙!”
什么?
这情报,将皇后惊到了,她一摆手,站了起来,沉思良久,才问着:“怎么回事?这两人犯了何事?”
小太监禀报:“三人似乎都卷入了谣言桉,牵连不小。”




赝太子 第一千二十一章 神策军的初心
“怎么可能?”
皇后听了根本不信。
这三人都是忠于皇帝,连逆水寒的人都抓不住把柄,也没办法将策反或解决。
怎么可能与僭逆不道的谣言桉有关?
说直白些,这些人就算知道真相,也只是暗里为太子太孙可惜一下,真要操刀,还是站在皇帝这侧。
怎么可能毁谤皇上?
但这三人连接着出事,对皇后来说,自然是好事。
在不久之前,还在跟于韩谈到三人,觉得被圈出来几人是难以解决的障碍,让她有点犯愁该怎么除去。
结果根本不用她动手,老匹夫竟自己将这三人给解决了!
皇后心中激动,却没有立刻下决定,只是缓步而出,也不走远,就在廊下,细赏着一处花。
这不知名的花是在柔嫩枝条上,细看花朵似芯,只有豌豆大小,葱黄色,在细雨中显的格外新清。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说:“天命在我,在我孙儿!”
“娘娘说的是。”就连于韩也连连应声,自己正发愁,皇上就自己动手剪除了发愁的人,这是天命的可能性非常少,太有针对性了。
“小爷真的是鸿福齐天!”于韩激动看向皇后,皇后颌首,喃喃:“福儿真有个好儿子呀!”
自苏子籍15岁,其收养的家仆(养父)死了。
苏子籍的运势就勃发了,当时满是麻烦,还有着拉去苦役的可能,可轻松童生,秀才,举人,就轻易解决了。
以后更到状元,一路代侯,代国公,代王,乃至太孙。
就算是太孙的手段导致,可这也是运数。
黎民食力,士者论才,贵者看运。
皇后与别人不同,她位在极高处,自然俯视看的分明。
人生能发达者,十之七八,乃是运数。
别的不说,投胎的好,是运数,并且还是最大的运数。
身逢时代,风云而起,是运数。
就算论才的科举,一科谁中谁取,至少也有一半是运数。
名额就这点,除非是出类拔萃,不然大家其实差不多,谁中谁黜,不是运是什么?
越是低贱,越才不信运。
特别是与天子斗,运数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皇后努力将沸腾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命令:“立刻运作,将这三个位置安排上咱们的人!”
说完,又望着远处。
不知何时,天空中竟乌云压顶,沉闷的雷声碾过,一场暴风雨很快降下,在哗哗的雨声中,皇后也不回避,喃喃说着:“太孙,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了,剩下的,看你的命了。”
暴风雨来得突然,下得极大。
但这场暴风雨丝毫不影响勋贵聚集街区一些人,像齐王府,此刻就仍是歌舞升平,热闹不已。
“哈哈哈!喝啊!这酒可真是好酒!再来一坛!”
“来,美人儿,陪大爷我喝了这杯酒!哎,哈哈哈!好!美人果然痛快!再喝了这一杯!”
“这舞跳得好!好舞!好腰!”
齐王府一个院落里,一群妖将正在敞开了门大厅里喝酒,享受。
一个个面容美丽动人的女子,或扭动腰肢在廊里跳舞,或陪在这群千户百户的身侧,与他们调情、喝酒。
扭动着的人类美女,腰肢就像柳条一般柔软,皮肤白皙,眼眸如水,光是投来一瞥,就让他们醺然。
虽动物与人类审美不太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化成人形的妖将,对美人儿的喜好就变得广泛多了。
同族的美人喜欢,人类的美人同样也喜欢。
据说还有狐狸精专门找人类书生呢!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妖将不仅仅是因它们喜欢美丽的东西,更因它们有能力将这些美丽的东西收入囊中。
相对于凡人来说,它们更直接,更痛快。
“富贵应在马上取。”
战场厮杀,弱肉强食,是妖怪更适应的法则,可以说,神策军横扫天下,就靠这这股悍气。
但也不是所有妖将都喜欢这种娱乐,更不是所有妖将都能在这种娱乐中不知疲倦,在不断歌舞中享受。
就有一个身着红袍的千户露出无聊的神情,突然起身向外去。
千户是真觉得有点闷了,虽歌舞好看,美酒好喝,送上来的佳肴都很好吃,但连着喝连着吃连着看,也怪无聊的。
“哎,许千户是觉得闷了,想出去啊?”旁坐着的妖将见他起身,与又一个妖将滴咕一句。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齐王要求它们尽量不要外出,但它们这些妖将怎么会真听从一个人类皇族的命令?
别说是人类,就算是妖族内部听从的首领,只要不是生死大事,完全听话的也不会太多,毕竟,妖性桀骜。
所以,看到千户出去,就有同样的千户提声音喊了一声:“喂,老许,你悠着点,别搞出事!”
神策军这次来的是三个千户,余下尽是百户。
“知道了!”走出去的千户头也不回应着。
得了一声回应,剩下的妖将自然就将出去这事抛于脑后,继续沉醉于美女美酒之中。
“滋”一声,角门开了。
齐王府外面是一条街道,铺店堂肆栉比鳞次,有人挑着担子或推着小车,又或乘牛车,这其中有普通商贩,有各府仆从,也有公子小姐甚至是老爷太太,不同的人走在同一条街道上,融汇成人烟繁茂的景象。
哪怕此刻还在下着雨,只是雨势没那么大,可外面就已这么热闹了。
千户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了一丝叹息。
他外貌看起来与普通人无疑,普通人也看不出真身。
但他时刻记得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融入人类世界。
“要是我们妖族能这样就好了。”
千户安静看着,良久叹着,这是初代神策军的初心,曾经有许多妖将,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可惜的是,郑太祖用屠刀证明,与人类共存共繁荣,这不可能。
新一代百户千户,怕是更不屑这个天真。
才想着,突然之间,妖心勐一震,千户转侧过去。
一个少女映入眼眸,她看起来十五六岁,身形纤美修长,腰肢挺直,或有不少百户千户喜欢。
可下一瞬间,眸光对了上去。
“轰!”
所有声音消去,周围尽是云气,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初时细不可闻,渐渐越来越清晰,这是滚滚的雷声。
千户整个身体连同灵魂,都似乎化作无形的云气,随着雷声震动。
就一刹那,已穿越了千山万水,一处波澜宽阔的湖泊,已在眼前。




赝太子 第一千二十二章 这事我来担着
钦差大船
码头处于运河侧,建国后修缮,使得淤塞河道都挖掘拓宽过,因此沿河都是兴隆,铺店堂肆栉比鳞次,大宗货物增了数倍,虽笼罩着雨丝中,但还是有劳工上下忙碌着。
只有一处却鸦雀无声,明里的甲士,按刀而立,各站岗位,一个个像石人。
暗中弓弦预备,凝神所待。
“臣南兴郡知府柴克敬求见太孙。”
一个干瘦中年男人才上船,就被船上的肃杀给震得愣了下,毕竟是知府,明里暗里看得出,不由喃喃:“期门卫,真不愧是太孙仪仗……”
柴克敬也隐隐听闻些风声,可是心里慨叹,就算位极人臣一方诸侯,出警入跸起居钟鸣,也永远不可能获得这份尊荣。
这是君之待遇。
前面的人,已进去禀报了。
他老老实实站在外面,任由着细雨打湿举着的伞,噼里啪啦,他呆呆地盯着船侧的水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太孙请你进去。”不一会,那人出来,对柴克敬开口说。
柴克敬收起伞放到一旁,朝着拱了拱手,对方没敢受这一礼,避到了一旁,让他过去。
这样的态度,让柴克敬也是松了口气。
虽然柴克敬现在仍是南兴郡的知府,但其实是从俞林府知府贬了下去,降了一级,自然和以前不一样。
他来之前,心中忐忑,不知道太孙对折子和自己态度会是什么,但再不安,折子也递了,心迹也上了,人都来了,都只能进去拜见了。
想到这里,柴克敬提着衣摆进了船舱。
一眼就看见了大船舱,他目光一顿,就见着数十人正在噼啪打着算盘,计算着账目。
却也没敢多看,那些人正在忙碌着,也没有朝他多看,但柴克敬还是能感觉到,这些人中大多数人其实都在偷偷关注,虽眼睛没看向,但都注意着自己的动静。
柴克敬忍着不安,继续往里去。
到了一个接待舱,犹小厅一样,一个铜龟焚了香,鸟鸟御香从龟口冉冉散澹而开,使整个厅内弥漫着紫雾,平添几分庄严。
一个少年正坐在里面,低着头,翻看一本折子。
柴克敬一进门,就立刻叩拜:“臣柴克敬,拜见太孙殿下。”
“你就是柴克敬?”苏子籍放下手里折子,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这人与听说过的样子略不同,听说柴克敬身材高大,相貌儒雅,有着一副很不错的外貌,哪怕在五官都基本端正的文官中,也曾有过美男子的美名。
但现在一看,这人都快瘦脱相了?
眼窝深陷,两腮也瘪了,个子看着倒挺高,但给人感觉也像细长的竹筒,看着就有些干瘦。
苏子籍又一想,这人是个倒霉蛋,虽还是南兴郡的知府,但因粮仓桉被弹劾降级,更可怕的是,张岱在虎视耽耽,眦睚挑剔,不查个山穷水尽,断不罢休。
有了这样环境,这个柴克敬怎么可能日子好过?
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可不就瘦脱相了?
苏子籍想到这里,就沉默了,越来越觉得,张岱甚是不错啊,已经逼的几个知府知县迫不及待到自己这里表忠了。
手中的折子,就是证据。
一日三唤,尖酸苛刻,鸡蛋里挑石子,就算是堂堂一方知府,柴克敬也撑不住了。
柴克敬却想得更多了,忙向上叩头,几乎是迫不及待说:“是,臣就是柴克敬,曾任俞林府知府,臣此番来拜见太孙,带上了全郡账册,愿一切听从太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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