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枳行

第二百零五章 龙族逆鳞
    楚辞坐在河岸边，老远就看到了离塬和莫初停留在山间说话。还没等他们走近，一旁的闪秀就大声招呼，“莫初，你不是说去摘果子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离塬也一起去了”

    闪秀和景悟坐在一起，楚辞坐在二人对面，左右各空出一个位置。

    离塬当先在闪秀对面坐下了，将摘来的果子招至身前一一分给众人，这才回应道:“我正要过来吃饭，看到莫初往山脉外边跑，就跟上去一起了。外边果树少，找了许久才找到一株大的，就摘了这些，莫初尝了味道还不错，你们也试试。”

    莫初看着心思颇重，在楚辞另一侧坐下了，接过离塬递来的果子，也没记得清洗，张口就咬下去了。

    闪秀觉得奇怪，“莫初，你平日不是最爱干净的吗，怎么今日连果子也不清洗了”

    闪秀不说倒也没人注意，如今说了倒惹得其余三人都看向莫初手中咬了一口的果子。

    “啊”莫初茫然转头看他，手中果子就要再次入口，楚辞皱着眉抓住她的手腕，单手虚空一拂，众人手中的果子便都干净了。

    楚辞松开她的手腕，向离塬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怎么摘个果子回来就失魂落魄的”

    莫初瞧了一眼手中的果子，没再吃了，垂下手臂搁在膝盖上。

    见莫初不答话，楚辞再次将目光转向离塬，眼露探寻。

    离塬三两口吃下了手中的果子，拿帕子擦了擦手，“我们在山脉外围碰见姬柔了。”

    闪秀当先发表不满，“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又来找楚辞联姻，帮她维护鸟族公主的地位”

    离塬看了莫初一眼，言简意赅，“她受伤了，说是离开那日被玄鸟一族所伤，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刚从树上掉落。”

    闪秀嘁了一声，“真受伤假受伤啊，哪儿那么巧，刚被赶走就因为伤重不得不停留在山脉，这是等着楚辞去英雄救美”

    闪秀连姬柔的面都没见到就怀疑对方此行露面的目的，莫初更觉心情烦躁，下巴靠在臂弯中，闷声说了一句:“我已经把她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姬柔在哪儿呢”

    莫初指着山脉顶端的方向，“在顶上的石穴中。她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动弹不得，而且我没法医治她的伤。”

    楚辞想起前不久莫初曾在西山脚下的洞穴中帮他疗养伤口，偏头问她:“你的本源真气也无法医治的伤口吗那她是被火属性者伤的”

    莫初点点头，“看样子是，而且与一般的火属性伤口不同，她伤口里蕴含了极浓郁的火元素，我的介入非但不会对她产生帮助，还可能加重伤口溃烂。”

    闪秀奇道:“莫初，你还能治伤”

    “是啊，”莫初点点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伤害和治愈仅在一念之间。”

    闪秀狭眼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景悟，轻声问道:“水属性者都能医治他人吗”

    景悟皱了皱眉头，随后摇摇头，“我不知道，没有听说过。”

    闪秀提高了几分音量，“离塬，你听说过水属性者可为医者吗”

    离塬神色复杂看了楚辞一眼，敛眸回答:“今日之前，不曾。”

    闪秀少年心性，像是抓住了楚辞的小辫子，双臂撑在身前，眉眼间含着狡黠笑意，俯身凑过去问:“那就奇怪了，楚辞，你怎么知



第二百零六章 若我心仪于你呢
    见莫初点点头，楚辞这才接着回答:“龙族作为本源存在时，可上天，可入海，肉身力量亦是强横无比。而化作人形时，非但没了这些能力，身体也会变得和常人无异，连最普通的石块划伤也无法避免——这一点，你之前看到过我肩上的伤口，你能理解吧”

    “嗯，没了强大肉身做倚靠，自然会变得与常人无异。”

    楚辞眸光黯然，嘴角隐隐挂着一抹苦笑，“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宁可躲在洞穴中痛到晕厥，也不化作本源抵抗那些对强大肉身而言不值一提的痛苦吗”

    “是和你身上的那些伤口由来有关吗”

    楚辞的心口有很多月牙形的伤口，那不像是外力所能造成的。

    “也是，也不是。”楚辞双眸哀伤望着远方的山野，“自古龙族皆极少化出本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逆鳞。”

    “我听闻，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是与这个有关吗”

    楚辞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化出本源后，逆鳞会在非常显眼的位置吗会伤害到你的性命吗”

    “倒也没有性命那么严重，只是会有些被动罢了。”楚辞扬起笑脸看她，“你问我这些，是因为姬柔的事情”

    “嗯。”莫初并不隐瞒，“她希望你能化出本源送她回鸟族，这样路上也不会有人敢再次下手。不过离塬劝我不要跟你提这些……”

    楚辞从先前的情绪中抽离，扭转身子，少年星目璀璨，“那你现在怎么想”

    莫初抿嘴挑眉，毫不躲闪少年眼中光芒，“我现在觉得——离塬说的有道理。姬柔接近你本就不怀好意，我不该让你冒着危险去帮助她。大不了……大不了，我每日给她送些吃食，好歹保证她在鸟族来人之前不会饿死就得了。”

    楚辞笑容朝气，“你放心吧，她好说也是鸟族公主，身上不会少什么保命的宝贝的，即便你们没有把她从山脉外围带回来，也不给鸟族送信，她也没那么容易死。”

    “欸，”莫初突然变了脸色，小脸紧巴巴的，“我跟她非亲非故，先前又拆穿了她的意图，她现在指不定怎么恨我呢！要是她身上真有什么宝物，那我岂不是送上门去让她折腾我”

    楚辞哈哈大笑，忍着不去摸她的小脑袋瓜，“怎么说你也位居雨位，又比她年长，怎么还担心一个伤重的人会让你吃亏”

    “那可说不准。”莫初小脸蛋鼓着气，瞪了身旁大笑的楚辞一眼，“是你偷看人姑娘沐浴才把人招来的，外间传得沸沸扬扬说要娶她的人是你，要送饭还是给她疗伤都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辞语噎，“我现在倒觉得，姬柔提出想让我送她回鸟族，倒不一定是想加害我，倒有可能是想让外界的传言更可信一些。三人成虎，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恐怕就算我不娶姬柔，鸟族的那一大乱摊子都会被砸到我手上。”

    “谁让你撞入姑娘家洗浴的地方，还闹得人尽皆知，让你帮忙处理他们族内的纷争，也算是便宜你了。”

    莫初哼哼，脸红如酒后酡颜，这般小女儿娇态倒惹得楚辞目不转睛。

    楚辞目光灼灼，“若你是姬柔，被外界传闻我毁了你的清誉，你会如何”

    莫初硬着头皮娇蛮回应，“若我心仪于你，便也罢了；若是不然……”

    “不然如何”

    “必杀之而后快！”

    “那若我心仪于你呢也欲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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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有客造访
    姬柔换上了莫初送来的干净衣裙，此时正接过她送来的饭食饱腹。

    饶是发现莫初脸色不佳，姬柔还是硬着头皮试探问道:“楚辞哥哥怎么说，他会来吗”

    莫初一听楚辞，放下盘子冷脸回复:“为了避免日后鸟族说我们天象者招待不周，鸟族来人前，我每日这个时辰会给你送一份饭食过来。”

    说罢便要离去。

    “那楚辞哥哥呢他会来看我吗你跟他说了我在这儿了吗”

    莫初脚步不停，走出石穴，“你想让他见你，就自己想办法。”

    姬柔红唇微张，怔怔看着莫初离开，又像是明白了什么，薄唇微翘，继续往嘴里送食，看起来心情甚好。

    先前还答应帮她劝服楚辞送她回鸟族的人，如今一听自己提起楚辞就冷脸离开，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莫初和楚辞之间出现了间隙，而这间隙的导火索，似乎还是自己的到来。

    姬柔心情大好，若她的到来当真能影响到楚辞，她如父亲心愿拿下他的可能是不是更多了一些。

    这日晚饭间，闪秀用手肘杵了杵身侧的景悟，朝着莫初和楚辞使眼色——两人明明同时抵达河道边，却刻意绕开了各自坐在离塬身侧。

    离塬也是满脸不解，想着莫非是午间二人没有谈拢，反而闹了矛盾

    若两人因为姬柔的到来产生了矛盾，倒有些得不偿失了。

    思及此，离塬故作不明，将刚煮好的蘑菇汤分发给他二人，张嘴问道:“楚辞，你去山顶看过姬柔没有”

    “看她作甚。”在莫初的轻哼鄙夷声中，楚辞瞟了她一眼，“我同她毫无瓜葛，又对她无意，人指望着我帮他们处理鸟族内乱呢，我何必自找麻烦”

    “不管真情假意，人总归是冲着你来的，刚进石穴的时候，她痛得鬼哭狼嚎都嚷着要见你，你就不能看在她一身伤痕的面子上，遂了她的意”

    楚辞意有所指，“我遂她的意，谁来遂我的”

    莫初持筷的手略一停顿，撅嘴不言。

    闪秀适时加入了对话，打趣道:“欸，楚辞，按理说，姬柔也就见过你两面，怎么就这般死心塌地的，你是不是给人灌**汤药了你有什么好的招数，也跟哥几个分享一下啊，总不能天下姑娘都被你一人占去了吧。”

    景悟疑惑瞧了他一眼，“先前也没看你对哪家姑娘感兴趣啊……”

    楚辞扯扯嘴角，“放心吧，我有桃花煞制约，怕是到死都孤家寡人，占不走你们心仪的姑娘。”

    心仪二字，如同穿心箭一般扎在莫初心间。

    楚辞几次三番话中带话，他这又是何意

    “闪秀，古往今来，追求女子从没有什么招式，只真诚二字最为紧要。至于其余的……不过是酒余饭饱的谈资，你学那些劳什子做什么”

    闪秀笑着调和气氛，“是了，有莫初在这里，我还请教楚辞做什么。好莫初，你快跟我说说，追求喜欢的姑娘有什么诀窍没有”

    “诀窍倒是没有，不过嘛……”莫初转着眼珠子，意有所指，“不花心便是最最紧要的，若是你今日喜欢这个，明日又靠近那个，时间久了，自然无人相信你的心意了。”

    闪秀还欲再问，楚辞接口反问:“若是女子主动接近，从而惹来外界无端猜测，又该如何辩驳呢”

    这是在指他自己吗

    莫初撇撇嘴，“若是洁身自好，心口如一，品行端正，又如何会引来他人叵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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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那天的人，是我
    难道是族人来了

    姬柔恨不得能立时化作凤凰本源飞出去探查情况，无奈浑身酸痛，只好坐在石床上巴巴望着，盼着能从洞口看到几分人影。

    莫初五人也早早听到了山脉上空嘈杂突兀的吵打声，纷纷出来查探。

    就连闭关数日的楚辞也慢悠悠睁开了眼，走出洞穴向上仰望。

    天群山脉上空设有结界，与四周山脉相连，若非五位天象者主动邀约，谁也无法踏入其中半步。

    半空中，一靛蓝一玄青两道身影正纠缠打斗在一起。

    那道靛蓝色身影，看着似乎还有些眼熟。

    离塬见楚辞走来，往半空中两道身影抬了抬头，问道:“欸，楚辞，你看这个人像不像是鸟族姬凤的大儿子”

    楚辞前不久才去过鸟族，碰巧那一日姬凤的三个儿子都在，自然记得这上头有一位是姬凤的大儿子姬名，“是他，只是不知道另外一位是谁”

    景悟上前几步，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块上坐下，仰头瞧着结界外的两人，“上次去鸟族的时候，玄鸟一派的玄莺曾来找过你，可还记得”

    楚辞别着脑袋想了想，玄莺便是当初被离塬救下的鸟族后辈，误将离塬当成他，还放言非他不嫁。他当时为了断了对方念想，便请景悟出面将这姑娘婉拒了，“她就是玄莺”

    闪秀先前听景悟提起过这事儿，有些兴奋，“这就是那位说了非楚辞不嫁的姑娘看这身段身法，还有这样貌，竟然还是上乘。”

    离塬一拍脑袋，坏了，上次答应了楚辞帮他把这桃花散了的，结果因为他们绕道去了莫初的地下水域，还引起了幽冥离火的暴动，险些回不来，后来竟将这事儿给忘了。

    莫初仔细看着二人交战，开口道:“先前听说姬凤的三个儿子，醉心花柳，无心修炼，一个不如一个，如今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可不是嘛，”闪秀走到她身旁，撇撇嘴，“虽说占着上风，却有些后发无力。算算年纪，他应当比那位玄莺大七八百岁呢，可真是丢人！”

    离塬见楚辞没有提起玄莺之事，心虚转了话题，“天群山脉离鸟族不近，他们二人怎么会打到这里来了”

    楚辞神色不变，只仰头看着半空中那两道身影，“你不是给鸟族传了话吗，姬名恐怕是来这里接他妹妹回去的。至于玄莺……”

    楚辞暗自嘀咕了一句，“鸟族内斗当真已经这般白热化了”

    离塬见他皱眉，甩着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打趣道:“怎么了，心疼你的小娇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想英雄救美，带她脱离苦海了”

    离塬口中的小娇妻显然是指此刻还在山脉顶端住着的姬柔。

    莫初撅撅嘴，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

    “去去去……”楚辞单手搭上离塬的胸口，正要将他推开，结界上方的玄莺突然撤了攻击，不顾即将落到身上的攻击，侧身靠近结界入口。

    只可惜，姬名毕竟比她多修炼几百年，还没等她打破结界入口，一道炽热火焰喷吐，将她半个身子包裹在内，半边衣衫瞬间碎裂，在消散的火苗中燃烧殆尽。

    玄莺反应极快，未被火焰卷入的左手从虚空中扯出一件斗篷，借着身形扭转将斗篷裹在身上，一边逃离姬名的攻击追捕，一边吵着结界大喊:“玄鸟一派玄莺前来拜访风位楚辞，还请现身相见！”

    此话一出，不说下边五位天象者脸色如何变换，就连石穴中无法过多动弹的姬柔都心下一凛，她早知道玄莺对楚辞




第二百零九章 涅槃丹
    “可你跟我说，你是楚辞”玄莺再一次逼近，“这是为何”

    “欸！”离塬哀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我先想早一些去告诉你的——万千山的那把火，是我放的，我当时刚得幽冥离火不久，不愿被外界传言说我学艺不精，这才冒了楚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