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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江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远处白云生




第三十九章 挥霍如天翻
    面对楚信章的质问,郭继恩并没有动怒,立在他身后的段克峰却抢先答道:“使君想必已经知晓,那临榆关赵时康,有藐视主帅、克扣通敌之事。统领必得先整顿北面,才能腾出手来应对并州。再者,咱们事先也不能料定,卢家就一定会从井陉打进来。万一他们从军都陉杀奔宣化而来,我师精锐却都在南面,岂不是狼狈失据”

    “原来如此,是下官不懂兵事想差了,言语间冒犯了统领。”楚信章叉手赔罪,又觑着段克峰道,“你便是段克峰罢,如今这般壮大了。下官瞧你也是个队官了,随扈主帅身侧,你务必要谨慎小心,保全主帅毫发无损,要紧要紧。”

    段克峰这才抱拳笑道:“小侄见过楚使君。不消使君吩咐,这个是小侄分内之事,定然会十分上心,决计不会出差错。”

    楚信章见他雄赳赳气昂昂,心下已经有了几分喜欢,便点头道:“既然统领信得过,你便好生去做罢。下官这就返回海津去,只安心等着统领大捷的好消息。统领若还有什么吩咐,只管遣人来报,下官必定悉数照办。”

    “好,回去马上教城内百姓预备干備,安排各坊正领人送至河岸。”郭继恩便嘱咐道,“这个就托付使君了。”

    “是,下官这就回去筹办。”楚信章又瞧瞧郭继恩身后沉默不语的郭继骐,想了想道,“统领心系黎庶,热血衷肠,下官敬服。郭判官可要以令兄为表率,清白行事,以修君子之德。”

    郭继骐只是轻轻点头,郭继恩颇觉诧异,但又不便询问,只好说道:“楚使君秉性刚直,本官已知。往后本官若有不当之举,还请使君直言谏之,无须顾忌本官颜面也。”

    楚信章肃容道:“这个理所应当!”

    于是他又匆匆与郭继恩等道别,上马往海津方向而去。李仲容这才笑道:“楚使君来去如风,倒是好急的性子。”郭继恩点点头:“瞧着也是一位实心任事的好官儿,却是难得。”

    他说罢便抱拳向这位县令道别,与白运广一起登上了首船。那白运广立在船头,威风凛凛大声喝道:“起帆!日行三千里,风送第一舟。河神庇佑,平安顺遂,开船啦!”于是岸边的船工手脚麻利地解开缆绳,船队百帆并张,逆风偏行,沿着永济渠浩浩荡荡向南进发。

    天光云影,河面波平浪静,船队只在正午和傍晚时分靠岸,船夫与官兵们都上岸吃饭,沿途各县接到军令,俱已吩咐本地百姓备下饭食,供给船队食用。夜晚各船张起灯笼,并不歇息,船夫们轮流执艄,不过一日一夜,便已赶至长芦县境。

    长芦县城便在运河岸边,县令仇文辅至岸边来拜见郭继恩等,待他告辞之后,燕州右军乙师点检罗元义也从河间府治所横海镇赶来此处,拜见主帅。

    罗元义四十出头,形容伟岸,向郭继恩行礼之后便滔滔不绝,夸说自己带兵如何严厉,士卒善战,如今已经领着一团人马到此,愿跟随主帅一起西赴常山杀敌。

    郭继恩打断他道:“监军司不是早有行文,命罗点检挑选部下忠勉得力的军官,报上名册至燕都,以为各级监军官之人选,如何一直不见回书”

    “竟有这等事”罗元义诧异道,“卑职却是从未见过监军司有此行文,回头定要好好问问,想必是下面虞候疏漏了,不曾报与卑职知道。回去必定要严查此事。”

    郭继恩没有接话,朱斌荣却问道:“罗点检既然有心相助主帅,如何只带了一团人马过来”

    罗元义笑道:“不是统领有令,教卑职严守本境不得擅动么。况且卑职的兵,一能当十,虽说此番带来的不足千人,却是能敌万众,老护军可不能小觑了咱们右军的儿郎们。”他说着拍了拍身边一员身形黑瘦、沉默寡言的五品校尉,“这位粟清海粟团练,虽然极少说话,带兵却是极有章法的。统领可令其率领本部,与燕都来的官兵们共赴常山迎敌。想那并州寇兵,见我军势雄壮,必定望风而逃也。”

    郭继恩扫了一眼那名团练:“粟团练是吧,多谢罗点检这般自告奋勇,不过不用了。你们领兵自回横海去罢。要小心防备青州马世仁,或有异动,你们严加戒备,他必不敢轻来。”

    “是,职等遵命。”罗元义早料到郭继恩不会要他带兵一起出征,于是慨然应允。

    郭继恩看着他



第四十章 抡刀耀日光
    卢知守才领兵出了井陉,便遣人往常山府送来劝降书。城内主将周恒当着来使的面将书信撕得粉碎,冷笑道:“无故出兵夺我燕州,还想教咱们投降滚回去告诉你家都督,等着战场上纳命罢!”

    劝降不成,常山城又非打不可,卢家兄弟经过一番恶战夺取土门关城之后,便往东强攻常山城池。掳来的民伕,青壮都被强令去制造攻城器械,老弱者则被遣往城下,用人命填出一条血路来。

    郭继彪自从逃出燕都,一路赶至晋阳,被卢知守任命做营管,他心下虽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想着跟随大军早日杀回燕都城去。听说父亲被那郭继恩留下了性命,弟弟居然还被任命为什么监军判官,郭继彪甚觉意外,更觉恼怒,你夺了这统领之位,又来充什么好人!

    当下他领着本部人马赶至常山城下,点检冯增进喝令道:“你领着本部人马,都进冲车,往城门处冲过去!”

    郭继彪心下砰砰乱跳,他舔了舔嘴唇,声音干涩地道:“是!”便壮着胆子钻进了冲车。

    冲车仿佛是一座带着车轮的木房子,士卒们躲在里面推着车辆前行,心惊胆战地听着滚石砸在车顶的声音,旁边一辆造得不够牢固的冲车已被城上推下的擂木砸坏,里面的十多个军士被接着抛下的滚石砸得血肉模糊,惨叫连连。这些军士也都是郭继彪的下属,他已经顾不得心痛,发一声喊,领着士卒们继续往前冲。沿途两边,皆是被砸死射死的士卒与民伕尸体,瞧着令人愈发心惊肉跳。

    城墙没有瓮城,他们一鼓作气冲至城墙脚下,郭继彪第一个钻出来连闪带滚冲入城门洞内,见此处堆满尸体,却无一个活人,便大声喊道:“快,推撞城木来!”

    他话音才落,城门突然打开,一队燕州军士杀了出来!

    为首的一员校尉,形容黑瘦,面沉如水,手中横刀一指,军士们长枪并举,齐往前冲。

    郭继彪心下大骇,掉头就跑,跟着他冲进门洞的几个并州士卒反应不及,立即被长枪一一戳倒,剩下的顾不得军法严峻,连滚带爬逃向己阵。

    城头之上,周恒挺立城楼之前,语气平静道:“并州二虎,彭天虎、扈文虎,两员骁将全都来了。”

    三十八岁的刘清廓一身甲胄,站在他身边没有接话,这位检校副点检面容斯文俊秀,瞧来只有三十出头模样,表情沉静,面对城下无数敌军全无惧色。两人眼瞧着敌阵之中忽然金声大作,士卒们纷纷退去,接着方才把守城门的那名校尉上了城头道:“为何敌军忽然收兵了”

    “应该是向点检的右军甲师赶到了。并州军定是想趁他们立足未稳,抢上去杀个措手不及。”周恒冷静分析道。

    刘清廓便问道:“那咱们可要出城相助或是叫人给贺提尉传讯”

    周恒转头注视西南面的群山,摇头道:“时机未至,沈龙”

    那名黑瘦校尉便是沈龙,他年纪才三十三岁,瞧着却比刘清廓更为显老一些,听得点检叫唤,忙道:“卑职在。”

    “你领着本部儿郎们,赶紧下去歇息,今日白天,并州军是不会攻城了。”

    “是,咱们当真不用出城相助向点检么”沈龙忍不住问道。

    周恒远眺敌军阵势俨然,摇头道:“常山必不能失,咱们不可轻出,只等统领亲至,再做计较。”他双拳紧握,皱眉望向城北方向。

    沈龙领着士卒们走下城墙,却见常山刺史孙光祖一脸油汗,顶着烈日守候在城下,见他下来,忙凑上前问道:“沈提尉,敌军又退了么”

    “已经退回去了。周点检说他们今日不会再来攻打,你教民伕们都赶紧去歇会罢。”沈龙想了想又道,“还教三班捕快们不可松懈,四处巡视,以免走水盗贼之事,惊扰城中百姓。”

    常山城外,一马平川。向祖才所部燕州右军甲师急行军三日夜,才赶到滹沱河南岸预备扎营,就见西面黑压压无数兵马,奔腾掩杀而来。

    这支并州军领头的是河东名将扈文虎,他头顶红缨铁盔,身穿皮甲,亲率精锐骑兵加速扑向这支赶来增援的燕州军。右军甲师甲旅巡检孟书田接到斥候急报,便教士卒们急忙厢车列阵,弓弩兵被护在阵后,眼见并州马军快速逼近,于是朝天放箭。

    箭雨洒落在马军队中,一些骑兵连人带马一起仆倒,但是大部队全无惧色,呐喊着直冲过来!

    烈日之下,两军刀枪并举,血洒郊原,杀作一团。

     



第四十一章 弯弧岂惧狼
    接到前线急报之后,郭继恩便命军队星夜开拔,于两日后抵达滹沱河南岸的燕州军军营。这两日向祖才、杨运鹏都严守营垒不出,并州军则分兵一半防备这路燕州援军,另一半兵马依然轮番攻打常山府城。他们甚至已经造出了投石机,向城头上轰击石块。然后士兵继续向城门发起冲击,周恒见门洞之内已经聚集了不少敌军,便再次吩咐打开城门,并州士卒们欢呼着冲了进来,却掉进了早已挖好的大坑之中,死伤无数。

    卢知守虽然恼怒,却也并不焦急:“常山要紧之地,那郭继恩既已料知咱们会来攻打,定然派遣得力大将来守此城。只要咱们打退援军,则常山城破,迟早之事也。”

    并州军行军长史刘武民点头赞同道:“斥候来报燕州军第三拨万余人马已经赶至滹沱河南岸军营。想必敌之精锐已经毕集于此。若战事久拖不决,则魏王必定乘虚而入。是以下官料想,郭继恩引兵来战,只在这两日!”

    “不论是卢家,还是咱们,都迫切希望此战能够速决。”燕州军大营之内,郭继恩召集众将,聚拢在舆图前面分析道,“谁也不希望战事拖延日久,以致朝廷介入。所以咱们明日出营搦战,并州军一定会应战。胜负,只在明日。”

    向祖才忧虑道:“晋阳兵颇耐苦战,咱们明日未必一定能赢。”段西龙也道:“统领带来了三个师总计不过三万兵马,并州军多出咱们一倍,明日若是决战,咱们甚是艰难。”

    “周恒在常山城内,定有布置,咱们马上遣人趁夜入城传讯,告诉他咱们与敌决战。教他相机行事。”郭继恩盯着舆图,用手在帛图上比划着,“乔定忠”

    “卑职在!”

    “中军甲师甲旅,连夜随我渡河,咱们到滹沱河北面去!”朱斌荣、向祖才、王庆来闻言,俱都大惊失色:“统领万万不可!”郭继恩忙抬手示意诸将稍安勿躁:“明日胜负在此一举,我必得亲自领兵前去,方有成算。都不要劝了,王庆来,你领着亲卫营随我一道出发。”

    临出发之前,郭继恩又往医护营去看望伤兵,向祖才对他感慨道:“杨点检所率之中军乙师,医护官儿极多,每团每营皆有十余名,是以救治十分迅速。往后其他各师,亦得照此多收些医护官来。有些士卒,哪怕早救治一刻,都能抢回一条命,或者重伤变成轻伤,往后重回哨伍,或是返乡耕田,亦可无妨。”

    “这些医护官吗,有的是从士卒之中选任的,有的是从外面抢来的。”郭继恩笑了笑,“不过向点检说得对,往后这医护营,每师每旅都得设置。”

    “药品,还有药品也得备足,不能短缺。”医护官手臂上都缠着一块红布,当下便有一名面相俊秀的年轻医护官起身道,“止血、清热之药,还须得多备。”

    郭继恩瞧了一眼医护官的臂章:“竟然是瞿贤智瞿医正嗯,这些东西你都写下来,交给杨点检和朱师监即可。”

    他们走出了医护营,瞧见身形瘦高的朱斌荣正在和士卒们一起摆弄拒马枪。“这个也是个闲不下来的实诚汉子。”向祖才摇头道。

    郭继恩连夜遣段克峰快马入常山城,将明日出营搦战之事告知周恒:“制将军言道,周点检必有应对之策,明日两军决战之时,便由周点检相机行事。”

    周恒打量段克峰,心下暗赞,于是点头道:“好,多谢这位协尉官赶来报信,我已有计较,便请赶回军营,告知统领,明日只管出营邀战!”

    段克峰心下也觉得纳罕,这周恒瞧着亦不过二十一二岁年纪,面对如此艰险局势,竟然镇定如斯,难怪统领这般器重。周恒见他偷瞧自己,便问道:“可是统领还有什么嘱咐”

    段克峰忙抱拳道:“没有了,小的这就赶回军营去也。”

    段克峰离去之后,周恒立即命令斥候营副营管施怀义由一哨骑兵护卫,连夜赶往常山城西南面的封龙山,贺廷玉领着后军乙师乙旅的官兵从土门关撤下来之后,便躲入了这片山中,如今近三千兵马都聚集在山中一处叫做苍岩山的村寨里。

    施怀义等人赶到此处,已经是午夜子时。身形瘦小的贺廷玉看过周恒写来的书信之后两眼精光四射,他将书信烧掉:“咱们这就叫同袍们都起来,连夜赶路。”

    他想了想又问施怀义:“你是与我一道赶过去,



第四十二章 挟矢自奋张
    并州军步卒拉开战线,张起大盾顶着箭雨逐渐逼近燕州军阵。不时有士卒中箭之后闷哼一声摔倒,但是大部队并无混乱,身穿扎甲的刀牌手顶在最前面,长枪兵从他们身后刺出长枪,凶猛地扑向对面的燕州军士卒。

    弓弩手已经退了下去,双方短兵相接,在渐渐升起的艳阳之下展开了残酷的厮杀。燕州军中那些初上战场的新卒,很快摆脱了惊慌失措的状态,在哨长队监的大声命令下,下意识地突刺,挥刀,张盾。

    并州军人多势众,燕州军右翼的前军乙师渐渐支撑不住,他们的战线开始向后收缩,许多士兵倒了下去,宋庭澜大声发布着命令,让大家继续保持阵型的完整。但是并州军点检游登龙已经充分利用起本方人数上的优势,他喝令自己的部下尽量向敌侧后展开,以试图造成围歼的态势。

    双方的交战其实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显现出局势的变化,燕州军的右翼已经有崩溃的危险,段西龙被逼得亲自下马执刀拼杀在前。但是左翼却巍然不动,他们杀伤了大量敌军,并逐渐开始向前压出。而战阵的最中央是双方厮杀最为激烈的所在,一支流矢不知从何处飞来,嗖地钻透了朱斌荣身披的铁甲,从鳞片缝隙之中射入,幸好入肉不深,但是鲜血还是汩汩流出,顺着衣甲淌下来。

    向祖才等都大惊失色,但是朱斌荣只是身子一晃,咬着牙自己将羽箭拔出:“我没事。中军阵不得妄动!”

    然而中军阵还是渐渐被杀透,并州骁将彭天虎亲率精锐,直奔向中军大纛而来,他唇上一笔大胡子,目露凶光,身形彪悍,手中长刀挥舞,当真是当者披靡。旅监路双才见此,怒喝一声,率领一营刀牌手迎了上去。双方的武器碰击声锵啷不绝于耳,时不时就有士兵倒下,路双才自己也被一支长枪搠倒,瞬间就牺牲在这四月的战场之上。

    郭继骐骑马立在朱斌荣身侧,眼见这战场的残酷景象,只觉额头汗水淋漓,顺着面颊流下,顺着睫毛流过眼睛,他竭力睁大双眼,强迫自己一直注视着两军将士的来往厮杀,注视着一个个身形倒下去。喊杀声渐渐消失,他耳边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朱斌荣是郭继恩指定的战阵主将,他始终屹立在战旗之下,再加上各级大小监军们个个奋勇死战,燕州军虽然形势危急,却一直没有崩溃掉。眼见向祖才又将工辎营也顶了上来,中路战场形势又见胶着,卢知守也不禁感慨:“燕州兵不愧是与胡兵多年交战的劲旅,这等战力,着实令人叹服。”

    他想了想吩咐扈文虎:“你领着骑兵,从南面包抄过去,彻底打溃敌军右翼,此战便可完胜!”

    “是。”扈文虎抱拳领命,率领着五千精骑策马加速,向战场的南面疾奔而去。四日前一场恶战,骑兵损失不小,卢知守颇为心痛,是以一直留在阵后,以用作决战的致命一击。

    眼见敌阵烟尘大起,左翼战线的杨运鹏便大声吩咐传令兵,将阵后的两千骑兵向南面赶过去,截住这支敌兵,以避免遭到敌军从侧后将本军全部包抄的危险。同时下令,乙旅丙旅,全部向前推进。

    中军乙师甲旅巡检张季振眼见传令兵打马飞奔而来,手中令旗挥舞不停,便喝令道:“儿郎们,都随我来!”说罢一夹马肚,掣刀在手,第一个向南面奔去。紧跟在他身侧的是一个年近五旬的校尉,须发皆都黑白夹杂,面容颇显苍老。这个却是原本已经辞官,闲居于唐山府城的卢永汉,如今被郭继恩强征回军,擢为旅监之职。他一面紧跟张季振,嘴里念念有词道:“怪道少将军非要俺回来,原来是要俺把这条老命送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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