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国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惆夜怅
元墨瞟了一眼静静坐在那里的少年,接着刚才的话“其实老夫所说的这些话,殿下根本就没有在心中想过,应该是根本没有想到过。
老夫知道殿下不把自己当尭国人看,就像殿下的父亲那样。但你们是不同的,出殿下是不把自己当成任何国家的人看待的。
而殿下却不一样,不管您承不承认,殿下是一直把自己当成虹国人看的。
因为殿下的母亲是虹国的公主、虹国高贵的朵昈大长公主。
但这又能如何?殿下也看到了,她在回到虹国后才几个月的时间,你们母子就阴阳两隔了。殿下难道觉得这只是个意外?
那么好,洪水在五月决堤什么的就算它是个意外。那么殿下的父亲呢,很快也追随您的母亲而去了,这又是因为什么?”
元墨的话似乎触到了一直沉默少年最为敏感的地方,让他终于抬起头,怒目迎向了元墨近似挑衅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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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寻医问药
【】(iishu),
“我父亲,还不是因为你们尭国王室毫无人性的规定而死的!”
枔子苍白的脸上,因愤怒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看来殿下只看到了最表面的一层,出殿下已经脱离尭国二十余年,他完可以一直隐姓埋名,快乐自由地活下去。就算在殿下母亲去世之后,他也没有理由自己找上门,去见他的兄长尭王。因为自始至终,他都念念不忘他的两个孩子。
出殿下想要活下去保护你们兄妹俩,但他还是不得不选择了死亡。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希望殿下能够好好想一想。”
枔子狠命咬着自己不住颤抖着的嘴唇,以致嘴唇充血,和他那已经变得毫无血色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觉得似乎把自己嘴唇咬破了,因为一股血腥味已经冲进了他的口腔,顿时让他感到胸闷恶心。
在枔子心中,他确实以虹国为自己第二个家,因为那里有他的母亲和哥哥。而家是遮蔽风雨、给人慰藉的地方,只要想到家,就会让人心中充满温暖、变得快乐。
但现在枔子心中的那个地方,已经完倒塌了,并且不断在向他发出排斥的威胁信号。
枔子不愿向着元墨给他指引的方向去看,哪怕是自欺欺人,枔子也希望那个地方不要完消失。
此刻,失去了父母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归属究竟在哪儿了,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他伸出手抓住了圆桌上的茶杯,想让茶杯的温热来缓解一下自己身心的冰凉。
“……太傅大人想要告诉我,虹国并不像我认为的那样是自己的归属,但尭国不也一样不是我这样出身的人应该来的地方吗?
太傅用这种强硬手段,将枔子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摧毁我对虹国抱有的,在太傅眼中可能会被称之为愚昧的幻想?”
“老夫只是想消除殿下的后顾之忧罢了”,元墨捋了捋胡须,“虹国已经将您清除了出来,就是想借尭国之手来处理他们不愿经手的猎物。
但是请殿下放心,尭国现在不会伤害您。老夫请殿下来,只是为了给一位患者治疗的。”
“患者?”
“是的,就是殿下的堂兄,子册太子殿下。”
“太傅又想愚弄嘲笑枔子吗?我不过是随父亲学过几天医,还没有给太子殿下看病的资格。”
枔子不快地将头别了过去,但他把圆桌上的茶杯端了起来,双手抱着放在了膝盖上。他现在觉得浑身冰冷,不愿意放弃眼前这小小的温暖。
“如果那些个被称为御医的人有用的话,您认为老夫还会费这种周折来请殿下吗?”
想起不断给他们期限的太医们胆怯的面孔,元墨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册殿下现在身中剧毒,而对他下毒的人正是您的父亲出殿下。”
“不可能!父亲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枔子猛地抬头一脸惊讶,他不住地摇着头,甚至有些怨恨眼前的老人,竟会说出这种污蔑他父亲的话。
他可以相信之前元墨所说的一切,但惟独这件事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殿下,不可以把自己的思路固化,那只会让您的思想变得狭隘偏激。老夫当初也不相信,出殿下会对自己的亲侄子下重手,但人真的会变……”
元墨说着,将视线投向了远方,仿佛心中所思勾起了他的回忆。
“老夫曾经是领兵打仗、征战沙场的将军,那对兄弟成为老夫的徒儿就是为了习武,学习如何战胜敌人、击退敌人、杀死敌人。
出殿下比起他在军事方面有特殊天分的兄长来,就像是游离在这一切之外。他对学习军事技能没有一点兴趣,可以说相当厌恶。对他来说,让他学习杀人技能就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如果不是老夫威逼他习武,他一定会把部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医术上。
即使他们兄弟俩后来一起上了战场,但殿下的父亲也从未冲锋陷阵,拿起武器杀死过一个敌人。相反,他用自己所掌握的非凡医学知识,拯救了成百上千的人。不管是敌是友,在他眼里都一样,都是需要他救治的。
出殿下心中只有治病救人、救死扶伤,让他去杀戮简直比登天都难。因为他从未抱有去伤害一个人的念头,即使那个人想要他的命。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的的确确对他的亲人下了毒手。他让他的侄子吸入艽芳,是会让人内脏逐渐麻痹衰竭而亡的毒药。”
“……艽芳,那只是制作麻药用的药草……”,枔子默默念着元墨口中所说的那种毒药的名字,显然他是知道这个名字的,“难道我爹他、他……”
“是的,您的父亲将它加工制成了一种毒药,为的就是要太子殿下中毒。”
“为什么?为什么我爹要这样做?!”枔子的情绪有些激动,一直平和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我所知道的父亲是绝不会这样做的!他只会调配救人性命的药,从没做过什么毒药!”
“殿下果然还是个孩子,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要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您不想做就能逃避得了的。
很不幸,殿下的父亲卷进了国家之间利益的战争,虽然他的初衷只不过是为了拯救您的兄弟。但无奈,他也必须去做一些自己一直厌恶的事。”
枔子深知父亲的能力,就算他从未碰过毒药,但一次就成功的可能性是不容置疑的。但让一位医德高尚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那种痛枔子能够想象得到。
枔子拼命控制着自己快要崩坏的情绪,努力抑制着自己暂时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他把手中的那只茶杯抱得更紧了。
“太傅把一切都告诉枔子,难道不认为我会拒绝吗?”
“殿下有拒绝的权利”,白发老人平静地说道,“老夫是不会强求您的,为一个人治病疗伤是需要施救人的真心的。如果老夫逼迫您,那么太子或许会延长寿命。但是过了一年、两年,或是过了五年、十年后,他还是会有可能毒发身亡。这完取决于施救者,是否真心实意想要挽救太子的性命而定。”
元墨说完突然停顿了一下,声音显得十分真诚,道“殿下,或许您十分憎恨尭国,因为是尭国让您失去了父亲。
但太子毕竟是您的堂兄,他作为一位普通的病患,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
如果殿下立志从医,那么就请从一位医者的角度好好考虑一下。”
看到坐在那里目光游离、一言不发的枔子,元墨站了起来,朝少年欠了欠身。
“请原谅老夫占用了殿下过多的时间,对于长途跋涉来到尭国的您来说,应该已经很累了。”
说着,老人拿起圆桌上的摇铃晃了几下。紧接着,几个侍从出现在了元墨的办公房门口。
“带殿下回房休息,你们要好生侍候,不得有半点差错。”
几个侍从回应完老人对他们下达的命令后,来到了枔子身边。
枔子站起身,但却没有动,突然说道“太傅,在枔子回复您的请求之前,能不能让我见一见父亲和妹妹?”
老人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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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吞声忍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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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羽醒来已经有一周时间了,刚开始他只是睁着眼睛,就像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般,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甚至不能对周围的声响做出回应。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三天,让在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看望的太后深感不安,也让留在玹羽身边的官员们,在心中为自己的主上捏了把汗。
他们都知道玹羽在受伤时,头部遭到过重创。就算已卧床一月之久,但他头部的伤口还未痊愈,仍旧裹着厚厚的纱布。
他们不由得担心,他们年轻的君王会因此留下不可挽回的后遗症。这种阴郁的想法,迅速冲淡了玹羽从死神手中脱逃出来的喜悦。
盛承太后也在玹羽身边陪了三天三夜,玹羽现在的样子比之前的昏迷还要让她心焦。不过,太后自己身子也不好,最后还是被人劝回休息了。
沥有礽一直认为,玹羽是因为感知到枔子将要离他而去,而强行让自己从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但生理和心理恢复得不协调,才让玹羽变成现在的状态。
玹羽想要见枔子,但他醒后却未能见到,这才是使玹羽变成如今样子的主因。
想到这些,沥有礽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气。正当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发泄,涞侯向太医建议,多在玹羽耳边说说话,或许会唤起主君的生气。
花白头发的太医皱了皱眉,勉强答应了,毕竟天天见到盛承太后那虽不明说,但任谁都看得出来的怨恨眼神,已经不知在心中将他们这些太医痛骂了多少遍了。如果他们再不努力,极可能会被怒极的太后千刀万剐。
听到这个消息后,沥有礽眼睛一亮,他决定抓住机会,将玹羽昏迷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讲给他听。
能从盛承太后手中捡回一条命已是奇迹,涞侯再三叮嘱他不可再冲撞太后。
沥有礽满口答应,自知自己已经给涞侯添了很大麻烦,自然做事谨慎了起来。只要太后来探望玹羽,他就绝不会出现在太后面前。
不知是沥有礽的努力得到了回应,还是太医的积极救治。三天后,玹羽的状况有了明显改观。虽然他还不能说话,但已经可以对别人的问话做出回应了。
第一个发现玹羽状况好转的人是沥有礽,这让他惊喜之至。他发现每当他说起枔子的事情时,玹羽就会对他流露出一种让人不忍目睹的哀伤神情。
每当这时,沥有礽的心就会被揪得很紧很紧,他一直自责枔子的离去是自己的责任。
沥有礽将发生在玹羽身边亲人的事情,都一一说明,尽管他知道这会令玹羽悲伤不已。但他还是希望,能够亲口告诉玹羽这一切。别人或许会有所顾忌,但是他本人绝不会对玹羽说谎。
尽管玹羽还不能出声,但沥沥有礽知道,他年轻的君主已经完知晓了一切。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玹羽已能够坐起身,并且能够接待来看望他的人。
不过,他仍旧不发一声,对于别人的问话,也只是以点头和摇头来表示自己的意思。
对于这一点,盛承太后虽然仍心有不安,但相对于几天前,儿子那种近乎植物人的状态,已让她宽心不少。
太后是个耐性极好的人,她当然也会给儿子足够复原的时间。
这一天傍晚,沥有礽、汇齐越和米桑来到了玹羽的寝室门口。但门前的侍从告诉他们,陛下已经休息,不再见客。
对于大病初愈的人来说,觉得累了想要休息是很平常的事,虽然他们觉得时间尚早了些,但还是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时,三人都隐约听到从屋中传来的啜泣声,那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强压制自己真实感情,无法爆发出来的恸哭声。让听到的人也被其中包含的悲伤感染,变得心情沉重。
三人瞬时都停下了回去的脚步,仿佛站在屋外也能隔墙安抚玹羽一样。
屋中的玹羽并不知道,此时屋外还有人陪他一起悲伤。他只是无助地坐在病榻上,双手紧抓被角,尽量不让自己的悲戚发出声音。
自从沥有礽对他说出敬出去世的消息,玹羽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敬出是为了他才做出这样的牺牲,但他却并不认为这牺牲是必须的。
这场悲剧是可以避免的,玹羽不断在心中重复着这个结论,以至于让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怕自己将要说出的话,会伤害到周围的人。
尤其是太后,他无法去责怪,她那样的担忧自己。如果要怪罪关心他的人,这会让玹羽感到窒息。
但这越积越重的负面情绪玹羽无法承受,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
敬出的离去又让玹羽想到了前不久离世的昔庭,在他生命初期最为亲密的两人,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就这样匆匆走了。
想到这儿,玹羽身心倍感凄凉,眼泪不住地从他消瘦不堪的脸颊上流下。
过度的伤心让他感到心脏都在颤抖,时不时胸口憋闷得喘不上气来。每当这时,他就会深深吸进一口气,好让自己一直激动的情绪能够稍微平静一下,但却收效甚微。
感到十分不适的玹羽,用仅剩的一条能动的手臂,扯了扯穿在身上的白色睡袍。虽然他的领口已经敞得足够大,但他还是憋闷得心慌。
一阵胡乱撕扯之后,玹羽顿觉体力不济,低下头去喘起粗气。他发现这种疲累感似乎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能让他在快要窒息的悲伤之海中抬起头来呼吸。于是,他继续动用自己并不灵活的手,往下拽着自己的睡袍。
玹羽充盈着泪水的眼睛,看到了自己裹着白色纱布的身躯。
他将手放到了那些纱布之上,一用力将纱布的一端扯了下来。顿时从腹部传来一股激痛,流窜到身各处,也让玹羽因为悲伤而有些模糊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听到屋中动静的侍从,赶紧进屋查看玹羽的状况,无不大惊。
只见坐在病床上的主君衣服大敞,腹部的白色绷带已经渗出了明显的红色血印,而主上则一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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