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国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惆夜怅
驰笙低下头,继续道“所以将军大可反过来,利用他们一番,借着征洲的挑衅,要他们尽可能多的送来兵力。只要边境还有战事,他们就会依赖将军,将他们榨干绝非难事。如此乱世,只要有力量就能够称霸一方。”
听罢驰笙的话,甸乔不禁哈哈大笑,他何尝不在心中如此想着,只是没人敢于将他心中所想说出来罢了。
如今看到有人竟能如此看透自己心思,并能毫不忌讳表明出来,甸乔心中那道防线终于下卸了下来。
军人没有仗打就很难建立功勋,但在这样的乱世,想要战事发生是很容易的,想要用武力夺权也是容易的。
“由洲先侯乃是王室后裔,却时运不佳,没有留下后嗣,之后惨死在义子手中。现在的我,已没有可以效忠之人,但身为虹国人,绝对不甘心自己的国家落在这些乱臣贼子手中。”
甸乔说着看向了驰笙,“现在这由、奎、征、佖四洲同盟已形同虚设,先侯既然已逝,同盟再也不能举起大义旗号。我们今后的战斗,就是为了在这乱世中生存而战了。”
“驰笙誓死追随将军!”驰笙再次低头行礼,“现在的由侯由轩上,根本就没有资格坐在洲侯的位子上。我们不仅要在乱世中生存下来,还要为先侯大人讨回公道,将贼子清除出由洲。”
“照你所说,这由洲府到时可就要成空府了。”
驰笙赤茶色的眼睛中射出犀利的视线,道“难道将军不想成为由洲府的主人吗?”
听着驰笙的话,甸乔的眼睛不禁眯成了一道缝。
“你是说主人……”
两人相互对视一阵之后,露出了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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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战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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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态的转变,让本想压制住战争的甸乔进一步将战事扩大化。他在一周之内连发三次急报,向由洲府催要援兵。
此时的奎千芹,已经调集了由洲各省的军队五十万,来守护眉蕉城。见到前方战事告急,她心急如焚,知道应该派去援兵,但又唯恐眉蕉城有什么闪失。就在她犹豫纠结的拖沓中,又派出三十万的援军。
甸乔绝不会满足于这些人马。他开始故意战败,有意从边界的东南侧,让一小部分征洲兵入侵到由洲。而入侵的征洲兵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到处烧杀强夺。百姓不得不离弃家园,四处逃命。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眉蕉城中,不过经过各方面的添油加醋,本是几个偏远小村庄横遭屠戮,但是到了太夫人耳中后,就已然变了味儿。
早上起来梳妆打扮后的太夫人,刚刚坐到餐桌前,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就接到了上述急报惊闻竟有五座城池被征洲军占领,且边界的四十万军队也折损了将近五成。
口中珍馐瞬间变得如同嚼蜡,叫人撤去之后,她忙叫来了洲相申座。
二人商讨之后,奎千芹才勉强同意再派出援军十五万,但由洲城只剩五万守军,这让她甚为不安。
“奎洲的军队为何还不到?”
在十五万的守军出发之后的第二天,太夫人就心神不宁地问着身旁的近臣。而坛渠也是一脸苍白,不知该向自己的主人怎么开口才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给我哥哥的信已经发出去快一个月了,我不相信他会对我这么冷淡,竟连一个士兵都不肯派来,保护我这个一奶同胞的亲妹妹……难道他把我嫁到这由洲来,在达到他的目的后,就一脚把我踢开不管了吗?!”
“奎侯大人不是对太夫人不问不管,而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劝了两句已经开始落泪的主人之后,坛渠缓缓开了口。
“还有什么,比我这个妹妹的安危更重要的事啊!”
“太夫人,您有所不知,那甸将军在给咱们发急报之前,就已经给奎侯大人那边去了信儿。而奎侯大人也已经答应,派出二十万的援军去吕骨城了。”
“什么?!”奎千芹气得差点没从扶手椅上跳下来,“那个甸乔是何居心?既然已经向哥哥要了兵,又为何还要向我求援?”
“甸将军说战事吃紧,恐怕等不及太夫人的回应,所以就直接求助奎侯大人了。”
“什么!他这么做是嫌我做事妨碍他吗!真是不把由洲府放在眼里,居然敢越权,直接面对奎洲!”
不管女主人如何叫嚷,不同意他哥哥出兵吕骨城援助甸乔,但坛渠却认为奎洲有必要出动一些兵力。毕竟甸乔手中的兵有些过多了,派去一些奎洲军还能牵制他一下。
“既然甸将军已经得到了哥哥帮助,那么他也就不需要我这由洲援兵了。马上交代下去,那十五万援兵不用去吕骨城了!”
面对女主人的哭诉,坛渠不管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只得去依令行事。不过当他赶到军营时,那十五万大军早已离开眉蕉城,开往吕骨城去了。
按照驰笙的计划,他向佖洲发出了信函,请求佖洲与他们联手一同打击征洲。
不过,在他这封联手信还在去往佖洲的途中,另一封有着相似内容的信件,已经从征洲送到了他南面的邻居佖侯手中。
佖侯佖强宾,字壮朋,此时正在佖洲都城——隶木城府内,和他的幕僚们讨论着两封信上的内容。
佖洲不论和征洲还是由洲之间,都没有任何瓜葛,一直以来都是和平相处。接到这样的信件,佖侯真是甚为为难。
他两洲都不愿意得罪,毕竟佖洲势小力单,不论哪洲都招惹不起。但是就此拒绝,恐怕也会招致征洲怨恨。
佖侯在议事厅中不断踱着步,听着属下们的争议之声,陷入了更加纠结之境。
“洲侯大人,我们不能拒绝啊!一旦回绝,定会招致征洲不满。要知道那征洲长期以来,一直招兵买马、屯兵造器。他们洲内物产丰饶、钱粮丰足,实力早已超过由洲数倍。和这样一个洲关系闹僵,绝不是明智之举。”
“什将军此言差矣,那由洲虽然实力不及征洲强悍,但也绝不是一只弱猫。而且由洲是王室血脉分支,今年年初涟延王登基之时,我洲宣布对王室不信任,正式与其决裂,不也是依仗着,由洲拥有正统王室血脉这一点吗?
如果现在与由洲为敌,那我们佖洲的立场又要放到哪里?王室要是知道我们佖洲毫无主见,只会如墙头草一般趋炎附势,到时恐怕第一个遭到讨伐的,就是我们佖洲了。”
佖洲洲相化泽和洲将军什尚名分成了两派,各自陈述着自己的观点,互不相让。佖侯听着、想着,两派所说都有道理,不管选择哪一方都会得罪另一洲。
如果佖洲还保留有原来的面貌,而不是现如今只有半洲的面积与人口,那也就无畏选择哪一方,或是哪一方都不选。但现在的佖洲并没有那个底气。地窄人稀,只能认命,任凭别人牵着鼻子走。
想到这儿,佖壮朋不禁叹了一口气。由于无法做出论断,他示意议事到此结束,改天再议,便离开了议事厅。
傍晚,坐在饭桌前的佖侯,面对着一桌的饭菜毫无胃口,只是将酒一杯杯地倒满喝空,来排遣心中烦事。但随着酒一杯杯下肚,再看看空荡荡的饭桌,一股难以名状的孤寂之感袭上心头。
七年前,匡洲为了扩张势力,连同业洲一起攻打佖洲。为了保命,佖侯将佖洲南部将近洲一半的领土,都割让给了两洲的入侵者。
后两洲因瓜分领土不均而闹起内讧,匡洲开始攻打业洲,继而将业洲部吞并。这其中佖洲也没少出力。因此,佖洲也得以保另一半领土。
佖侯本有一个相敬如宾、恩爱有加的妻子。七年前身染疾病的妻子,因过于担心佖洲情势而使病情突然恶化。本是可以治愈的妻子,竟然因战事而撒手人寰,这让佖侯比失去一半领土还要无法承受。
虽然帮助匡洲灭掉了业洲,但佖侯对匡侯是恨之入骨。所以当由洲携手奎洲和征洲形成联盟的时候,佖洲毫不犹豫地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佖侯坚信,和匡洲同为王室后裔的由洲,是不会甘愿居于匡洲之下的。
就在佖侯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年轻姑娘迈着轻盈步伐,快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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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佖洲之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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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怎么一口菜都没吃,光在这里喝闷酒?”
佖侯的女儿佖珊荣,字册华,一身黄白相间的长裙,清秀的脸上画着淡妆,看到有些微醉的父亲,不禁微微皱起了两条纤细的眉毛。
她坐到了父亲身边,拿起筷子夹了些菜肴,放到了父亲空空如也的碗中,并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酒杯。
“父亲您忘了母亲常对您说的吗?空腹喝酒可对健康不利。不管有没有食欲,多少还是要吃一些的。”
听着女儿贴心的话语,佖侯接过了碗筷。不过不管饭菜再怎么美味,此刻在他口中也吃不出任何味道。
佖侯眉头稍稍舒展了些,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叫人拿来一副碗筷,道“你有没有吃过?”
还未等佖珊荣回答就开始给她夹菜,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女儿同坐在一张餐桌上吃过饭了。自从新王继位以来,佖侯一直忙于公务。而今天牵扯同盟内讧,不禁让他想起七年前那桩伤心事,才让他撇下一切稍事调整。
已经多日未见到女儿,佖侯一脸慈爱地望着珊荣。只觉得她越发螓首蛾眉、钟灵毓秀了。
“这脸上怎么还有汗呢?”
佖侯注视了女儿一阵子,看到她脸蛋有些微微发红,他掏出手帕想要为她擦拭一下。珊荣接过手帕,道“我自己来吧。”
“刚才出门了?”佖侯关心地问道,“这么热的天就别往外跑了。你母亲不在了,没人管束你,而你马上就要嫁人,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些。”
虽然佖珊荣的确是出了趟门,但她毕竟是位大家闺秀,对于父亲所说,不管爱不爱听,还是恭顺地点了下头。
“出门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父亲说?”
佖珊荣楞了一下,她确实有事,还是很急的事。只是刚才还未措辞开口,这会儿被父亲问起,倒省得那些前缀了。
她正了正色,道“请父亲同意和征洲联手。”
这回轮到佖侯愣神了,不知女儿为何会突然提到政事,仔细一想倒也不难猜到。
“你去见什将军了?”
佖珊荣面色一紧,微微侧过了身,道“什将军从边境回来都十来天了,要不是今天父亲招他进府议事,怕是女儿这次又见不到人了呢。”
看到女儿不满的神色,佖侯露出一脸苦笑。他拉过佖珊荣的手,和颜悦色道“父亲就是知道你们聚少离多,所以才想着赶紧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但新王继位,权力更替,我们佖洲本就势小,军备上不得不多做些准备。这回又碰到这种事……哎……”
佖珊荣也叹了口气“女儿知道现在虹国形势不济,也想为父亲分忧。刚才和什将军见面,他可是满脸愁容。女儿认为,什将军说的没错,我们应该和征洲联手。”
“你是在向着他说话吧?”
佖侯转过身,视线又放在了刚才被女儿抢走的酒杯上。
“不是的!”佖珊荣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西面的郁洲和南面的业洲都与我们敌对,只有这北面的征洲,和我们佖洲是同盟关系。如果此刻拒绝他们,定会有损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到时,敌对洲对我们有所行动,再去求征洲相助可就难了。”
“哼,当年匡洲和业洲联手打击我们佖洲时,那征洲不也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吗!那征侯明明已经答应出兵相助,却又迟迟不见援兵前来,才害得我们佖洲失去一半领土!”
想起不堪往事,佖侯不由有些起火。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酒杯,刚想倒杯酒,却被女儿一把按住了。
“那时征洲也是迫于形势,他们不得不提防西侧的郁洲。但这次不一样,听说尭国已在涞洲和王室打起来,而且还是涟延王的御驾亲征,王室现在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匡洲会趁我们出兵征洲之际攻过来?”
佖洲握住酒杯的手再次发力,佖珊荣按捺不住,刚要收手。此时一个男声传来,将佖侯的手再次压回。
“匡洲现在正在力攻打庄洲,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别的。好歹我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明洲王室,他们还不至于没来由地攻击我们。”
“同儿,你今天怎么也回来了?”
佖侯刚一抬头,看到走进屋的儿子,他手中的酒杯就被夺走了。
“孩儿都回来一周了,爹宁肯独自喝闷酒也不叫上我吗?”
佖侯的儿子佖同荣,望着手中的酒杯似乎有些不满,接着转向妹妹,继续道,“我都两年没回家了,爹连口酒都不赏,是不是很过分?”
佖侯苦笑出声,赶紧招呼儿子坐下,亲自倒了杯酒递到了同荣手中。佖同荣也拿过酒壶,将父亲的酒杯斟满。
“最近事多,是爹疏忽了,先罚一杯。”
说罢,佖侯仰头,将杯中酒部咽下了肚,身边的佖同荣也一气儿喝了一杯。
佖侯这个唯一的儿子,自从母亲死后就入了武。为了给母亲报仇,他在军队中一直摸爬滚打历练自己。
一心想要壮大佖洲军的佖同荣,两年前向父亲请命,将自己调往佖洲南部与业洲接壤的边境驻守,为的就是能够及时洞察匡洲那边的动向。
已经两年没回隶木城的佖同荣,这次因妹妹的婚事而返。但这喜酒没吃上,佖洲就收到了那两封让他们头大的拉拢信。
佖珊荣的婚事也只能暂时搁下了。
父子俩喝了几个来回后,作父亲的说道“你也认为我们应该和征洲联手?”
“理由孩儿刚才已经说了,还有就像刚才珊儿所说。如果这次得罪了征洲,会让我们佖洲南北方都受到孤立。如果匡洲再次向我们出兵,那么佖洲肯定也会重蹈当年业洲的覆辙。
何况那由侯已不在人世,新任由侯又出身奎洲。由洲已经失去了王室正统之名,我们佖洲没有必要再追随这样的盟主。在这样的乱世,我们必须要找寻生存之道。”
“你的生存之道就是和征洲联手吗?”佖侯说着看了眼儿子,又转头看了眼女儿,“你们俩是串通好了吗?”看着极力否认的女儿,又道,“珊儿,那你可要想好了,如果爹同意出兵征洲,那你和什将军可就又要分开一阵子了。至于你们什么再见面,战事多变,那爹也说不好了。”
佖珊荣还未答话,佖同荣就把斟满的一杯酒递到了妹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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