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南枝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沈半闲
第一次,朱寿客气的说皇上在午睡,将何胤请了回去。
第二次,朱寿说皇上去了昭阳殿,不宜打扰。
第三次,何胤夜里入宫,在未央宫门前等了一个时辰后,鬼面郎君从内殿走了出来。
皇上不见他,何胤自然知道圣意,此事成与不成,都只能暗查。明面上,何婧英与萧练还被软禁在南郡王府里。
皇上不救,何胤却不能不管。
何胤身后的这一百八十名轻骑,着猎装的五十人是萧子伦的府兵,以京郊围猎为由,从京城出发,绕道蓟县。
三十人是何胤的门生,由尾宿带着从小山东苑出发,在沛县与何胤汇合。
五十人,则是何胤拿着萧昭文的令牌,去豫州调的兵。没有圣旨,何胤只能调用萧昭文的五十轻兵。
另外五十人则是萧昭秀传书荆州,调来的五十精锐。
就是这强行凑出来的一百八十人,就是全部的战力。
此事也极其冒险。私调兵卒,罪名可大可小,要看言官如何上奏,皇上如何判。可何胤不在乎,萧子伦、萧昭文、萧昭秀都不在乎。若是自己的手足受困,都无法相救,那这一身官职不要也罢!
还未到竹邑,众人就已看到了竹邑中的火光。两颗烟火在空中炸开,指向东南方,曹景昭与齐珍立刻调转马头往蓟县奔去。
其余人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就奔到了竹邑的哨口之前。
众人还未靠近哨口,诸葛弩便连声从空中射下,若不是尾宿挡着,其中一支箭就就落在何胤身上。
萧子伦满脸愠怒,将自己的腰牌高高地举起:“狗贼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伤害朝廷命官,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塔台上那人张着嘴巴:“啊啊啊啊啊啊。”手臂大力地挥着,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通。虽然是个哑巴,意思却明确“闲人莫进”。
萧昭秀一言不发对着塔台上那人“咻”地一箭射了出去。但是距离太远,箭插入了塔台的石壁里。
塔台上那人气得“哇啦哇啦”地拍着窗台,对着塔下一阵乱射。
萧子伦与萧昭秀对视一眼,从后背取下弓箭,下令道:“来人!持盾!”
一个穿着猎装的人,拿起两张盾牌,骑马走上前来。两张盾牌,左右各持一张,左手那张高举过头顶,挡在自己头上,右手的盾牌高高举起挡在萧子伦头上。
萧昭秀一看当即会意,也同样下令道:“来人!持盾!”
萧昭秀身旁的副将走出,如法炮制,也将萧昭秀护在了盾下。
“怀尚,我们看谁先把塔台上的人打下来。”
萧昭秀点点头,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塔台冲了过去。萧昭秀的副将叫海荣,与萧昭秀相识多年,极有默契,二人的马一直保持着两拳的距离齐头并进。
左右塔台上的弩箭,如暴雨般落下。诸葛弩射出的弩箭,劲力强,可十箭连发,熟练的弩箭手上弦神速,几乎可以做到无间断的发射弩箭。顿时萧昭秀与萧子伦的盾牌被砸出一阵巨响。
人在盾牌之下,更是震耳欲聋。
萧昭秀从背后抽出羽箭,一箭离弦,角度低了一分,箭只射在了塔台上木制的栏杆上。萧昭秀皱眉道:“海荣,盾低了。”
海荣藏在盾牌下面,弩箭落在盾牌上,震得他耳朵生疼。他回头看着萧昭秀,只看见萧昭秀嘴巴一张一合,丝毫没有听见萧昭秀在说什么。海荣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萧昭秀指了指自己头顶的盾牌。
海荣以为萧昭秀说盾牌挡得不够严实,又将盾牌往前送了送。
萧昭秀一皱眉,干脆一手挑开盾牌,双腿在马腹上重重一夹,连人带马从盾牌下冲了出去。
海荣惊叫一声:“怀尚!”
话音刚
第一百八十张 围剿竹邑2
长生殿的大火烧了一整夜,几乎将长生殿烧成了一个空架子。
何婧英与萧练在搜查长生殿时碰到了从密道另一端走进来的齐珍与曹景昭。
在他们四人的身旁,是一间铁牢,铁床上被绑着的人全都死了。除了人,还有数不清的被打开了头颅的野狗尸体。
火势虽然蔓延到了地下室,但是火势不大,这些人还算有个全尸。只是这些人在死的时候被紧紧的捆在铁床上,见火烧过来却逃不了,再加上脸上的鬼面具,被火灼烧时应当被烤的通红,这些人的脸都与鬼面具熔在了一起,分都不分开。
虽然知道鬼面郎君并非一人,但面对这么多鬼面郎君还是令众人十分震惊。
何婧英见这些人死状凄惨,面露不忍:“这些人为什么被绑着”
萧练看了看旁边那些同样被烧死的野狗,面色微沉:“他在做实验。”
“做实验是什么意思”
如果解释大脑、神经元、外科移植手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难,也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萧练避重就轻的说道:“他在用一种邪术,将人变成狗。”
将狗的大脑移植到人的头颅中,是超出这个时代的人的理解范围的。但若是加上邪术二字,就没有那么难理解了。
“那个人创造鬼面郎君就是为了这个”
萧练摇摇头:“不止如此,他还有别的目的,他想要对皇上不利。这些鬼面郎君应当是淘汰下来的。就像是在惊马槽里那个人一样,他不用了就杀了。”
齐珍面有愧色:“王妃,我们没能抓到从密道里逃出去的人,请王妃责罚。”
何婧英宽慰道:“齐夫人不必如此,我递出消息时,那人应该已经走了一阵了。”
“那人可是他们说的老爷”曹景昭问道。
“恐怕不是。”萧练打开一扇铁门看了一眼,冷冷地说道。
铁门隔绝了大火,里面的人并没有被烧死,而是被活活闷死的。不过被活活闷死的应该只有那个形容疯癫,满身是血的人而已。
另一个人,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手臂上、腿上满是牙印和缺掉的肉,伤口深的地方都见了骨头。他肚腹被咬破,肠子从腹中流了出来,流在的地上的血被火烤干,只剩下一片焦黑色。这人脸上都被咬掉一块,空出个洞来,露出里面泛黄的牙齿。缺损的头皮上搭着几缕染满了鲜血的白发。这就是一个自诩为神的人的下场。
曹景昭看到眼前的画面有点恶心,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萧练指了指那被啃得见了骨架的人:“这人才是这里的老爷,叫萧道赐。”
“萧道赐”何婧英从魁星楼赶来的时候,并没有听见萧道赐与萧练的对话,到此时萧练提起才知道。“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是谁”曹景昭没有听过萧道赐,有些疑惑。
“鬼面郎君萧无誉、西戎将军萧元达的祖父。我没记错的话,在五年前他就死了。”
“难道他对王爷谎报了身份”
萧练摇摇头:“他没有必要,何况鬼面郎君萧无誉可是以西戎将军萧元达弟弟的身份在京城活动的,他们家人不可能不知情。”
“他们是想造反”齐珍问道。
“那就要看萧元达知道多少了。”
正说话间,何胤也走了进来,他看见何婧英浑身是血的模样不由地有些心疼,轻轻地唤了一句:“阿英。”
何婧英回头见何胤比平时的面色更加苍白,知道何胤是连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戒毒
蓟县县丞也是个狠角色,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在饭食中下了毒,看着自己的一家老小全都断了气,这才自己拿了一条三尺白绫挂在梁上,一脚蹬了凳子。就在他满脸涨得通红,舌头往外伸,眼珠子快要掉出眼眶的时候,他脖子一松从三尺白绫上掉了下来。再一抬头就看见了萧昭秀一张俊秀但冷漠的脸。
萧昭秀不爱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海荣便心领神会地把这个县丞绑成了一个粽子,还顺手割下了一截三尺白绫塞进了县丞的嘴巴里。
萧昭秀留在蓟县善后,光是捉拿那些竹邑的爪牙就已是忙得不可开交,查案也不是他的专长,只能把人绑起来关押在柴房,等大理寺的人到此接手此案。
竹邑的事情,不止是蓟县,沛郡中的各县应当都有所牵扯,这个县丞是整个案子的关键人物,萧昭秀希望他能受得住大理寺的那些酷刑。
此时何胤、萧子伦、元戈妘、萧练与何婧英带着萧子伦的府兵奔回京城。萧道赐毕竟与兰陵萧氏同宗,这件事没有皇上的口谕,大理寺的人就算来了这里,也不敢大肆查办。何况萧道赐的手段是用神仙玉露丸与“邪术”,皇室宗亲,王公大臣究竟有多少人受此荼毒还未可知。另外,皇上身旁有一个鬼面郎君伴驾,更是让众人担心。因此五人快马加鞭,披星戴月,一刻也不敢停歇。
不知是不是风雨兼程的原因,萧练的脸色白得瘆人,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一层汗珠,他双手将缰绳握得紧紧地,手被勒出了血自己都不知道。
何婧英走在前面,余光瞥见萧练的马越走越慢,赶紧勒紧了马绳退到萧练身旁:“萧练,你怎么了”
萧练紧皱眉头,抬眼间只觉天地恍惚,何婧英虽是近在眼前,但此时萧练看何婧英却如同雾里看花,连何婧英的声音都听得不太真切。倒是远远的一座小木屋,在萧练眼中万分清晰。萧练一掌重重地拍在马屁股上,甩开何婧英朝着小木屋奔去。
到得小木屋近前,萧练心跳得极快,眼前越来越模糊,身上似被千百只虫啃噬,连同呼吸都牵扯着整个肺部,刀刮似的疼,尖锐的疼痛传遍全身,若是现在立时死去,或是晕厥过去,倒比现在轻松。他几乎是整个人摔下马来,跌跌撞撞地撞进了小木屋里。
何婧英跟着萧练奔进小院里,见木屋的门紧闭便伸手推了一推,门却被萧练从里面反锁了。
“萧练,萧练!”何婧英大力地拍着门。
回答何婧英的却是一声低沉的嘶吼。这声嘶吼被极力压制着,从喉咙里发出来,已经不似人声,更像是野兽的吼叫。
随即门里传来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皆是茶碗杯碟落地的声响。紧接着,何婧英面前的门,被里面的人大力撞响。只是发泄似的撞门,却没有要拉开门闩的意思。
何婧英用力晃着门,这看似破旧的木门,却结实的很,无论何婧英如何晃动,木门也只是小幅度的晃了一下。
何婧英脑子里一片混沌,她心急如焚却又手足无措。抬脚猛地向木门踹去,这一脚踹下去木门嘎吱一声响,木屑纷纷落下,木门的侧边被何婧英踹掉了一块板子,裂开一个缝隙。
从缝隙里何婧英才看见,原来这门后被萧练推了一个柜子来抵住。
何婧英扒着缝隙艰难的往里看着,还未见萧练人影,首先就看见一地斑驳的血迹。
“萧练!你把门打开!萧练!”
此时何胤等人也从院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戒毒2
十几个人,轮番撞着小木门,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门撞了开来。何胤赶紧冲了进去,见着满地的鲜血更是慌张,张口便要喊何婧英的名字,却在话要出口之前,瞥见了坐在角落里的何婧英。
何婧英将手指轻轻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何胤微微低头,见萧练枕着何婧英膝盖已经沉沉睡去,何婧英动作轻柔地帮萧练裹着手臂上的伤口。
萧练一条手臂上深深浅浅地布满了几十条伤口,另一只手腕上紧紧系着一截粗布条,布条的另一端断掉了,原本是系在床上的。
萧练为了抵抗这药力,竟然不惜捆绑着自己自残。
何胤轻轻走来,缓缓地蹲下来,三根手指轻轻压在萧练的腕间。
何婧英紧张地看着何胤。良久,何胤缓缓抬起来头,轻轻吐出两个字:“无碍。”
何婧英这才放下心来,将裹住萧练伤口的布条打了个结,低声道:“三叔,萧练这状况,今日恐怕不能赶路了,京城那边……”
何胤拿过何婧英的手腕,柔声道:“不要多想,京城那边有三叔在。”何胤为何婧英细细把过脉,再三确认何婧英无碍之后才放下心来:“你们在此歇息一日。我与萧云宗先行回京。”
何胤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来给何婧英:“他虽然无碍,但脉象虚弱,你可等他醒来给他服食三粒这个药丸。”
何婧英点点头,细心地将药瓶收好。
元戈妘从屋外走进小屋,小声说道:“阿英姐姐,我与云宗已经将周围探过了,没什么异样。”
何婧英点头道:“多谢了。此番若不是你找来白头翁,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活着从竹邑出来。”
“可惜还是来晚了,让法身哥哥受了这般罪。”
何婧英道:“他早已被人逼着吃下神仙玉露丸,早晚都是一样的。”
萧子伦见萧练这般虚弱不堪呢地模样,心中焦急:“要不,我们随你们一起,在这里等法身好些了再回京。”
元戈妘扯了扯萧子伦的衣袖:“京城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呢,让祭酒大人一个人回去,哪里来得及。”
萧子伦正想说稍晚一两天,也应该没问题。可是抬头时正好对上元戈妘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对着他一直眨巴,萧子伦话锋一转说道:“妘儿说的是,倒是提醒我了。”
只是萧子伦还是不放心,又对何婧英说道:“王妃,我把我这些侍卫都给你们留下吧。这些人虽然不多,但都忠心得很。这周围虽然没什么异样,但毕竟没到京城,还是要小心些。”
“多谢王爷,只是这次的事情,还不知道皇上准备怎么查,你这次出京又是用围猎的名义,哪有主子回了京,府兵还在外面的”
“这……”这么一说,萧子伦也颇觉为难。
“不如就留十人在此吧。如此你们回京也不算明显。”
萧子伦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法身稍好些了,你们一定要快些回来。”
何婧英一一谢过众人。何胤、萧子伦、元戈妘这才离去。
萧子伦颇有些不解地看着元戈妘:“妘儿,你为何急着回京”
元戈妘轻轻笑道:“法身哥哥与阿英姐姐经历了这般生死患难,等法身哥哥醒来定是有许多话要说。我们干什么好意思跟着人家”
众人走后,何婧英轻轻地挪了挪,呲着嘴将萧练枕着的膝盖换了换。她的膝盖位置衣摆上是一片血痕。那不是萧练的血,是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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