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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他名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吃碗大锅粥

    他们两个刚刚在距离潭边较远的地方落了脚,就见大潭正中霍然冒出三条须腕,也像之前的那两条一般的粗壮,仿若铜柱倾倒似的,霍然砸到了二人适才站立之处,竟将那里的地面深深砸出一个巨坑来,因为与大潭相距较近,大潭的边缘顿时塌了一大块,潭水呼的涌了过来,灌到了这个坑里。

    江月心轻轻哼了一声,脚下用劲儿,就要扑过去,却冷不防被少年在一旁抓住了胳膊,道:“你去干嘛”

    “我去收拾了这几条脏尾巴啊!”江月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刚才不过一条半须腕,我那水龙还没过够瘾呢!这里就交给我吧!”

    “别急……”少年并不放手,江月心便顺势站到了他的近旁,好让他能抓的更舒服些。少年抬起另一只手,将江月心长发上粘着的什么东

    西轻轻拈了下来,笑道:“我们暂且把这怪物当成是鬼鱼藻的放大版,你想想看,鬼鱼藻用来捕猎的叶片是它的全部吗”

    “当然不是啊!”江月心顺嘴答道:“虽然有些怪异,但鬼鱼藻在大体上和普通的草木并没有太大差别,叶片只是




第1021章 独酌(98)爱就是愿意为你扛下所有的事
    少年未及回答,只顺手将江月心往自己对面一推,自己才急忙退开。两人刚刚让开,那缠绞到一起的巨大须腕便狠狠砸落,将山洞的地面生生又造出来了一个地洞,一时烟尘弥漫。

    那三条须腕纠合在一起的体量实在是太过庞大,这虽然让它的冲击力翻倍,但同时也使得须腕尾大不掉,一时间深深陷在它自己砸出来的地洞内,无法马上拔出脱身。

    江月心见状,三两步跃起,轻盈飞起到了须腕弯曲的拱弯之上,单掌拍下!他用了女子身形,本来就是纤细娇小的样子,此时站在庞大粗笨的须腕之上,对比之下愈加微小如尘。这样的他所拍下的那一掌,即使看得出是用了力的,可依然显出些许的搔痒般的轻飘飘。

    不过,江月心掌下的那粗壮的须腕显然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就在江月心掌心拍上须腕的瞬间,那拧作一股的须腕竟然疯狂扭动了起来,就好像遭受了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与此同时,大潭潭心深处,骤然发出一声低沉而愤恨的鸣叫,宛如牛鸣。

    少年几乎和江月心同时跃起,他蹲立在距离江月心不远的地方,急道:“月心,你先下去!”

    “不!”江月心头也不抬地喊道:“管它是叶子还是根,我都要先收拾了它们,省的咱们说个话都不清净!”说着,他将另一掌也顺势拍上,顿时,那须腕扭曲的更加厉害了,原本扭结在一起的三股,骤然分散,各自疯狂摇摆着,将地洞又扩大了许多,终于让扎进洞中的须腕尖端脱困而出!

    须腕扭动如狂,少年无法在原本的位置上安然站立,只得在胡乱纠缠的须腕间隙内跳来跳去,总算跃到了江月心身旁,一把拉住了这个失去平衡就要被甩下须腕的水人。

    江月心来不及感谢少年的出手相助,却先扭转脸对少年急吼吼道:“快放手!”

    其实不用江月心提醒,少年早已觉出,一股怪异而冷冽的力道呼的从他手掌与江月心身体相接触的地方骤然冒出,像是毒蛇一般一口咬将上来,死不撒口。而自己身体里的真气,竟顺着这个由两相接触而联通的通路,像决堤的河水一般,倾泻而去!

    少年大惊!江月心用的是何术法他虽然不清楚,但看这情形,多半是可以用以汲取人之精气的“劫”字门的术法。这样的术法可以把人的精气血,或者是修习者的真气修为全都吸食劫掠一空。这一类术法可以说很是阴险凶猛,但若要施术,前提条件便是必须有肢体上的接触。

    不过,一旦有了肢体接触、术法开始运行之后,想要断开接触、摆脱对方的劫掠,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了。例如像想把手拿开这种看似简单的行为,这个时候都是无法做到的。少年深知这一点,所以也不去做无用功,只急忙用自己空着的左手单手结个“固若金汤”的手印,猛按上自己抓住江月心胳膊的右手手腕处脉门,这才低喝一声“止!”

    少年只觉自己左掌下一轻,知道术法已成,方急忙撤开。此时,他和江月心才俱是松了口气。江月心急急道:“这里交给我……”他这句话没说

    完,那三条重新分散开来的须腕忽然狂乱一晃!江月心此时与少年说话有些分神,一时不及照顾,竟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跌下须腕!

    可他的双手却像是抹了强力胶一般,依旧牢牢粘在须腕之上并不分开,一时间,他身体姿势怪异,看起来颇有些抓了单杠打悠悠却还没打好的样子。



第1022章 独酌(99)说话时打断人不礼貌但不打断就没自己说话的份
    江月心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大潭中心,原本不停冒出气泡的地方,也是这三条须腕的来处,此时像开了锅的滚水似的,哗啦哗啦地水花四溅开来,从水面下,一个带着光滑弧度的黑色物体,慢慢浮了上来,乍一看,颇像是一个巨大无朋的龟壳,只不过,这“龟壳”看起来很是柔软,不仅没有硬甲披覆,而且“壳”背之上像长了水草一般,与那三条粗壮须腕相连接着。

    “反正是它们是一体的,我收拾了这几条须子,再去揍那乌龟壳不迟!”江月心不仅不动,反而还很豪放地放出了话。

    少年又是一道剑气挥出,将胡乱摇摆过来的一条须腕切开了道深深的口子,那须腕吃痛往旁边地上砸了去。少年这才得空,对江月心喊道:“你忘了自己说的话了吗”

    “我说的话……”江月心一呆,道:“我说都交给我处理,我没忘啊!”

    “不是这个!”少年忽然往斜刺里抛出一道白亮的剑气,剑气笔直没入了大潭之中,别说连须腕的边儿都没蹭上,就连大潭里的巨大乌龟壳,也没打中。看起来极像是失手打偏了。可是就在那剑气触到大潭水面的瞬间,笔直有如有形之剑的剑气,像是进了火炉一般,顿时无声融化,仿佛失去约束的水银,在大潭之上泻出了一大片!

    水银般的融化的剑气迅速扩散开来,像是孙悟空用金箍棒画出的大圈一般,不偏不倚,迅速将那巨大龟壳围拢在了中心。随即,嗵的一声顿起,平铺在水面上的银环般的剑气,骤然竖立起来,竟形成了一堵环形的剑气之墙,将那“龟壳”密不透风地围在了内里!

    而这番变化,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好……好厉害……”江月心不由喃喃道。

    少年看起来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几个起落,跳到了江月心近前,稳住身形,道:“我只能暂时约束那东西,毕竟我们还不明白它的真身如何……要彻底解决,还是需要你去水里一探究竟,而且水中妖物,你来处理应该是更能得心应手……”

    “我知道……”江月心刚要再把自己之前拍胸脯打保证的话再说一遍,却被少年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少年微微皱了眉,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你还是先听我说……”

    说着话,少年又是一个跃起,避开了吃痛胡乱甩过来的须腕,急急道:“你适才分析这潭中怪物有些类似鬼鱼藻,我听着很有几分道理……”

    江月心为保持“涸泽”术法的运转,双手要紧按须腕,不过嘴倒是还闲着。听少年提起鬼鱼藻,他马上接茬道:“是有些像,不过……”

    “你听我说完!”少年语气急切,再一次粗暴打断江月心的话,道:“你刚才说不知道这潭中怪物到底是草木还是虫豸之属,我倒有个想法……既然是与鬼鱼藻有几分相像,我们不妨就暂且就把这怪物当成鬼鱼藻!鬼鱼藻有什么特别之处你说过的,它非草非鱼,但又同时兼具水草水虫之性,所以……”

    “所以,你觉得潭中怪物也是

    如此”江月心忍不住还是插嘴道。

    少年对此却没有太在意,只点了头,道:“对!我们不妨先这样假设!如果怪物也像鬼鱼藻一般,那许多事情也便说通了……这几条胡乱招摇的须尾,应该就是属于草木的叶片,能助其捕食;而一直藏在水下、刚刚才浮现出来的那的大龟壳,则可



第1023章 独酌(100)孤独的味道有时如风有时如酒还有的似臭袜子味
    如果有人此时在大潭的水底架起摄影机,大概会有幸捕捉到这样一副奇异的有些诡谲的画面:只见一位飘逸出尘宛若凌波仙子的纤弱女子,慢慢的,以无比优雅的姿势沉入潭中,并不断网潭底深处沉落。沉降的一路上,纤弱女子极迅速,却依旧优雅的,一点点化掉了!她的身形像是放在大火上的火锅底料里的牛油块,不着痕迹地消失不见,并完美地融合进入了四周的水流之中。

    瞬间,天地仿佛停止了转动般安静了下来。

    完全与潭水融为一体的江月心闭上了自己无形的眼睛。深深的松了口气。果然还是这样无拘无束的状态比较舒服。他有些不明白,人类也好,动物草木也好,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固有的壳里呢尤其是人类,披上一层壳还不算,竟还要给自己的壳外加上一重又一重的限制,从衣服,到规矩,再到礼法,层层约束,如何能活的痛快呢

    当江月心还在长河之中当“水妖”的时候,曾经结识过一个喜欢夜钓的渔翁。那渔翁怪的很,无论寒暑,总是在半夜里将他破旧的小舟横在江心里,放下钓钩一动不动。遇到雨雪天,他就披件蓑衣,仍旧稳坐船头,凭潇潇细雨渐渐濡湿了须发,任鹅毛大雪迷狂纷披,把小小孤舟中的他也变成一个“雪人”。

    江月心每每在月色好的时候会化成任意的形状,有时是见首不见尾的游鱼,有时是不舍水波的水鸟,有时甚至只是无风自起的小小浪花……甚至,他还曾化作人类相传的“水鬼”模样,趴到孤舟舷边,看那渔翁钓鱼。

    这渔翁显然是个不称职的。在渔翁经常夜钓的七八年间,江月心记得那老先生钓起来的小鱼儿,两只手便数的过来。而且,即使是钓上来了,那老渔翁也不过是将鱼放在水盂里欣赏欣赏鱼儿游动的灵活,便又重新倒回了水中。

    日子久了,这个古怪的渔翁竟认出了江月心。无论他变化成何等的外形,不起眼如浪花也好,悚然如水鬼也好,渔翁依然能一眼识破,更会温温的问候一句:“你来了”

    江月心奇怪,他能觉察的出,眼前这老渔翁并非修习者,可是既然并无术法傍身,老先生又如何能识破他一个水精的真身呢既然已经被识破,也算是老相识了,江月心便曾将这个疑问和盘托出,问过渔翁。

    记得渔翁只是略微笑了笑,道:“无他,只不过你我气味相近,便能识得。”

    江月心不服:“你是人,我是水,如何便有了相近的气味难道你说我是臭的吗”

    渔翁哈哈大笑,末了才道:“不是身体皮囊的味道,是灵魂的味道……”

    “灵魂的味道”江月心奇道:“那是什么味道”

    “那是……”渔翁沉吟片刻,轻轻道:“是孤独的味道。”

    虽然江月心直到现在都不太明白孤独的味道是个什么味道,但这并不妨碍他与那渔翁成为了淡淡的朋友。毕竟,长夜漫漫,有个人在旁边总是好的。

    哪怕一晚上都不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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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这个唯一的朋友,江月心曾经问到过困扰他自己许久、即使现在在大潭中也依然不太能想通的问题。

    记得那时一个上弦月的夜晚,月光不太亮,但撒在长河水面上的淡淡粼光却刚刚好。江月心化成了他最近比较可心的水鬼形象,道:“人为什么喜欢把自己装在壳子里呢一层压一层的,不会太压抑



第1024章 独酌(101)每人心中都有个扫地僧只可惜人间不曾得遇
    水是无穷无尽的,而那少年的剑气,哪怕再强大,到了一定的深度,也便渐渐消解了。当然,这个深度也已足够困住那怪物了。

    江月心本形为水,因此他可以无拘无束的去往潭中任何的地方,不像那诡异的“乌龟壳”,被困在剑气的围阵中不得动弹。靠着这个便利条件,江月心一路向下,越过了剑气在潭下的势力范围,从容转个弯,绕到了那“乌龟壳”的正下方。

    江月心四下里打量着,他只觉自己所处的深度许有百丈之深了,可脚下幽深的潭水却依然是深不见底。哪怕如江月心,站在此处往大潭的更深处看下去,也只觉得冷飕飕的,似乎深不可测的水底,有什么水怪的冷冷的目光,正从大潭直通地府黄泉之处探过来,打量着他。

    不由自主的,江月心转开了目光。那样幽深之处的东西,就算是他这样的水精,也是不想碰,甚至连知道都不想知道的!

    他掉转头向上看去,只见那只被围困在剑气阵中的“乌龟壳”,隔着幽黑的潭水自下而上望着,只是乌涂涂的一大块,看不甚分明。

    不过,大体看起来,这东西眼下似乎很安静,莫说挣扎,就连之前那声声牛鸣般的叫声都消失了。难道,这家伙已经被那少年的剑气给灭了

    不应该啊,以江月心的眼光看来,那围拢了怪物的剑气之阵,防御有余,攻击并不太强。按照青莲先生的说法,这东西吃人无数,更能驱赶尸体害人,显然颇有些道行,那就不是这些剑气能对付的了的。

    念及这怪物操纵尸体伤人,江月心往上看着静息不动的怪物,不由又想起了鬼鱼藻。刚才因为那几条须腕发癫,他没能和那少年讲完。其实鬼鱼藻的古怪之处,还不仅仅在于捕获小鱼虾当成自己的傀儡诱饵,这鬼东西埋没在河床泥沙下面的“根”,才是它最不可思议之处。

    那少年虽然并不知道鬼鱼藻,但他只凭自己所介绍的那一点,便准确的抓住了鬼鱼藻的特点:非草非鱼,但又兼具水草或鱼蟹等活物之性。这鬼鱼藻之所以会这样既兼具两类不同种属之性但又两不相属,关键就在于它的“根”。

    因为鬼鱼藻的“根”深扎在河底淤泥厚沙之中,所以很少有人真正见识过。即便是江月心这样长年以长河为自己身体的水精,也是在一次极为凑巧的意外中,才偶然发现的鬼鱼藻的“根”的秘密的。

    江月心已记不清那是多少年前了,他在长河里实在是闲极无聊,在某个夜晚化作一尾体胖无鳞的大鲶鱼,摇摇摆摆的随波逐流,颇有些恶趣味的专冲着些小鱼小贝的横冲直撞,假装要捕食的样子,一时间吓得鱼虾乱转,昏头昏脑的,不少鱼因为不辨方向竟一头撞在了河底石块上,昏了过去。

    江月心却玩的很开心,似乎这种水底的鸡飞狗跳才能给他清冷的日子增添几分热闹的色彩。玩着玩着,江月心却在这一团混乱中,发现了异样。

    河底之上,几条海带似的宽宽长长的水草叶片,丝毫没有章法的胡乱

    摇摆着,乍一看似乎只是被混乱的水流扰动所引起的,但江月心总觉的哪里不太对劲,遂仔细留意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些看似随意的水草叶片,其实相当的有目的!

    在被江月心化成的鲶鱼扰成的一团混乱之中,这几条水草左右晃动,



第1025章 独酌(102)为什么蒲公英的种子春天才会飘出来
    作为鲶鱼的江月心怒气冲冲,气头使得他用力过猛,竟嗖的一下,一头栽进了那水草所在的河底淤泥之中。

    跟在他后头穷追不舍的水草叶片肯定是大喜过望,毫不迟疑地扑上来,紧紧卷住了这大鲶鱼兀自露在外头的尾巴,用力往外一拔!

    江月心顿时只觉一股好似刮刀刺刷似的密密麻麻的痛感,随着这向外拔出的力道一并传到了他的周身。显然,这是水草叶片上那些密布的倒刺倒钩在辛勤工作了。

    依着江月心的性子,岂能吃这等亏搁在平时,他早就过去把这不长眼的水草给撕成碎片了。可是眼下,他却无暇顾及这贪嘴的叶片,只顺手化去了鲶鱼的外形,恢复了流水之姿。

    只剩下那叶片空卷;了一道水流,兀自摸不着头脑的在原地打了个永远都解不开的死结。

    江月心并不是转了性子宽宏大量放过了那敢于挑战自己的叶片,他只不过是注意力被其他更怪异的事务所吸引了罢了。

    他一头扎进淤泥中,刚开始还有些懊恼,及至看见眼前的东西时,立马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江月心一时疑惑自己没看清,趁着摆脱叶片的功夫化为水流,原地打了一转,随即便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力度刚刚好把那水草扎根所在的淤泥清理干净,视野顿时清晰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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