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在初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半堕落的恶魔
这话惹得贺礼大笑,不过倒是理解他,这世间能理直气壮轻贱别人借与你的东西的人,终归少有,才柴也是读书人,自有其该有的节操和颜面。
住了人房子,总要表示下感谢,但是,顾小娘子比他有钱,家族积累也厚,倒叫他送礼都不知道送什么了,犹豫了片刻,干脆在贺鱼做功课的时候也跟着奋笔疾书,争取多写两回《三国演义》送过去,权当谢礼。
送过去的时候,仆人把他迎入正堂,顾小娘子今天依旧一身男装打扮,看着俊秀又风度翩翩。越州地处南方,南方的男子多秀气白净的,时下有些世家子弟,甚至还有抹粉戴花的,顾小娘子身量挺高的,不开口说话的时候,还真能唬得住人。
“贺郎这是准备回去了”
“对,来了快一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可定了路上如何走”
“尚未,应该还是找个商队跟着一起走吧,兵荒马乱的,我还带了舍妹,自己走怕路上不安全。”
顾小娘子点点头,道:“若贺郎不弃,可与我家表兄们一起走。”
贺礼讶然问了一句:“十三郎他们也要回去了”
顾小娘子道:“是,原以为贺郎还有事务要忙,昨日表兄还说明日要去与贺郎道别,现下贺郎既然也要回了,不如一道吧也好路上互相照应一番。”
说是这么说,跟他们一起走却是贺礼占便宜,顾小娘子这么说不过是体贴他,给他留面子罢了。贺礼当即笑道:“多谢顾郎,如此,我便厚颜叨扰了。”
“贺郎客气。”
大多数时候,顾小娘子是对得起她的出身,优雅而又颇具风度的,贺礼不故意逗她的时候,她就是个标准的世家贵女,并不会露出她深藏的獠牙,也是贺礼无聊,总喜欢逗人,才惹得小丫头待他眼尖嘴利的。
“这些时日,承蒙顾郎关照,帮我良多,我思之再三,实不知该如何感谢顾郎,最后只得多写了几回三国演义,请顾郎阅览,莫要嫌弃才好。”
贺礼认认真真的致谢,顾小娘子眼睛一亮,神情隐现欢喜,道:“这个谢礼便极好,深得我心。”
神情满是看到心爱之物的欢喜与动容,虽穿着男装,如此欢颜之下,也难掩其丽色。终归是个女孩子,贺礼也不好多留,问明了回程归期,他便告辞出来。出来后,去接了贺鱼,两兄妹约着一起去逛街,给干娘和胡狗买礼物去,怎么说也是来了趟京城,两手空空的回去,贺礼做不出来。
买了礼物,等了一日,与才柴告别后,贺礼带着贺鱼乘着马车,与郑十三、郑十六两兄弟一起回荥阳城。
一路上有这两人,贺礼路途也并不寂寞,人多的时候,顾小娘子虽然还是男装打扮,看着就像个生得俊秀的小郎君,却不再像在洛阳时那般跟着郑氏兄弟抛头露面,反而深居简出起来,一如来洛阳时,明明她就在队伍里,贺礼居然最后才知道的,小小年纪端是低调隐忍。
路上,郑十三、郑十
第六十九章 良言相劝
路途之上除了到驿站歇息的时候,基本都在车上,现在的道路条件谈不上什么平坦,长途行路挺受罪的,反正行行路速度不算快看,坐一会儿,贺礼常会下去走一走。
“哥哥,哥哥,我也要下去!”
贺鱼看到他在外面走,自然也在车里待不住了,贺礼一把把她抱下来,让她跑一会儿,自己就在旁边看着,不让她走远。
郑氏两兄弟正沉迷于跳棋的厮杀,顾娘子坐在车上,静静看着贺家兄妹俩儿,眼神沉凝,隐隐有些出神。
阿圆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日头这么大,小娘子这么跑出去该晒黑了,这个季节原就不好捂白,现下肯定更难了。”
顾小娘子默然看她一眼,收回眼神,又望向在外撒欢的贺鱼,以及看着妹妹笑得一脸畅快的贺礼。
顾氏主仆的对话,贺礼自然无从得知,在路上走了一天,天黑入驿站歇息,歇一宿,明天中午就能回到荥阳城。
吃了饭,贺礼赶着贺鱼去散步,贺鱼不乐意:“今天在路上不是走过了吗”
“那你都说了,那是路上走的,不是现在的,现在自然要走现在的。”
贺鱼见讲道理行不通,开始撒娇:“哥,人家累嘛,想休息。”
“这是你的错觉,放心,不走远的,就是饭后动一动,不然你刚才吃那么多肉,晚上积食跑肚看你怎么办”
贺鱼扁扁嘴,满脸的不乐意,但还是乖乖地牵上哥哥的手,两兄妹一起饭后消食。贺礼没养过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养,就看人家幼儿园的小朋友,饭后老师都要领着去走几圈,或许有什么科学道理,他照搬就行。
“贺郎。”
贺礼牵着妹妹绕着驿站随便走走,路过顾小娘子房间的窗户,发现窗户开着,顾小娘子就站在窗边,开口唤他。
贺礼:“顾娘子。”
贺礼与她打了个招呼,眼睛很规矩,没往人房间里看,只是笑了一下便收回眼神,微微低头,十分守礼。
顾娘子眼中现出欣慰之色,扭头吩咐:“赶了一天路,想必也累了,如今天气又热了,我先前已吩咐驿丞准备热水,阿圆可以伺候阿贺妹妹沐浴洗漱一番。”
贺鱼确实自上路后便没洗过澡了,过了端午,天气就越来越热,确实洗洗更舒服。贺礼立即答应:“还是顾娘子细心,如此劳烦阿圆姑娘。”
“不敢。”
阿圆应了一声,贺礼正要带着贺鱼回去,顾娘子道:“顾郎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礼一怔,不知顾娘子要跟自己说什么,但贺礼还是等着,等阿圆出来,领着贺鱼去自己房间叫人抬水给贺鱼洗澡,他则站在窗户外边,问道:“不知顾娘子有何指教”
顾小娘子淡然道:“指教谈不上,不过是有几句良言欲与顾郎,平日不方便,此时此刻正好。”
“顾娘子请讲。”
贺礼做洗耳恭听状,顾娘子道:“不知顾郎可曾疑惑过,我姓顾,出自越州顾氏,为何却居于荥阳郑氏”
贺礼顿了一下,不意她竟会对自己说这个,斟酌了一下词句,诚实的道:“疑惑有过,但这是顾娘子的私事,
第七十章 内中真由
贺礼心中是感动的,也是羞惭的。
顾小娘子骄傲自矜,这样的性子为人,并不是会交浅言深的人,但是她还是对贺礼说了,这其中的用心,贺礼相信是真如她自己所说的,物伤其类,不愿贺鱼再重蹈她的覆辙,她经历过的事情,不愿贺鱼也去经历。
是个善良的小丫头,也是个与她年龄相比,成熟理智得可怕的小丫头。贺礼心中一叹,每一个早熟的人,不拘男女,背后必然都有着不愿为人知的经历,这些经历往往都不怎么美好。
认认真真、诚诚恳恳地向顾小娘子施了一礼,郑重道:“多谢顾娘子提点,就如你所说的,我们男子总有些地方想得不够细致周全,人常会用为你好三个字做理由,去自作主张的做一些决定,我原以为我不会,现如今才知道我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不过如此,以后无论如何,再不会乱下关于舍妹的任何决定,多谢顾娘子教我!”
顾小娘子并没有因为贺礼的至诚谢意就面露得意一类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只语气认真肃然了几分:“对于阿贺妹妹来说,贺郎是唯一的亲人啊,世上再无旁地可比拟之人,她心底最信任的便是你,贺郎可知否”
贺礼被说得满脸通红,点头:“知道。”
顾娘子收回注视贺礼的眼神,目光投向窗户外的远方,幽幽道:“我观贺郎待阿贺妹妹,温柔耐心,这世间兄妹无数,然我所见却唯有贺郎如此。阿贺妹妹有此福报,我无福享之,难免心下生羡,便多嘴几句,贺郎不嫌我僭越便好。”
贺礼心下暗叹,连忙道:“不敢,只会对顾娘子你感激不尽。”
顾娘子终于收回注视远方的目光,看他一眼,道:“不敢当顾郎感激,当日,我心下恼怒贺郎胡言乱语应付人,言行举止不像个端方君子,便妄为算计于你,陷贺郎于险境之中,贺郎大度,行事果断,看在我家表兄们的面上不曾细究,然我却不能若无其事,我行事失了正道便是失了正道,错了便是错了,不能因为贺郎大度就当做自己无错,若有能帮到贺郎的地方,我定会尽力去做,如此,或能稍减我心中之愧。”
原来如此!
贺礼就说自己也不是帅得惊天动地,能迷得人丧失心智的美男子,顾小娘子又是家教谨严、骄傲自矜的世家贵女,怎么会对他一再相帮不说,连京城都去了!
若说是为了追更,贺礼是不信的,顾小娘子可不像是那等没有自制力的人,若说是被他美色所迷……哪怕他对自己自信十足,脸皮厚度可观,也绝对不会这么想,搞了半天,原是为了赔礼道歉。
顾小娘子虽然小小年纪,但为人行事却可说得上一个恩怨分明有担当,恼了便出手治你,错了便勇敢承担,不推卸,不辩解,除了太过骄傲自矜,傲娇的嘴上不肯明说外,算是个不好惹的小女子。
不过,小丫头不愧骄傲自矜的评语,连道个歉都不坦率,只自己这么默默做也不说明白,世上有几人能明白贺礼要不是今天她自己说出来,他也是联想不到一块儿去的。
你说你一个好好地小娘子,这么傲娇干啥呢
贺礼很无语。
顾小娘子不愧贺礼给的傲娇之评,说完,似乎有
第七十一章 通缉
贺鱼被抱了坐在贺礼膝上,让哥哥给擦头发,两条小腿晃晃悠悠地动来动去。贺礼耐心的给她擦着,争取多擦干些,好让她早点休息。
“鱼儿。”
“嗯。”
“对不起。”
“哥哥为什么说对不起呀”
贺鱼好奇的问了一句,贺礼道:“哥哥先前做了件可能会让鱼儿难过的事情,所以要道歉。”
“有吗”
贺鱼眨巴着眼睛,疑惑的问着,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摇头道:“鱼儿想不起来了,没关系的,哥哥,我都会原谅你的,我做错事哥哥都原谅我,我也会原谅哥哥的,我是大方的妹妹哦!”
小吃货贺鱼有些贪吃护食,贺礼常教育她要学会分享,做人要大方些,但她每次吃东西的时候仍旧改不了护食的毛病,被批评得多了,偶尔遇到在她看来与食物相比可以容忍的地方,她不止很大方,还会一再标榜自己,强调自己的大方,比如此时此刻。
贺礼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套路和心思,往日只觉得她可爱又好笑,现在却觉得温馨之余,不免有些愧疚。以前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小孩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只要你得到孩子的全部信任,你就是孩子世界里被全心信任的神。
心下喟叹,却也没多说,认认真真的给贺鱼擦干头发,在贴头皮的头发没干透之前,不敢让她去榻上睡,怕她睡感冒了,贺礼让她靠在怀里抱着睡,直到摸着头发干了才放到榻上去。
贺礼想,顾小娘子之所以找在驿站的机会与他悄悄说,约莫是不想让郑家的人知道的,同一件事,人站的角度、位置不同,想法就会有差别,她受郑氏庇护,有些情况即便客观存在,有些话却不好教郑氏知晓。贺礼能理解,同情这等心思却是没有的,顾小娘子那样的人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钱财可以继续存在郑家,反正那么点子钱财,郑氏不至于贪墨,贺礼也不怕被贪墨。主要是他租赁的房子,连个库房都没有,那么一大笔钱财留在家里,兵荒马乱的时节,感觉那就是招祸之源,还是放保险些好,贺礼可不想像原身的父母似的,死于盗贼之手。
坐着想了大半夜,第二天起来,贺礼待顾小娘子一如从前,顾小娘子也并无异样之色,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马车上,全然敛了所有的獠牙,又做回文静恬淡的小淑女。
贺礼一边保持着自然,一边在心里啧啧,说男人不止一面,这女人也不遑多让。
半天的路途,稍微赶一赶,中午就到荥阳城了,贺礼与郑十三、郑十六两兄弟在城门口分别,马车也顺势还给了郑家,自己背着妹妹慢慢往家踱步,身后跟着扛着包袱的阿财。
福禄寿喜财五个,阿财的骑术学的最好,人也最机灵,贺礼买了一皮普通的马交给他,让他在荥阳和洛阳之间打来回,传递消息和报纸。
回到租赁的小院子,干娘居然在家,看贺礼回来了,脸上的皱纹都透着高兴劲儿,把贺鱼接下来,笑着与贺鱼贴了贴脸,问贺礼:“今日回来也不请人捎个信来,肚里还饿着吧为娘的这就给你准备吃食去。”
“干娘快别麻烦了,朝食是在驿站吃的,这会儿感觉刚消食呢,不需要再弄了。”
“真不饿”
“真不饿,干娘快坐下,怎
第七十二章 入瓦岗
“谁也逃不过的真香定律”
贺礼摸摸脸,冒出一句,程咬金“哈”了一声,疑惑不解,贺礼顿了顿,大概解释了一下,程咬金喷笑,笑声爽朗:“哈哈哈,原来这就是真香定律,贺兄弟真真有趣,连件小事也能说得这么有意思。”
不,有趣的是沙雕网友,他只是拾人牙慧。开了两句玩笑,贺礼对上程咬金关切的目光,叹了口气,道:“敢问程兄,瓦岗山上现下如何眼看形势大好,其实内里人心浮动,对否”
程咬金顿了一下,并未正面回答,只道:“既如此,贺兄弟为何还要入瓦岗”
是个好问题。
贺礼有点想捂脸,对着程咬金这样的汉子,说什么情怀之类的,总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道:“眼看着乱世中民生多艰,便也想着出来做事,不管眼前是谁家天下,这天下之民总是我华夏炎黄子孙,若能为他们做些事,则不枉为人在世上走一遭。有些天真,请程兄莫见笑。”
不想程咬金听后却道:“某怎会笑贺兄弟贺兄弟能有此心便是极好的,某最初所想所做,也是从护卫乡里开始,谁知今日能成将军呢不怕事小,只怕不做。再说,咱俩这种人,还会怕人笑话,说什么真香定律吗”
贺礼听得哈哈大笑:“与程兄说话就是叫人开心,罢了,待小弟安排一下家事,这就跟程兄走一趟”
程咬金笑眯眯地点头:“行,某等着贺兄弟。”
贺礼回头跟干娘交待了一声,揉揉眼巴巴看着他的贺鱼的小脑袋,微笑:“鱼儿在家要听干娘的话,哥哥很快就回来。”
“嗯,哥哥快些回来。”
“好的。”
跟家人道别,贺礼跟着程咬金一起往魏公府去,路上略赶了赶,半日功夫也就到了,较之上次来,如今已有问鼎天下之势的魏公府气象自与过去不同,李密在正堂见他,左右除了卫兵、仆役,并无旁人,连程咬金也不见了。贺礼经通传后进去,行礼:“晚生贺礼见过魏公,魏公有礼。”
李密道:“贺郎免礼,请坐。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往常曾不以为然,但今日放到贺郎身上,却觉正恰当,‘以志为盾,以笔为刀’之名,便是吾在滑县也有耳闻,震耳发聩,过耳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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