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遇故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隐青山
如此傅晓晓又闹了几次,除了衣服首饰,原主娘亲的陪嫁庄子、田地,就连看庄子的老人,她都说想在临死前见一见。
伯夫人被她几天下来的这么折腾已经有些神经衰弱了,甚至听身边的辛红说,夫人已经一连好几日噩梦连连了,据说梦里总是被傅诗月的亲娘纠缠。
傅晓晓坐在美人榻上,听辛红给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嘴角不自觉扬了扬。恐怕,那外出公干的便宜老爹要被那小妇人招回来了吧
果然,辛红兴高采烈地说:“听前院的洒水丫鬟说,夫人已连夜给老爷写了信,要老爷从任上回来,用得借口是她得了重病,有后事交待。”
傅晓晓摸摸下巴,想着原主娘亲嫁进傅家的嫁妆已拿回来三成,还有六成被她那个便宜爹贴给那个便宜妹妹当了嫁妆,所以必须得想个法子一并要回来。
既然有了这个打算,那前未婚夫现妹夫的家世要好好打听一番了。她的目光落到身边地丫鬟辛红身上,这个丫头真的非常好用,尤其那日惩罚了一通后,真是好用到极致。
“辛红,你可知二姑爷家世如何或者现下他家有什么新鲜室说来听听。”
辛红面上地表情一僵,她抬眼看过来,一脸地为难。
“无妨!”傅晓晓笑着说:“现下你不清楚,可以帮我打听清楚。”
“姑娘……”辛红要哭了,她说:“二姑爷曾是您的未婚夫,姑娘何苦难为奴婢去打听”
傅晓晓微微一笑,“以往你家姑娘只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曾想过这些。如今身不由己,若不给我那位母
嫁妆
忽然静谧地客厅让傅晓晓顿生豁出去之感,从进入到这个所谓的名门贵女的身体里,她没感受到半分人权,她甚至连活下去的资格都要被人生生剥夺。
她为什么要这么憋屈,她又做错了什么
傅晓晓站起身,她像一头野兽一般冲到了那小妇人面前,“我为何折磨你你自己不清楚还是说,”目光看向那位身居高位的中年男人,“还是说逼我去死这件事你背后有更大的靠山。”
伯夫人在听明白傅诗月的话后抖了抖,她抬头去看上首坐着的自家夫君。
中年男人与她对视领会精神的顾左右而言他,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林家媳妇便不是傅家小姐。”
傅诗月一听这话点头道:“既如此,林少奶奶该将我的嫁妆还回来吧!那些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哼,你有什么资格霸占不还”
这位十四岁就嫁人的林少奶奶闻言站起身,她小脸涨红羞怒不已,道:“姐姐这是哪里话我代姐姐嫁入林家时姐姐尚未订婚,我的嫁妆皆是父亲母亲为我添置,姐姐这是让我还哪门子嫁妆”
“父亲母亲为你准备的嫁妆”傅诗月注视着这个刚满十六岁的丫头片子,她小小年纪便嫁作他妇,一直被那小妇人保护的很好,她能有什么城府
“不错!”小丫头看了坐在对面的男人一眼,然后理直气壮地说。
傅晓晓转身环视所有人,将两个事不关己的男人和那对儿黑心夫妻地面色一一烙在眼里,她大声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傅诗雪你敢不敢拿你的嫁妆单子与我手中的嫁妆单子比一比,看看你那妆奁里藏了多少国公府的东西”
傅晓晓看着原主这个便宜妹妹,看着她左顾右盼不敢与她对视。看着她身子一抖,白着一张脸看向对面的年轻公子,那公子也和她一样一脸煞白,她又求救似得看向自己的父亲。
这丫头片子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主,学她母亲扮演柔弱无害小白兔问上首的父亲,“爹,女儿的嫁妆几时变成了国公府的”
中年男人如傅晓晓所料一般地皱眉开口:“月儿,那是爹爹为你妹妹准备的嫁妆,怎么会是国公府的现下还有外人在,莫要让人看了咱们伯府的笑话。”
傅诗月转过身面向上首原主的父亲,她对这个男人既无父女之情也无濡慕之意,但她清醒的大脑知道,这是重视孝道的古代。父母杀害子女都不用判刑,可她身为子女若是直白地做出忤逆之举,尤其是对待亲生父亲,恐怕她即使是对的也没人会站在她这一边为她说话,世人只会说她为了一点银钱就不孝父母。
所以,傅晓晓垂下头对着中年男人跪了下来,她道:“爹爹给妹妹的嫁妆里可有山河明珠”
原来,当年原主的母亲与林家的那位夫人是总角之交,二人情深义重并同时嫁人又同时有孕,于是在一场宴会上在众多达官贵人的见证下指腹为婚,以山河明珠为媒。
山河明珠是当年订好地陪嫁品,可谁能想到十几年后会发生姐妹易嫁的事情,这山河明珠便随着傅家二小姐入了林家的门。
中年男人听到山河明珠便是一脸青色,他的重重手拍在桌子上,跟着怒道:“放肆!你是得了失心疯是不是居然敢质问你
外心
一阵风过,骄阳西斜,转过身正看到一身缁衣的乳娘。对方脸上是不舍的愁苦,让看到的人心生怜悯。可这些与傅晓晓无关,在原主被人背叛的情绪消失后,面前这人在她脑海里就只是个陌生人。
“姑娘要走了”中年尼姑想要上前又不自觉退缩回去。
傅晓晓远远站着对她说:“乳娘,我感激你愿意把我母亲的嫁妆单子还给我,可这不代表我陷入这种境地没有你的功劳。还有,不论当初你因何出家,既已是佛门中人,这红尘俗世便不要再沾惹了。”
“姑娘,你还会再来看乳娘吗”中年尼姑再不犹豫,两步走到傅晓晓面前。
看着对方,尽管这中年尼姑不舍原主,可明显并不觉得自己吃里扒外做错了。
“或许会来看你,或许不会再来。”傅晓晓并不愿与对方多说,“这要看我能否保住自己的性命。”
中年尼姑还要再说什么,一个手拿木盆半身**地年轻女子从后角门处跑了进来。
“二姑娘”看到对方的模样,中年尼姑便把傅晓晓抛在了脑后,“二姑娘怎生如此快随我进屋把衣裳换了。”
年轻女子被中年尼姑拉着就要进屋,看到站在一旁的傅晓晓她没有搭话只埋下头一副无脸见人的模样。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原主能提供的信息很少,因为二人几乎从未交集过,仅有的几次,她都是以老好人的形象出境,让人讨厌不起来。
她或许不是故意抢原主未婚夫的,可却是造成原主如此难过的元凶,傅晓晓不想见她,转身去了前面。
谁知还没走出芳庵大门,便听到辛红说话的声音,且她三句话不离她这个主子。信息透出去不说,还捎带上了她自己……
“姑娘名叫傅诗月,是伯府的大姑娘。至今芳龄十八,前头曾定过亲,可惜婚期将近时患了重病,不得已前头的未婚夫换娶了家中的二姑娘。奴婢是半年前被夫人指派来伺候姑娘的,姑娘此前曾因病在这芳庵内住了一年……”
傅晓晓走出芳庵大门,正好看到自己的两个丫鬟和坐在马上的李宸轩说话。辛红那丫头说得眉眼含春,两颊染上红晕像涂了胭脂一般,可见她被这位大人物迷了心窍。
倒是站她身边的妙晴,几次拉扯辛红的衣服想让她闭嘴。可惜,辛红正说得兴起一把将妙晴推到一边,小嘴却是吧吧说个不停。
好在这时李宸轩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傅晓晓,“傅姑娘,上车吧!”
傅晓晓冲着李宸轩行了一个福礼,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辛红一眼,道:“多谢郡王爷。”
“傅姑娘客气了。”李宸轩示意她起身。
傅晓晓站起身又微微颔首,守住她名门贵女的矜持姿态,这才伸出一只手。辛红忙上前想去搀扶她,谁知却得了一个挥手走开地手势。
辛红垂下脑袋一副受尽苛责的模样站到一旁,然后眼睁睁看着妙晴上前主仆二人先后上了马车。
隔着车帘,傅晓晓看到辛红站在马车边回头看了一眼高坐马上的李宸轩,这样情深不悔的样子让傅晓晓恶心之余还不得不感叹她的大胆。
一个深宅大院里卖身为奴的丫鬟,竟有野心寄望一位王爷的垂青,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理想的丫鬟。
当然,这秦郡王也是个不负辛红深情的,竟果真在她身上投注了不少目光。只是看多了言情剧、言情,傅晓晓对这样一番深情厚谊的对视嗤之以鼻。
终于,辛红在李宸轩的目光下羞红了脸,然后才慌乱的爬上了马车。看着上车后无视主子的目光兀自坐在车窗边幻想地小丫鬟,傅晓晓鄙视之余也生出几分惆怅。
她进入这个体验古代贵女生涯的世界前是一个年过二十八的职场女,在辛红这个年纪里也是懵懂无知向往爱情的,只是中学时代禁止早恋,大学后又沉迷各种二次元和追星中,然后到了职场,每天上下班、加班累成狗,除了宅斗、宫斗,各种虐渣的她已经提不起兴趣与男人共舞爱情探戈了……
再然后,她就变成了一个对男人,对爱情,对婚姻嗤之以鼻地不婚主义者,一直荒废至今。亲生父母因她的婚姻大事说过多少次,她都有一大堆理由反驳。就比如此时,傅晓晓大脑清醒所以很想对少女辛红说,这个男人在骗你,他不会真心对你。
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这个丫鬟只与那李宸轩见了一面便心生向往,她
8、求亲
被人求亲是种什么体验如果是在现代社会中,对方如此就是要她闪婚的意思。两个陌生人不经历交往就结婚,那是对自己和他人人生不负责的一种表现!如果是在现代傅晓晓保证自己会立刻拒绝。
可现在不是现代,她的撒泼,她的无理取闹不过是垂死挣扎,这个求婚不单单是求婚,他是在救命!
傅晓晓几乎立刻地便想答应,但显然有人比她更快。
那便宜爹拱手作揖道:“郡王爷能看上小女是小女之荣幸,只是这丫头野性难训担不起一家主母之位。”
虽然这当爹的说得是实话,可用到此时此刻那就是不给她留活路。
既然对方如此赶尽杀绝,傅晓晓觉得就没必要与他上演什么父贤子孝的戏码了。
她深深一叩首道:“月儿多谢爹爹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女儿蒲柳之姿的确配不上郡王爷,只是现下郡王既遣人前来求婚便是对女儿一片深情厚谊,女儿不忍辜负亦不愿辜负,求爹爹成全!”
“你这……”傅伯爷怒不可遏,“你这不知廉耻的孽女!这是你能说得话我……我打死你,打死你你就不能丢我傅家的脸了。”
傅伯爷四顾一圈没有看到趁手的,可以杀人的兵器,抬脚便要去踹傅晓晓。
幸而他身边站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人抱腿,一人扯手,将愤怒中的傅伯爷拦住。待将人按进上首的圈椅里,两个年轻人这才放开傅伯爷。
“岳父大人,息怒。”听到女婿地劝,傅伯爷勉强压住了怒火。
一旁的傅夫人与傅家二姑娘也走上前想劝他保重身体,不想却被他一把攘开,然后怒喝道:“妇道人家不要在这里掺和,带二丫头去后院。”
伯夫人委委屈屈牵了女儿的手离开前厅,临走前那二姑娘还几次回眸与自家夫君眉来眼去了几下,这些跪在下首的傅晓晓没有看到,上首的傅伯爷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禁冷哼一声。
这一声让那萧公子听在了耳朵里,他后退一步拱手致歉,“事出有因,望伯父见谅。”
傅晓晓抬起头,看到那便宜爹对别人温和了眉眼的摆摆手,“不怪萧公子。”然后待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又指着她说:“要怪就怪这孽女!”
萧公子姿态高高地再行一礼,道:“令爱身娇体弱,伯父看在我初次登门的份上也饶她一遭罢。”
听这男子为自己求情,傅晓晓看了他一眼。入目的便是他柔和的五官,挺拔地身影,穿着青布衫子不是硬汉倒像个书生。
傅晓晓不禁想,据说古代每个达官贵人家中都会养几个幕僚,这萧公子大概就是那秦郡王的幕僚吧第一次见到这种靠给人出主意为生的男人,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可能会被他算计。
不过就算被算计也无妨,总不会比现在更惨。
傅诗月向那萧公子行礼道:“前些日子承蒙郡王爷相救,小女因家中有事不曾登门道谢。还望公子回到郡王府帮我向郡王道一声谢。”
傅伯爷疑惑,“什么相救几时”
傅晓晓也不理傅伯爷的问题,只道:“萧公子,做父亲的教训子女是天经地义,望公子莫要插手更多,因你一时的不忍小女只怕会连累你在外的名声。”
这厅堂之内的三个男人怎会听不出傅晓晓此言地意思,尤其她并未遮掩说这句话时讥讽的语气。
傅伯爷怒不可遏,“萧公子一片好心,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却还如此不给人留情面。”
傅诗月微微一笑,堂堂伯爷竟如此厚脸皮的转移话题,不仅转移话题还扭曲了傅晓
婚约
走出前厅的大门,迎面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傅晓晓回身仰头看高悬地门匾,上写“和顺堂”三个字,她不由得冷笑,这名字起得真是讽刺。
“姑娘……”一旁久候多时地两个丫鬟来到她身边,对于堂内的争吵二人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她们不由得担心,看向她的目光里尽是恐惧
妙晴看到她殷红地裙子,急道:“姑娘,你受伤了”
傅晓晓看了一眼,这才隐隐觉出膝盖有些疼。她伸出手,两丫鬟一左一右掺扶住,“送我回菊香院。”
“是。”两丫鬟不敢多言,扶着傅晓晓离开。
走过和顺堂后面院子时,傅晓晓看到了坐在树荫下的伯夫人与她那个便宜妹妹。母女二人背对她而坐,对话声隐隐出来。
“雪儿,你怎得这么久也不来探望母亲”伯夫人隐隐怨怪道。
“娘……”那十六岁的少女用几尽沧桑地语气说:“我自嫁进林家何曾能自如行动,今次若不是身具郡王爷所拖,也不能和您女婿回府。”
“他,他还是不肯进你房间吗”伯夫人颤抖着嘴唇怒道:“林家欺人太甚!当年姐妹易嫁是他们应允的,如今人嫁过去了又来那道貌岸然的规矩,这是不把我们傅伯府放在眼里。”
“娘!”少女扑进母亲怀里,“公公婆婆是同意了的,夫君进洞房前才晓得我并非姐姐。”
“这就是你三日没回门的原因”
“夫君不曾与我圆房,连夜便拿了包袱从军去了。”她哭得越发伤心,身为亲生母亲听着女儿的哭声心如刀割。
母女俩旁若无人的抱头痛哭,让身在局外的人不免怜惜,比如傅晓晓身边的两个丫鬟。
辛红说:“原来二姑娘嫁过去过得这般惨,至今还不曾与二姑爷圆房。”
“不受夫君宠爱在夫家就无法自主,难怪二姑娘哭得这般伤心。”
傅晓晓看着左右心有戚戚的两个丫鬟,心中毫无波澜道:“送我回菊香院,血越流越多了。”
两个丫鬟听到傅晓晓的话忙垂下头,然后一左一右扶着她往菊香院走。路过那母女二人的时候,双方还目光对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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