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遇故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隐青山
傅晓晓迈步走向那火把包围处,隔着一个个甲胄齐全的大兵可以看到里面大门紧闭,这群士兵也没有上前骚扰的意思。
“不知诸位将士因何围了我家”傅晓晓站在人群外围高声问及众人,但事实上她问得是骑在高头大马上被人簇拥着的一位将军。
那人回头,因为光线暗也看不清傅晓晓的脸,便挥手道:“将人带过来。”
那将军话音方落,傅晓晓就被两个手拿火把的小兵一左一右架进了火把中央。
站在火把中央,两个小兵想将傅晓晓按跪到地上,谁知傅晓晓爪子一挥二人不得不退后一步。那高头大马上的年轻将军也没勉强,挥手示意二人走开便自报家门。
“吾乃是镇北大将军座下左副将佘恩,奉王爷命前来捉拿反贼。”
傅晓晓两股战战,若不是因为衣服穿得多估计就要丢人了。她握紧手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院子里住的除了家丁便是妇孺,实在不知反贼在哪里。军爷与王爷怕是误会了。”
“就算不是反贼也是反贼家眷。”佘恩大喝一声:“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傅晓晓觉得今日若不能拼死一搏,大概只有死路一条了。
还有,这佘恩嘴里的王爷只怕就是秦王本人,他躲在幕后就以为天下人不晓得他是如何见死不救又是如何逼迫发妻的了
被一股怒火操控着,傅晓晓高声喝道:“放肆!你这头蠢驴可晓得本宫是何人”
傅晓晓喊出这一声时,心尖颤了颤。她早就不把自己当成秦王妃了,奈何如今的自己单枪匹马太危险,身后又有戎容、大妮、大小儿等几个孩子,她无法只得把真的假的所有筹码
俘虏
敲开大门,灯火通明的院子里,管家手里紧握着一把银光大刀端坐于正中央,在他身后,三个婆子将孩子们挡在身后。
傅晓晓地到来令崩成一根线的所有人长舒一口气,但是显然她并没带给众人太好的消息。
“不要发愣,所有人立刻收拾东西从后门离开!”傅晓晓说着便招手:“快快快,跟五婶去后院收拾东西。”
一众人立刻动起来,孩子们跑得快却不知要收拾什么,总之这院子须得乱上那么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有人闯进第一进院子。
前院的小厮,拎着大小儿一路往第二进院子跑,一边大声通报:“五夫人快走,前面被官兵包围了。”
傅晓晓无法,将所有孩子叫到身边舍弃细软,她甚至连马车都不准备带走。孩子们自然舍不下很多东西,却也被她和两个婆子连拖带拽的送出第二进院门。
两个婆子将孩子们送过来后就将第二进院子的门拴上了,于是这个后院只有傅晓晓和七个大大小小的孩子。
打开后门入目便是一片刺目的火光,而那片火光中立着一个人,傅晓晓看得分明正是秦王那张令人咬牙切齿的脸。
“五婶,咱们被包围了。”戎容还算镇定,苍白的小脸泄露了几分恐惧。
听着前院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此时这里只有她一个大人,傅晓晓顿时心乱如麻。
秦王却是一阵得意,迈步上前,道:“傅诗月,先礼后兵,你可晓得”
他在暗示,若是她早答应做他的内应,现下就没这么多事了。
“李宸轩,你这偷嫂子的王八蛋!”傅晓晓气到口不择言。
“傅诗月,敬酒不吃吃罚酒!”秦王怒不可遏挥手示意弓箭手上。
傅晓晓还要说些辱秦王的话,却被戎容扯了一把拽进门里。
“嘭嘭嘭——”木门传来被箭矢扎到的声音,傅晓晓这才恍然惊醒,自己刚才险些命丧。她不禁浑身颤抖地去关门,但手抖的厉害,终究还是让戎容帮忙才将后门栓上。为了防止外面的那群士兵撞门,还将门边的马车拖过来将门堵上。
果不其然,门外传来撞门声。
“这样不行。”傅晓晓声音抖得的厉害,她急道:“我要想法子把你们都送走,送到更安全的地方。”
谁知她话音刚落,墙外就射来一支带火的羽箭,果然阴毒。这是根本不打算活捉他们,只想让他们死啊!
小一点的孩子已经被这样的景象吓哭了,傅晓晓安慰了这个安慰不到那个,一瞬间后院全乱了。除了小孩子的哭声,马棚里的马儿也是躁动不安、叫声不断。它们看到火光后,抬起后蹄狠狠地又踹又踢,但这样的动作效果不大,且极易引起马棚的倒塌……
傅晓晓正想着要不要放了它们,忽然一个想法袭上心头。她跑到马棚将缰绳解了,然后让小一点的孩子藏在马腹下。
虽然外面火把重重照的跟白昼一般,但正所谓灯下黑,马腹下面一片漆黑正是最好的藏身点。
但这群孩子中,也只有二妮和二小儿这样的小不点才能这般施救。其余人只能另想法子,傅晓晓也无法只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
当她将两个孩子藏好时,管家和两名家丁一身鲜血地从前院杀到了这里。
黑山寨一起下来的八人,如今只余这三个,连两个负责看护孩子的婆子都没保住。
管家说:“幸亏五夫人提醒让垒后院门子的时候,我将第一进院子的门也垒上了,不然我们几个都要搭进去。”
一名家丁吐出一口血沫说:“这里也保不了多久。”
“能保多久是多久。”傅晓晓看着越来越密集地箭矢,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管家。
管家检查孩子们的绑缚情况后,略有些忧虑的说:“怕只怕两个孩子成了众矢之的,届时更加危险。”
傅晓晓一想也是,忙将藏于马腹下面的两个孩子解了下来,跟着说道:“管家说得是,若不能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危,这般藏匿无异于送他们去死。必须要有个更稳妥的法子。”
后门马上要塌
两方对峙
灯火下,秦王嘴角带笑走到傅晓晓面前。管家想要挡住男人的视线却被她阻止,这个时候了,若能减少伤亡,受点委屈吃点苦又能怎样
“来人!”秦王噙着笑说:“绑了!”
傅晓晓伸出手,心甘情愿被绑。管家和两个家丁想要挣扎,却被她言语阻止。
这一过程里,不断有士兵报告,“王爷,没有见到其他人。”
秦王皱眉,“不是说还有几个小崽子吗”
傅晓晓沉默,垂头不语。
秦王瞥了傅晓晓一眼,“无妨!不过是几个孩子能翻出本王的手掌心”
“秦王,你不得好死!”一个家丁虽然被绑却不知为何忽然激动不已地挣扎,“我要杀了你!”
跟着只听“哗啦”一声,那人呜咽着倒在地上。傅晓晓没有回头,只当那人与自己无关。
片刻后,秦王说:“把这几个反贼给我押走!留几个在这边守着,那几个小崽子不知藏在了哪里。”
“是!”秦王手下大声应和。
一众人迅速离开小院,灯火中傅晓晓被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用一根绳子牵着走在这座小镇的街上。明明天黑不过片刻功夫,偏这条街好似没有人烟一般,静谧地可怕。
走着走着,前方的人马忽然停下。
“怎么回事”秦王问身边地侍从。
侍从同他一起自然也不晓得发生了何事,便拱手为礼道:“属下去前方看一看。”
秦王点头示意他去看。
谁知,过了片刻再回来,这人竟似见了鬼一般道:“王爷,王爷,前面好多人劫道。好多人!”
秦王满心疑惑看着前方,奈何他身边一片火光,那火光照不到的地方自然是一片黑暗。他看不到侍从所说的前方,那里究竟藏了多少人
微夹马腹让马儿上前,傅晓晓因被他一条绳子牵着,不由自主也跟着上前,然后就惊到了。
火光微微照射的地上露出密密实实一排脚,这一排十之**光裸的脚将一整条街堵了个水泄不通,秦王被这样的景象惹出三分怒火,于是抢过身边人的火把抬手扔了过去。
那火把竟被一人接住,跟着无数火把在这群人后面亮起,将秦王和傅晓晓眼前的景象照耀的明明白白,让两人皆被这景象震撼到了。
寒冷的冬天,所有人都恨不能裹成一个球的季节,偏那密密实实一排脚的主人们,破衣烂衫露出里面黢黑的皮肤。他们无论大人小孩都是头发干枯,甚至有那么几个身上带伤,皮肉翻卷,有那么一秒傅晓晓怀疑自己到了丧尸片片场。
时间静默的那一秒钟,傅晓晓觉得这个场景若是拍成照片,可以将之命名为生存还是毁灭。
显然,秦王没有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竟直接抱拳问这群人身后之人,“不知哪条道上的朋友”
对面人群移动,缓缓地让出五个骑马的男女。傅晓晓看了一眼就觉得看到了希望,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黑山寨的五位当家。
他们穿着都是很普通的衣服,不像秦王,大氅上面都要染色,方方面面都要显其尊贵。当然,双方的确身份上有差别,可输人不输阵,傅晓晓就很满意如今的对峙。
黑山寨大当家一马当先,拱手为礼道:“草民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他的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问候,让人不觉这是问候倒像是整齐划一的威胁。
傅晓晓听了一阵激动,觉得自己活命有望。
“大胆草民,你们这是想造反吗”秦王色厉内荏的大叫。
三当家宝刀抗在肩头道:“王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您来刺探咱们黑山寨不就肯定咱们是乱臣贼子吗”
“老三。”戎子豪低声道:“不可对王爷不敬。”
傅晓晓心中叹息,大当家人虽仁义,但作为一个领袖不该如她这般心中还存着尊卑。
就在她心思又飘远时,戎子豪身后又一人驱马上前,“王爷大驾我等有失远迎,不过可否请王爷放了拙荆与拙荆的下仆”
傅晓晓看着马上的男人,薛睿喆!薛睿喆,这个男人居然在她最难的时候
危机时刻
镇子外北风呼啸,远处漆黑一片的平坦大地上,唯有树影重重。一片灯火大盛处,两方人马即将完成人质交接。
秦王这边,一部分军队疾步而逃,秦王和十名近卫与三千人对峙,灯火的对比能看出秦王还是有几分胆识的。
只是这十名近卫忽然打起呼哨,林中便跑出十余匹骏马,傅晓晓觉得自己有些高看秦王了。以及有钱人真是讨厌,而有代步工具的人就是如此有恃无恐。
待所有侍卫上马,秦王终于松开了牵着傅晓晓的绳子。不等她跑回人群中,秦王已带着众侍卫夺路狂奔。久别重逢又担惊受怕,所有人都在傅晓晓回归的那刻放松了警惕,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秦王黑暗中举起又下落的手势。
于是一支暗箭从黑暗的林子里射出,直冲着傅晓晓的后心而去。
灯火照耀下,暗箭的寒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没人会有那样的速度可以在瞬息间救下傅晓晓,除了她自己。
于是,在那箭矢近在咫尺时,傅晓晓被泥地上凸出来的一块儿石头绊了一下,她没有摔倒只是躬了一下腰以此来保持平衡,然后那箭矢就贴着她的背往脑袋而去,偏巧她如大多数人一样第一时间低头察看脚下的情况,那箭矢就十分搞笑的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偏这一箭来势汹汹,冲力非常。它冲散了傅晓晓的发髻,让原本躬身稳住身体地她一下子扑在了地上。
一众山贼在片刻间心情同步,他们一同经历惊吓、愕然、庆幸、开心又后怕等情绪,然后便如疯了一般齐齐冲进那暗藏杀机的小树林,势要为傅晓晓报仇。
众人情绪激动,但也不忘绕开趴在地上发髻凌乱地傅晓晓。
傅晓晓听着人群中有人呐喊着“为五夫人报仇!”等口号,心情复杂极了。
“我还没死呢!”傅晓晓翻身坐在地上,但情绪激动的兄弟们根本就无视了活生生的她,只顾喊打喊杀的举着火把往小树林里钻。
人群走远,傅晓晓被人从地上拖起来。
不等有反应就落入一个男人的怀抱,闻着男人身上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感受来自男人不舍得的力道,傅晓晓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安慰他。
于是她小声在男人耳边说:“我没事。”
“我知道。”薛睿喆的声音和身体一起颤抖,不知是被寒风吹得还是被吓得。
傅晓晓希望是被寒风吹得,因为如果是吓得,男人要被吓成什么模样才让他抖如筛糠。
“我把戎容他们藏在井里了,咱们快些过去看看,我怕出意外。”
“雪琼姐去看了,现下你什么都不要管了。”薛睿喆说着将傅晓晓打横抱起来,“我带你离开。”
傅晓晓当真什么都不管了,直接被薛睿喆抱上了马背。
二人共乘一骑,离开前薛睿喆对大当家说:“大哥,我要带媳妇去客栈休息,若有急事你可遣人来寻我。”
“好,你二人去吧!”大当家没有勉强他们,二人一骑很快便消失在小道上。
两人选了一家干净便宜的客栈,被领进去客房后他们先后脱了外面厚重的衣裳。穿着夹衣坐在床上叙话,基本上都在说分开的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情。
二人分开二十天有余,再见面自然是什么话题都觉新鲜。说了半晌,薛睿喆下床给妻子倒了一杯茶。傅晓晓喝茶间隙,薛睿喆自己狂饮了两杯才又跟她说了些别得。
如:“古代客栈都不用表明身份就能入住,这多好啊。”
“哪里好”傅晓晓想到薛睿喆山贼的身份,想着这人若是个穷凶极恶地歹徒,客栈里的客人半夜只怕会身首异处。
好在是个善的,并非歹徒。
没想到二人竟想到了一处,薛睿喆几分自得道:“我,一个山贼的头领,安然无恙的坐在客栈里。这若是在现世,我这样的别说住酒店,住宾馆,没被抓起来就是我的幸运了。”
傅晓晓欣赏他这份头脑清醒的自知之明,便说:“你还想说什么”
薛睿喆果然还有话说:“其实若是细轮起来,你这样的也是无法住酒店或者宾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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