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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中州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露晓夜白
第六十三章 识曲
    萧爻听得她刚才所奏的曲子便是《凤求凰》。心想:“《凤求凰》这曲子,便是如玉求你医治赵德乐时,用来交换的物件。如玉对这首曲子,想必也十分珍爱。为了救赵德乐,她却忍痛割爱,甘愿将曲子送出。而她如此帮助赵德乐,却是、、、、、、却是因我而起。”不由得心下黯然。缓缓说道:“《凤求凰》的曲子,经姑娘玉手奏来。但觉轻柔舒缓,美妙已极,听来如聆仙乐,却不知此等妙曲创制于何人之手。”

    李药香说道:“这首《凤求凰》的曲子,是汉代古曲,与两个人大有关联。”萧爻惊问道:“莫非这两个人,一个叫凤先生,另一个叫凰、、、、、、凰女士”李药香听到这话,料想萧爻并不知道《凤求凰》这曲子的来历。然而,要是《凤求凰》这曲子的来历,没人能说得出来。几经流转之后,就没人能清楚它的根源。人们依据‘凤求凰’这三字的意思来作判断,多半便会如萧爻这般,把‘凤’求‘凰’当成凤先生追求凰女士。求之不得,以琴瑟友之,于是创下了这曲《凤求凰》,流传于世。

    李药香道:“这倒不是,你可再猜。”萧爻随口一猜,竟没能猜对。这么胡说一通后,却见李药香本来忧思切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萧爻心道:“这曲《凤求凰》既是如玉先有,她定然知道这曲子的来历。同是爱曲之人,李药香也必定知道。我何不向她请教,也把这曲子的来历知个根底。以后找到如玉时,我把曲子的故事说给她听。”便说道:“在下已猜错了一次,既然第一次就已猜错,再往下猜,只会一错再错。小姐饱读诗书,学识渊博,与曲子有关的那两位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还请小姐见告。”

    李药香说道:“那两个人,是生长于汉代的人。”萧爻躬身聆听着,心道:“汉代的人,可有点远了。”眼光落在摆放瑶琴的桌上,忽见瑶琴下面似画有一幅画,画上所画,仿佛是一个人的画像。萧爻心中奇怪:“这幅画被李小姐藏在瑶琴下面,画上的人是谁呢”

    却听李药香说道:“他们不叫凤先生,也不叫凰女士。这两人,男的一个叫司马相如,女的一个便是卓文君。”

    萧爻并未听说过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名号,听得他们与《凤求凰》的曲子大有关联,便把这两人的名字记下来。说道:“想必此二人均是轻功绝顶的高手,才自比凤凰的吧”

    李药香浅浅一笑。说道:“这二人根本不会轻功,也不会武功。”萧爻又向桌上的画看了一眼。隐约看来,画上是一个男子的画像,只见画像上的男子似是一儒生,画上的儒生风骨奇秀,栩栩如生,白衫长袖,神情举止儒雅温和。萧爻心道:“李小姐所钟爱的人是温仁厚,这幅画若是李小姐所画,那画上之人定是温仁厚了。看来她对温仁厚爱得很深。而她生来清高,就算心里爱慕已极,也绝不轻易表露。才画下温仁厚的画像,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若非我进入她的闺房,又怎能见到这幅画”

    却听李药香说道:“不过,要说这二人的故事,着实让人惊羡。”萧爻猜了几次,几次也没猜对,这次却不猜了,心中留神记着她说的故事,眼光仍留在瑶琴下面的画像上。李药香说道:“司马相如乃是辞赋大家,因写辞赋而名噪当世。在当时,他的赋文流传广泛。无论是深宫大院,还是乡野巷陌,都有人吟诵他的赋文。卓文君家在临邛县,她原是酒肆里的沽酒少女,琴技高超,又深爱司马相如的赋文。”萧爻应了一声。说道:“司马相如以辞赋名垂当世,卓文君深爱他的辞赋,便转而爱上他本人。”

    李药香说道:“不错。想不到你这么聪明,竟然猜中了。”

    萧爻说道:“在下只是觉得,司马相如因写得绝妙好辞,而、、、、、、获得卓文君的爱慕。正如天下的英雄,以武功独步武林,获得、、、、、、获得佳人的垂青。”

    却听李药香说道:“可我所爱慕的却并非武林中人。”萧爻心道:“她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忽然想起,药罐子曾向李药香推举过自己,自己恰好是学武之人,而非儒生。李药香这话,大意似乎是说‘我心有所属,爱的是儒生。你虽优秀,我却不会移情别恋’。萧爻笑道:“在下听得,谦谦儒者,饱学之士,方是姑娘的心上人。”

    李药香说道:“药妈都跟你说过了吧”

    萧爻心道:“这人当真痴情,她等温仁厚等了三年。这三年中,不知多少年轻后生登门求婚,她仍不改初心。药罐子将我推举给她,真是太多余了。”便自嘲道:“在下既非武林高手,更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因此,药罐子前辈虽是一番好意,而对小姐却是、、、、、、嘿嘿、、、、、、嘿嘿。”萧爻干笑了两声。眼光一扫,却见那画像上似乎标注得有字。仔细一看,见画上左下一行写着‘但求一聚’这四个字。字迹纤美端庄,又娇弱轻柔,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

    萧爻往上看去,还有三行字。逐行往上便是‘惹我相思’、‘温润如玉’、‘君子敦敦’。萧爻自上往下又看了一遍。心中念道:“君子敦敦,温润如玉。惹我相思,但求一聚。君子敦敦,画上的人定是那温仁厚了。”萧爻看着图画,又想:“药罐子骂温仁厚是穷酸书生,说他不配仁厚之称。可在李药香小姐的心目当中,温仁厚却是敦敦君子。药罐子不喜欢温仁厚,便骂他,数落他的不是。李药香小姐爱慕他,看待他就与别人不一样。就算温仁厚当真不好,李小姐多半也看不到,或许就是看到了,也会包容他的不好,宽宥他,对他恩外施恩。李小姐对温仁厚的爱便是——纵使世间并无一人说你的好,在我心中你却完美无暇。纵使世间所有人都说你不好,他们冷淡你,轻鄙你。我仍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和你并肩而立,温暖你,鼓舞你。”

    萧爻看着那副图画,竟也有些犯呆,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说道:“在下明白了。卓文君所爱慕的乃是辞赋大家,姑娘与卓文君类似,心中只爱舞文弄墨的儒生。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因《凤求凰》而蒂结连理。小姐与那儒生,也是因着《凤求凰》这首曲子,而彼此爱慕。”

    李药香说道:“你这话却是高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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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不死不救
    萧爻心道:“《凤求凰》这首曲子,该是交情通意心和谐的。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结为伉俪后,白首不相离。可是你与温仁厚,却至今未能如愿。你所奏之曲,前面的调子和谐而欢愉。到了后面,就变得烦乱,变得无序。她先前说高估了她,便是她运气不佳之故了。”想着先前听到的曲子,看着那跟断了的琴弦。萧爻又想:“定是你与温仁厚未能如愿携手,反受离别之痛,天各一方。你所奏的《凤求凰》便是你的心音。曲子的末尾本该是和谐的,但你与温仁厚既没个了局。奏到后面,你的心音里有的只是离别,与《凤求凰》的本意违背了,心烦意乱之下,便绷断了琴弦。”

    想到此处,对李药香忽然生出了同情之念。见她低眉颔首,丝毫不似神医该有的风范。萧爻但觉眼前所见的,是她作为女子,该有的本来面貌。说道:“你既对温、、、、、、温兄如此痴情,足见你是个深情的人。”

    李药香幽幽的说道:“深情又有何用我等了三年,到头来,只怕也是竹篮打水。”

    萧爻说道:“在下听泰岳四侠说过,姑娘有一个‘不死不救’的雅号。这外号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不知是姑娘自诩,还是他人胡赖。”

    李药香道:“外号当然是自封的。我的外号怎么就不近人情了?”

    萧爻说道:“依在下猜想,按着‘不死不救’的规矩来行医。那些求姑娘医治的,若非将死而不死之人,姑娘便不予施救。”李药香说道:“规矩就是这样。”

    萧爻身上种了玄阴指力,这几天来,都有发作。每次伤发之时,冷热交攻,他饱受内伤的折磨。由此及彼,对病人病发之时,所受的痛楚,竟似深有体会一般。萧爻缓缓说道:“然而一个人由起病,到病情恶化,再转到将死未死。其间必要经受常人万难忍受的痛楚。姑娘既为医术名家之后,治病救人,应以减轻病人的痛楚为要。该在病未发起时,给人预防。病发之时,及时施救。这样,方对得起医术名家这四个字。要是非得等到病人生命垂危之际,才出手相救,未免、、、、、、有伤医德。”

    李药香说道:“你说的,是寻常医生。我既是神医,岂能与之苟同”

    萧爻问道:“那么,姑娘要救一个人,便非等到那人受尽痛楚,尝尽煎熬,拖到将死之时,才肯出手救治”

    李药香见他话中大有诘责之意,若非萧爻先时与她说了些笑话的。如此诘难于她,她此时心头不快,必定非发火不可。李药香有些着恼。问道:“你可知道,我起这个外号,是为了什么”

    萧爻见她脸上,大有忿忿不平之色。心道:“她给自己取这个‘不死不救’的绰号,必定有难言之隐。我不问清楚,就来责难于她,却是不分青红皂白了。”便问道:“敢问姑娘,你取这个‘不死不救’的绰号,有什么格外的寓意吗”

    李药香说道:“我为什么要叫不死不救你说得对,不死不救。就是要病人,由病发,到病情恶化,到药石不济,再到将死而不得死,我才出手施救。我故意要病人等,让他们由小病等到将死不死的时候,我才出手解救。”萧爻听到这话,顿时怔住。心道:“你是神医,病人生病,等着你医治,如同久旱之后,祈盼甘霖降落。可你不顾别人的难受,丝毫不以别人所受的痛楚为意。你既如此无情,你是死是活,又指望谁来同情你。”

    萧爻只感到心中大为不平。庸医杀人,乃是医术不济,但始终怀有救人之念。李药香却是能医而不施救,说是不死不救,直如见死不救。相比之下,反觉得庸医也比李药香更有医德。

    李药香忽然冷笑了一下。说道:“你说得对,从病发到病危,再到将死不死,其间必饱受病魔的折磨。可我就是要让那些来求我医治的人一直等待。我看到有人久久的等待,心里就高兴了。我知道我这么做,确实很不近人情,简直是见死不救。但你又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萧爻先时本同情她,这时却觉得此人心肠太冷。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只听李药香说道:“我要别人等待,是因为我这一生,也一直在等候。自小到大,每当我所有乞求的时候。从来没有一次,只要我一开口要,他们就毫不犹豫的给予我。”

    李药香缓了缓。说道:“我以前有个弟弟,记得七岁那年,父亲带我们一同上街。我那时虽是女子,可我喜欢的便是木剑这类,男孩喜欢的玩具。我看到一柄绣着龙凤花纹的木剑,喜欢得不得了。便去央求父亲买下来。等父亲答应买的时候,弟弟也来央求,他也要那木剑。”

    萧爻说道:“我有许多木剑,是爷爷用木棍削成的。爷爷教我认穴打穴时,我就用木剑刺稻草人。我也会削木剑,你若是喜欢,我便削来送你。”

    李药香说道:“我喜欢那木剑,只在当时喜欢,而且我也只喜欢过那一柄。如今,你便是给我一百柄、一千柄比那还好的木剑,我也不会去看一眼。”

    萧爻说道:“你当时喜欢的木剑,得到了吗”

    李药香说道:“那木剑只有一柄,父亲买下来,就给了弟弟。却又生怕我会难过,便嘱咐弟弟,说让弟弟玩一会儿后,就给我玩。”

    萧爻心道:“你是做姐姐的,为什么就不能让着你弟弟”

    只听李药香说道:“弟弟一路上骄傲自满地舞着木剑,他耍着木剑,指上戳下,不停地向我炫耀。如果他手里玩的是别的东西,我根本就不去在意。但他用来向我炫耀的,正是我心里觉得最美好的东西。他根本就不懂得珍爱那木剑,他只是把它当作向我炫耀的工具。我并没有怪他,我只是觉得很后悔。直到此时,我仍然觉得很后悔。”

    萧爻问道:“你后悔什么”

    李药香道:“我后悔央求父亲买那木剑。因为是我看上那木剑的,它十分完美。我如果不去央求父亲买,弟弟就看不到。他看不到木剑,就不会跟我争,他就不会有争赢我的机会,更不会有可以向我炫耀的东西。”

    萧爻道:“你见不惯你弟弟用木剑来炫耀,是因为你比他更珍爱那柄木剑。在你心里,那木剑不该是向人炫耀的工具,而是一件应该珍爱的艺术品。”

    李药香道:“我只觉得,那是我心中完美无瑕的东西。我珍爱它,是因为我发现了它的美,可我弟弟不会懂得。”

    萧爻说道:“令尊大人不是说,等你弟弟玩一会儿后,就会给你。你只消等得一会儿,你的弟弟不是会把木剑给你了吗”

    李药香冷笑道:“为什么要我等为什么不先给我。就因为我是女子吗”

    萧爻说道:“是你父亲要你等,又不是我要你等。”

    李药香想了想,仿佛明白了一些。说道:“我弟弟拿着木剑,只把它当作气我的工具,他根本就不会珍视那柄木剑。父亲也知道,木剑到了弟弟的手上,只会被他毁坏,可父亲为什么还是要先给他”

    萧爻见她幽幽出神。问道:“后来呢你得到木剑了吗”

    李药香这才回过神来。说道:“父亲既有吩咐,我还能争吗我等了好久,弟弟才把木剑给我。”

    萧爻心道:“你欲得木剑而后甘心,可是那柄木剑却是你弟弟先得。他再给你的时候,只怕你对那木剑,已不如先前那么重视了。”

    李药香说道:“他给我的时候,那木剑剑身上的花纹,已破损不堪。我看着那木剑,发觉它变了。在我心里,不再完美无瑕。我一气之下,就将木剑摔成烂片。”萧爻见她神色兴奋,丝毫不似先前忧思切切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李药香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这时说得激动,停不下来。只听她说道:“我摔木剑,是故意摔给弟弟看的。因为是他先得到木剑,他并不懂得珍爱,在得到之后,只会用来向我炫耀。但他对那木剑自必会有一番顾惜之情。我摔碎那木剑,摔的就是他的顾惜。”

    萧爻叹道:“你这样做,一样没得到木剑。”

    李药香柳眉一竖。说道:“没得到又怎样我如果不摔毁那木剑,我心里就会不痛快。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要让自己不痛快”

    萧爻浑没想到,似她如此温柔的女子,竟也会生这么大的气,竟还会把这些令她不开心的事,记在心上。心道:“那你如此思念温仁厚,难道你就是乐意的”便问道:“恕在下斗胆冒昧,姑娘为了一个儒生,害了相思,至今仍无个了局。难道姑娘心头就很痛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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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秦淮河边
    此时,天已发白。萧爻走出李宅,见前面是一条陌生的巷子。他对南京城本来不熟,出来时,又没问过路径,竟辨不清东南西北。

    李宅所在的位置,是在巷子中间,巷子两端贯通,往任一端走都是出路。萧爻沿着巷子往南面的一端走。走了两百来步,绕过几个弯,才走出那条巷子。却见巷子外面有两棵巨大的枫树,如遮天大伞,环盖四周。萧爻心道:“记着这两棵大树,以后再来李宅时,便不会走错路了。”随即又想:“我这一去,以后来不来李宅,可难说得很了,又何必要记路。”迈开步子,又向前走去,走出不远,便看到了那秦淮河。此时是在清晨,秦淮河岸自没了夜间的热闹繁华。

    萧爻伫立河岸边上,但见杨柳依依,随风而舞。想到那天晚上遇到如玉的情景。却记不得是哪里遇到的,但觉景物依旧,而往事已矣。不由得心想:“待此间的事情一了,我便北上还书,顺道寻访如玉。”想着如玉一去无踪,心下不免烦恼。便在一株柳树下,暗暗许愿:“天可怜见,让我萧爻有生之年,能得与如玉一聚。”烦恼稍却,举步欲行。

    忽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阉党人多,周兄,我们分道而行。”萧爻但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转头瞧去,只见两条白影正在河岸边上奔行。一人沿河向自己奔近,另一人反道而行。

    萧爻向来人仔细瞧去,只见那人的面相也有几分相熟。那人奔了一段,两人相隔已不到十丈。萧爻正要说话,那人却先说道:“萧兄弟,你怎么在这里”说话的腔调很兴奋。

    萧爻仔细一看,见来人正是钱嘉徽。抱拳说道:“钱兄,别来可好”

    钱嘉徽奔到萧爻面前。喘了几口,又连连叹气。萧爻见他左脸颊上青了一块,左腿上绑了一块绑带,绷带上溢出殷红的血迹。想是他与人动过手,受了伤,急速奔行之下,伤口处已有血渍冒出。

    钱嘉徽略缓了缓。说道:“自那天在黑树林与萧兄分别之后。我便独自逃往南京城来。在路上却听得有人传言,说是城内万花楼中,要举办一场百花鸟会。扬言要选出花魁,夺魁者冠以‘百花仙子’称号。”

    萧爻岔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我运气不佳,与人打了一架,便睡了三天。一来不知万花楼位于何处,二来身中玄阴指力。因此上、、、、、、”

    钱嘉徽问道:“萧兄,你武艺高超,竟然中了玄阴指力”说完话,便给萧爻搭脉。钱嘉徽两指往萧爻的脉搏上搭来,刚碰到手腕,冷得一缩。惊道:“你体内果然有一股阴寒之气,这类武功,似乎非我中原武林所有。萧兄,害你的贼人,莫非是个西域高手就算他武艺再高,咱们也要杀了他,为萧兄出了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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