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15端木景晨
她这样的笑意,既美丽夺目,又暗含深意,叫人摸不着,心中渗得慌。
薛江晚有些膈应,想着再强调几句,说明自己是好心,东瑗已道:“我都明白的!晚儿姐姐的好意,我记下了!”
薛江晚这才觉得松了口气。
又闲话几句,天渐渐暗淡下来。
东瑗留她吃饭,她忙道不打扰了,就搀扶着丫鬟雪儿回翠屏楼。
薛江晚一走,东瑗依偎着大红色弹墨重锦大引枕,有些愣神。
“小姐,晚儿小姐说的这些闲话,我也听说了些……”蔷薇见东瑗发愣,也以为她恼了,便轻柔替她换了茶盏,低声道,“我有几句话,不晓得对不对……”
东瑗噗嗤一笑:“你都没说,我哪里知道对不对你说说看。”
听到东瑗笑,蔷薇才心微微放下来,道:“小姐,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我觉得晚儿小姐说的不对。这些谣言,您倘若跟十一小姐解释,反而跟她生分了!”
东瑗听了,心中一动,眼眸微闪望着蔷薇:“为什么不说开,十一小姐还以为是我在背后说这样的闲话呢。”
“十一小姐不会这样想!”蔷薇忙道,“小姐,您想想,这样的话出来,伤了十一小姐的心,伤了您的体面,对您和十一小姐都无好处。您平日的为人十一小姐最清楚不过,她定会明白,不能是您说出去的。您平白无故去解释,才真是伤了姊妹和气,让十一小姐多想,得不偿失的!”
东瑗故作沉思道:“那晚儿小姐说的…….”
“晚儿小姐才来,她不懂了解您和十一小姐的脾气,才会怕您和十一小姐起争执的。”蔷薇说着,自己讪讪笑了,“都是我暗自揣度的话,说错了小姐勿怪。”
东瑗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拉了蔷薇的手:“好丫头,你怎么就生了这般七巧玲珑的心”
东瑗能想到,她毕竟是有过两世的记忆和见识;可蔷薇只是个没受过教育的丫鬟,居然也能想到,足见她的不凡。
蔷薇被东瑗夸奖得满颊披霞。
在内室给东瑗做小衣的橘红听到外面东瑗的笑声,就知道薛江晚走了。旁人在时,她们小姐最是贞淑安静,只有当着她们这些丫鬟的面,才会这样开朗活泼的笑着。
脖子有些酸,橘红放了针线出来走动,兀自倒了杯热茶慢慢喝着,笑问道:“蔷薇又怎么了,惹得小姐这样高兴”
蔷薇抿唇不语。
东瑗笑道:“一个顽笑话。晚儿小姐送你的那对手镯,瞧着可喜欢”
橘红笑了笑,道:“很好看,让晚儿小姐破费了!”
“什么呀,都是好些年前的老样式了,现在谁还戴这个”蔷薇见东瑗高兴,说话越发大
第045节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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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节砚台
昨夜一场春雨,今日已放晴,空气里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早春的迎春花香,别样清幽迷人。
去拾翠馆的小径,要路过一条斜长的水池岸,两边种满了垂柳。妩媚春光里,枯干垂柳从沉梦中苏醒,舒展着娇软轻飘的柳枝,摇曳着迷人的嫩黄枝叶,娇影婀娜宛如情思缱绻的佳丽。
东瑗走在最前头带路,五姑娘薛东蓉和十一姑娘薛东姝亦步亦趋跟着她,各自搀扶着丫鬟,都不说话。小径唯有脚步清脆,衣香缭绕,不闻人语娇言。
到了拾翠馆,五姑娘脚步微顿,望着那几管翠竹,一瞬间有些恍惚。
东瑗瞧着,便笑道:“五姐好几年没有来我的院子。”
薛东蓉回神,笑道:“拾翠馆和和宁阁道路南北相对,道不同,时常也不好总来叨扰九妹。”
东瑗笑道:“我想着姊妹们来坐坐,又怕耽误你们的功夫,也不好邀请。”
说的姊妹三人都笑。
而十一姑娘薛东姝的目光,不由自主顺着拾翠馆西北角的院墙,望向远处虬枝旖旎的桃慵馆。
她的眸光不禁噙满了水润的光芒,神色黯淡。
回神间,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她兀自垂眸敛去泪意,装作若无其事,只是眼眶不禁发红。
东瑗和薛东蓉都装作瞧不见,各自搀扶着丫鬟们进了屋子。
橘红即将出嫁,她已经不在东次间伺候,只在东瑗的内室,帮东瑗做几件小衣,挨着光阴。
蔷薇在外面吩咐丫鬟们上茶上点心,又开了箱笼,把老侯爷赏的那块砚台拿出来,搁在炕几上。
“你们都去吧,我们姊妹说说体己话,不用服侍的。”东瑗对蔷薇笑道。
蔷薇领着丫鬟们退了出去,薛东蓉的丫鬟银杏和薛东姝的丫鬟茜草也跟着蔷薇出去。
东次间顿时安静下来,只闻茶香氤氲。
东瑗打开锦帕,把砚台拿出来给薛东蓉和薛东姝瞧。
姊妹俩拿在手里把玩,各自观赏了一回,称赞了一回。
“这是端砚,从前南止国进贡之物,是太祖皇帝赏了曾祖父的。”东瑗见薛东蓉瞧着很喜欢的样子,就解释给她听。
“真不错。”薛东蓉把砚台又给十一姑娘薛东姝看。
薛东姝也连连说好。观赏了一回,重新交给东瑗。
五姑娘薛东蓉便笑道:“说起砚台,我想起一桩事儿。那时还小,三哥还没有去蜀地,在国子监念书,最爱稀奇古怪的东西。时常从这个庙逛到那个庙,买了回来,偷偷藏在书房不叫娘知道。我和四姐偶然知晓,就偷偷溜去他的书房搜。东西很古怪,好玩极了,其中就有稀奇的砚台。”
三哥,就是薛东蓉的亲哥哥薛华轩,如今放了四||川知府的那位。
东瑗和薛东姝都附耳倾听。
薛东蓉很少这样热情说这么话,定是话外有音的。
“……四姐看中了一块做成莲台模样的端石砚台,质地不及祖父这块,也是上乘的;我找来找去,结果瞧着一块华丽炫目的水晶砚台,欢喜得不得了,生怕四姐抢了去,紧紧抱着。四姐就笑着说,傻丫头,水晶砚台最不顶用了。你瞧着水晶华美,却不是占尽了天下好处的。它就做不得砚台,是个顶看不顶用的。我不信,拿回去研磨,那墨珠子滚来滚去,怎么都研磨不成…….”
东瑗和薛东姝都笑起来。
薛东蓉的话,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吧
端石做不得中流砥柱,却是磨墨极好的东西;水晶物贵华丽,做了砚台却成了废物。
就好像东瑗和东姝。她们各自的婚嫁,便是她们各自的长处。东瑗长得美丽不可方物,但是进宫的话,她会被众人嫉妒,兴许尚未恩宠就香消玉殒;东姝是庶出寄养在五房原配名下的,也许进宫了她才能彻底摈弃她的
第046节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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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节作孽
当天晚夕,十一姑娘薛东姝和薛江晚一起去请安,当着薛江晚的面,就把想着搬去和宁阁的事,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的眸光在薛江晚身上一掠而过,笑眯眯道:“从前蓉姐儿最烦针线上的事,如今哪里会想着学打络子定是你想学古琴,要劳烦你五姐姐去!”
“祖母!”薛东姝当即笑盈盈让老夫人身上依偎,道,“您是观世音菩萨,心眼通明,哪里都瞒不了您!您让我跟五姐姐亲热亲热去吧。将来我出了家门,只怕再难了。”
说的老夫人有些伤感,搂着她叹气了一回:“去吧去吧,祖母又没说不准你去。可你二伯母和五姐姐清静惯了,你要问问你二伯母。”
薛江晚心中明白薛东姝搬离翠屏楼的真正原因,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
正好二夫人跟薛东蓉过来问安。
老夫人就把薛东姝想要搬去和宁阁的事跟二夫人说了。
因为薛东蓉早就跟二夫人通气,二夫人有心理准备,并不诧异,忙热情笑道:“最好不过了。我们娘们怪清冷的,姝姐儿去,正好热闹些。”
将来的淑妃娘娘住到她的院子,她如何不高兴
庭掖变化瞬息,也许这个姝姐儿将来富贵不可斗量,她能主动亲近,二夫人巴不得呢。
顿了一瞬,二夫人又客气问薛江晚,“晚儿要不要也搬过去和宁阁比老祖宗这里还要大,能住得下你们姊妹几个呢。”
薛江晚就算再不识趣,却明白薛东姝的意思,就算要避开她。她哪里还好意思跟去
就算她没有地方去,她不会去二夫人的院子住,因为她感觉那个五姑娘,特别的讨厌她。虽然她没有地方得罪五姑娘。
薛江晚笑容勉强:“我就不去打搅了。”
二夫人知道女儿不喜薛江晚,见她推辞,就没有坚持,而后再也不提这话,只说薛东姝什么时候搬过去的话。
而后家里众人来请安,大家就都知道了薛东姝将要搬去和宁阁的事,大家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在薛江晚身上打转。
老夫人瞧着薛江晚尴尬难耐,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狠下来的心又有了几分不忍,就笑道:“既然姝姐儿要去和宁阁住,晚儿一个人在翠屏楼怪孤寂的,你就搬到我这里,还住姝姐儿从前住的暖阁吧。”
薛江晚忙起身,道:“多谢老祖宗厚爱。”
声音不由自主哽咽起来,“我自幼没了爹娘,孤寂惯了,习以为常。我还是住在翠屏楼,不打搅老祖宗了!”
十一姑娘薛东姝原本不想理她,可见她快要哭了,又说这等混账话,就故作一派天真道:“晚儿姐姐,我只是去跟五姐学古琴,也会时常回去看你的。以后别再说孤寂惯了的话,祖母是菩萨心肠,听了该伤心了。”
“是啊,以后就是一家人,别再说这等话了。”三夫人附和着笑道,“老祖宗听了,心中过不去。”
好像薛江晚诉苦,是有意为难老夫人一样。
薛江晚心中恨得紧,却再也不好哭出来了!
薛家这些人!
她暗暗攥紧了拳头起身,眼角盈泪道:“是我眼里没了老祖宗,该打的。”
众人就连忙附和着笑起来,屋里的气氛顿时一松。
东瑗瞧着这架势,心中微微叹气。这个薛江晚是个聪明人,却心思不用在正途上!
最近家里有“十一姑娘抢了九姑娘的富贵”这等言辞,众人都在揣度这样的话从哪里出来。
薛东姝要搬走,分明就是怀疑薛江晚。
而老夫人不制止薛东姝搬走,就是默认了谣言是薛江晚制造出来的。老夫人不是刁钻之人,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一个小孤女,她定是有证据的。
那么,谣言真的是薛江晚闹出来的。
薛江晚是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可以瞒过薛
第047节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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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节拒婚
一大清早,薛东蓉只身而来,噗通跪下就是这么一句话,把老夫人和东瑗都愣住。
因她耍手段不肯进宫,老夫人对她已有微词;如今她的婚事老夫人亲自操持,不过是念在二老爷去世多年,二夫人沈氏又是个老实本分的,不能主张薛东蓉的事。
偏偏这位不识好歹,一再反驳老夫人的好意。
老夫人真心为她,她却三番两次这般,叫老夫人心中不虞加重,顿时将镶金头的象牙著搁在炕几上,沉声道:“好好的,是怎么个缘故你起来说话。”
立在一旁的詹妈妈忙扶薛东蓉,东瑗也下炕帮着搀扶起来。
见薛东蓉一脸倔强,老夫人越发不快,语气不免生硬了几分:“你娘呢清早晨的,这是闹什么”
“这全是我的主意,我娘还不知晓。”薛东蓉垂首顺目,声音却很坚定,“祖母,我不嫁陈家。陈家那般人家,垫着脚跟想往上爬,不管朝廷什么变故,总是想着巧中取胜,搀和一脚,迟早会被抄家灭族!”
好好的富裕人家,她一大清早说人家迟早要被抄家灭族,老夫人心中不由冒火。
见老夫人脸色沉了下去,东瑗就忙打岔:“五姐,你吃早饭了吗要不先吃点东西……”
说罢,就给詹妈妈使眼色,让帮着把薛东蓉拉出去。
詹妈妈会意,也劝薛东蓉先出去,有什么等会儿再说。
薛东蓉推开东瑗和詹妈妈的手,拂了她们的好意,复又跪下,抱住老夫人的腿:“祖母,萧太傅一直想同我们家结亲,您把我嫁给萧家五少爷吧!”
老夫人原先还只是微沉的脸,一瞬间阴霾冷峻,猛地推开她,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胡话!平日里总是由着你,只当家法是儿戏未出阁的姑娘家,干涉长辈的议亲,这是哪家的规矩学得女诫、纲常,都丢到了哪里”
老夫人一推,薛东蓉就跌坐在地上。詹妈妈忙不迭过去要扶起她。
东瑗就凑到老夫人身边,搀扶着老夫人:“祖母,您别气坏了身子,五姐怕是一时糊涂了。”然后给薛东蓉弄眼,“五姐,快给祖母陪不是!”
听到薛东蓉的话,东瑗跟詹妈妈一样大骇。
一向清傲淡漠的五姑娘大早晨来说不嫁陈家,拒绝老夫人替她看中的人家,不遵从“初嫁从亲”的纲常,东瑗就很惊愕;等她说出要嫁萧五公子,东瑗和詹妈妈一样失色。
前段日子叫蔷薇去打听盛家世子爷,蔷薇不仅仅打听出盛家世子爷的一些事,也连带打听出萧太傅想同薛家结亲,被薛老侯爷推到盛家去了的事。因为这个,萧太傅才把第七女萧舞倾请旨嫁给盛家三少爷,同盛家结亲。
可萧太傅依旧不死心,仍想从薛家为他的第五子聘娶一女。
这样,薛、盛、萧三族就真的彼此牵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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